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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學論集
(1970)p45-74
   

用聖詠祈禱的途徑

 

三、基督和聖詠

從各種形式的聖詠出發,我們已進入了祈禱的奧秘中,體會到祈禱中那股強而有力的信德通過種種的標記尋找天主。然後,注意到那共同的期待,回憶到救贖歷史,它將奧妙的結束於天主的國內;同時也發現在每人心中的希望是寄託在那永遠的生命內。這樣,我們襯托出一幅聖經人物的內在畫像,由他的祈禱可明白「告訴我你怎麼祈禱,我將說出你是誰。」顯然的,用聖詠祈禱仍有其缺點,我們承認,翻開聖詠集祈禱時,信友會感到那些企圖作為默想的題材和自己心靈的需要不合,這種困難可分為三方面:

甲:人類相信自己已經達到另一個倫理的水準(至少在理論上);某些我們遇到的聖詠卻是詛咒,祈求降禍;前面已提過,這些是那曾飽經憂患心靈的表白,他們的眼界已被封閉,在此種情形下,不能阻止亞伯爾的血喊冤;那些祈禱是那擁有活潑信德的可憐人兒呻吟,在那些祈禱背後隱著重建正義於世間的渴望;愛的啟示,尚未臨到他的心靈,以糾正那人性自然的反應。

乙:人類相信自己達到另一神學的水準;聖詠集中的主要字句;平安、祝福、生命、救贖,為現代人有更大的意義,這些不是指著現世的賞報,而是超性的恩典。

丙:最後,現代人類相信舊約的歷史為我們已成過去。何以要列舉這麼多關於亞巴耶、梅瑟、達味、放逐、重建聖殿和節日的事?這些事要求著我們作一龐大的歷史清除,我們已認識了基督!關於這一點可以答復說:基督有著承先啟後的使命,聖經告訴我們基督來到歷史中的步驟,舊約指著它所說的一切,對我們並非毫無意義,那就是我們的歷史;這個進展的救恩正是我們的。

現在我們將要走向一個新的領域,在它內基督是核心;基督是聖詠的歌詠者和英豪。

1 基督—聖詠的歌詠者:沒有從像耶穌基督一般的祈禱;這祈禱表示出一種難以形容的經驗:和天主父結合、安全感、結合、安全感、信賴、服從等經驗。祈禱是它的呼吸,它對天父的效忠,它存在的說明,如同神學家所說的,它整個的人完全歸向天父。

聖路加在聖穌生命過程的決定性章節中,都設了祈禱的佈局;受洗,揀選十二宗徒,在山上,授予伯多祿職權,顯聖容,日色瑪尼山園,末了,十字架上。它的祈禱全是以它的使命為指歸。它要鼓舞我們祈禱,天主經並非要使我們記起它的語調,對父的完全依靠和對天國大公無私的的抱負,而是因為它臨在於那些因它的名而相聚的人中。( 瑪 18 : 20 )

耶穌誦念聖詠時,將它整個的心神全貫注於猶太教慣用的形式中;以它身上放射出的光芒照耀它。他不來廢除法律,而是來完成它,使他的民族的祈禱更趨於完美。

在納匝肋的家庭中,瑪利亞是「我靈讚頌吾主」的作者,她教導孩子唱聖詠。耶穌十二歲而達到宗教的成人年齡時,「是法律的孩子」他開始了盟約一員的生活,加入了逾越節的朝聖。聖路加曾記載他們照慣例上耶路撒冷去,詠唱著登聖殿歌:

我喜歡,因為有人向我說:

我們要進入上臺階的聖殿!

耶路撒冷!我們的雙足,

已經站立在你的門口。

耶路撒冷建築得好似京城,

確是內部劃一整齊的京城。

各支派,上主的各支派都不得齊集在那裡,

按照以色列的法律稱頌上主的名字。

那裡設立了執政的座席,

那裡有達味王室的寶位。

請為耶路撒冷祈禱和平;

願愛慕你的人獲享安寧,

願在你的城垣內有平安,

願在你的堡壘中有安全!

為了我的兄弟和同伴,

我要向你說:祝你平安!

為了上主我們天主的殿宇,

我為你懇切祈禱、祝你幸福。 ( 詠 123 )

對耶穌來說,這只是一個開始。他對於猶太禮儀年度的慶節永遠是踏實遵行者。每年逾越節的盛筵中,他也歌唱那首偉大的啊肋路亞,聖詠一三六,為慶祝上主施與他的民族的偉蹟。安息日,他也進會堂講解在古經中影射到他身上的預言。 ( 路 4: 16-21 )

但是,有一類型的聖詠能表示出耶穌的深沈宗教態度,和他的內修生活;就是出自那一群「雅威的貧窮者」的聖詠,他們是虔誠者,神秘教徒,他們在精神上已預備好主的途徑。

耶穌說:「我是貧窮者」。若 13 : 18 中暗指猶達斯說:「吃過我飯的人,也用腳踢我。」這一節來自貧窮人的聖詠 41 : 10 ,耶穌在此重復那無辜受迫害的義人的話,路加福音23 : 46 在垂死的基督口中引用詠31 : 6:「父啊!我將我的靈魂托於你的掌握。」表示他完全的信賴和棄絕自己的交付態度。

但是,更好的禱文是聖詠二二首,它展露耶穌心靈在那一刻所感受的生命的冷酷:「我的天主,我的天主,你為什麼捨棄我?」在十字架上發出的這句話,成了他在日色瑪尼山園祈禱的回音。默默西亞負荷著他的民族,經驗到以民在拒絕他的救恩下所受的挫折。但是天父的旨意正要他經過這一番挫折:「阿爸!父啊!一切為你都可能;請給我免去這杯罷!但是,不要照我所願意的,而要照你所願意的。」( 谷 14 : 36 ) 在痛苦、流血汗之後,他立即毅然的接受了天父的聖意;這一決定使他面對苦難而獲得平安。他在十字架上有著驚人的痛苦、安祥、依靠和對他的使命的信心。通過一首他所認識且感受到的聖詠,他找到了最適當的表達,這首聖詠應驗在他身上:「我的天主,我的天主,你為什麼捨棄我?」 ( 谷 15 : 24 )

猶太人引用一個禱文,一本書或一個文件的開端,等於接受那禱文、書本或文件的全部。耶穌就是以他對聖詠二二首全部的感受而發出這句哀歎,以他救贖工程的最後一刻,肯定他對天主父的依靠。這種呼喊,按照猶太人的感受,並非表示絕望或反抗,而是和舊約的虔誠和諧一致,意味著一種和天主父來往的感受。

可是,聖奧斯定說,耶穌怎能誦念一個承認有罪的聖詠?在此這位神學家將應用於基督奧體上;他說我們不能將頭和肢體分開:「雖然我們的頭、基督遠離我們的視線之外,卻因著愛德和我們結合。完全的基督是頭和肢體相連,是不能分開的。如果他和我們在一起,在我們內說話,為我們說話,我們也在他內說話……看,你用他的聲音告你的罪,然而並不是他的罪……,而是他的肢體的。」基督是普世的兄長,在他內包含千萬人的心,他會說各種語言。他是唯一的司祭,是聖詠的絕妙歌唱者。

2 基督—聖詠的英豪

(1)論及基督的聖詠:在此有基督自己的聲明:「你們查考經典,因你們認為其中有永生,正是這些經典為我作證。」( 若 5 : 39 ) 基督在他復活之後清楚的說道:「凡梅瑟法律、先知並聖詠上指著我年記載的話都必須應驗。( 路 24 : 44 ) 我們的信仰該是如此,基督是天主計劃的中心。天主為其聖子的降生全準備好了,以色列是一個等待的歷史,有著預言類型的固有黑暗,基督的來臨逐漸驅散暗影。

耶穌自己使我們瞭解聖經的真諦。在耶路撒冷曾有過一次關於聖詠110首內指默西亞的辯論:『法利塞人聚集在一起時,耶穌問他們說:「關於默西亞,你們以為如何?他是誰的後代?」他們回答說:「達味的。」耶穌對他們說:「怎麼達味因聖神的感動稱他為主說:『上主對我主說:你坐在我右邊,等我把你的仇敵放在你的腳下?』如果達味稱他為主,他怎麼是達味的後代呢?」沒有人能回答他一句話。從那天以後,沒有人再敢問他。 』 ( 瑪 22 : 41-46 )

耶穌和他們玩弄「達味的後代」和「達味的主」兩句似乎矜持的話,為設下謎語並安插一個起始,而以人人都可接受的為出發點,來暗示真正的默西亞大於一般人所等待的默西亞;他以第三人稱談到自己,並肯定這聖詠是論及他的。按照這指引,新約已經光照並描摹出在聖詠中的他。幾乎所有「雅威的貧窮者」的聖詠都影射到基督,論及基督教,在聖教會的引領下繼續被詠唱著。

(2)指向基督的聖詠:但是,聖詠集不僅提及基督,也指向基督!無疑的,更令人吃驚的是那些論及雅威的聖詠,也轉用到基督身上,視基督為天主。

在這點上,耶穌是多麼細心的開導著!

聖枝日,耶穌進耶路撒冷時,小孩子們向他歡呼,而經師、司祭們卻視為可恥。耶穌坦然的接受歡呼,他知道奧蹟是啟示給小孩子。( 瑪 11 : 25 ) 聖詠八首就說雅威接受孩子們的讚頌。「由赤子乳兒的口中,你取得完美的讚頌;為使恨你的人受辱,為使仇敵有口無用。」基督是天主!

循著這方向,祈禱通過那些古老的、論及雅威的聖詠而指向基督。希伯來書信對這點有著特出的觀念。希 1 : 10-12「上主!你在起初奠定了下地,上天是你手的功績;諸天必要毀滅,而你永遠存在;萬物必要如同衣裳一樣破壞。你將它們卷起好似外套,它們必如衣服都要變換更新;但是你卻永存不變,你的壽命無盡無限。」而這段既是引自聖詠102首對雅威所說的。

默示綠的開端 ( 默 2 : 23 ) 說基督洞察人的肺腑,這裡特有的屬性,按聖詠7,10:「公義的天主!惟你洞察肺腑和人心,願惡人的毒害停止,求你堅固義人!」

聖詠6 : 8 歌頌雅威在一次勝利之後登上熙雍山,臨在那兒。聖保祿在致厄弗所書中,( 弗 4 : 8 ) 就引用聖詠 6 : 8-19 表示耶穌凱旋升天。

同樣,西默盎老人在聖殿中所詠唱的贊主曲也將上主的名字、頭銜和屬性轉用到基督身上。聖教會將它放在每晚的補充經中誦念。

各民族,請將光榮歸於上主,

各家戶,請將威能歸於上主。

請將主名的效勞歸於上主!

請進入他的庭院奉獻祭物。

請穿聖潔的禮服叩拜上主,

普世大地,要在他面前顫抖!

請在萬民中高呼:上主為王!

他穩定寰宇,使它不再動蕩,

他以正義來治理萬邦。 ( 詠 96 : 7-10 )

西默盎老人重視王國聖詠的價值,而作一贊主曲來迎接進入聖殿、在他懷抱中隱藏著的天主,貧困人的天主,嬰兒的天主。

此外,主顯節,耶穌升天,顯聖容,耶穌聖體,基督君主的禮儀中,不也是慣於引用論及天主的聖詠來讚美基督嗎?

聖教會—基督的奧體,在耶穌離世之後仍繼續以聖詠作為禮儀的正式禱詞,以其元首基督對聖詠的態度來研究和利用聖詠,使成為天主子民的禱詞。人不知如何讚美天主,唯有以天主的話來讚美天主最為適當。

 
本文譯自 Albert Gelin : La plegaria de los Salmos, Barcelona, 19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