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言
對保祿「奧秘」感到一種特殊的好奇與吸引，已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讀神學時，自己曾在這方面做過一些努力，並寫了一篇當時課業所要求的研究報告，時間是在一九六四年左右。十多年前，初次上神修課時，又曾利用這篇東西而進一步探討了保祿的奧秘與神修的各種關係。今年（一九八八）春再次被召來上靈修課，除了利用塵封已久的講稿外，自然也加上了一些資料方面的整理1.，和自己在生活中對此奧秘所累積的一些體驗與整合。現在就「新舊合一」而成此文，提供給大家分享。全文分為兩大部分，第一部分是舊稿，除前面幾個地方作了一些安排上的修改外，其餘全如舊觀，這樣更可看出當時感受的原貌。第二部分是「新感」，就是把近年來的一些感受，用「心」整理了一番，成為眉目比較清晰可「閱」的幾點。全文綱要如下：
一、保祿的「奧秘」與神修
（一）這奧秘是什麼？
（二）它與神修有何關係？
（三）它如何與具體生活打成一片？
（四）這「奧秘」的文化背景與來源。
二、父愛深深你我中
（一）保祿的驚嘆
外邦人繼承恩許—保祿的深「驚」
以色列頑梗不化—保祿的浩「嘆」
 教會世代受用—保祿的無盡驚喜
（二）我們的默會
太空彰妙化—星河展奇工
環球渺粟轉—人類螻蟻爭
稚口誇轟烈—蜩鳩笑大鵬

一、保祿的「奧秘」與神修
讀致厄弗所人書前三章，我們不能不感到保祿在驚訝天主的一項奧秘，使他反覆講述而仍嫌辭不達意。「我原是一切聖徒中最小的，竟蒙受了這恩寵，得向外邦宣佈基督那不可測量的豐富福音，並光照一切人，使他們明白，從永世以來，即隱藏在創造萬有的天主內的奧秘，為使天上的率領者和掌權者，現在藉著教會，得知天主的各樣智慧，全是按照他在我們的主基督耶穌內所實現的永遠計劃」（弗三8∼11）。為了便於探討，我們分為下列四點：（一）這奧秘是什麼？（二）它與神修有何關係？（三）它如何與具體生活打成一片？最後再簡短指出（四）這「奧秘」的文化背景與來源。
（一）保祿奧秘的內涵
在新約中奧秘這個字共用過27（或28）次，保祿書信中佔了20（或21）次2.，現在按照保祿書信的時間順序來看看這奧秘的意義3.。得後是關於末世預兆「邪惡的奧秘已經在活動」（思高的譯文為罪惡的陰謀）。格前二7—10講「天主的奧秘的智慧，這智慧是天主在萬世之前為使我們獲得光榮所預定的，今世有權勢的人中沒有一個認識它……，可是天主藉著聖神將這一切啟示給我們了」。格前四1「人當以我們為基督的服務員和天主奧秘的管理人」；十三2「我若有先知之恩，又明白一切奧秘和各種知識……但我若沒有愛，我什麼也不算」；十四2語言神恩「是對天主說話，因為沒有人聽得懂，他是由於神魂講論奧秘的事」；十五51—52是關於末日復活的事：「看，我告訴你們一件奧秘：我們眾人不全死亡，但我們眾人卻全要改變……」。羅十一25指「猶太人先執迷不悟，但終必歸向基督」為奧秘；十六25—26說出他所宣講的奧秘。「這奧秘從永世以來......」，這裡的奧秘是指天主的救贖計劃，從永遠一直是隱秘的，現在藉著宗徒的宣講而啟示了給人類。
哥一26—27更指出「這奧秘為外邦人是有如何豐盛的光榮，這奧秘就是基督在你們中，作了你們得光榮的希望」；二2說天主的這奧秘就是基督，在他內蘊藏著智慧和知識的一切寶藏。在弗的前三章中特別講了這奧秘的深意。弗一3—12天主於創世以前已在基督內揀選了我們，使我們在他的愛子內，因他愛子的血，獲得罪過的赦免，而成為義子。「賜給我們各種智慧和明達，為使我們知道他旨意的奧秘，全是在他愛子內所定的計劃……。」這?的奧秘包有了整個的宇宙（Cosmic perspective）：使上天和下地的萬有，總歸於基督元首。弗三3—6特別指出這奧秘是「外邦人藉著福音在基督耶穌內與猶太人同為繼承人，同為一身，同為恩許的分享人」。弗五31—32保祿稱教會與基督間的結合為奧秘，婚姻聖事為此奧跡的象徵。在弗、哥結尾保祿要信眾為他代禱，好使他能放心大膽地把這天主的奧秘傳給所有的人（c. f弗六18—20；哥四3—4）。
最後在弟前我們看到這奧秘已漸漸成了禮儀歌詞，稱為「信德的奧跡」，「虔敬的奧跡」。弟前三16「毫無疑問，這虔敬的奧跡是偉大的，就是：他出現於肉身，受證於聖神；發顯於天使，被傳於異民；見信於普世，被接於光榮。」
從以上這些地方（除得後二7「邪惡的奧秘」以外），我們可把保祿宗徒所說的奧秘歸納為下列幾點：
1.它是指天主的救恩計劃，這計劃是從永世隱藏在創造萬有的天主上智內，現今藉著福音的宣講而啟示了給人類（格前二7；羅十六25—26；哥一26—27；弗三3—6）。
2.這拯救計劃的中心是「使上天和下地的萬有總歸於元首基督」（弗一9；哥一19—20）：
（1）在天上：使天上的率領者和掌權者（天上的一切受造）藉著教會明瞭天主的深奧智慧，就是在基督內所實現的永遠計劃（弗三10—11；哥二15）；
（2）在地上：所有的人，不分猶太人或外邦人，都藉著基督的血與天主和好，並在基督內成為一個（弗二l—22；哥一21—22；二13—14）；其他一切受造物都在渴望天主子女的顯揚，並藉著基督而重歸於天主（羅八19—21；格前十五27—28）。
（3）在基督內居住著整個的圓滿：
—一切都是藉著他，在他內，並為了他而受造（弗五23；哥一15—17）；
—他是教會的頭，教會是他的身體，他的新娘，他的圓滿（哥一18；弗一22—23；五25、32）。
3.這奧秘計劃的完成，是基督要把一切惡勢力，最後連同死亡也完全消滅，使一切重歸於父，使天主成為萬物之中的萬有（格前十五24—28）。
4.這一切都是父在愛子內，偕同聖神而定的永遠計劃（弗一3—14；三3—11；羅十一30—36）。
（二）它與神修有何關係
超越時空，遼闊無際  我們對保祿的奧秘有了清楚的概念後，一定不難看出，一個在基督內的生活有著怎樣的一幅無法描述的遠景。換句話說，除非我們先瞭解一點天主的奧秘計劃，我們便不會領會到基督徒生活的深遠意義。在此奧秘的光照下，我們先可看一下我們蒙召在基督內生活（神修生活）的縱橫兩面的事實。從歷史的時間一面來說，我們的蒙召是天父「於創世以前」就在他的愛子內揀選了我們，使我們藉著基督而成為他的子女。整個人類都是在等那「時期一滿」，為能在基督內找到萬有的重建（c. f羅十一30—36；弗一3—10；迦四4—7）。基督來到之後，一切都將隨著歷史的進展而逐漸實現這「總歸元首基督」的計劃。從空間的橫面來看，一切受造物都在嘆息呻吟，渴望擺脫敗壞的控制，獲享天主子女的光榮自由（c. f羅八21—22）。也只有在這奧秘的啟示中，我們才能瞭解宇宙萬有的存在意義，才能看清人類所渴望追求的終極真相。／在此我們也可看到，蒙召在基督內生活當有如何的遼闊胸襟；它本質上超越一切個人和區域的界限，它是團體性的、宇宙性的，不為任何空間和時間所限制。這既不是一個美麗的空想，現在就讓我們看一下，這蒙召在具體的環境中是怎樣一回事。
基督奧體，四海兄弟  蒙召在基督內生活的人組成一個團體—教會。梵二對教會奧跡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和講解，現在我們就依據教會憲章來研究一下教會—基督奧體的意義，這樣我們就更明瞭作這奧體的肢體有何意義。我們已經看到了，天主的拯救計劃的中心是基督，祂成了人類的一分子，把天主父的愛通傳給了人類。藉著成人（取了人性）、基督和整個人類大家庭取得了連繫；藉著祂並在祂內，天主也成了所有人的大父。所以教會，基督的奧體，祂的有形的「生活在人間」，在本質上就是父在愛子內，藉著他們的互愛之神，把生命通傳給人類。從這由上而下的生命通傳（父在子內藉著聖神，而把生命通傳給我們），便不能不包括人與人間的平面關係：蒙召的都是在愛子內作子女，在這生命與愛的交流中，彼此都是兄弟姊妹。所以教會既是在基督內而與聖父有生命的交流，那麼由於聖神的不斷推動，在同一基督內作兄弟姊妹的信友，便不能沒有生命的交流與共融。換句話說，教會與天父間的生命交流便不能不包括信眾間的生命交流與共融。
基督是這生命交流的中心，藉著他，在他內（由上而下）我們成為天父的子女；藉著他，在他內（平面的）我們彼此成為兄弟姊妹。這生命的交流中心現在是藉著教會而顯示給世界。教會在聖神的推動下，隨著人類歷史的進展，不停地把基督的福音帶給世界，不停地向黑暗和邪惡作堅決的鬥爭。她以心神和真理敬拜天主，不斷更新自己，把天主的各種智慧逐步顯示出來，一天比一天更能顯揚基督的超越知識的愛。教會以基督淨配的身分，繼續基督的拯救使命而向天鄉邁進，並要一直到基督再次光榮來臨時把一切計劃完成。只有那時教會才能同基督一齊進入天主的光榮，天主要在萬有中作萬有。
乾坤妙體，萬象更新  這奧秘也有其宇宙性的一面。近廿幾年內，所謂的「德日進主義」很流行，但這思想的中心就是保祿的奧秘。它認為一切都是以基督為終點而進化，在基督內達到最後的終極圓滿。由於基督的成人，不只是人類受到了神化，就是整個的物質界也受到了祝聖。為那些會看的人，到處和在每一件東西內都能找到天主的臨在。一切都因著基督的血而受到了聖化，沒有什麼再是塵俗的了。「因著創造，尤其因著降生的奧跡，一切都已受到祝聖；為能分辨的人，可看出在每一受造物中都是受基督的吸引而走向最後的完成」4.。人類大家庭和宇宙萬有，不再是兩種敵對的力量，而是在向著終點—基督，進化發展，直到最後的統一，就是啟示中所說的新天新地。
總結以上所述，我們可看出基督徒的豐富生命，只有在這奧秘的光照下，才能顯出它的深義：
—他是在萬世之前，蒙召預定在子內作天主的子女；
—他由於獲得天主的生命而成為基督的肢體；
—這生命的通傳是團體的，教會的，它當（其天性本質是如此）通傳給他人，給尚未獲得的人；
—他既是教會的肢體，就如教會是合一和得救的普遍聖事，他也該是基督的恩寵的一個標誌。
—基督在教會內的可見使命（帶救恩與人—使人獲得生命）也是他的使命，按照每人不同的生活地位和工作；
—整個宇宙要偕同教會—天主的子民，走向光榮基督的最後目的，所以沒有人該是陌生的外人，也沒有什麼再是塵俗不潔的事物。
—基督徒的生命（神修生活）在此奧秘內，藉著與基督的結合，才能充分地發展，才能達到至高的完美。
整個神修生活的基礎，一切神修的深義和美麗都當在這奧秘內多少看出，因為它是整個的拯救和聖化的永遠計劃，包括了整個的人類和宇宙。
（三）與具體生活的關係
對個人l.「我—你」關係的增進，在於更認識對方的可愛。從保祿的奧秘可看出天主對我們的深愛：從時間來說，是從永遠到永遠；從空間來說，在整個宇宙裡我佔多少地方？從人類來說，我是多少億兆中的一個，而天主卻特別簡選了我！
我在這奧秘裡（救恩計劃裡）有一定的位置和使命，藉著基督，天父把他對我的愛完全顯示了出來。我的答覆當是完全的開放。
2.認識這奧秘是一切蒙召度神修生活的最深基礎（不論生活地位，因為這奧秘包括所有的人）。保祿書信的對象是厄弗所教會，不只是為某些人，而是為教會團體。這奧秘也是任何神修階段的基礎，因為它是開始、成長、完成的總合。
保祿自己是在神秘生活高峰時寫了這信（厄書），他默觀天主的奧秘，不禁地寫下：「因此我在天父面前屈膝，求他依照他豐富的光榮，藉著他的聖神，以大能堅固你們內在的人，並使基督因著你們的信德，住在你們心中，叫你們在愛德上根深蒂固，奠定基礎，為使你們能夠同眾聖徒領悟基督的愛是怎樣的廣、寬、高、深，並知道基督的愛是遠超人所能知的，為叫你們充滿天主的一切富裕。願光榮歸於天主，他能照他在我們身上所發揮的德能，成就一切，遠超過我們所求所想的。願他在教會內並在基督耶穌內獲享光榮，至於萬世萬代！阿門」（厄弗三14—21）。
3.神修生活裡有「波動」的現象：高潮時一切充滿光和熱，滿心喜樂，覺得什麼都能，巴不得一下都作完；低潮時滿心苦悶，一片黑暗，天主不知道到那裡去了。喜樂、順利時，在這奧秘中要看到天主的愛（是他計劃一切），我完全在他的手裡，當抱一顆完全開放和感激的心（謝謝！），更要透過喜樂而看到給喜樂的父！（一步一步地前進！）低潮時，我們的反應一般是漸漸懷疑：這真是我當度的生活嗎（當走的道路嗎）？天主會要我走這條道路？以前的同學都已成家立業，我到現在什麼也不是，什麼也沒作！為什麼這樣白費時間？也許更好再從頭作起……。在這奧秘中，我們看到天主的永恆的愛，不受什麼「外來」影響，不改變；我們的生命意義就是在於完成我在他計劃中的使命，此外全是浪費時間，浪費生命！這裡的「成就、貢獻」，不是以一般的標準來衡量，而是在於我的完全開放，願意完成祂給我的使命。（在黑暗中只有信德的光明；越瞭解此奧秘的深義，越能加深對父的信心）。我的最大成就與貢獻原來就是完成他給我的使命。
祈禱、默想有時會一片死寂，毫無「心得」，我們開始想這可能是白費時間，不如去作事更有意義。在這情形下不妨回到這奧秘的園地中來：看父在他愛子內所預定的計劃，使我在子內作子女而歸於他，為頌揚他恩寵的光榮……。「謝謝！……求你來完成在我身上的計劃」。
有時工作失敗（再加上祈禱乏味），不免覺得「我太無用，算了吧，反正是沒有希望」。在這神修和心理的「下沉」時，這幅奧秘的遠景會給我們「打氣」！我所想望的成功是什麼？是實現天主對我的計劃，還是別有用心？任何我以為的「有聲有色的作一番」，如果不是實現我在奧秘中的使命，都是白費；而且真正實現天主的計劃，也不一定是我所想的「轟轟烈烈的作一番」，很可能是默默無聞，但並不庸碌的一生。我在天主的計劃中的價值是唯一的，也只有我去作才能實現（任何的自卑都沒有立足的餘地）！
神修多年沒有進步，進進退退，依然故我。把天主的計劃放在眼前，慎重的看一下：這計劃一定要實現，但我能夠把我當實現的部分給破壞；如我破壞此計劃，我毀滅的是我自己！「人子固然要照經上的所載而離去，但那出賣人子的是有禍的；他還不如沒有生在世上更好。」天主沒有要我作不可能的事（有多少人為了現世的一些利益而肯付出更大的代價），他只要我常常開放，對他的召喚說「是」。我真的連這「是」都不能說嗎？
對團體  1.起初覺得一切都那麼美麗可愛，經過一些時間便開始發現團體中有不少缺點，甚至有「意想不到」的缺點！若再有個人與長上間的困難，工作的困難，祈禱的困難，很容易便走向，或是「洗手不幹」，或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消極境地。／ 在保祿的奧秘—拯救的計劃內可看到：天主的計劃是團體性的；如同我個人在成長的過程中不能沒有「跌倒爬起」的現象，同樣一個團體也不能沒有「起伏」的經驗！有缺點的個人不可能組成一個沒有缺點的團體。最後的理由是基督取了我們的軟弱人性（除了罪以外他接受了我們的一切），他願我們在他內慢慢地長大，長到他身體的完美程度。
如果我們如此開放，我們也能彼此開放，真正交談。真正的「手足之情」更在於彼此幫助，一同前進。有了這樣的一個深刻的團體感，團體便不自覺的會變得幸福。
2.對「聖」教會也有同樣的情形。我們會發現許多人一方面的缺點；歷史說的清楚極了，將來也不會完全改觀。教會的奧秘也正當在此看出！天主正是要藉這個充滿人性缺點的教會來顯示他各種的智慧。／ 從基督時代就有「他們爭論誰最大」，「你們中的一人要出賣我」；初期教會有「你們這不是欺騙人，而是欺騙聖神」（宗五）；「希臘化的猶太人對希伯來人發出了怨言，因為他們在日常的供應品上疏忽了他們的寡婦」（宗六）；為了帶馬爾谷同去與否，巴爾納伯和保祿起了爭執，以致彼此分離（宗十五36—40）；為了和外邦人來往，保祿當面反對了伯多祿，「因為他有可指責的地方」（迦二11—14）。但在這一切內「有我的恩寵為你夠了，因為我的德能在軟弱中才會顯示出來」（格後十二9）。
對世界  不少人在工作而不見效果之餘（無人領洗，進修會…），便嘆息現在的世界太壞了，到處都是罪惡，給他們講道理簡直是「把珍寶扔到豬前」……。有的人是對任何「新」東西都奉為至寶，好像是唯一的「福音」，有的人則完全不接受……。從保祿的奧秘來看，宇宙世界已基本上被祝聖、救贖了（因著基督的成人，受死），一切都是為了基督，向著他，並要在他內達到最後的完美。……我對宣揚福音，帶生命給他人所作的一切努力（只要我真誠地去作），都沒有白費。一切都在進展、成長的過程中；「新」的東西和一切努力，都當在如何實現天主的計劃上而顯出其價值。我當以分辨的智慧來對待一切，看哪裡是天主的神恩，哪裡是反對者的詭計。「大地和人力的產物可變成我們的生命之糧」，一切都將在基督內達到「為頌揚他恩寵的光榮」的最後目的。
（四）這奧秘的文化背景與來源
看過了保祿的奧秘與神修生活的各種關係之後，現在讓我們簡短指出這奧秘的文化背景與來源。雖然這問題現在已塵埃落定，不再成為問題，但瞭解一下當時的爭論要點，為我們仍能「因」故知新，有所助益。
本世紀初期，有些基督教的自由派聖經學者（如Reitzenstein等人），認為保祿的奧秘是從當時希臘的神秘宗教儀式拿來的，現代的聖經學者（如K. Prumm等），對此事作了深入的研究後，認為保祿的奧秘和希臘的神秘宗教儀式無關。／ 神秘宗教儀式在保祿時代盛行於希臘（如格林多，厄弗所等地），保祿一定知道有關這些儀式的情形。這些神秘儀式都是根據神話而形成的，比如Eleusinian mysteries是關於Demeter女神，經過千辛萬苦找她女兒的故事；先在世上各處都找不到，最後在陰間找到了她5.。Orphic mysteries講Orpheus跑遍陰間尋找她的愛妻Eurydice 6.。這些神秘儀式的內容就是重演神話中人物的經歷，來表示出痛苦、幸福、生命、死亡，愛與恨，結合與分離，生育與絕後的各種情形；有些是關於兩性的結合，先以象徵的東西表示，然後以自己與神的結合（司祭代表神），來保證能獲得今生和來生的幸福（考古學家發掘出的壁畫和其他物品，都能告訴我們這些神秘儀式的內容大概情形）。保祿在弗五11—12「不要參與黑暗無益的作為，反要加以指摘，因為他們在暗中所行的事，就是連提起也是可恥的」，很可能是指這些神秘儀式而說的。此外保祿對當時異邦的宗教儀式的一般態度也是很明顯，如弗四17—24；羅一18—32等。保祿的奧秘是由舊約中的奧秘而來（如Deden, Cerfaux等），特別是默示體裁的文獻，如達尼爾先知書（c. f二I6—47）。保祿是深受猶太教育的人，以宣揚基督的奧秘為榮，說他的宗教思想主要是來自舊約與基督的啟示，自是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