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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學論集
(1983)p153-156
   

聖詠作者的創見——聖詠與象徵 

(L' imaginaire des psalmistes-psaumes et symboles)   

夏偉


作者:Louis Monloubou
出版者:Paris: Les Editions du Cerf,1980
有些具有創造力的聖經學者常不限於他們聖經的小圈子,而勇敢地涉獵學者習其他學科的知識,為聖經學開闢新的研究途徑並謀求更深的了解。舉三個舊約學者為例:H. Gunkel (1862-1932)把當時的德國文學家對「童話」所做的研究方法運用到舊約上,引發後來的學者對梅瑟五書中許多敘述作了很豐富的研究。R. de Vaux, O.P. (1903-1971) 曾研究過考古學,人類學,古代近東的法律學,閃族語文學等學科而寫成了他的名著「古經之風俗及典章制度」(臺中:光啟出版社,民國七十年)。O. Keel(1937-)跟美術史家學習古代近東的圖像學而在舊約學界開始一種新的研究方法(請參閱筆者的書評:神學論集,卷十二,第四十六號(民國六十九),頁五七三-五七九)。
現在要介紹的書也是一本突破性的研究。作者孟陸步神父在法國的杜路斯城擔任聖經教授。在「聖詠作者的創見-聖詠與象徵」一書中,孟神父引用法國格樂諾布城大學哲學人類學教授H. Durand(杜蘭)對人的想像力和象徵所做的研究。
孟神父認為,聖經學者最近對聖詠的形式與結構加以不少研究。這是研究一篇文學作品的方向之一。第二種方向則應該注意到它的內容。這是孟神父在本書中要嚐試的工作。
孟神父對自己的方法解釋道:「本書的目標就是回到內容,回到基本的根據。研究象徵學便是個回到根源的途徑。因此我們在眾象徵之間的互相凝聚中再度體會到一種喜悅,那就是在人的想像中最深刻的結構。儘管我們工業社會的種種沖擊,象徵仍然繼續存在。而且我們的時代再度意識到,象徵在人的精神生活中扮演著很重要的角色。象徵目前雖然很受歡迎,但是了解象徵的方法卻不容易找得到……為了勾劃出一種新的研究聖詠的途徑,筆者在本書中將探討聖詠的象徵語氣,確證它的存在以及探測它的份量。我們的研究分兩階段進行:第一、是要記述詩篇的象徵體系,第二、是探討聖詠的象徵體系以幫助我們對聖詠的內容有更深的了解。」(頁七~八)
我們都認識很多象徵,例如樹木、水、山、獅子、魚、鳥、人手、心、眼睛等。在許許多多象徵中有沒有一個系統可以用來整理這些豐富的材料?孟神父贊同杜蘭教授的看法。他說:「在人體的姿勢和象徵的表達之間有一種直接的關係。」(頁十三)人體的原始姿勢有三種:站、坐、走。
孟神父雖然把他研究的範圍侷限於一百五十篇聖詠,但是他在聖詠集找到了許許多多例子可以用來證明以上所提的原則。在本書第一部份中,孟神父記述他有關象徵體系的資料。這一部分念起來較乾燥無味。人的第一種姿勢是站、直立、包括起身、豎立,它象徵伸高、抑制和恐嚇。人站立成一直線,頭頂著天空,腳指著大地。上主則高高在上。在人的環境中可以發現同樣的姿勢。樹木、山、塔都往上指,鳥也在上面飛。敵人、羅網、猛獸、上帝審判等都象徵抑制。暴風、洪水、黑夜的顫慄、害人的瘟疫、地下的陰府等則象徵恐嚇。
人的二種姿勢是坐。坐著象徵休息、安寧、穩定、親切、分享、混合、同化、消化。人坐著表示,他不再走路,不再搜尋,他已找到了目的地、他的家鄉。在這裡孟神父指出三個的象徵。
第一是家屋。坐在家裡,跟自己的親友在一起,這就是快樂和幸福的典範。第二是聖所。聖所也是避難所,是獲享神的恩典之地。第三是杯爵和食物,表示命運、豐富、享受。宇宙也可有這種含意:黑夜不但是恐嚇的時機;它也是祈禱和默想的好時刻。水不但是可怕的洪水;它也賜給生命。動物不但是猛獸;牠也可以供人利用並作為悅樂天主祭品。
人的第三種姿勢是走。走路表示尚未到達目標,尋求一個理想,企圖調和極端。似乎最強的象徵便是道路。人的行為尤其倫理行為常被比作一條道路;因此我們說「道德」。「往上走」這個圖像是象徵解放(從埃及的奴役和死亡的陰府中解放等),奉獻和祈禱。「兒子」的圖像也是和走有關係,因為他是後裔,他延長父親的生命之道。
以上是本書第一部份的最主要的內容。在第二部份孟神父嚐試用象徵學來幫助讀者更深刻地了解聖詠的內容並欣賞詩篇的文學之美。
首先孟神父引用杜蘭教授的看法:「人的象徵體系多多少少影響一篇文學作品的結構」。(頁一○九)假如人的想像力與文學的關係是那麼密切的話,我們在研究與用聖詠祈禱時不能不注意這點。
在聖詠第一篇第一節中,善人拒絕跟惡人為伍。聖詠三次強調這種拒絕:善人拒絕跟惡人同走,他不要跟他們站在一起,他拒絕坐在他們的席位上(這是原文希伯來文的次序;孟神父把它倒過來而寫道:走、坐、站)。孟神父認為,這三個具有象徵性的動詞不是偶然寫的,它們也不是隨便用的三個動詞而已。它們正好表達人的三種原始姿勢,涵蓋整個人生的所有一切。這三個動詞不但表示善人拒絕與惡人為伍,它們更深一層地暗示善人在他整個存在中不肯接受惡人的作風。
孟神父只發覺到一位釋經家注意到這三個動詞的特殊性;但是這位釋經家也不加以詳細說明,我們在這裡可以加上:連很多聖經的譯文也不注意這三個動詞的特殊用法;例如中文的新日課。中國主教團禮儀委員會特別做了新的翻譯。它的翻譯如下:
「不隨從惡人的計謀,不與罪人同路,
不與譏諷者為伍的人,真是有福。」
孟神父在聖詠第一篇中還發現一個很奇妙的對稱。本聖詠不但是在它的開端中引用了這三個重要的動詞。在它的結尾(5~6節)中儘管它並未採用同樣的詞,但是也提到這三個概念。在第五節第一段中詩人用「站」這個動詞:「審判之日,惡人決站立不住」(新日課的翻譯)。在第五節第二段原文不採用動詞,但是它提到「義人的集會」(新日課的翻譯比較自由:「在義人中間」),那就是「坐」的含意。在第五節中原作者兩次使用「道路」(思高聖經譯成「行徑」,新日課根本不翻譯),那就是「走」的含意。
孟神父還繼續分析很多詩篇,用他的象徵學來闡明聖詠的內容及寫詩的技巧。在此不需要逐一的介紹。我想以聖詠第一篇為例就夠了。
猶太教徒和基督徒都視詩篇為祈禱和禮儀的寶庫。但是我們使用聖詠祈禱時常常覺得不容易。孟神父給我們提供一個新的方法,使我們可以更深刻地了解詩篇的豐富內容並欣賞它文學的美麗。
孟神父的著作確是突破性的研究。雖然某些象徵的特點他並未注意到或解釋的太簡單,但是他給我們開闢了一條新的路線。我們可以在這條路線上繼續往前進。希望由此能導引莘莘學子作更深一層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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