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電影「蒙特里的耶穌」
反思現代基督信仰
潘寶珍
呂志文
神思 第五十一期 二零零一年十一月 81-9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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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潘寶珍、呂志文兩位從一部有爭議性的電影「蒙特里的耶穌」，反思現代的基督信仰。在電影裡，苦難劇中的耶穌被重新演繹，衪的天主性和衪所行的奇蹟受質疑，只顯示出強烈的人本主義色彩。作者認為現代人企圖重新演繹耶穌都有偏差，苦難劇中所牽涉的人物並不能顯示真正的耶穌，只有聖經與聖傳才能正確地表達耶穌的精神，現代基督信仰也只能走這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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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簡介
這是一齣現代版的耶穌苦難劇。丹尼（Daniel），一個長髮，帶著幾分憂鬱，樣貌酷似耶穌的演員，受聘為蒙特里某堂區製作一年一度的苦難劇。電影的開端講述他如何為這齣劇四出搜集資料，尋找演員。他所邀請的演員都有著不同的背景，有為了生計而替色情電影和記錄片配音的；有貪圖名利，不惜犧牲色相的模特兒美莉(Mireille)。還有在苦難劇中飾演瑪利亞瑪達肋納的康絲坦斯（Constance）。經過一番努力，丹尼和他的同伴終於製作了一齣很受歡迎但備受爭議的苦難劇。與此同時，丹尼和同伴們的生活也開始改變了：康絲坦斯在演出此劇前過著寬鬆的倫理道德生活。她與神父（邀請丹尼執導苦難劇的神父）有染，但自覺沒有什麼問題，認為自己既沒什麼損失，又可令年事已高的神父開心，有何不可。但隨著電影發展，她也慢慢改變了。為爭取自己的理想，不惜放棄與神父的關係，重拾自己的尊嚴。丹尼更好像與耶穌混為一體，在他的現實生活好像見到耶穌的影子。
丹尼等人所構思的苦難劇雖然演出非常成功，深受電影工作者及影評家讚賞，但因為他們將一些與傳統信仰背道而馳的資料，如耶穌是一個羅馬士兵的兒子、聖母未婚懷孕等，一拼加入這齣苦難劇裏。因此教會經過審議，終頒下禁制令，禁止他們在教堂繼續演出這齣話劇。可惜丹尼和同伴堅持演出，悲劇也因而發生了！
前言
這齣電影被命名為「蒙特里的耶穌」，耶穌的事蹟和精神的確貫穿了整齣電影，是這電影的核心。所有劇情都是圍繞著耶穌的事蹟而發生。這些事蹟不只成了一齣惹人爭議的藝術品——「苦難劇」，導演更將這些事蹟融入男主角丹尼的生活中，使丹尼這角色籠罩著耶穌的影子，仿如耶穌基督的化身；例如美莉在廣告面試被羞辱，丹尼勃然大怒，向工作人員大發脾氣，搗毀攝影器材，掌摑女導演。這一幕就有耶穌在聖殿驅趕小販的影子；另外律師在居高臨下的大廈窗前遊說男主角，承諾可為他帶來名譽和財富的一幕，亦令人想起魔鬼試探耶穌的情節。
從整齣電影的佈局和編排，可見導演的功力非常深厚。他那些似是而非、似非而是的橋段和爭論，使我們產生很多反省和回響，更引發我們去找出事實的真相。電影裏所牽涉的問題都很值得探討，因為它們亦是我們信仰的核心。
歷史中的耶穌，在電影裏成為藝術創作的對象，在苦難劇中，丹尼等人把很多關於耶穌生平的考古資料融入，改寫了我們信仰中熟識的耶穌，但這些歷史資料是否可靠呢？這樣的一齣苦難劇是否適合在教會地方演出呢？耶穌亦影響著劇中每個人的生活，其中那個邀請丹尼執導演出苦難劇的神父放棄了一切，希望效法耶穌，他有沒有做到呢？導演更在丹尼身上重新將耶穌的事蹟演繹，使之成為一個有著強烈耶穌影子的角色，這些事件的堆砌，能否使丹尼成為現代版的耶穌基督呢？導演在電影裏安排了這三個帶有耶穌影子的角色：苦難劇中的耶穌、神父和丹尼，那末誰才是真正「蒙特里的耶穌」呢？
誰是「蒙特里的耶穌」？
要探討這個問題，我們首先要認識耶穌獨特之處。耶穌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人物，使祂突出的地方是祂的清白、祂與天主親密的關係和祂對追隨者的影響力。而最令祂超群出眾的，就是：門徒們相信祂是為救贖世人之罪而死，為證實祂的使命和天國的宣告而復活1。我們可依據以上幾點，嘗試分析劇中帶有耶穌影子的角色，看誰最肖似耶穌，誰是「蒙特里的耶穌」。
苦難劇中的耶穌
在電影裏，苦難劇中的耶穌備受爭議。這全因丹尼和他的同伴將一些考古資料混入苦難劇裏，從而將歷史中的耶穌重新演繹。單從藝術角度來看，這苦難劇實在編排得出色和有趣，演員演技精湛，將聖經中的人物活現在觀眾眼前。再加上一些現代的特技和場地的運用，令整齣苦難劇更為吸引。苦難劇亦給觀眾時空交錯的幻覺，在描述的過程中，有演員扮演考古學家講述現代考古學所發現關於耶穌的資料。丹尼們亦將不少哲學思想揉合到整齣劇中，如在比拉多審判耶穌的一幕中，他們就提到不少希臘哲學家如蘇格拉底，亞里士多德等的思潮。
這苦難劇吸引了電影裏的觀眾，亦令我們這些電影外的觀眾產生很多反省和互動思維。這嶄新的演繹很有創意，更易使耶穌為現代人接受。若我們沒有信仰，這話劇的確令人拍案叫絕，但若我們以信仰的角度看，這苦難劇確然大有問題。首先我們質疑那些考古資料的可信性。這些資料使人懷疑耶穌的身份和聖母童貞懷孕的事實。童貞懷孕在福音中有頗長詳細的記載，若我們聲稱接受天主是基於聖經的啟示，但同時又說大部分聖經論及天主的事是錯的，這就可不合理了。此外，我們亦質疑尼丹和同伴的信仰。雖然他們在苦難劇的最後一幕，有將我們信仰的核心耶穌基督的復活演繹出來。但仍有一定的矛盾，試問如果我們接受耶穌實實在在是天主唯一的獨生子，曾由死者中復活，同時祂在絕無僅有的方式下度過了一段身為天主而又是人的生活，那麼童貞生育便會是合情合理的信條。但在苦難劇的開端，丹尼們已表達了對童貞生育的懷疑。若說只有復活才是唯一的奇蹟，也會令人費解，這好像在說耶穌復活這一件絕對超然的事，只是一個合乎常規生活的大結局。
整齣苦難劇很著重人性的耶穌，質疑耶穌的天主性和祂所行的奇蹟。在演繹耶穌的奇蹟層面前，他們特別指出在耶穌的時代有很多人懂得魔術，好像暗示耶穌的奇蹟有魔術成份。他們所表達的耶穌較容易為人的理性思維所接納。接著苦難劇最後的一幕，演員們所宣講的內容亦太著重「自力」，從沒提及「祂力」——聖父、聖子、聖神和人的關係。他們的訊息帶著很強烈的人本主義色彩，而且大有泛神論之嫌。若這真是耶穌引發他們所更新的苦難劇，祂會否自相矛盾，讓他們製作一齣與天主啟示有明顯衝突的苦難劇。
苦難劇中的耶穌很受電影內的觀眾歡迎，他亦好像和聖經中的耶穌沒有多大分別，但他能帶領這些「跟隨者」到那裏呢？可能只能令人有一晚很好的娛樂；可能令人想藉此得到名譽和金錢；可能只是帶人到他們想像中的天主，而不是真真正正一直給人啟示的天主。
神父
《天主教教理》對司鐸的職務有這樣的注釋：「……服務天主的祭壇，宣告天主天國的福音，善盡天主真理之言的職務，向天主奉獻精神的禮品和犧牲，藉重生的洗禮更新天主的子民……。」2
初看電影裏的神父，覺得他是一位典型和藹可親的神父，但隨著電影發展，可能會對他有所改觀。他應有的基督代表的角色好像和丹尼對調了。丹尼偶然發現了神父和康絲坦斯有染，她和神父亦坦然將神父的歷史道出。原來神父出生貧窮，但對舞台劇藝術頗有興趣。為了滿足這希望，便進入修院，做神父。神父的職位令他可周遊列國，到處欣賞舞台劇，滿足他的渴望。他不是沒有努力嘗試過做一個好神父，但在一次到紐約（New York）欣賞舞台劇之後，他終抵受不住孤獨，到哈林區召了一名黑人妓女。這種生活維持了好一段時間直至他認識了康絲坦斯，感情生活才穩定下來。
神父犧牲一切跟隨耶穌基督，作天主的忠僕，「蒙特里的耶穌」這美譽理應非他莫屬，但他的表現是否匹配呢？我們試從耶穌的三個獨特性格去看電影中的神父。
與天主的關係
「司鐸是由人類中所選拔，奉派為人類去行有關天主的事。」3 電影中的神父好像沒有這蒙召的信念或感覺，他自覺當神父是為了周遊列國，到處欣賞舞台劇。他曾說過他亦曾努力過，但他的努力有沒有讓天主參與呢？還是只靠「自力」？雖然他出於個人理由，但若他願意，與天主合作，天主必會給他足夠的恩寵去完成。因為「即使在人性弱點下，接受了天主這偉大召叫與恩寵的記號與禮物，仍能夠追求成全。」4可惜，從影片中，我們看不到他有與天主改善關係的意願或行動，例如透過祈禱或禮儀，他欠缺深切的悔改和皈依。
清白
當聖額我略•納祥還是年輕司鐸時，就呼籲說：「要潔淨他人，須先潔淨自己；為能教導他人，須先受教導；要照亮他人，須先變成光：要使人接近天主，自己應接近天主；要聖化他人，自己先須成聖；帶領人要親切，勸導人要謹慎。……更偉大的，就是他被神性化，他也使人神性化。」5我們不得不承認，要做到以上幾點是非常困難的，但這亦是司鐸的目標。我們若相信這是天主的召喚，而人又堅決地和天主合作，天主必會給這人足夠的恩寵去完成他的使命並使他在天主的慈愛中成長。
電影中的神父和康絲坦斯的曖昧關係，突顯了他的矛盾。他一方面不肯放棄與康絲坦斯的關係，另一方面，他亦不肯來一個解脫，放棄鐸職，還康絲坦斯一個清白。而他不放棄鐸職的理由只是因為他不能離開安逸舒適的生活。雖然「天主的恩寵也可以藉不肖的職員履行救恩的工程，但天主更願藉助那些順聽聖神推動與領導的人，來彰顯自己的奇妙事工。」6當然神父的處境亦很值得同情，他可能已陷入極度的困擾和自責中，但不得不承認他的做法對己、對人都是相當自私的。
對追隨者的影響力
作為一個牧者，無論那齣苦難劇有沒有問題，他都理應帶領丹尼等渡過，與他們同行。若他認為丹尼對耶穌有誤解，他理應主動向他們解釋清楚，帶領他們去尋找耶穌，但他沒有那樣做。可悲的是他對自己的角色觸摸不清，甚至對耶穌的身份也不太瞭解。他本身好像不是因為覺得那齣苦難劇歪曲了信仰而禁止他們演出，他只是擔心自己的利益受到威脅。從地窟裏他責罵丹尼的一幕，可見他認同丹尼的做法，他禁止他們演出，純粹是出於懦弱，害怕被教會懲罰，將他送到荒蕪的堂區。他沒有依從良心行事，沒有依靠天主，不肯犧牲，他的皈依好像出現問題。
他與丹尼在聖堂對峙的一幕，這更明顯化。當丹尼指教會的聖事扼殺了人發揮潛能，領教友只嚮往天國而忽略面對現實時，神父雖作了辯解，但他的回應給人一種消極的感覺。他只提出了普通人對聖事的作用的誤解，如他辯稱告解聖事能為那些支付不起昂貴心理治療費用的窮人提供治療使其平安，而聖油則比毒品更好。好像這些聖事只是一些「精神鴉片」，而全然沒有提到聖事所包含的恩寵力量。丹尼們對聖事和禮儀的誤解是可理解的，但作為神父的，應給予適當的引導和解釋。電影裏的神父固然沒有做到這點，他自己也好像跌入極度的迷感中。當自己對信仰也懷疑時又怎能帶領他人獲得信仰？
其實這苦難劇事件亦是神父尋回天主的契機，他可藉此機會重新反省他的使命及信仰。但他沒有這樣做，也許真的像他所說，他已是一個「廢人」。令他殘廢的劊子手，不是修院或教會的訓導，而是他內心的恐懼和對天主欠缺誠信和服從，使自己的信仰陷入惶惑之中。
男主角——丹尼（Daniel）
丹尼是戲中的主角，外貌與造型都十分肖似傳統基督的形像。他有一雙會說話，閃閃有神但帶憂鬱的眼睛。外貌清秀，有抱負，有不易向俗世妥協的性格。他畢業於戲劇學院，醉心於演藝事業，是一名演技出眾的年青演員。神父邀請他重新製作苦難劇，他遂四處尋訪耶穌的資料，找演員配合、排劇、上演。這個苦難劇開展了丹尼輝煌的事業，惋惜的郤是這亦是他人生最後的一幕。苦難劇在最後一次上演時發生了不幸的變故，替丹尼的生命劃上了休止符。
與天主的關係
導演所塑造的丹尼，由尋找資料、演員到飾演耶穌，都很容易令觀認為丹尼便是「蒙特里的耶穌」。但事實並不如此，他極其量只算是尋找基督的人，是在一九八九年蒙特里這地方的一位較特別的跟隨者。
丹尼尋找耶穌的資料時，他是抱著尋找真理事實的心態在圖書館裏尋找資料。他亦託人把從歷史考古學中尋獲的資料交給他。他有一顆渴求真理的心，嘗試從人類有限的知識中去尋找真理。同時寄望能以人的理性去理解、演繹角色。此外，戲中全沒有提及劇中演員的宗教生活。這意味他們純由人性角度去理解耶穌這一個不易明白的奧秘。但圖書館員的對白「是主在尋找你」，顯示了天主的參與，以及主的召喚。
清白
丹尼的造型肖似耶穌，導演也將很多類似耶穌事蹟的事件堆砌到丹尼身上，使丹尼驟眼看似現代版的耶穌，甚至耶穌的化身。但若我們想深一層，我們不難看穿這水晶影象，看透他不是耶穌的化身而只是一位忠於自己抱負的演員。他態度認真，投入所扮演的角色以至自己在現實生活中也不自覺活在耶穌的影子下，死前在地鐵站的獨白是其中一幕。他在美莉面試時搗毀攝影器材，是鄙視那些不尊重人性尊嚴，以別人的羞恥作為娛己之樂的人。這有點像耶穌趕小販離開聖殿的情景。但其實耶穌的憤怒是因為猶太人不再尊敬天主，連聖殿都當作市場一樣，全無敬愛天主的心意。丹尼所指向的是作為人之為人的尊嚴及互助互愛而已。此外，在電影內律師的誘惑，丹尼並沒有決絕地拒絕，並且也接受了律師。是的，丹尼像耶穌那樣受試探，但他不像耶穌那樣拒絕了魔鬼。再一次，導演告訴觀眾丹尼只是一個普通人，不是「蒙特里的耶穌」。他那份對自己信念的執著無疑很似耶穌。但耶穌清楚自己面對著什麼，亦不會只靠「自力」，也靠「祂力」。丹尼郤只著重「自力」，有點像哲學家尼采所講論的「超人」（Overman）。
對追隨者的影響力
丹尼尋找演員，每一位的背景都不同，有著耶穌召叫門徒的影子。他們都有一顆尋找真、善、美的心，憑著這一份渴求，他們躍出原有的環境，投向這個苦難劇，希望尋到自己的理想。丹尼只是牽線人，觸動了他們的心靈，為他們製造機會自編自導自演一齣被一般人不看好的苦難劇，真正有機會投入，作真我的演出。初演受好評後，引發各人日後各種生活的改變，這齣劇幫助他們重拾各自的抱負及理想，使他們抬起頭來，向著人之所以為人的目標邁進。
丹尼在苦難劇中扮演耶穌，造型十分相似，且真我投入，引發電影內的觀眾以及我們產生互動思維，認為丹尼是耶穌的化身。其實，在電影中，導演數次提示我們這是一齣戲劇而已，亦同時提醒丹尼他只是在演出。在他們第一次公演的中段，一位黑皮膚的女觀眾大受感動，錯認丹尼為耶穌的化身。那女觀眾情不自禁地撲向丹尼並要求丹尼拯救她；第二次的提醒是在警察來捉拿丹尼的時侯，警察為了當天丹尼在美莉面試時的破壞行為來逮捕他；第三次的提醒就是在最後一次的演出時，聖堂的護衛前來阻止他們演出。導演借這些事件來提示我們和丹尼，他只是在扮演耶穌而不是真正的耶穌。
反省
「蒙特里的耶穌」
蒙特里的耶穌化身，不在電影內的苦難劇中，不是神父亦不是丹尼，那麼他究竟是誰？經過細心分析，我們發現那化身是由聖神默感下寫成的聖經及保存了耶穌和聖神託付給宗徒們的天主聖言的聖傳7。聖經及宗教聖傳組成了一個天主聖言的神聖寶庫8，清晰地表達了耶穌的精神，是我們信仰的核心。這信仰寶庫由宗徒交託給教會，教會遂負有解釋聖言的職務。因此教會的訓導，加上聖神的啟迪，確立了眾信友與牧者們團結共融。
對追隨者的影響力
在電影中，丹尼所尋獲的考古資料，特別提及耶穌是人類的私生子，與聖經中聖母由聖神受孕而生耶穌的信理背道而馳，否定了耶穌的天主性。教會有責任去澄清、糾正不正確的信仰資料，重新解釋及更正。在電影中的神父，我們感到他只是基於懼怕自己在教會中的牧者地位不保而禁演「苦難劇」，沒有向演員詳加解釋耶穌與天父的關係，及祂的救贖使命。這反映了神父的信德亦非常薄弱，未能正確地引導演員們，彰顯基督的精神。蒙特里的教會正發揮了教會應盡的使命，延續傳承的耶穌精神，使信友保持共融團結。而在電影中，導演只塑造了幾個冷冰冰、高高在上的高層人事來代表教會，只著重了教會的權威性，好像沒有完善地發揮它的使命，這未免有點欠缺公允。
教會的角色在今天資訊科技發達、傳媒失控、深受後現代影響的社會尤其重要。電影中有很多地方正正表現了這混亂的境況。丹尼們就深受後現代觀念的影響，「認為唯一絕對的真理，就是沒有絕對的真理；如果有的話，也不是人類理性所能了解的，因而是毫無意義的。在這樣的觀點之下，真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故事』；一有值得報導或有趣的事件，把真理擺在一邊的誘惑變得幾乎難以抵擋。」9丹尼等人在處理那些考古資料和編排苦難劇的手法，就有上述的情況。電影裏那些傳媒對苦難劇的跨張報導亦是一例。「往昔是媒體報導事件，如今變成是為了符合媒體的需求而塑造事件。事實與媒體的關係變得錯綜複雜，這是一種非常矛盾的現象。一方面，這會模糊了真理與虛幻的區別，另一方面，這也能提供未曾有的機會，讓真理更廣泛地傳達給更多的人。教會的任務便是要確保後者能真正地實現。」10
清白
我們每人都有一顆渴求真、善、美的心。這是造物主在創造人類時所賜的禮物。天主由於愛亦主動地把自己啟示出來，讓人有能力去回應，認識和愛慕祂，遠遠勝過人類本身所能達致的。這一顆渴求真理的心，配合天主主動的啟示，使人能與天主建立關係。耶穌基督直接傳遞天主的啟示，成為人與天主的中保橋樑。電影中的丹尼被聖神的恩寵啟動了渴求真理的意識，被召喚重拍苦難劇，從天主的啟示——聖經、教會的訓導及其他的歷史資料去尋找耶穌，試圖揭開真理的面紗。影片中，圖書館的管理員對丹尼說：「主在尋找你」，正正提示了只要人有渴求尋找天主的心，天主自會主動地啟示給他。丹尼開始了尋覓的旅程，他尋找其他演員，他們都被聖神的恩寵所鼓勵，躍出原有的崗位，與丹尼一起追尋理想。同時亦滿足他們自編、自導、自演的理想。整體來說，聖神的力量，或稱之為「祂力」，貫穿了整齣電影，由神父邀請丹尼重拍苦難劇，到丹尼尋資料、籌備到上演的過程；電影內觀眾的投入，乃至我們作為電影外的觀眾的投入，這通通都有聖神鼓動人的心靈，使人用理智去思索，進到內心，達致心悅誠服，就如若望福音所述：當那一位真理之神來時，祂要把你們引入一切真理。（若16:13）
與天主的關係
天主基於愛創造了人類，冀望人類分享祂的慈愛。天主亦「賦給人自決的能力」（德15:14），為使他能自由地依附造物主，並因而抵達圓滿的幸福11。若人的自由以天主，至高美善為依歸時，會使人的行為達致完美12。電影中的丹尼雖受聖神的鼓動，但他的回應，仍偏向以人的理性為依歸。在電影中找不到演員們祈禱或參與禮儀的片段，這表示他們未有深切的皈依和與神建立關係的渴求。聖神所賦予的特殊恩寵鼓動了他們渴求真理的心，讓他們重拾人性的尊嚴，發揮了他們的自由理性，產生新的價值觀。因此他們能彼此接納、尊重、互助發揮各人的優點，加強共融的力量。但他們漸進式、潛移默化的轉變僅於此，在那時那地，他們在生活及思維上的改變，只能說他們更接近「人之所以為人」，在人格上得到提昇。是否以天主為生命的依歸，我們仍是疑惑的。德蘭修女曾說過，耶穌會在我們的生命中成就偉大的事，只要我們允許祂這樣做，而且不要妨礙祂。若丹尼真的與主挽手同行，事情的結局會否不同呢？丹尼可能不會遭遇意外的死亡，並且可能會運用他的才華引發更多人的反省。
天主賦予人自由，自由是扎根於理性和意志的能力，人藉著自由意志，每個人可以支配自己。自由在人身上成了一股在真理和美善中成長和成熟的力量13。當人與天主合作，以主為依歸時，每一天的生活都是豐盛的祭獻，與主刷新新的關係，死於舊我，活於天主。但當人尚未穩固於天主時，會常處於善惡的抉擇之中，偏向不正確地運用自由，容易結出不良的果實。此外，由於人是有限的存有，面對天主這無限的存有時，確實沒有能力完全明白天主救贖人類的慈愛計劃。只有耶穌基督，最完美的人，擁有天主子和天主之僕的所有條件才可完全滿全救贖人類的計劃。在耶穌身上，我們見到天主絕無僅有的行動，就這樣祂告訴了我們永生才是我們的目標；正由於祂的行動是無與倫比的，我們需要天主的恩寵才能體會祂的啟示，只要與耶穌一起，我們就能達到這目標。
電影中每一個角色，都深受耶穌的影響，每人都有其崇高的身份及獨特的使命。若他們願與天主合作，天主必會藉他們來彰顯自己的奇妙事工，使他們可與聖保祿一樣說：「我生活已不是我生活，而是基督在我內生活」（迦2:20）
註釋
1 童貞生育的論據，韓大輝神父，12頁
2 《天主教教理》1587
3 《梵二大公會議文獻：司鐸職務與生活法令》360頁
4 同上383頁
5 《天主教教理》1589
6 《梵二大公會議文獻：司鐸職務與生活法令》365頁
7 《天主教教理》81
8 同上97
9 教宗頒布第三十五屆傳播節文告：「從屋頂宣揚出來」全球資訊時代的福音
10 同上
11 《天主教教理》1743
12 同上1744
13 同上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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