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思 第廿五期 一九九五年五月 11-1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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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認定啟示中是男女並重的，不但在創世工程，連在救恩史中，天主也表達祂對陰陽互美的喜好。福音中的比喻往往是陰陽對偶，信仰皈依的經驗，有男的也有女的。此外，奇蹟的受惠者，基督復活的見証人，都是男女兼備。可見天主願意男女平等，互助互愛，共創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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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德訓篇中作者歌頌天主奇妙化工時有此佳句：「一切都是成雙而相對的，他所造的圓滿無缺，物各有所長，互成其美；天主的光榮，誰能看夠？」(德42:25)
萬物如是，萬物之靈的人類更如是。「天主照自己的肖像造了人，造了一男一女。」(創1:28)
不單在創世工程，連在救恩史中，天主也表達出他對陰陽互美的喜好。試看舊約歷史，在聖祖身旁，與他們並肩同行的有撒辣、黎貝加、辣黑耳、肋阿這四位被稱為「以色列之母」的女性。被委從埃及拯救以色列的不只是梅瑟，也有一些卑微弱小，但明智且敬畏天主的收生婆(出1:15-21)，而梅瑟自己的被救也歸恩於三位女性：他的母親、姐姐和埃及公主(出1-2)。在芸芸眾民長中不缺一位不讓鬚眉的女民長德波辣(民4:4)，在先知群中出現了在君王前指點策劃的女先知胡耳達(列下22:14-20；編下34:22-28)。還有盧德、友弟德、艾斯德爾，都是名留經典，在以色列歷史中挽狂瀾於既倒，天主救恩計劃中的關鍵人物。
1995年是國際婦女年，在世界各地男女平等，相輔相成的意識已日益增強，今年九月聯合國在北京召開的世界婦女大會更會將之提高及廣化。本文欲從這角度去看福音。事實上，救恩的佳音也是由男女雙音合成的，而基督救恩所帶來的「福」除了天人合一外，也包括了世間陰陽的和諧，人類男女的融洽。
天國的奧秘遠超人言之能表白。既難以言之則喻之，比喻正能借有盡之言，啟發無窮之意，耶穌在福音中喜用比喻來談天國。
在一般猶太的比喻(mesalim)中，以女人為主角的十分罕見，耶穌卻突破這框框。男人和女人既同是天主的肖像，也理應能一同成為天國奧秘的反影。在福音中，耶穌很多的比喻都是成雙成對的，同一的意象，兩種表達方式，陰陽並列相影成趣，更能使比喻清晰貼切，易於悟解。試看以下一系列的比喻。
•為表達天國的默默發展，充塞宇宙，耶穌將之喻為芥子長成大樹(瑪13:32)及婦女用來使麵團發酵的酵母(瑪13:33)。
•牧人尋找亡羊(路15:4-7)及婦女尋找錢幣(路15:8-10)兩個比喻，在路加筆下明顯地構成完美的對偶。為表達失而復得的喜樂，牧人「請他的友好及鄰人」與他同樂，婦女也「請她的女友及女鄰人」與她一同高興。
•為勸勉人祈禱要有恆心，耶穌引的比喻也成一對：半夜求借餅的朋友(路11:5-8)與苦苦糾纏求判官伸冤的寡婦(路18:1-8)最後都能軟化對方，而獲得所求。
•新酒裝入舊皮囊與新布補在舊衣裳(谷2:21-22)也是一對意義鮮明，背景男女對稱的比喻。
•在耶穌的末世言論中，善僕惡僕等待主人的比喻(瑪24:45-51)與明智童女及糊塗童女等待新郎(瑪25:1-12)同收強調醒寤等待之效。
•同樣在末世言論中耶穌提及「兩人在田間，一個被提去，一個卻被遺棄」與「兩個女人同在磨旁推磨，一個被提去，一個被遺棄」(瑪24:40-41)相對稱。
•在若望福音中，耶穌沒有像對觀聖史的記載一樣，三次預言自己的苦難，卻用比喻來描寫他的逾越奧蹟。這些比喻取材於實物，如：三天內重建聖殿(若2:19)，梅瑟在曠野高舉銅蛇(若3:14)，麥子死後結出子粒(若12:24)。在這些比喻中也有一個典型女性的：產婦產前的痛苦及產後的喜樂(若16:21-22)。
在福音中出現的夫婦不多。夫妻共同跟隨耶穌的例子也不見記載，但很多次同一類型的信仰路程或皈依經驗分別發生在一男一女身上，在救恩計劃中的同一角色分別由一男一女來演繹。這除了顯出基督前男女平等外，也表示男女有別，跟隨基督者各按其存在方式活出他／她們的召叫。沒有什麼信仰路程是專為一性而設，也沒有什麼是全屬中性，毫無面目的。
•路加在福音的開始便將匝加利亞和瑪利亞相比。同一天使向兩人宣報一個內容相似的喜訊：藉天主的德能一個嬰孩將誕生(路1:5-38)。
•若翰是耶穌的前驅，在耶穌未開始公開傳教時，他為耶穌作見證(路3:16-18)，他的母親依撒伯爾卻在耶穌未誕生前為他作證，明證他為主(路1:41-45)。
•在聖殿中兩個老人，西默盎及亞納期待天主的救援，並因有生之日能得見救主而歡欣(路2:25-28)。
•在耶穌童年史中，路加插入四首詩歌，一首出自天使，在白冷耶穌誕生時讚頌天主，另三首分別出自瑪利亞、匝加利亞和西默盎。二男一女都因體會到天主救恩的奧妙美好，情緒高漲，言之不盡則歌之頌之，深厚激動的情懷洋溢奔放。
•在耶穌公開傳教期間，外邦人也得沾救恩。葛法翁的百夫長(瑪8:5-13；路7:1-10)及王臣(若4:46-54)的堅強信德可與客納罕婦人(瑪14:21-28；谷7:24-30)的受折不屈，受辱不退相比。
•在皈依耶穌得到罪赦的人物中，謙卑認罪的罪婦(路7:36-50；若8:1-10)與悔過自新的匝凱(路19:1-10)可作比較。
•耶穌多次藉交談導人皈依，其中尼苛德摩(若3:1-21)與撒瑪黎雅婦人(若4:1-42)的經驗最為突出。兩者都是首先誤解耶穌，再被耶穌耐心啟導。
•耶穌要求跟隨他的人捨棄一切，他的門徒都拋下藉以維持生計的魚網、魚船。除了他們外，也有許多跟隨耶穌的婦女，用自己的財產資助耶穌和他的門徒們(路8:3)。還有在聖殿中獻出一切的窮寡婦(谷12:41-44)，用珍貴香液傅抹耶穌的女人(谷13:3-9)，她們的豪爽慷慨都受耶穌讚賞和稱頌。
耶穌在傳教期間，走遍各地，「宣講天國的福音，治好民間各種疾病，各種災殃。……人就把一切有病的，受各種疾病痛苦煎熬的、附魔的、癲癇的、癱瘓的，都給他送來，他都治好他們。」(瑪4:23-24) 耶穌有救無類，施恩不分男女。在增餅奇蹟中無論男女、小孩都得飽飫。
•綜合四福音，耶穌曾三次復活死人，三次都有男女的共參其事。復活會堂首長雅依洛的女兒是因為父親在耶穌前跪拜哀求(瑪9:18-22；谷5:23；路8:41)，復活納因城寡婦的獨子是因為耶穌對痛哭的母親動了憐憫之心(路7:11-15)，探訪及復活拉匝祿是應死者的兩位姊妹瑪爾大及瑪利亞之邀(若11:3)。
•按若望福音，耶穌第一個奇蹟的受惠者是加納一對新婚夫婦，這奇蹟的實現是受耶穌的母親瑪利亞的推使(若2:1-12)。
•在耶穌治好的各種病患者及附魔者中有男也有女。女的如伯多祿的岳母(瑪8:14-15；谷1:23-31；路4:38-39)，患血漏症的婦女(瑪9:20-22；谷5:25-34；路8:43-48)，客納罕婦人的附魔女兒(瑪15:21-28；谷7:24-30)，及患傴僂病的婦女(路13:10-17)。
•路加獨有的耶穌治癒傴僂婦人的奇蹟，與其他兩個路加記載的奇蹟清楚地平行對稱，即治癒枯手者(路6:6-11)及治癒患水臌症者(路14:1-6)。三個奇蹟都是安息日行的，三次都引起敵對耶穌者的批評，三個奇蹟在結構及敘述方面都十分相似。
耶穌沒有指定某些特選的人物作為他逾越奧蹟的見證者，也沒有揀選誰受特寵接受他的喜訊。他交給教會的見證使命是普世性的。「你們要去使萬民成為門徒」(瑪28:19)。在履行這任務時，他也願他的門徒男女攜手合作，讓女人也能作見證，這是一個突破。因為猶太人一般不認女人的見證為有效。猶太史學家若瑟夫(Joseph Flavius)清楚地寫：「為了女性本身的輕浮與無知，女人作的見證是毫無價值的。」耶穌卻偏偏超越這桎梏。
•站在十字架傍，目睹耶穌死亡的有男也有女。除了取笑他的人外，有作信仰宣證的百夫長，也有默默地觀看的許多婦女(瑪27:54-56；谷15:39-41；路23:47-49)。按若望記載，在十字架下站著耶穌所愛的門徒、耶穌的母親和其他婦女(若19:25-27)。
•綜合四聖史的記載，在墳前得到復活喜訊的，首先是婦女們，跟著是門徒，尤其伯多祿及若望(若20:3-10)。得見耶穌復活後顯現的也有兩組見證者：婦女們及門徒們。
•瑪利亞在墳前與主相遇(若20:11-18)，被耶穌步步帶領，由固執蒙閉而向上提昇，跨越狹窄的視野水平，最後堅定相信，這漸進的信仰歷程與厄瑪烏二門徒(路24:13-35)，及多默的經驗互相影照。
保祿訓示迦拉達信友說：「你們眾人都藉著對基督耶穌的信仰，成了天主的子女，……
不再分猶太人或希臘人，奴隸或自由人、男人或女人，因為你們眾人在基督內已成了一個。」(迦3:26-28)
在天主子女中，種族、社會階層、性別的分歧沒有理由存在，在基督內眾人平等。不過這個「平等」，不是消極的、抽象的、蒼白無色彩的。它不將眾人剷平，也不把人類化成無面目的一堆。根本在創世之初，天主願意他的受造物「各有所長，互成其美」(德42:25)，宇宙有陰陽，人間有男女，人類本應互助互愛互美。在創造女人時，天主說：「人單獨不好，我要給他造個與他相稱的助手。」(創2:18)耶穌的福音催使人實現這原始的和諧。超越或廢除一切不應有的階級，界限隔膜，讓陰陽相影生輝，讓男女共創美好。
還有一點不容忽略的是聖經中有一本書專題發揮這陰陽互美的意境 ── 雅歌。這書的希伯來原名Shir ha Shirim有歌中之歌，或最美妙之歌的意思。書中的主角是一對陶醉在愛中的男女，透過這純真、深摯的愛情，整個世界都變得優美。這雙男女以詩歌形式唱出這妙境。男女雙音，陰陽剛柔，此起彼落，互相調合。其實，在聖經中，當作者欲表達救恩的歡樂時，多次如此描寫：到處可聽到「歡愉和喜樂的聲音，新郎和新娘的聲音」(耶7:34；16:9；25:10；默18:22-23）。這描寫十分傳神，事實上，有什麼比新郎和新娘的歡笑聲更美？有誰比新郎及新娘更適合，一起唱出救恩的喜訊 ── 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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