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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學論集
(1995)p.147-153
   

未來基督徒的領袖觀

盧雲著 《奉耶穌的名——屬靈領導新紀元》

蔣祖華
(輔大宗研所研究生)

 


一、前 言
    我所介紹的書是「盧雲系列」中的一本,書名是《奉耶穌的名—一屬靈領導新紀元》,中文由香港基道書樓於1992年出版。這本書的來源是盧雲(Henri J.M.Nouwen)在華盛頓人類發展中心所做的一場演講,當時的講題是「二十一世紀的基督徒領袖觀」。與會者多是牧養其他神父的神職人員。所以當時的物件是那些負責神職培育的人士,但本書對於有心作基督使徒的人都是有效的。
    那時候盧雲已經從哈佛大學離開,在方舟團體(L' Arche Commuity)位於加拿大的 「黎明之家」,和一群弱智人士和職員共同生活和彼此服事。這對盧雲的人生是一大改變,也是對他當時靈性透支處境的心靈治癒,並從而有了更新的活力。由於這種心靈的透支正是許多基督徒領袖(神父、牧師等)的真實處境。所以盧雲分享他在弱智人士當中的親身體驗,告訴我們他從貧窮人身上學到什麼是最重要的事。也由此指出的基督徒領袖觀。

二、本書綱要
    本書除致謝、序、跋外,分為導言、結語和第一、二、三章。在這三章中盧雲以耶穌的三個誘惑(瑪四1—11)和委託羊群給伯多祿(若二十一15—19)兩段福音作為架構來反省他的體會,將之整理為本書主要的三章。可以整理成以下的綱要: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撒旦的誘惑

成為相關的人命石頭變成餅

成為顯赫的人從殿頂跳下去

成為有權勢的人為了全世界的榮華朝拜撒旦

耶穌的回應

靠天主的言語

不可試探上主

朝拜上主,唯獨事奉他

領袖的使命

你愛我嗎?
真實的自我

你畏養我的羊共用事奉

有人會領著你被別人領導

操練的方式

默觀式的禱告

悔罪和饒恕

神學上的反省

    在這綱要的背景下,盧雲依次地由第一章到第三章介紹他由生活中得到的經驗和反省。而我將以綜合的方式,由現實的挑戰、基督帶給我們更新的觀照和我們操練的方式等,來看盧雲和我們分享的是什麼。

三、現實的挑戰
    盧雲提出的現代基督徒領袖的困境常常引起我的共嗚,因為這些困境也正是在現代社會想安己身、立主命的基督徒切身的挑戰,因此讀來令人深有同感,也深自警惕。
(1)渴望以行動厘定自我價值
    在第一章中他說:「固人自我價值低落是人在職事裡經歷的一大痛苦。」在這世界日趨世俗化的氣氛下,信仰似乎無用武之地。做基督徒領袖的好像在兜售過時的產品,越來越和社會脫節,越來越無關緊要。人能處理自己的生活,有病看醫生,有事情找專家,信仰被壓縮成生活的一小部分,而非整合生命意義的力量。其中最令他們痛苦的事是越來越少的年青人步他們的後塵,因他們認為當神父或牧師是不值得的,為信仰做見證的事是愚蠢的。
    對於「渴望」宣傳信仰的基督徒,這種普世世俗化的挑戰就成了第一個誘惑的來源。「耶穌就餓了」、「把石頭變成麵包」。做一個相關(relevant)的人,一個有用的人的誘惑可以使我們偏離信仰的核心—一人要以真實的自我來面對天主,也可以說信仰要我們面對真實的自我,特別是軟弱的自我。
(2)渴望大受歡迎
    在第二章盧雲描述以往的他;「我好像一個人被差去完成一個漫長的旅程,背著巨大的背包,滿載著的東西都是用來幫助在路上遇到的人。任何問題似乎都有了答案,任何困難都已有了解決的辦法,任何痛苦都已經有了救藥,只要你懂得如何去分辨這三者。」「神學院的教導使我相信事奉只是個人的事。自從我成為教師以後,這身分更加鼓勵我去做自己的事。總而言之,每個人都有權私自地度過自己的私生活。」社會競爭裡的明星制度和個人主義教會並不陌生。教會常見的形象莫非是自力成功的人、可以獨立完成工作的人。
    第二個誘惑就是這種個人英雄主義。「你從殿頂跳下去,主的使者要用手托著你。」要成為一個顯赫的人,有別人所沒有的技能,常成為基督徒領袖的信念。事情的成功就是靠自己和天主,所以必是個人性的,也就常常要求自己必須是全能的。
(3)渴望有權有勢
    「只要你朝拜我,我會將世上的萬國與萬國的榮華都賜給你。」在第三章盧雲說出了權力的誘惑。他說他自己年紀越大就越覺得自己有領導才能,就是越來越有控制的能力。歷史上,基督徒領袖雖然不斷地奉耶穌的名說話,可是他們卻經常屈服於權力的試探—一政治的、軍事的、經濟的、道德的和屬靈的權力試探。歷史教我們看到教會分裂的原因就是有人要行使權力,這些人每每宣稱自己是貧窮和無權力的耶穌的跟隨者。「有人問我,為什麼過去數十年間(在西方)有這麼多人離開教會,浮現在我腦海裡的只有權力。」
權力的誘惑和控制的誘惑有關,這又和安全感的需要有關。加上外在的環境也一直向我們要求證明。為了別人的觀感和我們自己的安全需求,我們於是藉著行為來肯定我們的信仰。
(4)只有一個誘惑
    這三個誘惑等於是一個誘惑—一藉著外在事物來肯定自己的誘惑。這誘惑最終表現在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時,猶太人呼喊著:「如果你是天主子,從十字架上下來吧。」誘惑的形式都是「如果—一怎樣」這種語句,就是用人要求的「怎樣」來證明信仰。這誘惑對我來說正是現代基督徒心中的挑戰,需要一個來自信仰的答覆來回應這現實的挑戰。

四、三頂更新的觀照
   盧雲在書中時常提到他以往的經驗和方舟團體經驗的不同。在以往,生活中許多現實的處境、人性的需要都對他的信仰提出挑戰,要求答覆。長久下來,信仰有時成為一種壓力;信仰的真諦反  而晦暗不明。但在方舟團體裡和智障人士相處的經驗,讓他意識到以往的經驗需要一種新的角度來觀照—一更新的觀照。
(1)由相關轉向禱告
    第一項更新的觀照是如何將真實的自我赤裸。智障人士不會因為盧雲的名聲而特別重視他,他們和真實的、內在的盧雲生活,他們會對盧雲的行為做出即刻的回應而不論是讚美或難過。他說:「這群破碎、受創、完全不假虛飾的人使我放下相關(relevant)的自我 ~ 一個可以辦事、可炫耀成就、可證實事情、可建立事物的自我,讓我回復不矯飾偽裝的自我~一個非常脆弱、不論成就仍能公開接納和施與愛心的自我。」
    這經驗使得盧雲以為未來的基督徒領袖要由相關的成為不相關的人,願意以真實的自我和別人相處。這是一種祈禱的心態。因為天主明瞭我內的一切,所以祈禱要的是全部的我,天主要和真正的我溝通。他只問:「你愛我嗎?」而我們的體會將是如保祿所言:「若我沒有愛,我什麼也不是。」
(2)由備受歡迎轉向牧養職事
    第二項更新的觀照是學習在群體中與他人相互事奉。正如耶穌派遣門徒兩個兩個的出去。在方舟團體,每當盧雲要到別處講道,他們都會儘量為他找個同伴,正如書中提到的布林一樣,而且布林並不是呆呆的待在旁邊,他倆「一起工作」。我邀請讀者自己去看這書。在跋的部分,非常溫馨的描寫他倆如何「一起工作」。
    然而現代專業人士卻相信「好的領導方法,就是要跟被帶領的人保持一段安全的距離。」提供服務者和接受服務者兩者不可混淆!但耶穌要做的不是這樣!
    盧雲在方舟團體中體會到事奉是群體共同的經驗和相互的經驗。換個說法,就是在團體中共融。為了克服英雄主義的試探,盧雲以為必須操練悔罪和饒恕。因為我們這些罪人若要彼此相愛,悔罪和寬恕就是很實際的表達方式。悔罪和寬恕操練可以使人避免只有靈性化的生活(頭腦)和感官生活(肉體),而能真正的過道成肉身的生活。
(3)由領導別人到被別人領導
    第三項更新的觀照是重視愛甚於權力並因而願放棄權力,效法耶穌謙卑的樣式。保持一顆貧窮的心,進入人群,依賴他們正面和負面的反應,真正被帶領到耶穌的神要我們到的地方去。盧雲建議的操練是做艱辛的神學反省。
    他說:「神學反省,就是以耶穌的心意去反省每天的喜樂和痛苦;因而把人意識提升到能認識天主溫柔的引導。這是一個艱苦的操練,因為上帝的臨在每每是隱藏的,需要我們去發掘。基督徒領袖是受召,去幫助人聽到這聲音,使他們從而得到安撫和慰藉。」
(4)一切是效法基督在肉身中成道
    在書中「道成肉身的上帝」和「上帝的心懷」是貫串全書的。他說「上帝的心在耶穌裡已成為有血有肉的心,未來的基督徒領袖,就是那些真正認識上帝的心懷的人。」我們的操練就是效法道成肉身的基督,在我們的肉身中成道。

五、方舟與盧雲
    方舟給了盧雲什麼?我想一件是現實感,一件是體會到生命的基礎。現實感讓他體會到信仰的真實,真實在扎實的面對生活。沒有保護,也就能呈現真的自我,也就在其中體驗有血有肉的信仰。
    而和智障朋友心靈的直接碰觸,讓他體會到生命和生命的基礎。正如「每一個嬰兒的誕生,就是再次證明天主並沒有拋棄這個世界」一樣,這種體會生活內在的生命力使人經驗到生活的天主。
    如盧雲所願做的,我也願將這本溫馨的小書介紹給我的朋友們。祝福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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