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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學論集
(1995)p.097-110
   

依納爵靈修心術(上)

M.Giuliani S.J.著 石室 譯(耶穌會神父)

 


譯者按:
   《依納爵靈修心術》共分兩篇。
    第一篇為<神操簡介>,譯自Maurice Giuliani S.J.主編的《勞耀拉依納爵的著作》,一九九一年巴黎出版,(PP.35—42,《神操簡介》)。《著作》對照刊登《神操》三個文本,《簡介》說明三個文本的來歷,及依納爵對文本的態度。
   《簡介》指出兩點:其一,《神操》的內容幾乎沒有不師承教會遺產。其二,依納爵的「幾稀」貢獻是用舊材料建新屋。
    費薩神父(G.Fessard S.J.)把靈修領域內的《神操》扣在哲學領域內笛卡爾的《方法論》相提並論。那麼《神操》的宗旨是什麼呢?「自勝以複正道,正心誠心,理順生活,心志不偏不倚,作定向定位的抉擇。」可見全部《神操》旨在培育基督信友的我們,學會審辨,正確使用自由意志,尋求天主聖意,欲我一生怎樣侍奉他,如何救靈魂而歸榮於他。
    第二篇為《依納爵傳授的祈禱結構》,謂自Maurice Guiliani S.J.的論文集《祈禱與行動》。依納爵的靈修心術祈禱與行動兼而並重,甚至是「行動中的默觀」。祈禱組成心神練習,為使徒行動的基本功。
    一九三O年前,《神操》的靈修心術受到猛烈攻擊,Gulliani神父的文章中有所反應。時過境遷,譯文儘量加以淡化。

 

1.《神操》之書
    1548年9月《神操》以文本形式出版於羅馬。書無署名,但教宗的手諭(1548年7月31日)及依納爵秘書包朗谷神父的序文,都直接點出作者的姓名。包朗穀說:「當時我們不知如何出版《神操》一書。向神父(指依納爵)請示是否署作者姓名等問題,他不願為此操心。信託我們全權處理。於是,就以我們認為最適宜的這種形式出版了。」
    但事出意外:
    其一,作者與出版的書本之間,自動採取距離:似乎對書本的出版既不操心又不願承擔責任。
    其二,文本既出版卻無發行意向。「所有印就的本子全部交付耶穌會使用……,不出售也不在其他任何地方印刷。」事實上,印好的500本《神操》全部留在耶穌會中。在分發上,依納爵保持高度謹慎。
    其三,序文告訴我們,單靠閱讀文本是無法體會其內容的。「費心費力完成之書,不僅供人閱讀,而是要人去做,尤其要人去傳授。」序文一開始就闡明《神操》的特性,是一本經驗與實行的書,首先是教練手中的工具:必須在操練者和教練獨特的關係中,才能領悟本書的內容。
    外文版「操練」exereice一詞第一字母用小寫體,指練習的工夫:本書為實行練習工夫開闢途徑,並不提供知識。後來使用大寫體,這樣把注意力引向書本。倘使疏忽練習工夫,讀者就誤入歧途:以為《神操》是供人閱讀的書本。
    《神操》是練功手冊,描述心靈活動的基本功。有始有終,按部就班,前呼後應,有方法有程式的心靈活動。

2. 編寫《神操》的目的
    依納爵從未談起《神操》書的編寫目的和編成的過程。只是在夕陽西沈,生命已近黃昏的最後時刻,由於龔撒萊斯神父的提問,依納爵才作為答覆而披露。龔神父寫著:「我向朝聖者(依納爵)提出問題,願意知道他怎樣編寫《會憲》和《神操》。他對我說:有關心神練習方面,他沒有一次寫成;只是他考察心靈的事情,認為有些事情為別人可能也有用處,因而就記錄下來。例如用長短線條記錄內心檢查(省察)等等。特別關於選擇程式,他說:他在總結不同思想感情的不同性質中得出的規律,其時他腳傷未愈,尚在休養,還在勞耀拉家中。」
    答覆言簡意賅,耐人尋味。首先勿以《神操》的經驗和他本人的經驗等同混淆。他本人的經驗,經過分辨篩選,才露出一些蛛絲馬跡的影蹤。他在親身經驗中區別「有效益」與「無效益」的部分;記錄「有效益」部分,其餘部分保留在他同天主的無聲的交往中。更一步,從有效益的部分中,篩選區分出對別人也有效益的部分,而後書面表達公諸於眾,其餘保留為自己一人使用。因此我們面臨著若隱若現的心靈經驗。公諸於眾的部分,顯然受r區別有效益」標準的檢驗,始終不以自己的經驗為參照座標,脫去了「本人程式」。

3. 造物主和受造之人單獨交談
    讀其書見其人。我們讀依納爵的著作,好像他就生活在我們面前,卻又時時隱退,讓我們直接與造物主會晤:我們仰望的基督—一高於我心之最高處,深於我心之深淵—一親自俯就我。只等我自願敞開心門,他立即進來,與我把手共話天國事。可見不宜在〈〈神操》裡尋覓依納爵心靈生活及其本人經驗的任何直接證詞。他寫作的目的,不在陳述本人生活的秘密而在向別人提供助益。他談起的兩個例子:「使用長短線條檢查心靈意識」和「總結心靈活動的教訓作出選擇」刻劃他性格的特徵。這兩個例子,在他看來是組成練習過程的兩個關鍵時刻。
    意識的檢查始于感恩,向聖神敞開心靈之門,以促成並支援內心不斷地轉變—一棄惡從善而皈依天主。另一方面進行「選擇」的活動程式,就是接受來自天主的愛的推動而同天主會晤,不斷地親密交談。
    依納爵的篩選工夫對《神操》的編寫具有本質上的重要性。他經驗所謂「有效益的成分」是引向經驗之「道」。他自己說「行動步驟」:物有本末,事有始終,知所先後就是回歸天主之「道」。各人有法可循,在心靈上作好準備,同天主會晤。

 4.《神操》的編寫過程
    依納爵明白指出,《神操》書並非一次寫成,就是說有個編寫過程。他與天主會晤的經驗始于勞耀拉(1521年冬一1522年),總結思想感情流向以及心神的反應,探索其來龍去脈及其規律。編寫過程經歷了多年的演進,我們知道:
    一1527年在撒拉曼卡受到懷疑有邪道傾向,向教廷檢察員交出的就是《神操》手稿。
    一1537年巴黎學習末期,他又一次把手稿呈交教廷檢察員,獲得檢察員的讚揚。
    但此時《神操》的內容不得而知。以後陸續有所增刪,更無從知曉。同代人的傳說不少,可信度很高;但僅是敘述不提供證據。有兩份證詞特別重要:
    其一,雷奈斯神父,依納爵的知心:
    1522—1523年在芒萊撒,依納爵告明瞭一生的罪,實質上做了我們稱為神操的默想。
    所謂「實質上」究竟什麼意思?是否指依納爵在當時已編寫了部分《神操》?實質或本質如何確定?《神操》的詮解軸線系於此語的定義。
    其二,納達神父證詞,明確得多:
    當依納爵寫大部分《神操》時,他還沒有學習過……。學習完成之後,他整理了《神操》初稿,增加了許多,理順了整體,呈報聖座請求審查裁判。
    納達神父分清兩個階段,學習之前(1522—1524)和學習之後(1537—1548)。
    在另一場合,納達神父確定「基督君王」和「兩旗」兩組默想是在芒萊撒時期編寫的:
    在那裡,我們的主傳授給他神操,引領他獻出一切,為他服務和為救靈工作服務。依納爵表現熱誠,特別在「基督君王」和「兩旗」的練習中。
在此,作一小結,歸納二點:
一、依納爵很早就顯露記錄的興趣:先反諸心,觀察內心思潮後,記錄之,以備再三回味之需。觀察。反思、記錄、再反思。這些心靈活動,都是同天主的對話、交往。結果以聖神在心靈上的活動,化為心靈自身的活動。筆錄則以主體的活動客體化,再體味以加深主體化。瑪利亞把一切記在心裡:從記憶到表達,特別文字表達,是加強心靈掌握及心得的最穩當途徑。「有效益」和「無效益」,「為已」和「為人」的分辨工夫,就在這過程中進行。
    二、編寫過程除上述介紹的兩例證詞外,別無其他史料依據,以資作出推測。只有從成書的結構,設想框架;但在歷史領域內只有假想,沒有可以確認的事。各手抄本的研究,也挖掘不出(神操)的編寫史。1535年,我們從英國人赫裡耶的筆記中,窺見當時《神操》的概況寸547年,各手抄本的拉丁譯本—一旨在呈報聖座審核認可—一和西班牙文的手抄本,都經達瑪斯神父(Dalmases)詳細考訂比較。研究成果著作,評論者已作出結論:「我們認為《神操》編寫史每一階段,我們始終活動在假設領域內」。

5.多種文本之探討
    雖然《神操》編寫史無法越出假設的領域,有一點確實可信無疑。傳到我們手中的三種文本,彼此之間果然有同有異,但都具有  同一特徵:同樣的依納爵思想,同等的權威。
    (1)手筆本(A)是依納爵撰寫,西班牙文。名曰手筆本,並非完全出自他的親筆。此本也是手抄本,但有多處依納爵親筆訂正。可以說此本是他親自使用過的,在其中他確實認出自己。
    賈爾幾拉斯神父(Calveras)耐心考察抄本的字跡和文法之後,得出結論。說抄寫者是1544年起在羅馬的葡萄牙人。抄本中二處修改似乎出自依納爵初期同伴之—,博樂愛神父(Broet)之手,而他在1544年5月離開羅馬。據此,我們可以相信,抄本反映1544年的《神操》情況。當然依納爵本人對《神操》的修改,可能在此時期之後。
    (2)第二文本稱為《第一譯本Versio  Prima(P)》是拉丁文譯本,共有二種:
    第一種(PI)—一首頁有依納爵親手所書Todes  exerciciosbreviter en Latin(譯成拉丁文之全部簡短操練)及年份1541年。這很可能是依納爵本人翻譯的,逐字逐句按手筆本(A)直譯。傳到我們手中的文本,雖載有1541年字樣,但達瑪斯神父認為譯文成於巴黎,時期介乎1528和1535年間。當然現在的本子有以後增加的部分,即1528—1541那段時期。沙默龍神父(Salmron)——也是依納爵初期同伴—一和博樂愛神父校訂了全部譯文。
    第二種(P2)—一依納爵既有推廣《神操》的意願,當然要譯成拉丁文。但第一本譯文有其不足之處。1547年呈請教宗認可的計劃,日益明朗而具體。於是著手進行重譯PI的工作,產生了P2譯本。為簡化起見,不指出PI及P2的區別。我們標之以(P)。
    (3)通行本(V)——自1546年起,呈請聖座認可的願望即將實現。完善《神操》之拉丁文譯本成為當務之急。因為P本雖經修改,拉丁文方面仍有不足。1546年9月,法籍年輕會士安德肋•傅雷(Freux拉丁化姓名為博羅西烏斯Frusius ),神學學習剛完成即來羅馬。翻譯任務就由他承擔,希望他以優雅的文筆迎合文藝復興時代的文筆。上面我已引用包朗谷神父的序文,對兩種譯文的比較。他說:
    《神操和附加文件》從西班牙文譯成拉丁文,譯本有二。其一,不但文意緊跟,幾乎字字句句對照;其二,為意譯但忠於原意,似較優勝。
    從1546年9月到1547年3月,傅神父完成任務。有關他翻譯工作的方面,我們一無所知。他翻譯的是哪種文本?手筆(A)或其他抄本之一?抑或是1541年的PI?曾否參考1547年初完成的P2?諸如此類問題都無法答覆。按理依納爵應當讀過譯文,但無事實證明。對翻譯工作他多多少少預問過嗎?提出過意見嗎?沒有跡象。
    兩種譯本同時呈報教廷,獲得同樣認可、表揚、及付印許可。包朗谷神父說傅雷譯本優勝。譯文價值不談,看來優勝在於拉丁文的優美。總之,從此以後,依納爵心目中(P)和(V)兩文本具有同等權威,受到同等的保證:教宗認可的文本已成為教會的共同財富,不容更改。
    耶穌會傳統稱之謂通行本=Vulgate通行本。我們把它排在(A)、(P)之後。
    (A)、(P)、(V)三文本並列對觀,有助於觀察三文本之異同。法譯本淹沒了其中的微妙。並列對觀突出三文本細節上的差別。由此而產生的問題很難解決。傅雷神父的拉丁文,風格優雅。他喜愛奇異的同義詞,儘量避免重復使用同一詞、同一句型,和我們現代力求忠實的譯風,尚有衝突。
    從此文本到另一文本,句型有重覆也有修改。字句的意義和形象的旨趣敞開了視野。讀〈〈神操〉時,就有靈活發揮的餘地。我們注意到(P)譯本和以後的通行本不大留意增改部分。由此我們明白關鍵性的重點:閱讀《神操》要領會其「弦外之意」,在「言」外掌握其所指,超越言語層面;不同的表達方式殊途同歸,突出依納爵指出的體驗,天人之際會晤的途徑。作者接納別人的修改,保留著自己的原文,在兩種不同的譯文中,辨認出本人的原意。他,作者的身分常在隱退,不以功臣自居,讓文本在教練手中發揮作用;開闢經驗路線,使練習者投入親自操練,而同天主會晤。

6.文本之目的
      《神操及附加文件》既已成書,此書具有特殊性質,不能以我們今日習用的校對準則對待。事實上,《神操》乃是一部發展中的文本,可塑性很強,放之四海而皆準。
    文本之目的限於促成一項經驗,而予以支援使之恆久。其效益意向,依納爵談及《神操》的緣起時,早已重點指出。書中注解、凡例、祈禱示意、默想提示、主題的選擇,隨時隨地無不旨在向練習者提供「幫助」,在特定時刻對練習者有很大助益,適應他的心態意境;絲毫沒有以理論及原則性的名義強加於練習者。相反《神操》提出的干預和提議,始終圍繞一點:幫助操練者創造有利條件,端正態度以對付他面臨的內心鬥爭,適應心口演變階段的需要而自行調整。

7 經驗的性質
    《神操》書為練習者提供幫助獲得什麼性質的經驗呢?依納爵的答覆十分清楚,毫不含糊:操練者的目標,乃「處世立身,作出自決,不受偏離、依戀的影響」。「自決」指確定方向而支配生活。選擇時的動機僅僅由於來自天主的愛。所有操練都圍繞「自決」這中心而運轉;操練者的一切努力彙集於此:以多式多樣的操練創造條件,使心靈處於清明、寧靜的狀態,試用各類祈禱方式,接受各種心神活動而投身其內,以辨認其來龍去脈,從而認出天主引導他的路線;使操練者開闢自我認識的途徑。同時也給他敞開天主奧秘之門:尋覓天主在人心內行動之蹤跡。由蹤跡而觀察天主行動的方向。重覆或延續的操練,促使人有直接與造物主相逢的可能。天主的恩寵淵源於天主的絕對自由,天主的絕對自由卻活動在人心內:人在祈禱中,思緒超脫,萬籟俱寂,在寧靜中的心靈,似乎聽到上主的叩門聲。操練培育心靈的耳聰目明,堅定地開啟心門,迎接早已臨在,幽居在內心深處的上主。他因人自由的邀請親善地進入。兩個自由,促膝長談。

8.抉擇
    自主的抉擇表現于人的行為:以真理為標準,辨明是非善惡;以明朗的思維為前導,作出心身堅定的奉獻。從而人可能全盤托出自己的自由,交付于天主的自由手中:一錘定音,一舉而定終身。依納爵重點指出幾種—一婚姻、聖秩、修會—一終身選擇的具體例子,反映當時的歷史環境以及他經常與之交往人士的思想情況。這些組成所謂要選擇的「生活地位」。還有個別選擇:財物的放棄或接受,生活水平,家庭服務人員;在已選擇好的終身生活地位中,組成「轉變」的機會,進一步拋棄世俗風氣而親近天主,緊跟死而復活的耶穌基督。但繞過時代社會的背景和局限,《神操》培育人的自由的原則,完全可以在任何處境下應用於任何事物;只要不受禁止或限制,仍屬於自由選擇的範疇,或者提高推進作用,從而開闢內心經驗的途徑。

9.尊重個人經驗
    經驗乃觸及人心身根本之所在。任何經驗都具備個人位格的特性,無人得以接觸和理解的。依納爵強調尊重他人位格特性,因為上主天主正居住在此區域內而活動。《神操》所載從不著意于向操練者發號施令,或代他作出結論,或向他提出方案。文本非常謙虛率直,僅僅指出「待主對己之道」—一如何進行天人之際交往—一這就是《神操》的關鍵作用。對於那些尋求唯一天主而與之相逢會晤,締結永久交往關係的人,《神操》可能提供幫助。它指出如何  進行操練:祈禱、辨別、苦行;當心態混亂,或對過去行為的是罪  非罪的疑慮等等,操練者應怎樣對待。在選擇問題上,《神操》從不導引操練者取此舍彼,一切由操練者本人作主;按照自己心靈感  受的進展,以及「動機」掀起的反應強度。《神操》僅為之培育心靈的準備狀態,最後自行決定接受天主恩寵的鍛鑄。
《神操》非常注意發展過程中的階段時刻,同為《神操》是成  套的整體。每階段的操練有承上啟下、前後銜接的作用。在後階段中的操練者,心靈處境當有所改善。每一階段顯露心靈改進趨勢:祈禱的如願以償,心靈的得到飽飫。果實業已成熟而摘下。神慰神枯相互交疊:交疊程式自有其意義,不可等閒視之,應當注意觀察以探索其規律。操練者要有的放矢,目標對準成果。依納爵也經常  把「尋求」與「獲得」二詞聯繫在一起。文本的作用在「尋求」和「尋求的程式」上;「獲得」成績乃是操練者與天主之間的事。心術和尋求之道則培育明朗的心和抉擇的正直。

10.適應操練者變化中的需要
    傳授《神操》常宜適應操練者的需要。凡例18說:「要按照個人心靈準備的程度而傳授,才對他起助益作用,他又能從中汲取實效的材料」。診斷操練者的吸收能力,估計題材的效應,然後對症下藥、操練者本人感覺願意在題材的一端停留,並決定停留時間的長短。他一人自知滿足與否,同時在給他提出的建議中進行取捨。默想工夫完成後,他意識得到所求,決定「溫習」和溫習時間的長短。總之,操練者完全自主組織自己的文本;文本的作用也限於輔導他的經驗,疏導探測到的心靈潛能。
    依納爵的靈修程式,既要求嚴格又放任自由,二相對立,兼而並用,由操練者的行動完全克服而統一。依納爵提示的操練有綱有目,內容詳盡細緻。默想前,求恩—一他提示求什麼恩;默想後,對話祈禱—一他提示使用什麼言語,還有什麼心態。心神教練猶如體育教練,嚴格而按部就班。心神操練者不但以服從聖神的領導為主,當然亦宜接受教練的提示。《神操》就在於培育心靈服從聖神,並鍛煉其敏感力。同樣重要的是「心靈效益」:培育辨別能力,個人自做仲裁作出選擇,自主奉獻于天主的自由,接受派遣。以此為目的,操練者面對文本的提示,理應作出自己的判斷—一心靈實用的抉擇。依納爵文本的使命在此告一段落。《神操》之目的就在培育人的自由意志,聽從基督的召喚,和他同步,走建設天國、榮主救靈的道路。操練者「選擇」的唯一準則,就是此效益;效益的收穫—一成功—一是檢驗神操經驗的唯一標準。
    可是每位操練者程度的深淺,完全憑他本人覺察—一敏感力—一聖神領導在內,《神操》提示在外。教練仰視聖神的行動,下察操練者心靈的波動變化,不斷幫助他調整操練,以適應心靈的需要和聖神的領導。路是操練者自己走出來的,只要他敏於聆聽天主的呼聲,心靈真正趨向呼聲之所在。教練常準備隱退,同時在練習者不斷變化的處境中,向他提示相應的「處世立身之道」,沿著此道前進,一步步走近造物者天主。

11.教練與操練者
   《神操》文本的使命雖是幫助操練者取得經驗,卻不直接交在他手中。《神操》心術的傳授由人不由書,這是依納爵教育心術的特徵。在操練者與造物主之間,多了一位輔導,帶領他走向造物主,但從不發號施令,且準備隨時引退,卻又少不了他。他以全副精力輔導操練者同造物主、天主相逢會晤,卻從不干預天人之際的親密交往。一切由操練者決定,輔導常在一旁鼓勵、指引、疏導。在選擇上,他以不偏不倚,不左不右的態度,讓操練者取其所需,走向回歸天主的路。輔導與操練者進行對話,旨在瞭解操練者內心思潮的趨向,更好地給予幫助和疏導。
   神恩為教會不可少的一部分,應受聖統的考核。《神操》是依納爵神思作用於教會的一層面,已獲得教會的認可。操練者應在熟  練教練的輔導下,虛心接受輔導,審時度勢,選擇當走的道路,與他的造物主天主相遇會晤。

12.《神操》的貢獻
   1554年依納爵尚在人間。納達神父在西班牙與同會兄弟公開談話時,膽敢說《神操》的內容「幾乎沒有」不在其他書本中能找到。他如此說等於承認依納爵在二十五年間(1522年一1547年),承接了各種靈修傳統的影響;他本人的經驗也一直在發展,《神操》文本隨時在修正中。最後文本定型,納入教會庫存,組成靈修的活傳統。從此,《神操》靈修術已非耶穌會獨有的私產。但是,輔導〈〈神操》的操練,每一位耶穌會士理應明確認為己任,而同全體教會子女全心通力協作。
    納達神父所謂「幾乎沒有」,並不言過其實。歷史研究發掘出許多資料,肯定依納爵讀過《耶穌傳記》,《聖人傳奇》,《師主篇》,《現代操練》等等,研究尚在進行中。依納爵的歷史貢獻,個人成分範圍儘管不斷縮小,留下的僅是「幾稀」,卻永不消失。那「幾稀」終究屬於依納爵一人。總結他師承的文化遺產,本人的靈修經驗,經歷的時代潮流,理順出一條個人同天主相逢之路。定方向,樹路標;計里程;目標是使操練者學會聆聽造物主的召喚,在心靈浪潮的漲落中,讀出天主的聖意,以清晰的思路衡量本末、始終、先後的關係。人的自由意志面對自由的天主,光明磊落,義無反顧,自願交出一生,時時事事常與主同在同行。《神操》一書組成心靈之旅有益的導遊手冊,不傳靈修神學,沒有創建新學理,絲毫不露個人的見解。文本在輔導手中僅有參考價值。輔導協助操練者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旅途上的階段以及心靈上的需求,幫助操練者選擇所需,穩步前進。
    《神操》是一部工具書,提出教育方法以培育人的意志,自行奉獻於天主,在基督的旗幟下,共同建設天國於人間。
    願天主永受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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