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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學論集
(1991)p.353-367
   

基督伙伴與神州大地∼在華耶穌會士列傳(四)



卅二、劉迪我司鐸(?∼1676)
國籍:法國
劉迪我司鐸,巴黎人,入初學時,曾遭母親反對,但他毅然答覆天主的召請。晉鐸後,在巴黎教授哲學,並在部年日大學教授神學,他的學養深厚,德行高超,頗負盛名。某日,他聽到羅德歷山司鐸提及在中國有數十萬靈魂待拯救,卻沒有司鐸傳福音,劉司鐸遂即請求來中國,當時法國各省急需教授,高尼各總會長未允劉司鐸的請求,後來蒙聖神的指引,遂應允劉迪我司鐸到中國傳教。
劉迪我司鐸隨即起程前往中國,時年四十四。像卜彌格司鐸一樣,他也取道小亞細亞,經哀佛拉德、波斯海、印度、暹邏,沿途艱險萬分,在長途跋涉中有兩位同伴不幸死在半途。
一六三三年,劉迪我司鐸被任命為南京省會長,當時南京的教友不甚熱心,劉司鐸重新規劃教務的發展,勸化教友,使他們再燃起侍主熱火,教友深受感動,最熱心的教友,甚至把耶穌、聖母的聖名寫在大門上。
楊光先教難時,劉迪我司鐸正任全中國教區的會長,當時除了在朝任職的四會士之外,他與全國各地傳教士都被放逐到廣州。經過了六年的放逐生活,直到康熙皇帝執政後,召回傳教士,劉司鐸才回上海。劉司鐸回上海時場面盛大,他乘龍舟上綴黃綢,並張掛著數面漆牌,上書「御准原堂供職」,許多教友分乘八十餘艘小船在黃浦江上迎接,手持綢旗,旗上書寫金字耶穌聖名,並大奏凱歌。許甘弟夫人的三位弟弟都赴碼頭歡迎,在數以千計的民眾面前,知府親自把聖堂鑰匙交還給司鐸,並贈送若干禮品,可謂備極殊榮。這次教難使劉迪我司鐸得到更多的恩寵,並獲得中國人對教會的好感。在以後的二年中,經劉迪我司鐸親手付洗的成人教友達五千人。他也曾到崇明島開教,建了一座聖堂,並組織六個信友會。
一六七六年一月二十八日,劉迪我司鐸逝世於上海,葬於當地聖堂耶穌會塋地。劉迪我司鐸一生虔誠侍主,謹守會規,熱心祈禱,克己甚嚴。他任會長時,處事明斷,意志堅決,待人卻極為和藹可親,堪稱是剛柔兼具的一代善牧。

卅三、穆尼各司鐸Fr. Nicolos Motel (1617—1657)
穆格我司鐸Fr. Claude Motel (1619—1671)
國籍:法國
穆氏二兄弟是法國康派尼城人,一同加入耶穌會的尚巴尼省,並且都葬在湖北武昌的同一墓穴中。當他們年幼時,一位熱心婦女在康派尼看見了他們,便預言了他們將成為耶穌會士,赴中國傳教,並且同葬一處。
穆尼各是最年少的一個兄弟,來華僅三個月便死了,首先葬在江西省南昌。穆格我最年長,一六三三年,繼方德望司鐸之後到陝西傳教,居住在漢中府,管理四千名教友。後來應許甘弟之子許讚曾之邀赴四川傳教,當時正值楊光先教難,下令拘捕傳教士,穆尼各司鐸自動到府州自首,府官未將他立即收押,仍准他繼續傳教的工作,自此穆司鐸益發熱心傳福音,每日付洗的教友常在二、三十名左右。終於官府的期限到了,穆司鐸舉行了最後一次聖祭,給眾教友送了聖體,然後到監受刑。在獄中十日後,被帶上銬鐐,放逐到廣州,幸逢赦旨,得以再回陝西,不幸死在半途中,跟他弟弟一樣,葬在江西省。

卅四、穆迪我司鐸Fr. Jacobus Motel (1618—1692)
國籍:法國
來華:1657年
穆迪我司鐸,一六三七年入耶穌會,一六五七年到中國。是湖廣的傳教宗徒,包括今日的湖南湖北。天主的上智引領他到湖北武昌,當時許讚曾奉旨任四川道台,想請穆迪我司鐸一同前往,許甘弟夫人很不願離開他的兒子,但是他以母親體弱多病,請求留在武昌,許夫人允許了,但以穆司鐸也留在武昌為條作,結果就這樣決定了。穆迪我司鐸於一六六一年抵武昌,他在武昌及江北漢口各建立了一座聖堂,以後便赴全省各州府去傳教,只有黃州不曾去得,前後在宜昌、荊州等地,建立了教務興旺的會口。
穆迪我司鐸與州府過從甚密,使湖廣各地會口免遭許多危險。一六七五年,康熙帝皇親佟國正經過武昌,穆迪我前去拜謁。佟國正為表現對司鐸的禮遇,率領湖廣各大官員,隆重的回拜,他進聖堂,在救世主聖像前熱切祈禱,並感謝信友為他祈禱,使他能弭亂平安回來。
湖南省湘潭,一位奉教姜姓官員,聖名方濟,自己建立了一座聖堂,但他的繼任者因受一個外教人一百六十兩黃金的賄賂,要拆除這座聖堂,經穆迪我司鐸的保護,始得倖免。
聖洗救靈魂,也醫治肉體的病痛,一六七六年,漢陽一位教外青年,勸化了他的母親奉教,而他自己卻沈迷於慾樂中,遲遲不肯受洗。這時他忽然染患癩病,遍身長瘡,他的母親向他解說,聖洗醫治靈魂的軟弱,也治肉體的疾病。這位青年聽從母親的話,在穆迪我司鐸的傳教先生手中領受聖洗,旋即痊癒。在武昌,有一個外教人許某,不許他四歲的幼兒領洗,幼兒便患了重病,眼看就要死,眼口都不會動了,忽然幼兒大喊道:「吾天主!救我!」許某立即跑到幼兒身邊,幼兒又大喊道:「吾天主,救我!」許某立時醒悟過來,打碎他的佛像,大喊說:「這些佛像有什麼用?我只要敬天主,今我兒受洗,我自己也要進教。」幼兒受洗後,病霍然痊癒。許某經過一段望教期後,與全家同時受洗,聖名保祿。
一六七八年,穆迪我司鐸願再加強武昌會口的基礎,並保存公教所購買的土地。為這雙重的任務,他計劃採用教會初期羅馬信友所用的方式,就是羅馬信友成立了一個葬儀社,藉作墓地的名義得到了買土地的權利。穆迪我司鐸深知國人對喪禮的敬重,他立意在武昌設立一所墓地,以便死者保護生者,而避免官方的麻煩。一六七八年,他起程赴南昌,取回他一兄一弟的屍身。他這樣做,與其說是出於兄弟的友愛,毋寧說是以傳教的熱火為動機。他在武昌為兩兄弟建造了一座寬敞的墳墓,並為自己預留了一個空墓穴。
一六八五年,穆迪我司鐸得到一件極為喜樂的事,便是第一次謁見公教主教傑薩。這位阿格里主教是方濟會士,當時是中國宗座代表,他的家庭在公教界頗負盛名,後日的教宗本篤第十五世,便是他家的後裔。現任宜昌顧學德主教寫道:「宜昌聖方濟會主教傑薩,看見穆迪我司鐸滿腔傳教熱火,所做的工作遠超過他所能負荷的,更驚訝的是在這麼大的教區中,工作人員竟然那麼少。因此他對耶穌會所受的磨難,以及聖召的減少,極為難過。傑薩主教在第一次視察中,便給六千人付了堅振。」
一六八六年,穆迪我司鐸手下的傳教員,在江西德安府付洗了許多新教友,他們請求司鐸前往探視,並給他們一個小聖堂。穆迪我司鐸雖已屆七十高齡,且體力不佳,但他立刻起身前往,並祈求大聖若瑟的保佑。他到德安之後,遇到一位外教富紳,願廉售城內的一棟住屋,穆司鐸便買了住所和空地,開始興建聖堂。但卻遭到一些仇視教會者的反對,穆司鐸去謁見知府,稟告所購之住宅是為接待知府等語。知府受譽而喜,立即發給了保護的告示,新堂竣工後,知府親自主持落成典禮,且在救世主聖像前,叩首致敬。自此以後,許多居民都來瞻仰這座聖堂,由一位公教老學者給他們講解教義,穆司鐸極感謝大聖若瑟的庇佑。
一六八八年,天主賞賜穆司鐸一件永生難忘的禮物,若干年來,他一向是在湖廣傳教,他深愛他的羊群,而也就在這羊棧中出了三位國籍司鐸之一,那便是曾任官職的劉蘊德,在北京由南懷仁受洗,於一六八八年八月一日,領受司鐸品位。
穆司鐸於一六九二年六月二日,在武昌逝世,死前由王石汗司鐸趕來聽他告解,並陪伴他安息主懷。多年來,穆司鐸都是一個人孤單的生活著,甚至在十年的長久時間內,不曾得辦一次告解。他去世後,依照康派尼那位聖德婦女的預言,與他已故的兩位兄弟,穆尼各和穆格我司鐸葬在同一個墳墓裡。繼耶穌會在湖廣傳教的聖方濟會司鐸,都很敬重的看守他們的墳墓。當時宜昌顧學德主教,曾為穆迪我司鐸寫了一首聖德讚頌歌。


卅五、劉蘊德司鐸
國籍:中國
劉蘊德司鐸原籍湖廣,為首批三位國籍耶穌會司鐸中之一。劉司鐸學有專精,任職北京曆算衙門的副監,時常與諸傳教士共往還,因此得以認識公教的教義。後來奉旨赴山西開礦,奈為時不久,遭人誣告而被罷免,他身受此種冤屈,因而對人世的一切尊榮心灰意冷。在認識公教後,深受其吸引,在南懷仁司鐸手中領受聖洗,並請求入耶穌會。初學以後,用中文研讀倫理神學,以致不甚熟諳拉丁文,因此他能晉昇鐸品,是靠金尼各司鐸向教宗保祿第五世所求得的特恩。
與劉蘊德司鐸同時領受鐸品的尚有兩位國籍會士,江西省的萬其淵和江蘇省的吳渙山,他們三位均由南京首任國籍主教,聖道明會士羅文藻主教祝聖。祝聖禮之後,羅主教感動至極的喊道:「我是什麼人,得在道明會中晉昇主教?你們,可愛的司鐸,你們是什麼人,得在耶穌會中享受鐸品的光榮?」當時眾人對這四位國籍神職人員的謙遜推崇備至。
劉蘊德司鐸在上海南京傳教,言行端雅,熱誠傳揚福音,尤以對國學及西學的高深造詣,為時人所推崇。據江西教區彭主教記載,劉司鐸勤讀聖書,經常手不釋卷,所有中文聖書,沒有一本不是閱讀過許多次的。在傳教工作中,奉長上之命為新來的傳教士作嚮導,屢次長途跋涉,而不以為苦。羅文藻主教於一六九O年八月廿九日致函傳信部,極稱揚劉司鐸交遊廣闊,處處為人所敬重。

卅六、吳渙山司鐸Fr. Simon Xavier a Cunha (1631∼1718)
國籍:中國江蘇
吳渙山司鐸(吳歷)原籍常熟,一六三一年生於外教家庭,父親是明朝的顯宦,特別為吳渙山聘了幾位專門的教師,如他的畫師乃當代有名的畫家,而才華橫溢的吳渙山青勝於藍,畫工極享盛名,其畫作至今猶為識者所搜求。教他作詩的教師錢氏,乃明代三大詩家之一,對這青年弟子的詩工,曾讚曰:「思想清晰,聯綴有古人風。」
吳渙山結婚後,育有二女,夫人死後,有機會認識公教而領受聖洗。當時他很嚮往羅馬的風光,聽說柏應理司鐸要赴羅馬,立即將兩女託給家人,自己取道澳門,擬乘船赴里斯本。可是天主的聖寵卻在澳門等著他,他不曾赴歐洲,到了澳門就進了耶穌會。
晉鐸後,在江蘇傳教,特別是在嘉定一帶。當他領受天主的特恩之後,認為以前所作的詩文和畫冊,含有迷信的成分,遂盡力搜集舊作,把它焚毀。為了賠補惡表,他寫了許多篇詩歌,頌揚天主、聖母、耶穌聖體和眾天神。對於傳揚福音,勸化外教人更是不遺餘力,言談總不離天主的道理,外出傳教常常安步當車,雖年逾八旬,依然如此。
一七一八年二月十七日,逝世於上海,葬在上海耶穌會的公墓。享年八十有四。吳渙山司鐸的著作,現保存的有聖詩《天樂正音譜》,論時間和永遠的散文《暫永篇》,以及記載他赴澳門旅行的詩篇《三巴集》。


卅七、何大化司鐸Fr. Antoine de Gouvea (1592∼1677)
來華:1636年
何大化司鐸與阿比西尼主教孟豐肅一同由里斯本上船,經波斯灣馬斯加德,停留數月,後在果阿擔任教授多年,於一六三六年來到中國大陸。
當何大化司鐸學習華語期間,兩位武昌的官員,已經請妥他到他們的故鄉去傳教。到武昌之後,因不諳數學而不受士大夫的歡迎,由此他便轉向貧苦階層開教。在武昌城外的一座小山上,他蓋了一間簡陋的草房,勸化教外人近三十人。兩年後,教友人數高達三百人,他建了一座小聖堂,這便是湖廣教務的開端,日後的發展就由穆迪我司鐸接替了。
後來何大化司鐸奉調福建傳教,正值清兵作亂之際,何司鐸目睹清兵的殘忍肆虐。當清兵圍政福州時,連他幾乎喪命,而沿海的居民又迭遭海盜劫掠,何司鐸一聽某處稍安靜,便立即前往收拾殘局。一六六九年,何大化升任副省會長,流徙廣州之後,他仍回到福州傳教,所有昔日轄下的廿四座聖堂,也都歸還了教區。但在福建傳教的道明會士萬立約司鐸,仍被清兵扣留,何司鐸致函南懷仁司鐸,請代設法使他回教區。南懷仁代向禮部請求,未獲允,經何大化一再催促,南懷仁遂直接奏請皇帝,萬立約司鐸終被釋回,由此奠定了福建道明會士的傳教區,教務日漸興盛。
何大化司鐸於一六七七年二月十四日逝世於福州。


卅八、殷鐸澤司鐸Fr. Prosper Intorcetta (1625∼1696)
國籍:意大利
來華:1659年
殷鐸澤司鐸意大利西西里島人,年方十六,便矢志為主傳福音,在加當公學就讀時,曾私自到墨西納請求入初學院,院長以他未得家長同意,而沒有收納。越一年,他終於求得家長的許可,得償宿願,進入耶穌會。
殷司鐸首先在江西傳教,重修建昌聖堂,在兩年之中,付洗新教友二千人。當時的建昌知府原與司鐸友善,但因外教人的詭計,使他與殷鐸澤司鐸交惡。這位知府認為聖堂有礙風水,且損及他的健康,遂命人將聖堂拆毀,但殷司鐸賴湯若望司鐸的支援,再度修建,如此拆拆建建,前後三次之多,許多外教人目睹公教不畏強權的毅力,竟自動的歸化進教。
一六六五年,楊光先教難發端,殷鐸澤司鐸在被捕以前,付洗了四十名教友,並聽了所有的教友的告解以及送聖體。一群年幼的兒童,已熟讀要理,堅請司鐸在起程之前,使他們得領耶穌聖體,為得到這項大恩,他們守大齋三日,並做克苦補贖,天主成全了這群小朋友的心願,殷司鐸主持了他們的初領聖體禮。
廣州流徙末期,當地的傳教士一致同意派殷司鐸赴羅馬,向教宗及耶穌會總會長陳明中國傳教區的迫切需要,於是特由澳門派了一位耶穌會士到廣州替他入獄。殷司鐸遂即起程,僅帶了廿兩路費,可見當時傳教區的貧困。抵羅馬之後,殷司鐸向他們講述中國教區的困境,並向總會長說:「在這廣大的帝國中,為拯救人靈,需要數千位傳教士,但我只請求四十位傳教士。」
殷司鐸回中國後,便停留在杭州,法王路易第十四派遣一批法籍傳教士赴北京,途經杭州時,殷司鐸對他們說:「天主應受讚美,他領你們平安抵達中國,這個傳教區因缺少傳教士而岌岌可危,你們的到來,就是一大福音。」此外,他又命信友中的幼童為他們祈禱,時常誦念短誦:「主,因你的聖名,保佑來救我靈的司鐸。」
一六八八年,杭州的一位教友與一名教外人發生訴訟,浙江總督一向憎惡公教,因此傳殷司鐸到法庭。當時他正患病,照理可以請人代出庭,但他不願失去為基督作證的機會,因此請人抬他上法庭。對官員的逼問,殷司鐸侃侃對答,毫不畏縮,使得在場的人,無不驚異他堅定的信德和毅力。不久,浙江總督再度攻擊公教,直到一六九二年三月,北京會士得到康熙皇帝的保教詔書,風波始平息。
殷鐸澤司鐸於一六九六年逝世於杭州,計入耶穌會五十四年。

卅九、南懷仁司鐸Fr. Eerdinand Verbiest (1623∼1688)
國籍:比利時
來華:1659年
在耶穌會來華的會士中,對中國貢獻最大且聖德高超的傳教士,南懷仁司鐸與利瑪竇、湯若望司鐸,可說是首屈一指,無論公教教友或外教人對他們都讚賞有加。南懷仁司鐸也和利、湯二公一樣,曾為吾主耶穌蒙難,並且竭盡己才,拯救人靈,專務傳福音,彰顯主榮。
楊光先教難,傳教士流徙廣州之後,南懷仁司鐸重整教務,使各傳教士得以回到原來堂區。教會經浩劫之後能迅速重建,南懷仁功不可沒,聖教會也肯定他的功勞。一六八一年十二月三日,教宗英諾第十一世致函南懷仁司鐸謂:「可愛的神子,你由廣大的中華帝國呈獻給我們兩種極珍貴的禮物,其一是彌撒中文譯本,另一種是天文圖表,你利用這些東西贏得這泱泱大國對公教的好感。你能利用世俗的學術拯救這民族的靈魂,以廣揚聖教,確實是個明智的方法。你能得到皇帝的信賴,甚至使所有被放逐的傳教士都釋放回去,使公教的傳揚重獲昔日的自由,惟有像你這樣精明能幹的領袖,才能使人們對你們的傳教工作抱無限的希望。我祝賀你們在中國的神聖工作順利成功,今以對中華信眾的慈父情懷,頒賜給你們眾人宗座的遐福。」
南懷仁司鐸是比利時畢典城人,在馬里德城入耶穌會。在初學院時,即效法聖若望、白克孟的德行。他早已嚮往傳教區,曾兩次自比國赴西班牙,以便登船赴美洲傳教,但是天主卻把這特選的工具留給了中國,使他未能赴美。他同衛匡國司鐸一同從里斯本起程抵澳門,於一六五九年二月五日宣發聖願。
南懷仁司鐸來華之後,最初在陝西省安府傳教,十個月後,奉命到北京輔佐欽天監湯若望在朝廷供職。一六四四年楊光先教難時,湯若望司鐸正患病,卻被銬上重枷,像重犯一般跪在大堂,口舌麻木,對楊光先的誣告,一字也辯答不出。南懷仁司鐸毅然代替老朋友來辯護,言詞清晰,鏗鏘有力。若非刑部早已預先定罪,必能使傳教士無罪釋放。當時某親王曾大喊著說:「看!這才是忠實的好友,湯若望已被定死罪,他還要出面替他辯護。」
當時湯若望、利類思、安文思和南懷仁都被判坐監六個月,服刑期間,均被銬上鐵鍊,而獨以南懷仁的銬鐐最重,因為他比較年輕。信友們獲准探監,司鐸們便趁機聽告解,並告訴他們聖教會初期的教難,還和他們一起祈禱。南懷仁司鐸終身感謝天主得為吾主被判受刑,每天五次重覆這樣的謝恩。他是如此渴望甘願為主致命,尤其在他生命的最後幾年中,這種迫切的渴望幾乎主宰了他的一切。
康熙皇帝親政後,對攝政王頗表反感,當時攝政王所任用的楊光先一派回教曆算家,錯誤百出,以致曆制大亂,康熙皇帝便趁此機會,推翻攝政王。康熙皇帝先暗請南懷仁司鐸改正皇曆上的一切錯誤,再明指其罪,然後正式委任南懷仁為欽天監監正,他所制的曆法,與天時絲毫不差,一時國內諸學者無不大為佩服,異口同聲說道:「這些傳教士只有在閒暇時研習天文,天文在他們心目中遠在宗教信仰之下,可是他們的曆算卻精確無比,與天時絲毫不差。他們遠渡重洋來到中國,為的是宣揚基督的福音,那麼他們的宗教豈能不與真理相符合嗎?」當時南懷仁司鐸得到皇帝的恩准,再度任用湯若望,並允許眾傳教士回到本堂。此外,皇帝又賜給他許多榮銜,他再三推辭,不得已才接受,傳教士們也希望他能接受,以便能保護信友。
天主為了讓南懷仁修全德,給他許多磨鍊。當時有些司鐸認為南懷仁領受皇帝賜予的榮銜,不合耶穌會士的聖願,因此百般責難,寫了許多信向歐理威總會長告狀,總會長一時不察,誤信其誣告,立即命南懷仁辭去所有榮銜,以及欽天監正職和其他兼職。當時南懷仁的長上畢嘉司鐸,深信冒然辭職,可能招致危險,因此決定先向總會長詳細陳明原委,再作定奪。南懷仁給總會長寫了一封極謙遜的信函,懇切的表明只要有會長的命令,立即辭去所有的職位。繼位的總會長諾亦樂司鐸事先已連續接到道明會、方濟會和奧斯定會傳教士的信函,極言南懷仁對保護聖教會的功勳,因此覆函囑咐南懷仁善盡職責,並應允他在這些職務上不受北京會長的管轄。
康熙皇帝勤奮好學,他請南懷仁司鐸給他講解幾何原本的首六卷,以及許多譯成中文的天文學書籍,並且希望讀些哲學課程。為了方便彼此談話,他命南懷仁學滿州語,特給他聘請一位滿籍教師。
皇帝想了解司鐸的生活情況,特派偵探前往探察,對司鐸的生活起居瞭如指掌,甚至連他們的守齋克苦等善工,也一清二楚。康熙皇帝很願一試他們的德性,於是派了一位頗有資格的滿籍青年,以研究哲學為名,在司鐸處住了一年之久,這樣長久共處必可看見司鐸的真貌,或可窺見其罪行。一年後,皇帝命那位青年述說他所見到的司鐸們的罪行,可是他極力證明司鐸們的無罪,甚至被施以杖刑,他也始終證明司鐸的純潔無罪。這樣皇帝更加敬重司鐸,他把南懷仁當作自己明哲聖德的良師。而南懷仁蒙受這位皇帝學生的優遇,老師愛護學生之情油然而生,傾全力去救這位貴為一國之尊的靈魂,不時大膽的向他講解萬民四末的道理。在南懷仁司鐸給會長的信中,曾提到某次與皇帝的重要談話,他說:「我曾向皇帝說,皇上統治一個大帝國,這個帝國自有史以來,已有三百五十位皇帝,每一位皇帝都與皇上一樣精明,然而他們都死去了。假如皇上願求長生之術,別忘了在今生之後,還有另一個生命,無論幸福或痛苦,將永無止期。皇上的靈魂一離開此世,便不再回來,但絕不會像和尚所說的輪迴。這幾點是極關重要的問題,請皇上務必細心思之,假如我不向皇上陳明,便不算盡忠。我向皇帝說這番話時,皇帝很有耐心的聽著,並回答我說:多蒙見教。每次我向皇帝作類似的談話,他常這樣回答。」
以後,南懷仁司鐸奉皇帝之命,又為北京觀象台製造一些新的天文儀器,那些儀器製造得非常精細,架座均飾以龍形,至今仍供民眾參觀。
此外,南懷仁司鐸還為清朝立下了更大的功勳。一六七五年,大將吳三桂率一部分清兵造反,逃到山中向朝廷挑戰。有人建議造火炮去圍剿,南懷仁司鐸遂受命製造火炮。南懷仁極力解說自身的傳教職務,並聲明自己不諳用兵,但皇帝始終不允。南懷仁司鐸為了顧慮中華公教的前途,遂聽命製火炮。他首先鑄造了一尊口徑四指大的火炮,試驗的結果,每百發中九十發。於是在廿七天之內,製造了同樣口徑的火炮二十尊,之後一年之中,總共為皇朝軍隊製造了三百二十尊的上好火炮。
南懷仁司鐸製造火炮之後,在試放之前,先舉行隆重的祝聖火炮禮。在無數的觀眾面前,先立一座祭台,上掛苦像,他則慎重的穿上白衣,口念祝聖經文,並在火炮上灑聖水,每一尊火炮都鑄上了救世主的聖號和一位聖人的名字。祝聖之後,開始試放,結果所得的效力遠較預期的還大。康熙皇帝大悅,從此更加熱心保護天主公教。
而南懷仁司鐸對中華公教的最大功勳是他在北京引進了法籍傳教士,在日後的長時期內,補救了傳教士的缺乏。
據費司鐸的記載,當時的中國人都把南懷仁司鐸當作我國的偉人一般景仰,但別人越尊敬他,他本身越謙遜。他極力避免一切無用的拜會和談話,每作一事必求天主的助佑,他寬以待人,嚴以律己,克守神貧,起居用具的粗劣,作官的人絕不會使用。由此可知他把官職的地位放在他的神職之下,正如他自己所言,假如不是希望在教難時成為第一個殉教者,他絕不接受這些官職。他給自己定下了規律:每次入宮,必須穿上苦衣或戴上苦帶。他說:「一位修會會士,假如只是穿世俗的服裝而不穿耶穌的苦衣,在眾天神面前,是種恥辱。」光榮天主的心引導他的一切行事,每次提到天主的光榮,他的舉止言談便特別莊嚴神聖。皇帝自己也覺得畏服,因此從不輕易的和南懷仁直接談話,皇帝曾說:「假如他過分自負,我必要表達我的不悅。」他為彰顯天主的光榮,把聖依納爵的精神「愈顯主榮」奉為一生的圭臬。在他去世以前,特向皇帝請求:「陛下,我能以半生的時間侍奉陛下,死而無憾。但我懇切的請求陛下,在我死後要紀念我,特別紀念我的工作,我只希望得到一位東方最高的帝王,做這普世至聖教會的保護人。」
南懷仁司鐸一生恪守會規,服從長上的命令,性喜靜默,好讀書,對自己的良心特別謹慎,甚至到多疑的地步,好似時時準備去見天主,他尤其熱心敬禮聖母。一六六八年,他在皇帝及全朝文武百官面前演算天文,整個推翻了楊光先和回教天文學家的錯誤。他在演算之前,在每一件儀器上蓋章,並口誦道:「童貞瑪利亞,大能至仁的天上母后,請加我能力以戰勝你的敵人。」果然,翌日楊光先失敗了,天主教的天文學得到了勝利。
他有極熱切的渴望為主殉教,曾這樣寫道:「主,求你使我去代替那些願意而得不到為你流血的人,我自認沒有他們的純潔,沒有他們的德性,同時也沒有他們的勇氣。但是你能把我們的功勞賞給我,並以你的功勞加諸我身,這樣我便有無限的功勞。只有仰賴你的無限仁慈,我才敢奉獻我的生命作犧牲。吾主天主,我幸能在這民族中,在皇宮,在衙門裡,在冰冷的鐵鍊下和監獄的黑暗中,承認你的聖名,但是假如我不以我的血來印證,這種承認有什麼用處呢?」
一六八八年一月廿八日,南懷仁司鐸妥領聖事後,在北京逝世,享年六十五歲,計入耶穌會四十七年,在中國傳教廿七年。康熙皇帝親賜御筆黃緞輓聯及匾額一面,京中大官也都分別題贈類似的輓聯。殯葬之日,備極哀榮,儀仗隊由十字架前導,經過北京市街,許多官員和百姓列隊執紼,葬於石門聖教會公墓,至今還可看到石刻的墓碑。

四十、蘇霖司鐸Fr. Joseph Suarcz (1656∼1736)
蘇霖司鐸奉獻一生在北京傳教,熱心宣揚福音,遍及每一階層,上自最高級的官員,下自最貧困的窮孩子。而最感人的是在一七一九年勸化了蘇王府全家進教,由史中得知,蘇王全家在流徙蒙古的時候,不畏環境之橫逆,保持忠貞之信仰,蘇霖司鐸常以信函慰問他們,並致意朝廷減輕他們的痛苦。
洪若翰司鐸曾記述了一件蘇司鐸的偉大慈善工作。一七O四年洪水氾濫,整個山東省鬧飢荒,許多人逃到北京,但人地生疏,無以維生,只有坐以待斃。蘇霖和巴多明兩位司鐸本著天主慈憫的心懷,發起救濟工作,他們買來鹹菜,架起爐灶來施粥。眾難民都聚攏來,每人分得一碗米粥和鹹菜。當地的教友深受感動,也都紛紛加入濟難的行列,在貧窮人身上侍奉耶穌。他們主動的收拾飯碗,整理環境,並隨時維持秩序,安慰這些離鄉背井的難民。當時外教官員和宮中的太監,也好奇的前來觀望,大家都驚奇公教的仁慈友愛,並讚嘆井然的秩序和整潔。他們看見富有的信友親切的服侍這些窮人,分給他們碗筷和食物,禮如上賓。大家不禁嘖嘖驚嘆:「這真是一個偉大的宗教,使人有這般慈懷且如此謙遜。」
皇帝知道了這義舉,特頒賜補助金二千兩。司鐸們有較多的經費,每天施粥給一千名難民,為時四個月之久。當時連和尚也讚頌公教的仁慈,因為大約有一百名和尚也由司鐸手中領得日用的急需。
蘇霖司鐸享年八十一歲,入耶穌會六十三年,在華傳教長達五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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