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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學論集
(1991)p.253-269
   

基督伙伴與神州大地∼在華耶穌會士列傳(三)     

 

 


廿、盧安德司鐸 Fr. Andrear Rudonia (1594∼1632)
國籍:立陶宛
來華:1626年
盧安德司鐸出身於立陶宛的顯貴之家,他的父母希望他與本地的一位貴族女子結婚,但他立志修道,在父命難抗的情況下,遂於婚禮當天,潛離婚禮儀仗隊,直奔維爾納城,進入耶穌會初學院。
盧安德在初學院忠貞的誓許服從,聽命精神令人感佩。他家的一名僕役在他之先進了耶穌會,職掌廚師,長上派盧安德到廚房工作,藉此磨練他的德行,他到廚房工作時,對昔日的家僕說:「親愛的弟兄,請你忘掉我們在世俗中的關係,現在各人盡各人的職務,你只管出命,我絕對服從。」
盧安德在維爾納讀神學時,同學都以「天神」呼之,後轉往羅馬深造。他作了一個奇妙的夢,像聖方濟沙勿略一樣,夢見他的護守天神,指點他請求來華傳教。
一六二四年,盧安德如願的登舟起程,一六二六年抵澳門,從此展開他在華八年的傳教生涯。然而傳福音的腳步並不同順利,他始終未曾學好中國語言,但他超然的聖德與堅忍的耐心卻為福音做了最好的見證,特別是與艾儒略司鐸在福州城傳教時,博得大家的稱讚。未幾,他染患嚴重的肺病,澳門公學的院長致函請他到澳門休養,盧安德回覆說:「自己只願依照長上的意思去做,寧可留守本職而早日到天主那裡去,不願隨從一己的私情。」從此他便開始作去世的準備,據傳聞,那時艾儒略司鐸要離開福州到別處去考察教務,盧安德司鐸向他說:「在你回來以前我就會死去,但你會得到一個預兆,告知我的死訊。」當時艾儒略司鐸並不曾把他的話當真。但在一六三二年九月五日午夜二時,他忽然看見一道美麗的光在他眼前閃現,他莫明所以,直到他憶起這位聖德病人在他臨行之前所說的話,這道光才消失。
盧安德司鐸在塵世的生命雖短暫,卻為我們立下了聖德的楷模。

廿一、龐類恩修士Bro. Louis Aloysius (1607∼1630)
國籍:葡萄牙
龐類恩修士出生於澳門,父親葡萄牙籍,母親是中國人。幼年時,常常半夜裡起來祈禱,而當一般同學休息玩樂的時候,他卻到醫院去探望病人,特別是探望癩病患者。
他生性悲憫,常把衣服施捨給窮人,好多次幾乎裸體回家。並且從那時起,他便以流血的苦功,克制自己的肉體,一般人都把他當做有肉體的天神。他的一切舉止很明顯的表現出天主的默感,以致連他的父母都把他當做聖人一般的尊敬,從不敢制止他的熱心。
在初學院中,龐類思的神貧克苦,立下了極佳的表樣。他本意當輔理修士,但是會長卻命他發讀書會士的聖願,並送他入神學院攻讀。在神學院中,他不幸染患急症,就此一病不起,像他的主保類思一樣,少年辭世,而他也的確效法了類思的純潔和克己。當時澳門人說:「假如本城能出幾位聖人而蒙列品,無疑地要以龐類思修士名列第一。」

廿二、方德望司鐸 Fr. Etienne Ie Fevre (?∼1659)
國籍:法國
來華:1635年
方德望司鐸出生於法國亞味農附近的一個極貧寒但非常熱心的教友家庭,稟性好學,無奈家貧,無法正式入學。後來在亞味農公學覓得傭僕工作,因而得到上課聽講的優待,他極珍惜這得來不易的求學機會,勤奮不懈,往往利用聖體燈的微光夜讀。畢業後,便進了亞味農初學院,未幾即起程來華,凡對方司鐸有相當認識的人都一致稱許他是一位聖人,據聞他有行奇跡的特殊能力。
一六三五年,方德望司鐸到陝西,正逢小寨子一帶的農田遭到蝗蟲侵襲之災,許多農作物被蝗蟲吃得寸草不留,當地居民紛紛向傳教士求援。方司鐸便趁機給他們講解教義,並且告訴他們,如果他們相信天主,信仰公教,天主不但為他們消除蝗蟲之患,且將賜給他們永久的幸福,眾農民都應允了。於是方司鐸穿上長白衣,戴了領帶,把聖水灑在農田上。奇妙得很,成群的蝗蟲都飛走了。可是災難一過,眾百姓都反悔而食言,方司鐸極力勸說,終歸無效。災禍又再度來臨,在很短的時間內,蝗蟲又都飛回來,且多得不可勝數。眾農民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只有再到司鐸住宅求救,跪倒在地乞求寬赦,請司鐸大發慈悲,鄭重的許下諾言:「假如司鐸再救我們一次,全境居民都要敬奉天主,絕不食言,我們相信只有天主能顯這大靈蹟。」方司鐸深怕他們的無信,不踐前言,所以故意拖長時間,讓他們求了很久,才穿上白衣灑聖水,蝗蟲立即飛走。這一次農民不再反悔,不但皈依天主,且共同建造了一座大聖堂。小寨子堂口成為中國教區最熱心的堂口之一。
後來方德望司鐸到西安府,藉公教官員韓德望之助,建了一座聖堂,並付洗了許多人。從此更步行遍遊陝西全境,費盡心思,開闢了許多堂口。在跋涉的過程中,歷盡艱險,很多次驚險萬分的穿越陡峭的羊腸小徑,甚至要手腳並用的攀登聳立的峭壁巖石。在旅途奔波勞頓之外,他還束著鐵製的苦帶,作流血的克苦和長時間的祈禱,他的同伴頗以為他過分的克苦,方司鐸答說:「每個人都知道,該怎樣對待他的驢。」
方司鐸花很長的時間勸化一位皇家官員進教受洗,某夜,天降大雪,這位官員走訪偵察司鐸的起居,看他筆直的跪在院中祈禱,週身被雪蓋沒,仍專注禱告,深受感動,次日清早便去見司鐸,請求受洗。信友和教外人,都稱他為「健康的施惠者」。方司鐸儀容莊嚴和藹,縱使不開口講道,也使人感受到基督的溫良和善。他特別熱切恭敬聖母,連向外教人也不時宣講有關聖母的道理,在西安與漢中等地,先後創立了極活躍的聖母會。他常常說:「在傳教士不敷分配的時候,為了廣傳聖教信仰,惟有仰賴聖母會會員的幫助。」因此他對訓練聖母會會員的神修生活,毫不吝惜時間與勞苦,而實際上也因聖母會會員的幫助,使他在一六五二年中,外教人受洗歸化達二千六百九十九人之多。
由西安府到洋縣,必須經過秦嶺,當地居民告訴方德望司鐸,在秦嶺山谷中有老虎盤踞,往往傷害過往行人。方司鐸答說:「我要翻過這座山,是為顯揚天主的光榮,並非為世俗的益處,我相信天主會照顧,所以我一點也不害怕。」他不顧別人的勸阻毅然地起程,方司鐸出發後,村民立即召集眾人,帶了兵器,準備上山去找這位傳教士的遺骨。經過長久的搜尋,結果在一個寬闊的山洞中,看見了方德望司鐸與他的兩名旅伴,正在舉行彌撒聖祭,許多老虎溫馴的蹲伏在旁邊觀看,不發一吼。彌撒以後,方司鐸走向虎群,以天主的聖名命令老虎以後不可再傷害行人,並離開這座山。群虎點首示意,遂即逃去,從此,秦嶺山上再也不見虎跡。直到現在,秦嶺險峻的山路上,還可看見教外人給方爺(方德望司鐸)所立的小廟,裡面供奉一尊著司鐸服,頭戴祭巾的塑像。
方司鐸於一六五九年五月廿二日耶穌升天瞻禮安逝於小寨子聖堂。他預先知道他的死期,那天正是耶穌升天瞻禮,教友擠滿聖堂。方司鐸開始聽告解,然後獻彌撒,講道理,送聖體。彌撒後,他手拿青仗,在祭台前謝聖體之後,他高舉雙臂向天作大十字形,遂即安息在聖禮龕下面。
方司鐸的喪禮在小寨子舉行,教內教外的執紼者,人山人海。他逝世後數月中,當地的傳教士付洗了六百多人;他的墳墓時常顯現一些靈異的事,例如附近的一條漢江,堤防破裂或河水改道氾濫照理會淹沒墳墓,但洪水每沖到墳墓時就繞個彎,流到別的地方去了;別的村莊被洪水吞沒,而小寨子卻常常安然無恙。
方德望司鐸列真福品的調查正在進行,一九O三年五月,陝西漢中教區代牧拔主教開始進行方德望司鐸遺骸的認定。(參閱公教傳教史卷四,七O一頁)

廿三、杜奧丁司鐸 Fr. Augustin Tudeschini (1598∼1648)
杜奧丁司鐸與方德望司鐸一起在陝西傳教,他們兩人同心協力把基督的喜訊傳播到陝西十五個城鎮中。一六三八年,有四百餘人歸化,翌年領洗者高達一千二百四十人。後來,杜奧丁司鐸被派到福建省傳教,在往福建的航程中,船遇急流,順著洶湧的波濤直衝下游,頗有觸礁翻覆之虞,正在千鈞一髮之際,杜奧丁看見水上浮著一條大繩,他用力拉住,幸運的是大繩的另一端牢繫在岸上,杜司鐸和船上水手緊緊的拉住繩子,使勁的繞過礁石,而倖免於難。這是天主上智的安排,使杜奧丁司鐸能保住性命,為傳揚福音盡更多的力。
到了福州之後,一個官員暗戀著一名守貞的少女,艾儒略司鐸盡其所能的保護她不受這位惡官的玷污,這個官員因此懷恨在心,極思報復。有一天,施以酷刑。這位謙遜的忠貞致命者,身受拷打苦刑,非但不怨恨這些殘忍的官員,反而不斷地祈求天主:「主!求您赦免他們。」他被關在監獄中,飽受酷吏的非刑,扯頭髮鬍鬚,拳打腳踢,第一批獄卒打累了,換另一批去施刑。當信友們用盡方法營救他出獄時,他已氣息奄奄,信友熱心的救治他,終於救回一命,且得登舟赴澳門。可惜在途中,船遇海盜,不幸在波濤中喪失了性命。

廿四、潘國光司鐸 Fr. Brancati, Francesco (1607∼1671)
潘國光司鐸是上海地區的主要開教功臣之一,至今還可以找到他當時傳教的紀錄,一六四八年他付洗了成人一千一百四十二名,以後付洗的人數逐年增加。他當上海耶穌會會院院長歷時甚久,一六六一年,他致函高尼各總會長,報告他每年付洗教外人數常在二千至三千名,甚至還要多些。一六六五年,僅就他所管轄的上海一區,即有聖堂六十六座,信友逾五萬名。而傳教極為熱心的松江府在潘國光司鐸去世時,共有聖堂九十座,經堂四十五座。
潘國光司鐸是徐閣老孫女許甘德的神師,這位貴婦以她的官場權勢和金錢的獻儀,為傳教工作幫了很大的忙。潘司鐸深恐她慷慨的捐助,會減少她子女的財產,許甘德寫了一封信給潘司鐸說:「這些獻儀是我和女兒作手工得來的報酬,三十年來,我和女兒們不斷地做手工,掙得白銀數千兩,用來做生意,這是天主增加了錢財的數量,絕不是不義之財,也不是我兒子的財產,更不是他的薪俸,請神父不必顧慮。」
潘國光司鐸傳教的輝煌成果,得助於他所成立的各善會甚多。他一共創立了九種善會,每個善會均設有地方支會,我們介紹其中六個主要的善會,其一為苦難會,是為默想耶穌苦難,共有三十三個支會;其二為天神會,是為兒童成立的,共有四十處支會;其三為聖母會,是為婦女們設立的,共有支會一百四十處;其四為聖路易公則會,會員都是學生,只有一個支會在上海;第五為聖納爵會,乃為知識界的團體;第六是最重要的聖方濟沙勿略會,乃為傳教員所創立。為陶成這些會員,潘國光司鐸盡其所能的訓練他們,藉著這些傳教員的幫忙,潘國光司鐸才能勸化無數的教外人,而使上海的信友總數,名列全國教區之冠。也靠著這些善會,使信友在以後的教難中保存堅定的信德。
楊光先教難起,上海的官吏允許潘國光任選一日赴北京,他遲延到聖母獻耶穌於聖殿瞻禮日,信友們來向他告別,他給他們送了聖體,然後起程往松江,在那裡付洗了一百名左右慕道者。抵蘇州後,總督再挽留司鐸多住幾日,希望朝廷或許可能收回成命,這樣他又多付洗了八十人。一六六五年七月十八日,他到北京,與眾司鐸同赴會審,結果被判流徙他處。到廣州後,因積勞過度,導致一病不起,而與世長辭。

廿五、利類思司鐸 Fr. Buglio Luigi (1606∼1682)
國籍:意大利
來華:1637年
利類思司鐸出生於意國西西里島的貴族,曾列名在耶路撒冷聖若望侍衛團,後來被巴勒摩城初學會士的莊嚴穩重所感動,因而決定入耶穌會。晉鐸後,曾一度在羅馬擔任修辭學教授,頗受時人的景仰。後來,利類思司鐸獲准來華傳教,被派到四川省,很受宰相劉閣老的歡迎,成為四川省的開教元老。
一六四O年,利類思司鐸第一次在成都付洗,他選擇了最優秀的三十名新領洗者,做為這個新立教會的柱石。此時利類思司鐸卻患了病,他請求省會長派一位助理司鐸協助,葡萄牙籍的文安思司鐸自願前往,從此他一直是利類思司鐸的忠實助手。兩人國籍不同但卻合作無間,充分表現神聖的友誼和在基督內的合一之愛。
兩位司鐸共同建立了保寧、重慶兩個教區。當時有一位武官姓閻,信教歸化,聖名多默,一時許多武官都來請求受洗,二位司鐸對品行端正的武官都准許他們受洗。但對那些不肯棄媵妾的人則堅持不允受洗,這些人因而惱羞成怒,誓要報仇雪恥。當時成都的和尚頗多,他們便與和尚連結起來,以誹謗的演講以及散發傳單來煽惑群眾,並派捕吏去捉拿二位傳教士。所幸多默帶兵阻止了捕吏的去路,並通知按察使,這是一種誣告。正在此時,一位由北京來的成都知府吳繼善,給利類思帶來了湯若望的函件,並告知成都文武官員,應禮遇傳教士。因而平息了劣官的騷擾,只可惜這和平的日子並不長久。
一六四三年,成都府落在闖賊張獻忠的手裡,他一向以殘忍著稱,命他的士兵殺死了城中四萬居民,血流成河,數千人的屍體竟擋拄了船隻的航行。在這慘無人道的殺人慘劇中,兩位司鐸飽受驚嚇,但他們憑著機智和毅力,救了許多人的性命。他們付洗垂死的嬰兒、幼童及成人計一百五十名。張獻忠的岳丈甫自南京來到成都府,率全家三十二口,進教受洗,兩位司鐸在無法推辭的情況下,曾在張獻忠朝中領受官職。
當時張獻忠在成都要舉行祭祀老子大典,兩位司鐸都有官職,照理不能不去參禮,然而他們卻公開表明不參加。一位官員向他們喊道:「我們的王爺要崇拜祭祀這位偉大的人物,你們為什麼不去?」兩位司鐸答說:「除了創造天地的真天主之外,我們不祭拜任何人。」祭拜的當天,張獻忠顯得特別平靜,也不去責問兩位傳教士,但祭禮過後,把司鐸傳到官府,大發雷霆,目光灼灼,雙臂像附魔一般的揮舞著,高喊道:「該死!該死!你們這賤奴才!」文安思司鐸也高聲反擊:「我們永遠只朝拜真天主,你現在能殺我們,但公義的天主會為我們的冤屈復仇。」張獻忠被這一番義正詞嚴的話嚇住了,態度雖軟化,但仍猶豫不定,他命人監視兩位司鐸。某夜,有人看見兩位司鐸一起公唸日課,他前去阻止,並揚言要處死刑,兩位司鐸說:「日課是我們為光榮天主所必須唸的,我們絕對不能服從。」闖賊說道:「我一發命,你們就必須聽從。」兩位司鐸答說:「聽天主的命比聽人的命更有價值。」從此張獻忠決定置他們於死地,只是尚未決定以何種刑罰處死他們。然而他的殘忍卻為自己敲起了喪鐘,一六四七年一月三日,張獻忠聽到幾批馬隊馳近成都,他一時大意,不知是清兵的探馬,逕自上馬帶兵迎敵,腋邊中了一箭,落馬下地,流血致死,這樣正應驗了文安思司鐸所說的預言。
清兵的將帥是順治皇帝的御弟,得知兩位司鐸與湯若望司鐸是同修會,對他們非常尊敬,派人送他們到北京。到北京後,眾人都把他們當囚犯一般看待,可是皇帝非但不囚禁他們,反而恩賜一座居所,並發給國庫公款,允許他們建立聖堂,這座建在北京東城的新堂,就是現在的東堂。
楊光先教難時,利司鐸仍留北京,在這段期間,他寫作了許多極珍貴的宗教書籍,他翻譯了聖多瑪斯的超性學要、日課經、彌撒經;並著有倫理學和論彌撒等書,遍傳中國各省,這些著作更使他的傳教工作永垂不朽。
一六八二年十月十二日,利類思司鐸以七十六高齡在北京逝世,計入耶穌會六十年。

廿六、賈宜睦司鐸 Fr. Hieronymus de Gravina (1603∼1662)
國籍:意大利
來華:1637年
賈宜睦司鐸出身於意大利西西里島的顯貴之家,他為了進耶穌會,捨棄了身為長子的一切所有權。一六三五年,他與馬吉利司鐸和三十一位耶穌會新傳教士,同舟東渡。來華後,研習中文,起初對他相當困難,但靠他孜孜不倦的勤學,越過困境之後進步神速,終能以純熟的中文寫一部神學論著提正篇,深得教內外人士的讚賞。
賈司鐸為人和藹熱誠,克己苦身,熱切朝拜聖體,每次舉行聖祭,都感動得熱淚盈眶。他在江蘇傳教,成效卓著,特別是在常州勸化了許多教外人。清兵佔領常州時,賈宜睦司鐸正身患重病,躺臥在床,一名士兵衝進房間要殺他,卻被他凜然的容顏嚇退逃出去,但是不多久又被一股神力驅使,再度回到房中,跪在司鐸的腳下,請求聽道進教,經過相當時期的訓練之後,終於領受聖洗。
賈宜睦司鐸徹底度神貧的生活,當時中國正逢戰亂,致使澳門的經濟支援不能如期送到,他不願由本就貧苦的教友身上支取生活費,其實他可以向湯若望司鐸求助,但是他寧可同嘗耶穌的苦難,把自己的食物減到最低限度,甚至有時體力不支,不得不躺下來休息。後來會長知道他的困境,送一些救濟品給他,但為時已晚,賈司鐸已氣息微弱。許多教友聽說他已命在旦夕,便去看他,請他給一些贈言,他費了很大的力氣,向每一個討教的人,按個人的情況給合宜的教訓,並勸他們保持恆心敬主。
一六六二年九月四日,在潘國光司鐸的陪伴之下,平安的回到天父懷抱。

廿七、衛匡國司鐸 Fr. Martinus Martini (1614∼1661)
國籍:意大利
來華:1643年
衛匡國司鐸,一六一四年出生於意大利特利滕,十七歲進耶穌會,一六O四年,偕同會二十一人赴印度,一六四三年來華,在杭州傳教。
當時清兵逼近杭州,信友和教外人都到教堂中避難,有人準備致命,有人卻希望得到他的保護。衛司鐸在大門外張掛了一塊門牌,上面寫著「天主教博士住宅」,他在自己的書桌上放了些書籍和天文儀器,並在客廳中央放了一座祭台,上供耶穌聖像。清兵看了這種佈置,極為感動。有一位將官因而發給了保護司鐸教友的憑證,禁止兵士擾亂。
一六五O年,衛匡國司鐸奉命赴羅馬陳述教區概況,說明禮儀的困難問題,順便邀請一些新的傳教士。但他所乘的船,自巴達味起程,途中被強風襲擊,竟吹到大不列顛以北,在挪威始得靠岸,因此衛匡國司鐸先到荷蘭,後經比國轉至羅馬,足跡所至,處處為中國播下傳福音的種子。
由羅馬回中國時,從日內瓦出發,不幸船隻被海盜所劫。後來再由里斯本起程,率領青年耶穌會士十七位,這一次尤為不幸,遭遇颶風,顛簸了許多時日,而最使衛匡國痛心的是,他親眼看見十四位同伴不幸罹難。然而他的內心卻始終不為災難所困,並且準備承受更大的磨難。
抵中國後,轉赴杭州,興建聖堂,終因積勞成疾,於一六六一年六月六日安息主懷。衛匡國司鐸一生愛德出眾,深受教內外人士愛戴,當他最後臥病在床時,許多官員前往探訪,至為感佩他的忍耐。他口中時時誦唸:「吾主天主,請按您的聖意,隨意加諸我身!」一六七九年,衛匡國司鐸逝世十八週年,為遷新墳,打開棺木,但見衛司鐸屍身完好無腐,且面目如玉。屍身無損的情況持續很長的時間,每逢瞻禮日,信友們便到聖山,將司鐸的屍身放在一只大交椅上,給他梳髮理鬚,然後在他面前誦經,如此經過一百餘年,直到嘉慶皇帝時代(一七九六∼一八二二年),許多教外人竟把他當神一般供奉,常常到他的墳墓燒香,日久天長,聖者的屍身竟漸漸消損。當日浙江宗座代牧遣使會士田主教,曾見到這項事實的目睹證人寫道:「衛司鐸的屍體,直至嘉慶年間,始終不曾腐壞,但是以後外教人當神供奉之,因此遣使會傳教士把他的骨骸收入棺木,直至今日依然可以見到。」

廿八、穆尼各司鐸 Fr. Nicolas Smogolenski (1611∼1656)
國籍:波蘭
來華:1646年
穆尼各司鐸,波蘭人,生於一六一一年,一六三五年進入耶穌會。曾赴羅馬留學,並曾主持一次很大的哲學辯論會。一六四四年獲准來華傳教。
穆尼各司鐸是一位極熱心的會士,謙遜有禮,完全敬謹恪守會規,時時與主相契合,熱心敬禮聖母,每逢瞻禮六,必為敬禮聖母守大齋。為宣揚福音,宵旰憂勤,毫無倦色,且處事極為明智,深得省會長的嘉許,特准他可隨意到任何地方傳教,只要他認為能彰顯主榮。
穆司鐸首先到福建傳教,一六五三年赴北京,請求順治皇帝准許他赴滿州傳教,皇帝不允,但特頒詔書,准許他在整個中國宣揚天主教義。於是穆司鐸身帶皇帝的詔書,遊歷了許多省份,到處宣講基督的福音,倍受各地長官的禮遇。他每到一處,必將吾主耶穌的聖像供在居室明顯的地方,各地官府來拜訪他,也必先在耶穌聖像面前示敬。
穆尼各司鐸極願到雲南傳教,因為尚未有傳教士到雲南開教,可惜此計劃被戰亂所阻。後來他向廣東總督領得了赴海南島護照,並將派往該島傳教的兩位司鐸利瑪弟和王若翰送到海南島。當他在海南島的時候,有一位公教大官從安定來拜見,這位大官原是明季永歷朝的瞿安德司鐸手中受洗的,他告訴穆司鐸有關太子加士坦丁和一部分皇室受洗的消息,這項好消息帶給穆司鐸極大的鼓舞。
穆尼各離開海南島之前,預先知道自己蒙主寵召的時日已近,他辦了一次總告解,然後登船,抵達肇慶不久,便安息主懷,時在一六五六年九月十七日。

廿九、瞿安德司鐸 Fr. Andreas Xavier Koffler (1615∼1651)
國籍:德國
來華:1640年
瞿安德司鐸在華傳教,最幸運的是為明永曆皇帝的太子加士坦丁付洗。他出生於德國一個富有的基督教家庭,母親去世之後,父親皈依公教,並使他的子女接受公教教育,年少的瞿安德,把他在基督教的聖名福康改為薩衛,於一六二七年入耶穌會。在熱切的祈禱中得到了來華傳教的特恩,一六四O年抵廣州。
當時明清兩朝交戰正酣,廣州各大臣紛紛背棄永曆皇帝,公教太監龐天壽明朝最後的國老,請教瞿司鐸一件極關重要的良心問題說:「在這種情況下,公教教友該怎麼辦?」瞿司鐸答道:「教友為了正義不當貪生怕死,當以事主修德為念。對王朝皇帝盡忠是一種美德,因此你寧可與皇帝同死,不可以捨棄他,這樣你立了忠心公教的芳表,讓外教人了解我們的愛人與正義。而爭相傳誦,永曆皇帝被諸臣所棄,但至死由公教大臣龐天壽擁護著。」
永曆皇帝蒙塵桂林,瞿安德司鐸藉公教巡撫瞿式耜之助,在桂林建立了座聖堂,並使以後到安南、東京的傳教士,得到優待,而使教務發展順利,一年中竟付洗了一萬兩千多人。
在永曆宮中,瞿司鐸時常給皇太后以及宮中其他婦女和太監講解教義。某日,皇太后又以世俗的托詞拖延受洗的日期,瞿司鐸本著傳教的精神,以輕鬆的口氣說:「直到現在,許多皇帝、皇后下了地獄,太后假若願意追隨他們,則路途既寬廣又華麗,但若想升天堂,就得領洗並且遵守天主的誡命。」
一六四七年四月,在皇帝及全皇宮人員的參禮盛典中,瞿司鐸給皇太后、正宮皇后與三位公主付聖洗禮儀。皇太后聖名海倫,皇后聖名安納。一時宮中嘖有煩言,但是皇太后不受影響,毅然在宮中設立一座經堂,並要求永曆朝見太后的時候,必須先到堂中朝拜救世主的聖像。可惜皇帝被奸臣小人包圍,不顧國難維艱,依然度著放蕩的生活。安納皇后生一子,要領受洗禮,皇帝不准,就如同昔日高衛不許聖女焦弟德的兒子領洗。安納的兒子也和焦弟德的孩子一樣病了,永曆皇帝恐怕斷了帝嗣,遂請瞿安德司鐸趕快給小孩付洗,太子受洗後,病即痊癒,聖名君士坦丁。皇太后心懷感恩,與宮中大臣龐天壽等人,組織使節團赴羅馬朝見教宗,卜彌格司鐸被派率團前往。
明朝滅亡後,瞿安德司鐸被清兵拘捕,兵士問他信什麼宗教,他劃了一個大十字聖號說:「以十字聖架號,天主我等主,救我等於我仇。」兵士們刺他兩刀並砍下頭,龐天壽收了瞿安德司鐸的遺體,埋葬於廣東、貴州的交界處,以後他也在同一地方從容就義。

三十、卜彌格司鐸 Fr. Michael Boym (1612∼1659)
國籍:波蘭
來華:1650年
卜彌格司鐸是波蘭王第三世的御醫的兒子,他自幼也研究醫學,特別是對中醫的造詣極深,博得當時人們的好評。
卜彌格司鐸來華後,被派當瞿安德司鐸的助理,永曆皇太后和太子君士坦丁受洗後,太后與皇后等極願派遣使節向教宗致敬。太后原想派龐天壽前往,但他重任在身,未克前往,因此商得澳門會長的同意,指定卜彌格司鐸率領二位中國隨員起程。卜司鐸此行任務重大,他帶了朝廷致教宗的國書和致耶穌會總會長高尼各的公函,以及龐天壽上教宗的和威尼斯共和國王的親筆函。在澳門,中華教區巡閱司鐸馬思伯給他一個「聽命證書」,這是赴羅馬所必備的憑證;此外,他又順便帶了米利亞堡總主教上教宗英諾第十世的奏疏,和阿比西尼主教玫致總會長的信函。
為了避免繞道好望角,卜彌格司鐸領二位中國隨員取道印度經波斯、亞美尼亞到斯米納,再改水路赴威尼斯。到威尼斯之後,因法國大使的示意,他立刻向威尼斯國王呈遞中國大官龐天壽的一公函。可是總會長高尼各司鐸卻責斥他在未得總會長許可之前,竟辦了這樣一件大事。卜彌格司鐸很謙遜的解釋他此行的使命,並且說道:「我絕對服從長上的命令,只須會長示意,或赴羅馬,或回中國,我立刻遵照會長的指示,縱使有損名譽和健康,我也無所顧惜。」
到了羅馬之後,天主給他一個更大的考驗,使他修鍊更高的謙德。有人誹謗他,誣告他冒充,甚至不承認他的身分。所幸當時在羅馬的波蘭人,有些人在錫季孟王宮認識他,出來證明;卜彌格司鐸又出示他所帶來的文件,才使誣告者無可以對。
繼承教宗英諾第十世的教宗歷山第七世,為答覆海倫太后和潘氏,於一六五五年十二月十八日頒發兩通手諭,並委任卜彌格司鐸當教宗答禮使節,偕同兩位中國隨員,回到中國。(按:永曆皇太后上教宗的國書,已在梵蒂岡檔案中發現,曾於一九二五年傳教展覽會中公開展覽,並由商務印書館張氏拍攝照片。)
不幸的是,當卜彌格司鐸回到安南東京,中國大勢已去,龐天壽殉國,永曆頓無所靠,終被滿清所滅,他與太子君士坦丁被迫殉難,皇太后及皇后被解至北京入獄。
遭此國難,卜彌格司鐸尚未回到內陸,僅到廣西邊境就去世了,他的中國隨員安德替他安葬,並且立了一座十字紀念碑。時在一六五九年,享年四十七歲。

卅一、汪儒望司鐸 Fr. Jean Volat (1599∼1696)
來華:1656年
汪儒望司鐸是山東省傳教區功不可沒的一位大宗徒。他在都魯斯省加入耶穌會。來東方傳教之初,先在印度傳教四年,於一六五六年來華,抵北京輔佐湯若望,在朝供職,同時在北京傳教,並週遊直隸省,在正定府付洗教友七百六十三人。六年後,汪司鐸再回正定探望他領洗的教友,他們都能保持堅定的信德,汪司鐸衷心快慰,同時又付洗了新教友四百九十名,一年後更增加七百名之多,可謂羊群滿棧。
前曾述及北京龍華民司鐸每年步行赴山東省傳教,大約在一六六O年,汪司鐸便繼續了這項職務。他與一位道明會士高納鐸司鐸及一位方濟會士馬安當司鐸,一同住在濟南傳教,三位司鐸雖然隸屬不同修會,卻能互助合作,為天國作證。他們把山東省分成三部分,每個人負責一部分,輪流去探訪教友。他們的傳教成果豐碩,聖教廣揚,汪儒望可鐸在泰安建築一座大堂,並在十個新教友區建了十座經堂。
一六六五年一月廿六日,三位傳教士忽然同時被捕入獄,解送到北京東堂,在看守的獄卒中,有一名獄卒被司鐸的忍耐所感動,自動請求領洗。不幸的是,三位司鐸又被關入京師最壞的監獄中,高納鐸司鐸承受不住獄中的折磨,於一六六五年五月九日病逝,計入道明會三十四年,在華傳教凡十年。
在廣州充軍之後,汪儒望司鐸仍回到濟南府傳教,雖然年事已高,且屢遭磨難,然而仍不減傳教的熱火,在江蘇省徐州建立了第一座公教聖堂。當時徐州一位侯姓顯宦,由汪儒望司鐸付洗入教,年逾八十,無子嗣,臨終時,把黃金七百兩捐給司鐸,作為建堂之用。
汪儒望司鐸在山東臨濟也付洗了新教友六百名,那是南懷仁司鐸的一位徒弟在山東省作官時所勸代的,他曾致函汪司鐸說:「僕曾從南懷仁司鐸習曆算,領受聖洗,望您前來收獲會士所播種的果實。」
汪儒望司鐸一生奉獻中國教會,最愛山東地區,享年九十七高齡,安葬在山東濟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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