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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學論集
(1991)p.149-155
   

本年主教代表會議研討的司鐸神職培訓

 


陳日君

 


房神父七月十八日來信請我在這個機會上講一個題目,關於「今日神職的培訓」,我真吃了一驚。從台灣去請一位香港的代表,也應該找一位學養俱豐的學者才對呀!而我只是一個哲學神學的小販,雖然從六四年來,這麼多年在香港慈幼會修院及聖神修院服務,但至今連一本小小的書也沒有寫過,房神父怎麼會來找我呢?八月初在台北拜見房神父,想把這差事推了,那知他還是熱情堅持,理由是,這一年多來我也在上海佘山修院教書,那麼我也可以說是代表大陸修院的同道來參加這個研討會。從這個觀點,以這樣的身分,我倒滿樂意來這裡和各位見面,代表佘山修院的神父修生們,向各位問好並表示感謝,因為佘山修院直接或間接的得到了台灣教會的不少幫助,有台灣教書的神父也到佘山去服務了,佘山修院用的教材也多數是台灣教會的出品,我也有信心從這次匆匆的會面,能把各位的關懷和支持帶給佘山修院的神父修生們。
在這次研討會中,我們現在要討論的題目和別的幾個題目的性質相當不同:紀念田樞機、雷神父,探討他們的思想和精神,當然會啟發我們的行動,但基本上是回憶過去。另一方面房神父和谷神父講的是信理神學意味很深的題目,而黃教授和我要講的題目卻實踐性比較強,是教會面對著將來、目下急切要關懷並解決的具體問題。當然我知道這是一個神學研討會,但本於這題目的性質,我介紹的資料也會比較偏重實踐性和具體性。我相信在座各位在討論的時候,會把田樞機和雷神父的精神啟示,把對司祭職的神學了解,和這個題目的實踐意義綜合起來。
現在讓我們先把這次主教會議的主題放在梵二大公會議的背景裡。在梵二大公會議頒佈了「教會憲章」後,有的神父說在那憲章裡,主教們的地位鞏固了,因為憲章強調主教們和教宗一起組成一個團體(Collegium),繼承宗徒的團體;另一方面教友的身分也提高了,憲章說他們和主教神父們同屬於天主的子民,基本上有相等的地位,祇是神父們好像被遺忘了?這當然是說笑。事實上憲章第十節在強調教友的普遍司祭職的同時,也清楚地指出了這司祭職和公務司祭職或聖統司祭職,不僅是程度上,在實質上也有區別。憲章詳述主教的職務後,在第廿八節,也很清楚介紹了司鐸的身分。他們和主教在司鐸尊位上相連在一起,他們和主教一起組成一個司祭團,他們是主教的兒子、朋友。在教友集會中,他們可以說是主教的代表。
在大公會議的九個法令中有一個關於主教的職務,一個關於教友傳教,關於司鐸的卻有兩個:一個是關於司鐸的職務和生活,另一個是司鐸的培養。在這兩個法令的緒言中強調:在教會的革新工作上,司鐸們佔有極重要及日益艱巨的位置,這個整個教會的革新,絕大部分端賴於具有基督精神的司鐸的工作。
教宗保祿六世所設立的全球主教代表會議,可以說是梵二大公會議的延續。1971年主教會議的兩個題目之一是「公務司鐸職」。面對那幾年來,有些司鐸們對自己身分的困惑,主教們特別討論了司鐸是否可以從事世俗職業和參加政治活動,尤其是再肯定了司鐸的獨身制度。
關於司鐸的培養,從梵二大公會議到今天,聖座頒佈了許多寶貴的文獻。有些關於司鐸培訓的整體:一九七O年初版,一九八五年再版的「司鐸培訓的基本方針」(Ratio Fundamentalis),有些關於司鐸培訓的個別幅度:禮儀培訓(1965,1979),晉鐸後的培訓(1969),哲學培訓(1972),獨身生活培訓(1974),學習聖徒法典(1975),神學培訓(1976),成年聖召(1976)。「基督徒的智慧」——關於教會的大專學院(1979),靈修培訓(1980)。人性的培訓——性教育(1983),修生與傳播工具(1986),聖母在培訓中的位置(1988),教會的社會原則(1988),教父學(1989),在倡立大修院時該注意的事項(1987)。
有了這麼豐富的資料,還需要在主教會議上討論這題目嗎?其實歷屆主教會議討論的題目,都已經在大公會議中或大公會議後受到了教會的注意。可是在主教會議上再討論,當然對問題可有更深入的了解,也可引起整個教會進一步地關注。
每次主教會議的題目是教宗徵得了主教們的意見而選擇的,這次也不例外。但比較特別的是:這次的題目和上次主教會議的題目有密切的關係(黃教授講的題目和我講的題目排在一起,也反映出了這特別的關係)。因為上次主教會議的題目是「平信徒在教會內的聖召和使命 」,教宗邀請了多位男女平信徒列席參與,主教們也聆聽了他們的心聲。正就是這些平信徒表示了他們是多麼重視司鐸不能被替代的角色,他們是多麼需要司鐸們和他們一起合作,來領導他們,做他們的模範;正就是他們中的好幾位,提議了本屆的主教會議要討論「司鐸的神修培訓」。
教宗在主教會議閉幕演詞中說:他記得在八七年的主教會議的機會上,曾親自聽過一位被邀請列席的觀察員Patrid Keagan先生說:「教友傳教推進得越成功,教會內也越需要有神父,有培養成功的神父,有聖德的神父。」教宗說:天主子民的生活體驗也證明了大公會議所說的,教友的普通司祭職和司鐸的公務司祭職,彼此有密切的關係。越了解平信徒的聖召,也越顯出司鐸獨特的職份。
教宗在今年致亞洲主教會議的信中也曾提過這一點,他說:有人以為平信徒更積極地予與教會的使命,也就可以替代公務司祭職了,這是一個危險的誤會。為使教會能繼續有效地實行她的使命,司鐸有一份絕對不可或缺的任務。
讓我們先介紹這次主教會議前所準備的草案。這草案也稱為Instrumentum laboris(會議的工具)。其實它已是很多工作的結論。教宗定了題目,就請一班專家起草了一個叫做Lineamenta的簡短的文件,列出他們以為屬於會議主題的各項問題,目的是引起一個更深入的反省和一個更符合教會實情的討論。這Lineamenta寄給全球主教們、教廷各部門、修會總會長和一些有關的機構。在一段充分的時間內,收文件者動員其屬下有關人士及機構討論、建議。主教團收集了這些結論,寄回給主教會議秘書處。秘書處藉著一班有代表性的專家的幫助,研究了、綜合了這些意見,編寫了一個有系統的文件,就是Instrumentum Laboris。
這會議的Instrumentum Laboris 目錄如下:
第一部分:今日的社會,今日的教會。
今日司鐸的處境,對於培訓的影響。
第二部分:司鐸在教會內的身分和使命。
司鐸的靈修特點。
第三部分:培訓(晉鐸前的培訓)。
聖召牧靈,聖召的辨別和助長。
靈修培訓,福音的勸諭,人性的培訓(獨身)。
智識的培訓:教授們,內容,修院,大學。
牧靈培訓。
團體和個人,培訓者。
第四部分:持續的培訓(晉鐸後的培訓)。
其需要(為不同年齡的司鐸),負責者,機會。
既然這草案是一個綜合性的、有系統的文件,大會成員們發言的內容當然不外於這草案的範圍,有的更準確地指出他的發言是有關於文件的那一節。在十天的全體會議中,個人發言有二百十二次,書面發言有廿六份,觀察員被邀請發言者有十八次,並二五六份意見書。
大會發言人Moreira Neves樞機把這些意見綜合了,作了一份滿滿三十五頁的報告,然後代表們分成言語小組繼續討論。經過三個工作天的討論,十三個言語小組(拉丁、意、德、斯拉夫文各一組,英、法、西班牙文各三組)向大會作出十三份報告。
最後各言語小組又用兩個工作天的時間,草擬了一些具體的建議。大會專務秘書,其他專家和各言語小組的發言人,把這些建議綜合成四十條,交全體成員審查並提出修改,這些關於修改的意見再經言語小組研究,最後,各言語小組代表在大會發言人領導下,由大會專務秘書及其他專家的幫助,編成了最後的建議書,交大會表決。
按好幾屆主教會議的做法,主教們把通過的建議書呈交教宗,由他編寫並頒佈一份「主教會議後的文獻」。
我們在這裡,當然不可能個別介紹那二五六份意見書或十三份小組報告,那四十項建議更是並沒有公佈的。我祇把我細讀了那些意見撮要及小組報告後的印象,和各位分享。
這個會議是一個有很多共識的會議(發言人Moreira Neves樞機在最後一次的記者招待會上也這樣肯定了)。在很多基本的問題上,大家都有一致的意見。尤其關於(1)司鐸的身分、(2)靈修的重要、(3)獨身制度的堅持、(4)修院為最適宜的培訓架構,以及(5)持續培訓的需要。
1)司鐸的身分和職務:
草案的第一章描寫現代的社會和教會的處境,第二章描寫司鐸的職務和使命。這兩章都是在討論「培訓」主題前所需的背景:要培訓的是神父,是今日的神父。本來第一章較直接有關大會主題,第二章本來可以假設已明而不必細述。可是,比較起來關於第二章的發言比第一章的更多。這現象的含意大概是:主教們認為,為作為培訓的準則、司鐸的基本不變的身分,比那些變幻無窮的時代狀況更重要。當然,培訓應該適應今天的社會和教會,但更該先認清了司鐸的身分。祇有真正的司鐸才能在不同的情況下完成他的使命;可以說是以不變應萬變。祇有以信德接受了這超性的聖召,司鐸們才能不偏不歪的接受社會和教會處境的挑戰,恆心地、快樂地做神父。他藉著神品,被基督善牧再次祝聖了為做他的代表,在教會裡和司鐸團合作,為服務教會(奧蹟和──共融──使命)。
2)靈修的重要:
司鐸的身分要求他效法基督善牧的愛德和靈修特色,藉著司鐸職務的執行、福音勸諭的實踐和祈禱生活成聖自己。時代的挑戰要求司鐸們更深入認同基督的心態,司鐸的職務不祇要求他做某些事,也要求他做(是)某種人。
尤其為在這方面的培訓打好基礎,主教們多數認為近幾年來所嘗試的,在哲學神學前的、專務神修的「先修年」很值得繼續推行。
3)司鐸的獨身制度:
這已不是一個爭論的題目。主教們強調的是要認清它們的神恩性,並肯定它的人性條件和培訓。
辨別聖召和陪同它的成長當然是多方面的,但獨身生活所要求的心理平衡和成熟,是一個特別重要的條件和目標。大家都同意,絕對不能為了爭取更多的聖召而降低這些要求。
鑒於獨身司鐸聖召的缺失,有一兩位代表還曾建議選拔一些viriproboti就是德高望重的已婚教友為司鐸。教宗在閉幕演詞中馬上回答說,教會不該考慮這樣去補救聖召的不足,這做法太容易被利用來作為反對獨身制度的宣傳。在聖召缺乏的情形下,教會該更意識到司鐸是為整個教會的,多司鐸的教區該慷慨幫助缺乏司鐸的地區;在暫時不能有司鐸服務的團體裡,祇少要供應教友的聽聖經、領聖體、祈禱和共融的機會。
4)修院是最適宜的培訓架構:
代表們也有普遍的共識,不但是大修院要有,不少代表也贊成保存或重設小修院。當然該是一個適合現代的修院,為的是在修院中,一方面能培育團體的精神,另一方面也保證個人主動的自我培育,使一切培育的價值深深紮根,又配合共融及服務的使命。
當然除了修生們自己,修院的培育人員是很重要的。主教們都承認:準備並派遣足夠又有資格的神父負責修院的培訓工作,是最好的投資。修院尤其缺乏的是負責神修指導的神師神父。修生的教授們不但是智識的傳授者,也該是信徒生活的榜樣和導師。在不少地方,修生們參加大學的哲學、神學課程。主教們希望他們的教授和他們修院的培育負責人能有慣常的聯繫,為能保證兩方面的工作配合並達到培育的合一性。
5)持續的培訓:
出了修院,陞了神父,還是需要培訓。但是年輕的神父(當然他們特別需要),陞神父後十年左右,長成已年老的神父也需要有機會更新,所謂活到老,學到老。尤其在現代的社會中,外來的衝擊很多很強,神父的工作很重很繁,他們需要有機會刷新對自己身分的意識,勝過本性的疲倦,也需要有機會深造,在智識上及牧靈技術上充實自己。
主教們承認:計劃和造成這類的機會是他們重大的責任。司鐸們為幫助而設立的各種善會,在這方面也能作出貢獻。
希望藉著這簡短的介紹,能引起各位對這題目的討論,並在我們的地方教會裡引起新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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