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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學論集
(1989)p.347-367
   

在加里肋亞加納的婚禮 .

 

穆宏志

 


儘管我們不知道加納在哪裡,也不知道婚禮是什麼時候舉行的,更不知道新郎新娘是誰,但這個婚禮卻是歷史上最常聽到的婚禮之一,因此我們必須注意其中有何象徵性的解釋。最好先仔細閱讀故事,但不是讀我們已經知道的,因為原本對故事的認識反而會變成了解這故事的障礙。因此我們首先要做的便是把這個故事分為幾個小段落,然後看看其中的關係。
首先我們要介紹這些小段落的概要。為什麼這麼分,我們後面將有所說明。這綜合介紹將有助於了解故事的整體發展:
A•序言1—2
B•酒缺了。耶穌的母親與耶穌之間的對話3—4
C•耶穌的母親對僕役們說的話5
D•石缸6
C′•耶穌對僕役們說的話7—8
B′•有酒了。司席對新郎說的話9—10
A′•門徒們的信仰11
(故事的過渡與銜接:耶穌和他的母親、弟兄及門徒們下到葛法翁12)
也許有人要說是否可將C D C′三個小段落放在一起(因為有人會認為石缸這一段落非常短,如果將它視為獨立的段落有點奇怪),但我認為不把這三個小段落放在一起將會更清楚。

A—A′•故事的開始與結尾
1—2第三天,在加里肋亞加納有婚宴,耶穌的母現在那裡;耶穌和他的門徒也被請去赴婚宴。
11這是耶穌所行的第一個神跡,是在加里肋亞加納行的;他顯示了自己的光榮,他的門徒們就信從了他。
12此後他和他的母親、弟兄及門徒們下到葛法翁,在那裡住了不多幾天。
將開始與結尾合看有其道理的。
故事一開始提到時問 “第三天”,一方面將這章與前面一章有關耶穌和牠的門徒們的故事聯在一起,另一方面與最後一句 “他和他的門徒們下到葛法翁,在那裡住了不多幾天” 相連,有前後呼應的效果。
除了時間外,故事開始的幾節說明了當時的環境和情況。首先說明了地方:加里肋亞的加納,這地名結尾時又提一次,將故事帶入尾聲。其次說明了情況:是一場婚宴。「婚宴」二字只出現在故事開始的前兩節,按原文是在那兩節的開頭與結尾。「婚宴」二字把故事的開端獨立起來,與整個故事分開。「婚宴」這件事對於製造故事的氣氛及帶入故事的情節而言是必須的,因此後來在故事裡沒有再提「婚宴」。故事的發展過程中,一開始提到舉行婚宴的地方非常重要。故事結束時雖然又提到「加里肋亞」,但沒有再提到「婚宴」,這是因為「加里肋亞」與故事開始所提到的「地方」前後呼應。而後來沒有再提婚宴,則因故事的重點不在婚宴,而在耶穌的行動,在加里肋亞這地方耶穌行奇蹟。這其中的變化含義深遠。
最後是人物。人物分兩部份出現在故事裡,先是「耶穌的母親在那裡」,後來是「耶穌和他的門徒也被請去赴婚宴」。有關耶穌的母親在那裡,耶穌是否也應受邀請,我們不需追根究底。重要的是注意到故事開始時,他們兩人不在一起。到了第十二節「此後他和他的母親、弟兄及門徒們下到葛法翁」。加上了弟兄們,使得他母親這邊的人更多了。故事發展到這,兩群原本分開的人才在一起,即是說去參加婚宴時兩群人是分開的,婚宴結束時,才一起離開。這一細節又讓我們注意到中間發生了一件事。
可見從故事開始到結束,不論人物之間的關係,或故事的情節發展均有改變。藉著奇蹟的故事,上述種種關係有所變化。

B•奇蹟開始的情形
酒缺了。
耶穌的母親向他說:「他們沒有酒了。」
耶穌回答說:「女人,這於我和你有什麼關係?我的時刻尚未來到。」
故事開始用兩種方式描述。先是敘述者直接告訴我們,句子很短。因此,有些古抄本將句子加長:「後來缺了酒,因為婚宴的酒喝完了」。其實大可不必。原句含有多種語氣,不是「因為酒缺了」或「當酒缺了」這些加長的句子所能相比的,這完全要看讀者如何去了解這句話。不論如何,作者保留了原句的語氣,他只說出缺酒的事,這是奇蹟的開始和核心,整個故事的發展即是針對此事的一項答覆。
耶穌的母親與耶穌之間的對話是許多評論的焦點,我們後面將會提到,現在要交代的是這對話在故事發展中有何作用。一方面它說明剛提的缺酒一事,現在由故事開始時的一個人物口中說出,這樣不只連接了故事的前段,也將故事向前推展,因為同時 “另一人” 也在尋求解決之道。耶穌母親的話是用來肯定敘述者所說的缺酒,她對耶穌說出這事,似乎是想要耶穌插手介入,然而這正是耶穌所拒絕的。在此姑且不談其中可能含有的較深意義,耶穌的答話清楚地表明,即使他母親已答應幫忙,倘和這事沒有關係。故事發展至此,問題還是沒有解決。

C•耶穌的母親對僕役們說的話
他的母親給僕役說:「他無論吩咐你們什麼,你們就做什麼。」(原文意思是耶穌可能會吩咐,而不是一定會吩咐)
耶穌母親的這些話可用來打破僵局。我們看過耶穌的母親未能讓耶穌參與解決缺酒的事,現在她試著讓他與其他跟這件事有關的人建立關係,進而解決問題。當然她可以用別的方式說話,但她並不是對耶穌而是對僕役說話,注意力暫時偏離了原來缺酒的事,雖然事實上只是在繞圈子。這裡應該注意的是耶穌的母親對僕役說話時,並不確定耶穌是否要幫忙,那純粹只是個條件句,也許更好這樣說:「萬一他吩咐你們什麼……。」
D•石缸材料的意義
「在那裡放著六口石缸,是為猶太人的取潔禮用的,每口可容納一百公升左右的水。」
誰會想到解決酒荒的關鍵就是故事開始所提的這六口石缸,因此我們可以發覺石缸在故事裡有懸疑作用。耶穌的母親第一次要耶穌幫忙失敗之後,必須有段時間看看第二次是否可行,石缸的描述提供了這段時間。此外,六口石缸還有其他作用。這裡要解決酒荒,酒是液體,最好有隨手可得的容器,容量愈大愈好。石缸在故事裡是解決酒荒的可能設備,而耶穌的母親對僕役們所說的話也具有解決酒荒的可能,兩個可能加在一起,便讓我們先前因耶穌拒絕了他母親所產生的失望,至此再燃起一絲希望。
C′•耶穌對僕役們說的話
耶穌向僕役說:「你們把缸灌滿水罷!」
他們就灌滿了,直到缸口。
然後耶穌給他們說:「現在你們舀出來,送給司席。」
他們便送去了。
這不是對話,因為只有一人說話,而聽者沒有答話,這裡僕役們答覆了耶穌母親對他們說的話。事實上耶穌對僕役們說了話,因而耶穌母親的話產生了效果。而且又提到石缸,這可能也與解決缺酒有關。相反地,直到現在還沒有耶穌的母親第一次所說的話的答案。這一段落與B無關,而與C有關,因此我們稱它為C′。同時我們也注意到故事的轉捩點就在石缸的描述。D段是故事的中心。在C′段中有兩個新因素,一個是水,耶穌要僕役將缸灌滿「水」。但這與前面第二段缺酒的事互相矛盾,將石缸灌滿水與缺酒毫無關聯,相反地更偏離了主題。另一個新因素是新出現的一個人物:司席。這個人物在前面故事裡為解決酒荒的對話中一直末露面,現在突然出現,而讓我們離解決缺酒的主題愈來愈遠,因此這一小段在故事浬應有其不尋常的功能。故事進行到這裡,一方面我們覺得問題有希望解決,但另一方面這希望又馬上破滅了,因為故事似乎並不針對缺酒一事而是朝著另一個方向進行。這一段落結束,一切尚未解決,因此須看下一段落。

B′•司席的反應及他對新郎說的話
司席一嘗已變成酒的水—並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舀水的僕役卻知道—司席便叫了新郎來,向他說:「人人都先擺上好酒,當客人喝夠了,才擺上次等的;你卻把好酒保留到現在。」
在這一段落,終於又聽到「酒」這個字。因為缺酒,整個故事才得以發動,現在故事也因「酒」的出現而結束。在故事裡「缺酒」提了兩次,「有酒」也提了兩次。第一次是敘述者告訴我們水變成酒,這與開始作者告訴我們的「酒缺了」相呼應。第二次是司席大聲說:「人人都先擺上好酒」,如此大家便都知道有酒了,然而這其中的變化相當大。故事最先的對話是在耶穌的母親與耶穌兩人之間,現在兩人都不在。說話的人由耶穌的母親轉到耶穌,再轉到僕役(以行動代替答話),最後轉到司席。在這一段裡,司席向一個在本故事中從未出現的對象說話,即滿臉困惑的新郎(我們假設)。新郎的出現叫人記得我們是在一個婚宴中,這是故事一開始就告訴我們的。在司席以前,最後一個說話的是耶穌。而同席喝了酒後,沒有對耶穌卻對新郎說話,因此這兩人—耶穌和新郎必有關係,這關係有其象徵意義,我們暫時對此不多說。缺酒的事既已解決,奇蹟的故事可以結束了。
然而由故事最後幾節可以證明,奇蹟的故事是穿插在一個較長的故事裡。最後一節,除了它在時間上與故事開始所提的時間有前後呼應的關係外,還有兩點值得注意。一方面,我們稱所發生的整個故事為「神蹟」,或更具體地說:「神蹟的開始」。若望福音作者常將奇蹟說成「神蹟」,這一說法非常適用於本故事。在故事裡沒有一句話將水變成好酒說成了不起的大事(我們僅是間接由司席口中—由附屬關係子句得知水變成酒)。司席的話證實了水變成酒這件事。神蹟便是這件所發生的事,我們也稱這神蹟為「顯示光榮」,這是若望福音序言裡的一個主題。因此這故事不是在談論法術,而是與啟示的領域有關,這在下文將有所說明。

  • 在加里肋亞加納的婚宴•人物之間的關係

前文分析了本故事的發展。我們也說過這故事裡又另有一故事,因此不是這個故事,而是這些故事。這可幫助我們了解其中人物的彼此關係,因為並非所有的人物都屬於同一水平,他們與故事的關係相當不同,這是現在要釐清的。
首先,故事開始或結尾所出現的人物並不都與奇蹟有關。相反,與奇蹟有關的人並未都出現在故事開始或結尾。但為了故事的延續與發展,一定有些與奇蹟有關的人既出現在故事開始也出現在故事結尾。根據這點,我們便可將故事中的人物分為三類:與奇蹟無關的人,與神蹟無關的人,與奇蹟和神蹟皆有關的人。

與奇蹟無關的人
尤指門徒。他們在整個故事中扮演重要的角色,甚至在故事的第l、11及12節被提了三次,但他們並沒有參與奇蹟。故事說他們受邀參加婚禮,而假設他們從頭到尾都在婚宴上。雖然他們參加了婚宴,可是其間一句話也沒說,形同木頭人,直到婚宴結束後他們才有所行動。如果把這個奇蹟的故事看成一齣舞台劇,那麼這齣舞台劇便是特地為他們而演的。他們沒有上台表演,而只是在舞台劇結束後才鼓掌,是一個表達信仰的沈默鼓掌,是一個被耶穌說服的鼓掌,也是一個追隨耶穌進而來說服別人的鼓掌。這在故事裡說得很清楚,他們不是因為受到新郎或新娘的邀請參加了婚宴,而是以耶穌的門徒的身份參加婚宴。故事裡三次提到他們都是以「他的門徒」稱呼他們,而他們在那裡是為了聽、看耶穌的所言所行。

與神蹟無關的人
我用這個奇怪的說法說明有哪些人參與了奇蹟,但他們在故事開始或結尾都沒有出現。他們參與了這不尋常的事件,但不知他們是否領悟到其中的意義。在第六章26節,有與這很類似的情形出現,耶穌說:「不是因為你們看到了神蹟,而是因為吃餅吃飽了……」(在本章則是喝了好酒。)
首先我們看看與耶穌沒有關係的人:司席與新郎。他們中沒有一人和耶穌說過話或聽過他的話,他們只因酒而非因神蹟與耶穌有關係。不僅如此,他們之間也不曾說過話。司席僅負責將所發生的事—水變成好酒的事說出來。他向新郎說,但他弄錯了對象,因此新郎沒有回答他。新郎在整個故事裡什麼也沒做,而現在也不答話。他在自己的婚宴上,但完全置身於所發生的事情之外。但是他在故事裡並非是個可笑的角色,他的角色有其作用,是他接受了缺酒之事已解決的預報。司席向他說,但他沒有回答,因為他可能不是這個水變酒的奇蹟啟示的對象。他也因為這模稜兩可的角色,而成為故事裡的一個象徵。
司席是水變酒這件事的受惠者。僕役們將水從石缸裡舀出來送給司席,是他將好酒的事說了出來。但他也和新郎一樣,只是個中介角色,我們藉著他才知道有酒。他負責發佈消息,雖然弄錯了對象。他不知道酒從何處來,但他也懶得問。因此他與耶穌毫無關係,在故事裡他看到了酒,如此而已。他完成通報的任務,就此退出舞台。
僕役是邊緣角色的人。從一方面來看,他們不但與耶穌的母親也與耶穌有關係。這裡沒有必要追究耶穌的母親及耶穌是以什麼資格或身份命令僕役,文中沒有提到也沒有暗示,只知道二人與僕役不是同等關係。他們二人多次均以命令口吻向僕役說話,但僕役們都沒有答話,他們只執行耶穌的母親及耶穌所下的命令。他們參與了這奇蹟,但因為沒有說話,不知他們是否瞭解神蹟的意義。福音告訴我們「因為僕役們舀水,所以知道水已變成酒」。他們不像司席或新郎,他們確實知道水變酒。在新約裡以一種很少見的名詞稱呼私人家庭的僕役,叫他們為執事,這名詞與公共團體的僕役較有關聯(特別是基督徒團體),因此他們與耶穌的關係要比與新郎或司席的關係更密切。但因他們默不作聲,沒有為所發生的事作證,因此不能將他們歸於瞭解神蹟意義的人物當中。

與奇蹟及神蹟皆有關係的人
有兩人:耶穌及他的母親。本福音的作者稱耶穌的母親時不以名字稱她,我們也尊重他的習慣。他們兩人間的關係及每人與故事主題的關係相當複雜。
母親與故事的關係。耶穌的母親是奇蹟的遣發人,是她用一句話將缺酒的事說出來(根據文法,「酒缺了」這句子是耶穌母親對耶穌所說的話的附屬子句)。無論當她對耶穌或對僕役說話,都是想讓耶穌成為解決缺酒一事的實行者。由此我們能瞭解為何耶穌拒絕後,耶穌的母親還繼續對僕役們說話。耶穌的母親第二次介入缺酒之事,有時會成問題(或引起誤會)。如果把耶穌的母親第二次的介入,看成和第一次一樣是個哀求,的確會成問題。但如此便改變了作者給他們二人在故事裡的功能。如果耶穌的母親要求奇蹟出現,那麼她是實行者,是她想解決問題,而耶穌只是個協助者。繼續信任一位拒絕幫忙的協助者是毫無意義的。耶穌的母親為了解決酒荒不管用多麼虔誠與神聖的手段,如果我們想她只是為了要耶穌幫忙,便是誤會了作者的原意,作者想要描述的情況比較單純。耶穌的母親是奇蹟的遣發者,她將故事向前推展,而實行者是耶穌。這由母親的話可看出,她既是奇蹟的遣發者,所以當奇蹟完成後,她不再出現在奇蹟的故事裡,她的角色已經完成。
耶穌的母親與耶穌之間的對話。我們不能因為前面的解釋而不去瞭解耶穌為什麼對他母親說了那些不平常的話,以及兩人在故事中及奇蹟發生以後的關係。
耶穌對他母親所說的話在任何情況都是少見的,在這故事裡開始的稱呼更是不尋常。現在分別討論與這有關的因素。女人,耶穌稱他母親「女人」,這雖然不是個不禮貌的稱呼,但在此情況也不是一個合適的稱呼。在故事裡「耶穌的母親」或「他的母親」出現四次。這表示作者不是不知道「母親」這字眼的含義,或他們之間的親屬關係,但他選了「女人」這個字眼必有其用意。「女人」不否認她是母親(女人是做母親的第一個條件),但也不承認她是母親。在本福音中耶穌稱撒瑪黎雅婦人(第四章)及瑪達肋納(第廿章)為「女人」。她們首先從耶穌口中得知他即是默西亞(撒瑪黎雅婦人)和復活的啟示(瑪達肋納),因此「女人」在此並沒有任何不敬的意思。但根據上面所提的例子,我們可以循著一個方向來思考:耶穌與他母親的關係不單是母子關係,從啟示與救恩的觀點來看,她也是耶穌的門徒。
另一個因素—— 一句重要的話「這於我和你有什麼關係?」在這句話裡我們可發現同樣的道理。因了誤解這句話,多次將它譯錯,而造成不少混淆。比如譯成:「你和我與這有什麼關係?」將母親與耶穌連在一起面對缺酒的事,這樣便無法瞭解為何耶穌拒絕後,他的母親仍然關照僕役照耶穌的話去做。其實,這句話的原意正好相反。耶穌對缺酒一事沒說一句話,也沒有理會向他說這事的人。這句話原是照希伯來文譯過來的,希伯來文通常用這說法將兩個人或一個人與一件事分開。新約其他地方也有:魔鬼用這種敵對的語氣反對耶穌。但在本故事裡,這一說法沒有敵意,而只是把兩人分開,如此而已,但也意味著他們的關係已經改變,前面他已用過「女人」招呼自己的母親。
耶穌答覆他母親的另一句話「我的時刻尚未來到」,雖然不易確定是肯定句或疑問句,但無論如何,可以證明前面的看法。通常我們將它視為肯定句,因為在若望福音中「時刻」指的是光榮的時刻,是受難與死亡的時刻,是離此世歸父的時刻。根據這一了解,整句的意思應是:「雖然你是母親,但現在我們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係,只有當時刻來到時,那時才有母子關係(她不只是耶穌的母親,也是他所有門徒的母親,這在耶穌被釘在十字架時可以看出:耶穌先稱他的母親為「女人」,然後以她為「愛徒的母親」)。」也可將這句視為一個疑問句,那時意思便是「難道我的時刻還沒有到嗎?」這裡指的時刻便應是做默西亞的時刻,一如本福音的另一些例子所指。如此這句話的含意對耶穌的母親而言,表示耶穌當默西亞時必須與她終止母子關係,直到時刻結束時才得以恢復。不論從那個角度看,這句話的神學含意與故事的敘述過程及人物之間的關係完全符合。

耶穌的母親及耶穌在故事中的功能
我們已說過在奇蹟的故事中,耶穌的母親是個遣發者的角色,但在整個故事中則不然。先說在整個故事裡,耶穌是被邀請的客人。這個被動語氣的說法用的極為高明,因為其中可能隱含了其他意義。當我們第一次讀這故事,說到耶穌被邀請,會想他是被新郎新娘(或其中一人)所邀請。但當整個故事結束後,卻發現不論在故事進行或結尾時,他與這對新人都沒有一點關係。至此我們才瞭解這被動式原來就是希伯來人常用來指謂他們所不敢稱呼的天主的。天主才是真正的派遣者:在這故事裡耶穌是被天主派來的。他被派來不是為了行奇蹟,而是如故事結尾所說的,是為顯示自己的光榮。現在我們也瞭解這奇蹟是要讓門徒們看,水變酒的奇蹟向他們顯示了天主的光榮。故事的過程相當長。當耶穌接受了實行者的角色而開始執行任務時,僕役們是他的命令(他的話)的承受者;水變酒的事是為司席而設的;新郎是預報的承受人;他的門徒則是啟示的對象。因此見了奇蹟有所反應的不是新郎,而是門徒們。故事呈現了上述不同的層面。所謂的奇蹟便是耶穌如何完成他啟示的任務,也就是整個故事的過程。
這也說明在故事結尾,人物間的關係改變了。最後是一些弟兄和耶穌一起下到葛法翁(第七章他們又分開了),耶穌的母親是屬於門徒這一群的(十字架前的一幕可作證明)。這故事將主題呈現出來:顯示光榮,因此加強了門徒們的信仰。

  • 在加里肋亞加納的婚宴•象徵

我們知道「象徵」在若望福音中的重要性。或藉象徵呈現主題,或經由主題而予以象徵性的解釋。雖然如此,我們也不可憑空想像,必須好好瞭解故事的內容。

首要象徵:酒
當我們將故事分成幾個小段落而分別加以分析時,曾經看到有一小段落裡沒有人說話,也沒有出現任何人,只有石缸。這是介於耶穌的母親對僕役們說話與耶穌對僕役們說話之間的那個小段落。我們也指出這個小段落含有內在心理時間效果,並且讓故事得以繼續進行,但其中還有更深的意義。因此這個小段落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關於這些石缸有過許多象徵性的解釋,要了解這些解釋,必須從注意故事裡的一些細節開始。有六口缸,是石頭做的,每口缸容量一百公升左右。這三個細節各有其象徵的意義。我們從哪一個說起呢?
應該從故事中與這些細節有關的某個情節開始,比方可從耶穌向僕役們說的話開始,「你們把缸灌滿水罷!」「灌滿」這個動詞值得注意,在下一句中作者也強調「灌滿了」。事實上缸是石頭做的與把缸灌滿水並沒有關係;一個指的是材料,一個是容量,兩者非同類,互不相干。但如果我們知道每口缸的容量,而也知道有六口缸,那麼兩者則互有關聯;相反地,如果我們不知道每口缸的容量,只知道有六口或廿五口缸,那也沒用。如果我們知道石缸的水滿了,那麼必須知道每口缸的容量有多少。或者知道石缸容量多少,也須知道石缸是否滿了。二者缺一,都沒有用,這是兩項在文中具有同一功能且互有關聯的細節,缺一不可。
故事強調變出的酒很多,約六百公升,一般家庭不會存那麼多酒。那麼多酒有什麼意義?聖經有關天主對未來的許諾中,經常有「酒」的出現:
“萬軍的上主在這座山上,要為萬民
擺設肥甘的盛宴,
美酒的盛宴;
肥甘是精選的,
美酒是醇清的。”
(依撒意亞廿五章第6節)
這個依撒意亞古老的許諾較注意的不是酒的量而是酒的質(在我們的故事中也提及此)。耶穌時代的,猶太教人士可以幫助我們瞭解這個故事,他們描述在默西亞時代,每棵葡萄樹會有一千枝葡萄藤,每枝葡萄藤會有一千串,每串會有一千粒葡萄,每粒葡萄會有一千公升的葡萄酒。這是對默西亞時代的期待。但耶穌沒給得那麼多,從沒達到奇天幻想的程度,不過任何時候他所給的常超過我們所想的,因為他給的酒不是由葡萄樹而是由水直接變來的。因此這個奇蹟裡默西亞意義十分清楚。故事裡最主要的象徵便是藉著「酒」告訴我們默西亞時代已經來臨,豐盛的美酒代表了默亞西的來到。
這種解釋與故事結尾所說的「耶穌顯示了自己的光榮,他的門徒們就信從了他」完全符合。因為奇蹟顯示了他就是默西亞,因此門徒們就信從了他。其實在前一章召叫的故事,已預備顯示耶穌是默西亞,那時安德肋向弟弟西滿提到耶穌時便稱他為默西亞。然而直到現在,我們才清楚地看到門徒們共同對他的信仰。門徒們第一次接觸耶穌時所產生的直覺,藉著這個奇蹟得以肯定,並加增了對耶穌的信仰。
我們現在談談司席所說的「好」酒。他說:「你卻把好酒保留到現在。」酒的豐盛表示默西亞已來到,酒的好壞也如依撒意亞書裡所說的一樣,表示對當時的一個許諾。默西亞的來臨表示等候的時刻已完結。不僅有豐盛的酒,且是醇清的陳年美酒。因此司席所說的「到現在」有其深刻的含意。不只說出新郎把好酒保留到婚宴的這個時刻,也說出把好酒保留到歷史上的這個時刻,保留到默西亞時代的開始。
現在可把另外兩個細節連在一起。在講洗者若翰的作證時,我們已解釋過他解鞋帶的意義,另一個細節是說有妻子的人是丈夫,在這裡「新郎」也有相同的意思。福音已暗示耶穌就如新郎 /丈夫。在故事進行中新郎的角色非常模糊,但到了結尾卻很重要,我們已說過由於他的身份及在故事裡扮演的角色,使得他極負象徵意義。現在我們看到司席向新郎說話。但我們知道給酒的人是耶穌不是新郎,司席弄錯了。然而事實上弄錯的人是我們這些讀者。司席向新郎說話,而新郎就是耶穌,也就是說司席在對耶穌說話,他就是那位給了酒,把好酒保留到這個時刻的人。故事裡不同的暗示,不同層次的象徵,在這重要主題上不謀而合。

酒的次要象徵
談到石缸時,我們已注意到有六口,這也有其象徵意義。「七」是個圓滿的數字,在加納,那時是猶太時代,因此還未達到圓滿,還缺了一項。耶穌的來到,也就是說默西亞的來臨才能彌補這項缺憾。而在這故事裡默西亞用了這些豐盛的酒(即默西亞的記號),讓人忘了本來讓人遺憾的缺酒一事。
另一方面缸是石製的。如果不繼續看文中下一句「是為猶太人取潔禮用的」,那麼「在那裡放著六口石缸」這句話似乎沒什麼特別。石缸的水是為取潔禮用的,那麼應是純淨的。對這禮儀而言,石製的要比木製的或陶土做的更適合,也就是說我們是身處在舊盟約的一個取潔禮。然而這時不只是有豐盛的酒,而石缸的水也不見了。這其中的意義不僅表示默西亞已來了,而且他取代了舊禮儀,也就是說舊的時代已結束了,新的時代正在開始。我們知道這「一物代一吻」、「替代」的主題一直是本書到第十章重要主題之一。而這水變酒的故事正是「替代」主題的第一次完成,下一章耶穌在聖殿趕走商人的故事使我們再次看到。
這些與酒、水、石缸有關的次要象徵在故事裡已說得相當清楚。然而只因為有酒而想到這可能暗示與聖體有關,這種看法不應是其中原有的本意,因為在故事裡我們沒有發現其他的細節可以證明與聖體的關係。
其他的次要象徵
「第三天……他顯示了自己的光榮,他的門徒們就信從了他」。句中「第三天」如果譯為「兩天後」,雖然就時間觀點而言,意思完全相同,但將會破壞其中原有的深刻含意。這「第三天」是一個古老的說法。當我們讀到「第三天在加里肋亞加納有婚宴」時,不能不注意「第三天」這個說法的含意,若再注意到故事結尾說到「他顯示了自己的光榮」,不能不聯想復活正是彰顯光榮的時刻。因此這是個預報,所提到的「第三天」應讓我們想到復活,與復活的主題有關。
話得說回來,若望福音講耶穌復活時不用「第三天」而用「一週的第一天」,那麼上述的看法如何?可是如果我們證實了在對觀福音裡也是那麼說時,便會同意這個看法了。在這裡我們不是按字來提示福音裡復活的描寫,而是使人想起傳統格式。根據若望福音的觀點,耶穌受難正是彰顯光榮的時刻。這部福音作者的獨特觀點並非把後者的時間取代了前者的時間,而是將復活光榮的時刻提前了,將受難與復活合而為一,藉此他顯示了自己的光榮。
「女人」的象徵意義。耶穌稱她母親為「女人」,這種稱法讓人覺得奇怪,其中應有其象徵的意義。這讓我們想起伊甸園裡的女人,這女性在創世紀前三章僅是被稱為「女人」,和奇蹟故事裡耶穌的母親一樣沒有自己的名字。創世紀第三章快結束時才給她取了個名字叫「厄娃」,意即「生命」,因為她是眾生的母親。在水變酒的故事中也出現了「女人」的主題。如果我們接受若望福音為介紹耶穌而有一週全的安排,可讓我們更容易想到創造的主題,那麼有關樂園的暗示就不離題了。毫無疑問的,這兩個故事所提到的女人,必有其關聯,但這關係是分屬不同層面。在奇蹟的故事裡,耶穌的母親在被稱為「女人」之前,自開始便已是母親,然而她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曾是任何人的「太太」(女人)。創世紀裡的女人則先是女人,後來才是母親。因此兩者順序相反。在奇蹟的故事裡我們看到了一對夫婦,當然這對新人不是耶穌,也不是他母親。而「女人」的象徵意義在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的那一幕更顯出其意義。奇蹟故事裡,「女人」的象徵意義只是後來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的那一幕的一個預備而已。
婚宴。這故事發生在一個婚宴上。「婚宴」是整個故事發生的背景。整個氣氛快樂而熱鬧,因而「酒」在此發揮了它的功能,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它的象徵意義顯然易見。「婚宴」可說只是讓故事得以進行的一個出發點,因此在故事裡那對新人沒有扮演任何角色。我們只看到新郎,在故事裡他是個象徵,他的角色只是讓我們意識到真正的新郎也在那裡,賦予了故事主要象徵更深的意義。婚宴就其本身而言並沒有多大的意義,說它是個預報,似乎太牽強;說它與婚姻聖事的建立有關,更是不可能。只因耶穌來參加便解釋這婚禮與婚姻聖事有關,理由十分薄弱。也許有人將這兩件事看成是兩個平行象徵。耶穌參加了這婚宴,而這個參與可能是他聖事中臨在的一個象徵。但我們發現這種解釋是從聖事連想到加納的這個婚宴,而非從加納婚宴想到婚姻聖事。因為我們先瞭解了婚姻聖事,然後把它與這婚宴的故事架起關係。
整部若望福音有很多的象徵部份,如果沒有就此好好瞭解其中的意義便會使這部福音黯然失色,令人遺憾。然而如果缺乏理論根據,而隨便詮釋,那麼便會曲解原意。在本章所解釋的象徵主題中,我盡量在故事所敘述的範圍內,就故事可能包含的象徵意義就各層面加以分析,這樣的詮釋才有可靠及充份的基礎為其依據。

  • 在加里肋亞加納的婚宴•神學內涵

由上面所談過的主題,我們可清楚地知道其神學內涵的重要性。但因有人常認為此主題所提到的神學內涵並非是最重要的,因此我認為有必要對此詳加說明。

基督論
這部福音的作者很清楚地告訴我們他賦予加納的婚宴的意義:耶穌顯示光榮。耶穌為了門徒們的信仰,藉著第一個神蹟,顯示了自己的光榮。有關這點在我們談到故事的結構或主要象徵時都已討論過,而這也和整部福音的進展完全符合。這部福音序言裡便說到聖言降生為人,顯示了他是天主的獨生子,顯示了他的光榮,而藉著我們對他的信仰,我們分享了義子女的關係。整部福音從頭到尾都強調信仰和永生的關係。
要瞭解加納婚禮中的神蹟,必須瞭解其歷史背景及神蹟意義:故事裡所發生的事,含有啟示意義的真實事件。在此要特別說明,為了避免談論故事象徵時缺乏歷史根據,必須強調其歷史性。除非事先否定奇蹟的可能,或因在其他文化中有過水變酒的事,因而對此抱持懷疑的態度,否則其象徵意義不能抹殺事件的真實性。聖言降生成人和耶穌復活的奇蹟,讓作者默想水變酒的奇蹟的意義,也讓我們默想這其中所包含的啟示的意義。
本故事的前一章可幫助我們瞭解加納婚宴裡默西亞的啟示,與其說是默西亞,倒不如說是耶穌的啟示。在第一章整章裡,自從洗者若翰否認自己是默西亞後,故事的重點便集中在耶穌這個人身上及他是默西亞的這個奧跡上。他在加納所做的便是默西亞的行動。福音作者根據他所瞭解的耶穌在加納的行動有何默西亞的奧跡,而寫下了這個故事。
因此,耶穌在加納開始了他的神蹟。若望稱奇蹟為神蹟或記號,他所關切的是神蹟的意義及它與另一層更高真實面的關係。並非對觀福音不看重耶穌所言所行中所含更深的意義;然而若望福音以一種獨特及更具深度的方式去描繪它。根據前面幾部福音的觀點,耶穌的奇蹟證明了天國及救恩已經來臨了。在若望福音中特別顯示了耶穌這個人,耶穌、天主子及默西亞所擁有的人的尊嚴,也顯示了在他身上可找到救恩。這其中的深長意義在第四部福音,藉著一些長篇的講詞裡所提到的奇蹟的故事已說得很清楚。不過加納奇蹟不在任何一篇講詞中。通常稱這篇耶穌所行的第一個奇蹟,但根據福音的作者,這是奇蹟的開始,即表示以後還有許多奇蹟。這不僅是第一個,且是一連串奇蹟的開始,因它是記號,換句話說,因這奇蹟的意義,它與其他奇蹟有密切的關係。由這些整體的奇蹟可看到啟示是如何發展的,水變酒的奇蹟只是起點。一個接一個的奇蹟漸漸描繪出在基督身上可看到的各方面豐富的救恩行動。
「他顯示了自己的光榮」。在前一個主題中我們強調了耶穌所行的奇蹟有何默西亞的意義,然而故事裡所暗示的不僅如此。他不僅是猶太人所等待的默西亞,他且藉這奇蹟顯示了福音序言所說的他是降生成人的天主子。對於任何一個讀者,說耶穌的光榮,就是說已成為血肉的天主子的光榮。但對本福音作者而言,除此之外還會讓他想到耶穌的復活。也許對某些讀者也是如此,有關這點我們在前一主題中已說明過。
「光榮」這字眼讓人想起舊約裡雅威可見的光輝,藉這光輝,天主住在他的人民當中,無論是在曠野或在耶路撒冷的聖殿,這證明天主與他的子民在一起,也證明雅威分享了他子民的歷史。
降生為人的聖言的光榮就在於透過他的人性讓我們認得他就是天主子;還有他也能發射與我們相通的天主性。但直到逾越節日,從死者中復活之前,降生成人的天主子的光榮一直被遮蓋著,他只藉著奇蹟顯示他的光榮,基督的天主性的光榮在他的人性裡同時顯現叉隱藏。他的人性能夠為了我們的得救而受苦,在我們得救之後,藉著他的復活,耶穌的人性及他的肉身能進入到先前有的天主子的光榮中。
第四部福音是以啟示性的筆法談耶穌的顯現。耶穌的受洗是第一個顯現(第一章31節):耶穌隆重地被稱為天主子,同時也被賦予救恩的任務。尤其是他從死者中復活後,我們更可清楚瞭解到他從前顯現的意義。耶穌在提庇黎雅海邊又「顯現」給門徒。他是這麼「顯現」的(廿一章第一節):他先讓門徒們(這些門徒當中特別提到納塔乃耳,他是加里肋亞加納人)體驗打魚的奇蹟,網裡滿是大魚,後又一起與他們用餐。「耶穌從死者中復活後,向門徒們顯現,這已是第三次」。(廿一章12到14節)
根據本福音作者的想法,耶穌的第一個奇蹟是一個準備,提前彰顯了天主的偉大及他從死者中復活的光榮。耶穌的最後一個奇蹟則是復活的奇蹟;耶穌說到拉匝祿的病:「這病不至於死,只是為了彰顯天主的光榮,並為叫天主子因此受到光榮」(十一章第4節)。事實上所有的奇蹟都有這個目的,都是為復活的光榮而準備,讓我們可隱約看到耶穌的光榮,看到這個活生生的人,不只是默西亞,而且是天主,以及他的天主性所帶來的救恩的超越性。
「他的門徒們就信從了他」。奇蹟是用來完成信仰,進而把信仰提升至完美的境界,完全地認同耶穌,瞻仰他的榮耀,接受他的救恩。在這整部福音,作者讓我們注意到這方面的反應。有時候是以稍帶辯護的口氣:奇蹟表現了天主接受行者的所言所行。在在顯示了耶穌是天父所派遣的,因此猶太人的懷疑是沒有辦法接受的(第三章第2節;第七章第31節;第十章第37節;第十二章第37節;第十五章第24節)。此外,為得到較前進的信仰教育,福音作者更深入探究了神蹟的意義,透過基督工程我們可以看到基督及他帶給我們的救恩:在那些長篇的講詞中所提到的奇蹟,及當我們注意到神蹟與默西亞神性的光榮之間的關係時,都可看到這些(第二章11節;十一章第4節;十二章第41節)。領悟了奇蹟的意義後應產生信仰,而信仰應能更深入了解神蹟所包涵的基督的啟示,最後能成為某種默觀或瞻仰:瞻仰基督身上天主的光榮。耶穌對瑪爾大說:「我不是告訴過你,你如果信,就會看到天主的光榮嗎?」(十一章40節)。藉著基督為人類所做的工程,可以看到、瞻仰到天主的行動及救恩。本著信仰的眼光在奇蹟裡看到的不僅是奇蹟,而且看到真光的恩惠,看到真實的生命,看到為我們獻身的天主。

聖母論
我們已看到奇蹟主要是彰顯基督,集中在基督這個人身上及他與宗徒們的關係、他與宗徒們信仰的進展過程的關係。然而也不可忘記,用這故事談論聖母,常會得到一些結果或看法,對闡清神學內容或建立基督徒健康的虔敬和信仰態度不太有幫助。因此必須對此稍加注意。
首先要說明的是在整個故事中瑪利亞的名字從未出現過(相反地,耶穌的名字出現了五次)。這表示故事的重心不在於她這個人,而在於她在故事裡的功能,她在故事裡四次被稱「母親」,但這功能卻因耶穌以「女人」稱她而暫時停止。我們知道這個稱呼是耶穌用來否認因血緣而產生的特別的關係。對觀福音也記載耶穌的話說:「聽了天主的話而實行的,才是我的母親和我的兄弟。」
然而耶穌的母親在婚宴上缺酒時以果斷的態度介入此事,因此執行了一個有記號意義的奇蹟,這與她被稱為母親有極大的關係。在故事裡我們看到「母親」角色的功能是把耶穌與缺酒之事搭上關係。但在我們瞭解耶穌在這神蹟裡所顯現的天主性後,可以想「母親」的角色是必要的,因為聖言降生為人是藉著一位母親,他藉自己的母親來接近那需要救恩的我們,從此與人類的世界有了關係。因此在這故事裡母親的介入是一個具體的例子,是整個救恩工程裡瑪利亞扮演的角色的發展記號。因此我認為母親參與解決缺酒之事的意義要比只把它看成一個哀求的意義更大,這個哀求在第一次似遭拒絕,但由於牠的堅持終得以完成。
但故事裡有關母親的事並不就此結束。耶穌的母親最後一次與僕役們說話後並沒有就此消失。因為在故事結尾,當她領悟了神蹟的意義之後,耶穌的母親再次出現,與宗徒們(那些信了他的人)及弟兄們一起跟隨耶穌而去。在這部福音裡,耶穌的母親一直側身在耶穌的跟隨者中,但她並非以我們所看得見的在公開的生活場合中跟隨耶穌。她自始至終一直跟隨耶穌。她不像那些耶穌的弟兄(第七章),而是像耶穌的愛徒一樣,在十字架旁瑪利亞把愛徒接為兒子。
上述解釋給了瑪利亞一項特殊的地位。這地位符合天主教將她列於被救贖的人群中的這個傳統。她有一個特殊的地位,正因她和門徒一樣因信仰而接受了耶穌。

(本文作者穆宏志神父為輔大神學院新約聖經及希臘文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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