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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學論集
(1988)p.575-589
   

修會神恩:


它的定義、再發現及對我們生活的含義

 

Jean Marie Renfro, sss


王敬弘譯

 

 


神恩、天主聖神的恩賜。「神恩」一詞成為我們的宗教用語,應該歸功於塔爾索的保祿;使這個詞對我們男女修會的會士有一特殊的意義,則拜教宗保祿六世之賜。1.
神恩的希臘原文charismata,它的原義是禮物或恩賜。雖然保祿曾經多次用過這個字,但他在致格林多人前書中對這個字的用法最引人注目2.。在這段特別的聖經中,他談到:1.有許多不同的神恩;2.都是聖神所賜;3.每一個神恩都和其他的不同;4.是為大家的好處而賜給的;5.是為建立基督的奧體而賜給的。保祿宗徒說明了一個關鍵點:他所談的不是因著洗禮聖神臨在於每一位受洗的基督徒內,而是給予有特殊使命的人的特殊恩賜。
這段聖經不只是談到神恩,更談到賜給神恩的聖神。耶穌把聖神描述作風,祂隨意向哪裡吹;路加說聖神像一隻鴿子,如同一般鳥的起飛和翱翔;在宗徒大事錄中聖神是火;在若望福音中祂是活水。風、火和水都是難以包裝和定形的,在討論修會神恩的時候,其最基本的前提是我們是在不可預測的聖神領域中。
許多世紀以來,神恩並不是一個常用的字,但是卻打動了梵蒂岡二屆大公會議主教們的心弦。他們按著保祿宗徒的用法使用了它。他們多次使用了這個字,卻從來沒有把它和修會生活相連。不過他們很清楚地說明聖神特殊的恩賜並不局限在宗徒時代的團體。教會憲章說明教會就是天主子民之後,指出(除了教會聖事和職務之外)聖神也在「全體教友中分施特別的聖寵,都是為了教會的革新有力的恩賜,不論這些神恩是很明顯的或是很簡單而普遍的,都是非常適合而有益於教會的需要。」在這段文件的結尾,主教們被任命負起辨別神恩的正確性及其合理的運用的責任;同時也提醒他們擔當不使神恩消滅的特別責任3.。因此教會的革新工作在主教們的引導之下,真正是天主聖神的工作。

修會神恩
如果神恩是給予「每名教友」的,那麼修會會士也一定得到聖神的特別恩賜。一九六四年十一月,人們對這句意義顯明的文字並沒有予以任何的注意。教會憲章第六章論修會會士和修會生活革新法令(一九六五年十月)都沒有把神恩這個名詞和修會生活連在一起。不過天主為了使修會生活發展而給予神恩或特別恩賜的觀念則不是新創的。許多世紀以來,教會內普遍地相信,修會團體的創立人常常接受了天主特別的恩惠。耶穌會士傑羅姆•那達爾(Jerome Nadal)在一五五四年寫道:
當天主願意幫助祂的教會時,祂首先興起一個人給他或她一個特殊的恩寵和推動,使他或她能夠以一種特殊的方式來事奉天主。這就是他對聖方濟各所作的:天主給他一個特別的恩寵,為了使他和他的同伴們能在他們的人格上成長……。天主以同樣的方式興起了依納爵,給他一個恩寵,這個恩寵經過他也到達我們……。4.
一千年來,歷任的教宗都曾經談到,這位男會祖及那位女會祖所得到的特別神恩。這種觀念與梵二大公會議文件所取的方向合在一起,的確為保祿六世論修會會士生活革新的宗座勸諭、福音見證(Evangelica Testificatio)中所用的辭彙鋪了路。
教宗說到那些願意對梵二教導忠實的修會會士,就是那些尋求天主在萬有之上,並以使徒的愛靜觀萬象的人。他繼續說:
前者使他們在理智和心靈中緊緊地追隨天主;後者使他們努力參與救贖的工程及擴展天主的神國。只有在這樣的方式下,你們才能按著你們會祖的神恩,使你們的心對真理和天主的愛重新覺醒;這些會祖是天主在祂的教會中所興起的。5.
這段話在後來的宗座文件中一再的被引用。福音見證勸諭是在一九七一年六月廿九日頒發的。那時無數的修會團體早已在進行著革新的工作了。為了了解「你們會祖的神恩」這句話的意義,以及後來對我們應有什麼意義,我們必須對五十年代的修會生活作一個回顧。

女修會生活的一視同仁
自一九五三年至一九六八年間,我曾和二十多個修女團體住在一起,或是一起密切地工作過。從這些經驗中,我看到了以下的情形,它們可能不能應用在男修會的團體。在梵二大公會議開始時,如果我們要談修女,必須首先肯定我們是忠實的。我們對教會、教宗,我們的會祖、會憲和團體忠實。我們拘泥細節地守規矩並作我們的使徒工作。我們按著瑪利某某姆姆一百年或兩百年前在歐洲某一個地方的方式生活、學習走路、寫字、說話和穿衣。我們完美地保持她所有的習慣,不論這些習慣在我們的文化中是否有意義;因為我們相信這就是天主與教會對我們的要求。只須想一個實際的例子:請想像一群健康的美國女士,其中有些是博士,靜默地坐在飯桌旁,把一盆肥皂水傳來傳去洗自己的餐具。無怪乎我們是一群古怪有趣的修女。
我們尊敬在我們生活中的每一件事,而每一件事也有同樣的價值。聖神給會祖的特殊神恩,與在她文化中如何削洋竽片,受到同等待遇。我們對這兩件事同樣的小心。每一件事不論大小都被視為同樣重要。我們特殊的神恩,我們的獨特性,聖神給予我們的恩賜,都被一大堆雞毛蒜皮的小事所淹沒。我們有權重視細節,這也並非全是我們的過錯。從某一個角度看來,整個的教會都以這種方式行事。它教導我們同樣相信對嬰兒獄的教理,和對耶穌復活的信理。
最近的一個經驗,使我在一瞬間看出各個修會團體如何對自己所有的神恩視而不見。我參加了一個到美洲杉國家公園的觀察旅行。領導這次旅行的地理學家,在路上給我們講解,在我們要去的森林中各種不同的樹木所有的特性。他描述巨大的美洲杉是世界上最古老和最高大的樹木;有些美洲杉的樹齡高達兩千年。但是這種樹木的根卻很淺,從樹幹的根部延伸很遠,但常存留在靠近地面的地方。因此這種樹木每隔一個時期需要有火來清理地面的樹叢,使它的根能夠獲得必需的養分。美洲杉有很厚的樹皮,其中含有大量的酸,有防火的作用。美洲杉完全和杜松不同。杜松有很長吸取養料的根,能夠穿透花岡石。因此杜松能夠在懸崖的邊緣生存。美洲杉永遠不能在這種地方生根。每一種樹都有它自己的完整性,它的美麗也用它自己的方式反映出天主造化的偉大。我已經對神恩作過很長時間的思考,看到樹木的特性和修會的神恩有很顯然的相似處。
幾小時之後,我在樹林裡漫步,沉醉於它的豐富變化中。有一個時刻,我獨自一人在靜默中懷有一種敬畏的心情徜徉。但是從下面的小路中傳來一個聲音,打破了這種靜默。有一個人說:「哎!美洲杉!杜松!西洋杉!對我來說它們都是樹。」在那一剎那,這個人把整個森林的奇妙視為一些樹木而已。每一種樹木的奇妙與完整性都被忽視成一般性的樹木而已。
在梵二大公會議召叫我們去尋找各自的神恩以前,在修女會中也發生了同樣的事。我們都被視為全是修女。首先,在我們生命中的每一件事都有同樣的重要性。第二,我們好像只是一個巨大的團體。我們知道我們彼此之間不同,而且天主也願意我們不同。但是這只是一種直覺的知識,並沒有很多事實去支持它。對外在世界來說,別人只靠我們服務上有所不同對我們加以區分(當我們開始研習福音的時候,我們發現只有一個團體—法利塞人—因著他們寬大的經匣和長的衣繸和別人有所不同)。我們時常連一個名字也沒有。人們,包括我們的聖職弟兄們,只稱我們為「修女」,而我們也回答這樣的稱呼。
教會法典更進一步地忽視我們。一頁一頁的法律條文要求所有的女修會以同一方式去作許多事情。在二十世紀新創立的修會,與其他所有的修會,到最後幾乎有相同的會憲。其中只有一段,最多只有一頁才談到每個修會獨有的特性。我曾經為我們的會憲作兩個內容索引。我很驚訝地發現,這個被稱為社會服務修女會的團體,它的會憲只有一次提到社會福利。
我還要對忽視過程說最後一段話。梵二大公會議告訴我們去發現我們自己的完整性,我們的特殊身分。使這忽視的過程突然的終止;至少暫時如此。但是這種過程仍然繼續進行。一般人覺得,與穿著中古世紀服裝而古怪有趣的修女打交道,或是對她們置之不顧,來得比較容易。他們與今天許多的修女來往要費勁得多。我們認識了自己所特有的神恩及其含義,但是我們卻沒有使其他的人認識這些。我們費了許多勁去發現自己的神恩,並嘗試著願意對它忠實。可是有人—有時候是那些應該了解的人—好像要再一次忽視我們,使我們感到非常痛苦。舉一個例子來說吧!我對加爾各答的德雷莎修女非常敬佩。但是把她的工作及她的生活方式標榜為我們今日的理想,就會產生問題。那又是再一次忽視程式,並非所有的修女都有同樣的神恩。

革新的召叫
一九六二年,當聖神和教宗若望二十三世召開大公會議時,修女們好似一大群無固定形式的群眾。她們決定獻身忠實於教會,也準備好按教會的要求去作:就是進行內在的革新,和適合現代世界的外在改變。當大公會議的主教們給我們指出現在很有名的革新步驟時,從未有如他們那樣談過「神恩」。首先,因為修會生活是按福音給我們指出的方式去跟隨耶穌。這應被一切團體視為最高準則。換句話說,教會告訴我們回到聖經中去,把它和聖體一樣當作我們的日用糧。其次,大公會議的主教數次痛切地指出,修會團體具有奇妙的多樣性;而這個多樣性需要再度受到強調。為了實現革新,教會要求我們尋找每一位建立修會者所具有的真正精神。但是這到底有什麼意義呢?我們如何去實現這一點呢?最後,因為整個的教會需要學習觀察並回答時代的訊號;那麼,我們也應同樣去作。但是我們要怎麼樣才能調適我們的生活、完成改變,而不致毀滅我們自己呢?因為我們把自己的生活看作一件無縫的外衣。
當我們開始革新的工作以後,在早期引發了各種不同的反應。有些人說我們不需要革新,因為我們從來沒有偏離我們會祖的理想和生活方式。有些修女團體希望有完美的能力從事牧靈工作,已經開始了培育計劃,而渴望得到革新預許的果實。一九七一年,教宗保祿六世發表福音見證宗座勸諭,談到會祖的神恩的時候,我們已在革新的旅途上各有不同程度的進展。
教宗所用的名詞立刻引起了人的注意,因為它在我們尋求「會祖真實的精神及修會原始的靈感」上,帶來很大的光明。按照定義來說,神恩是聖神的禮物,通常是為了別人的好處而賜予的。但是,有的時候,神恩也是給予個人本身的禮物。如果一個人接受了神恩,並且自由地為天主子民而運用,就會使教會得到建立。「會祖的神恩」這個觀念,使我們研究的焦點集中在會祖整個的生活方式,和天主如何在他內工作上。這使我們的注意力集中在聖神如何把恩賜給與會祖,而不在她文化背景的細節上。教會告訴我們,另一個時代的文化習俗,並不是我們聖召的基本要素。這一方面使我們感到驚奇,但也使我們得到自由。在我們的生活中,再不會每一件事都有同樣的價值了。現在我們的當務之急就是再次發現我們獨特的身分。我們把神恩從文化傳統中分別出來。我們同時對過去和現在都加以研討。我想許多團體與我們的修會—社會服務修女會—有同樣的經驗。如果有所謂的團體神恩存在,那麼他的成員多多少少已把這個神恩實踐出來了。這似乎是非常明顯的真理。環視我們四周同會的姊妹,我們發現自己過去和現在彼此都很不同。我們就問:到底我們所有的共同點是什麼?我們所共有的是如此的明顯,以致在開始的時候我們忽視了它。我們從前不知道,實際上我們早已知道自己是誰。我們知道我們的修會是被一群從事於減輕或預防社會邪惡而工作的女士所創立。我們也知道如果我們一旦停止與現有的社會問題奮鬥,我們的修會將會消失。我們也知道因為在我們的服務中,我們常常需要在陌生的途逕上單獨工作;這要求我們對聖神引導的專注。我們也知道我們不是本篤會的修女;但是我們的精神卻受到本篤傳統強烈的影響。我們知道我們不是狹義的修會會士;而是共同生活的團體(Society of Common Life)的成員。我們每個人雖然彼此不同,但是我們卻共享這些因素。我們漸漸地體會到這些因素是來自我們的創始人,也給我們定下了界限。
七十年代後期,那是許多團體掙扎?尋找我們自己真實身分的時期。最後我們了解在過去我們已經知道我們獨特的本質,也知道我們自己的完整性;只是有些東西我們不容易表達清楚而已。但是在我們能以言語表達這些以前,必須找到許多問題的答案。

神恩與福音
我們首先應掌握的問題之一是:福音現在成為我們生活的至高準則,它到底和我們的神恩怎麼相連?我們中間有些人在讀天主聖言時被這新經驗所眩惑。於是她們問:除了福音之外,為什麼我們還需要福音以外的東西?革新工作所需要的一切不就在那裡嗎?這是一個很切實的問題,因為的確為任何方式的神聖生活的一切都在那裡了。福音給一切受洗的基督徒指出路來,而並不只是為了修會會士。
因此,這一切就很清楚: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團體都無法能把主的各種特質都彰顯出來。每一個修會團體反映福音特別的一方面,或是數方面。瑪加利大•施麗達(Margaret Slachta)社會服務修女會的會祖,在大約五十年前談到神恩的觀念,不過她當時並沒有使用這個名詞。她說:
天主具有一切完美,如果天主的完美好像一個大球,而所有修會團體正如一千面鏡子,每一面鏡子反映天主不同的特性。方濟各會士對被財富吸引的世界,反映了貧窮的精神;道明會士對常犯錯誤的世界,反映了真理;而我們,對一個不認識聖神的世界,反映天主聖化的愛情。6.
我們所有的人都需要福音作為衡量我們生活的尺度;但是每一個團體也需要特別的禮物,或是福音特別的屬性,或是聖神的恩賜,使他有自己的特別身分與認同。

建立修會的神恩
一項獨特的神恩,或是幾種神恩的組合,是我們男女修會會祖原有的特殊神恩。這項事實引起許多問題,需要我們尋找答案7.。福音的哪幾方面對我們的會祖最有吸引力呢?到底是什麼在我們會祖的心中燃起了熱火?究竟是哪些基督徒特質使這個修會與其他的修會不同呢?這些問題帶我們回到最早的文件中,回到某幾位有血有肉的男人和女人的歷史和傳統中,藉著這些男人和女人天主給了我們生命。
為了能清楚地描述建立我們修會的神恩,我們需要回到會祖的生活歷史中,需要去認識當時的文化、社會、政治狀況;就在這種實際狀況中,會祖被來自天主對他個人的召叫所驚醒。我們也需要去看會祖如何對他當時的時代訊號有所反應。我們以一種新的眼光去檢視所有的原始資料,設法發現天主之神如何向我們的會祖顯示。他到底有怎樣的皈依經驗,使他不再重回舊路。那皈依經驗是發生在蘇比雅高(Subiaco)或芒萊薩(Manresa)的山洞中?或是像我們的會祖一樣,在布達佩斯參加了一個在豪華沙龍所舉行的多采多姿的舞會返家之後發生的?會祖怎樣面對了挑戰?他如何領悟了所得到的訊息?當本篤、或方濟各、或道明、或依納爵、或鮑思高召集門徒時,他們到底有何意願?當他們建立一個生活方式,使那些門徒能如他們一樣地經驗到天主時,他們到底作了什麼?當安琪拉•麥立琪(Angela Merici)、路易絲•德•瑪利雅克(Louise de Marillac)、凱薩琳•馬考烈(Catherine McCauley) 、依利莎白•西頓( Elizabeth Seton )、法蘭西•加布利尼( Frances Cabrini )、或瑪加利大•施麗達(Margaret Slachta),召集有同樣想法的女士和她們一起祈禱,開始準備去解決天主子民一些嚴重的需要時,她們到底想些什麼?
我們探討這些問題時,發現了一些帶給我們生命活力的答案。我們發現會祖為什麼作他們所作的事;而他們如何作已不再是那麼重要了。他們所有的習慣絕大多數是當代一般的習慣。以衣服來作例子,許多會祖們,不論是男是女,在不同世紀和地方,都是穿著當時窮人或一般百姓的普通衣服。對穿什麼樣的衣服是他們最不關心的事。
當然這些過去的「為何」及「如何」使我們很尖銳地面對現在,也面對另一連串的問題。現在的一切與會祖所作的一切到底有何關聯?當我們對會祖盡力忠實,忠實於她的習慣和作事方式時,是否使我們失去了他所有的理想。如果今天天主召叫我們的會祖開始建立修會,他要作什麼?會祖的哪一項神恩今天會落實在修會的成員中?我們非常清楚地意識到,我們必須把會祖的中心神恩在今天具體表現出來;否則我們就與自己的根源沒有深厚的聯繫。在我們的團體中,我們意識到彼此之間的不同,及每一位成員人格的豐富性。我們每個人給修會帶來了價值,而常是從聖神得到的獨特恩賜;這成為整個團體的寶藏。同時我們也體會到,我們在根本上共享了會祖所受到的同一吸引和神恩。

會祖個人的神恩
大多數團體發現自己的會祖所有的神恩與團體的神恩有些不同。有些聖神的恩賜只是為了會祖個人。會祖所有神恩的某些方面也只是為了在建立修會的工作上所需要,有些在一個新團體形成的最初幾年中需要一些力量給予新團體生命。每一個修會在設法找到自己的根源時,我們許多人開始很清楚地意識到,會祖當時的歷史時機和我們現在的很不一樣。會祖使這個團體得到生命,是因為當時在他的文化背景中有一個特別的需要;而這個需要在今日的科技時代已經不復存在。還有一件事也越來越顯明:修會的習慣和對需要反應的方式,是當時建立修會所有環境的一部分,也可能是會祖個人神恩的一部分;但不是修會團體神恩的一部分。如果一項神恩是修會團體本身的核心,那麼這項神恩一定超越修會建立時的歷史和文化背景。

修會神恩的各種因素
一個修會團體的神恩是天主聖神給予會祖的一項或多項恩賜,使修會團體能夠開始生存。這些恩賜反映天主的某些屬性;或者用現代的言語來說,會祖按福音的某些方面活出他自己的生命。這項神恩是為了大眾的好處而賜予的;從它顯示出來的時刻開始就被用來建立耶穌的奧體—教會。這項恩賜,或幾項特別的恩賜,不為時間或文化所限制,而能夠在會祖今日的追隨者身上發現,並實踐出來。這個神恩使他們也能夠把會祖的理想在今日的生命中實現。這項神恩給予修會團體最基本的本質,也供給它所有的完整性,使它在眾多修會的大家庭中具有一個獨特的意義。因為這個神恩是聖神的恩賜,所以它的表達方式總不是呆板的。它可以領導團體走向不可預測的道路。在相互關係(Mutuae Relationes)的文件中,也這樣昭示了主教們。主教們和修會團體之間相互的關係,有時是相當難以相處的8.。男女會祖們和他們所建立的修會團體都發現,跟隨自己的神恩常包含著一種冒險,常是一種挑戰,而遭到誤解也並非罕見。原始的神恩在開始時沒有給人帶來財富、榮譽和權勢;在我們再次發現它的時候,也不會給我們帶來這一切。

神恩與日常生活
如果我們願意我們的生命有它的完整性,有意識地或者是無意識地,我們在所作的一切中都考慮到自己所有的神恩。負責培育的人應該非常清楚地認識修會團體的神恩;也應在那神恩所涉及的範圍考驗要求進入修會的人。修會的新成員所矢發的聖願,是在某一個特定的修會團體及其所有的特別神恩內,願意遵守福音的勸諭。我們了解我們的聖願,並實踐我們的聖召,正如團體了解他本身,實踐他自己的神恩一樣。一位有聖母聖衣隱修會聖召的人同樣矢發貞節、神貧、聽命的聖願;但是如果他嘗試著以一種使徒工作團體方式實踐這樣的聖願,他將會非常不快樂。
對某些修會團體來說,神恩和修會的服務工作是不相關聯的。例如如果神恩被視為用來促進人們認識天主某種屬性,或敬禮耶穌生活的某一面,或特敬某位聖人的某一面。那麼這個團體可選擇任何服務工作,都能與其所有的神恩相和諧。另外有些修會團體,在開始建立的時候就是為了實踐一項服務工作;而這項服務工作以最根本的方式和其神恩相連。更進一步來看,對這一項特殊工作所有的認識,也可能是這個修會團體神恩的一部分。舉例來說,社會工作的園地是很廣?的:從對窮人的直接服務,到為改善社會環境進行立法運動,可能有很多種不同的方式從事所謂的社會工作。我們修會團體的會祖鼓勵她的修女們偏向後一類的工作;而她自己在本國匈牙利的議會工作。她說:
有些人可能去擦乾別人的眼淚;我的修女所作的工作是預防眼淚流出來。有些人可能去包紮傷口;我的修女首先要作的是預防傷害發生。9.
如果我們想成為完整的人,我們的祈禱也需要和我們的神恩協調一致。在任何一個修會團體中,它的神恩都控制?工作和祈禱之間的關係。隱修團體被召叫去作「天主的工作」,一定要按著團體禮儀祈禱的時間來訂立生活的作息表。使徒工作的團體要按著他們服務工作的要求來安排時間表。隱修的團體需要工作,使徒工作的團體也必須祈禱;但是,其優先性卻各有不同。在上一個世紀中,很需要有人來教育天主教的孩童,所以在美國中西部的本篤修女受命不應該每天公唸日課,因為那會佔去他們太多的時間。這種事情發生在我們重新發現自己神恩的日子之前,可是這種作法足以造成修會團體的精神分裂。
我們的神恩也控制我們的生活方式。在一個本篤修院中,人們會期待有足夠的隱修士住在會院中,以恰當的方式來舉行禮儀。人們也會期待他們的生活中有足夠的靜默和獨處時間去行靜觀。若是一個修會的會祖所有神恩是宣講或是傳教生活,人們會期待他們有另一種不同的生活方式。一位傳教士可能單獨的生活,與其他會士隔得很遠。直到最近,修女們常聚居在相當大的團體中,常常誤認一致就是合一。在修會團體尋求會祖的神恩時,我們發現聖神在修會開始為什麼要給我們生命,和祂現在如何召叫我們,我們就不再感到大團體生活的魅力。在十九世紀和二十世紀初葉所成立的許多修女團體,是為了一項服務工作而聚在一起,通常是以某種方式來為窮人服務。今日的社會及文化狀況要求一個不同的回應,雖然對服務工作的基本衝力仍保持其首要性。無數的美國修女為了提供更好的服務,組成了小型團體。在這個過程中,我們發現了團體的新層次。
最後,在修會管理方面,似乎神恩也扮演了一個角色。本篤會修院的院長,耶穌會終身職的總會長,道明會以民主方式選舉的總會長,方濟各會的總會長,全都是每位會祖對他團體意願的一部分。雖然可能沒有修會團體把管理方式列在他們原始的恩賜中,因為管理的目的只是使團體生活更加發展,可是它必須和原始的恩賜協調。修會的領導者必須常常意識到自己團體的神恩,也必須常給聖神留下空間。
因為我們的神恩,我們的完整性,我們的本質幾乎是同一的;無論我們是否注意到它,我們的神恩都會影響我們男女會士所作的一切。最後,因為我們的神恩是聖神在我們的團體內,藉著我們的團體工作的方式;如果我們忽視它們,是咎由自取。森林中一棵樹是美洲杉,或是杜松,並不是出於這棵樹自有的德性和功勞。最重要的是:每一棵樹本身反映了天主創造的奧秘。我們每一個修會也是如此。
本文是社會服務修女會美藉修女Jean Marie Renfro的著作,台北社會服務修女會將於明春(1988) 慶祝來台銀慶。特譯此文分享各同道。

註釋

  1. 本文對男女修會會士所說的一切,都可同樣地應用在使徒生活團體的成員身上。
  2. 格前十二4~11。
  3. 教會憲章,第二章,第12號。
  4. “Exhortationes 1554 in Hispania,” nn. 4-5 in Commentarii de Instituto S.J., p. 37. Quoted by Juan Manuel Lozano, C. M. F., in “Founder and Community: Inspiration and Charism.” REVIEW FOR RELIGIONS, Vol. 37, 1978 \ 2, pp. 214-36.
  5. 福音見證,第11號。
  6. 瑪加利大•施麗達一九三六年對她團體的講話。
  7. 對修會團體最有幫助的一篇文章是:
    John Carroll Futrell’s “Discovering the Founder's Charism.”
    The Way Supplement 14: 62-72. Fall, 1971.
  8. 相互關係,第12號,「真實神恩的一些標記」。
  9. 瑪加利大•施麗達,一九二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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