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神學論集主頁 | 陳淑慎. |

 

66
神學論集
(1986)p.549-556
   

女性地位的初步探討

 


陳淑慎

 

 


一、舊約時代的女人
舊約時代的東方社會是重男輕女的社會,雖然以民的宗教是具有啟示性的惟一神教,但不免受到當時社會環境的影響。甚至在法律的地位上,女人的身份常等於未成年者。然而以色列和其他民族究竟不同,他們信仰造物主,而承認兩性完全平等,雖然真正的平等,還須在時代中慢慢彰顯出來。
女人不能正式參予禮拜;在公共場合比如在節慶中,她雖可表現喜樂,但她不能執行司祭職;惟獨男人該參與法定的朝聖。女人沒有守安息日的嚴重義務。法律關心保護女人,特別在她傳遞生命中,生命的傳遞無形中提昇了女人的地位。
在家庭中,一旦女人成了母親,尤其如果生了男孩,地位立見提高。另一方面,妻子﹙女人﹚對丈夫的稱呼有如奴隸對主人;十誡將妻子當做男人的產業,與房屋、田地、僕人、婢女、牛驢同列;女人可能被男人休棄,但自己不能要求離異,她總是處於較低的地位;女人不能從男人繼承產業,女兒也不能,除非沒有男孩。一位女人所發的誓願,只有她的男人或父親贊同才有效,而且他們也可以聲明這些誓願無效。
雖然如此,以色列女人的地位和女奴差別很大。一個人可以賣女奴,但不可賣妻,即使她曾經是女奴;男子休妻,這女人可以自由再嫁。繁重的家務是女人份內的事,體力勞動不但不降低她們的身份,反而贏得尊敬。
在特殊情況下,女人或好或壞的在生活中扮演重要角色。外國女人引誘撒羅滿拜邪神﹙列上十一18﹚;依則貝爾說明一個女人,在宗教及倫理上如何能影響她們的丈夫﹙列上十八13﹚;女人雖不能參加公共禮拜,?似乎能自由處理宗教生活。以色列奉德波辣及雅厄耳為英雄﹙民四~五﹚;阿塔里雅垂簾聽政多年﹙列下十一﹚;君王的諸臣曾求教於女先知胡耳達﹙列下二十二14~20﹚;而且友弟德及艾斯德爾傳記載一位女子如何拯救以色列子民。
智慧文學的描寫:「找到了賢妻便是找到了幸福」﹙箴十八22﹚,亦即得到「一位與自己相似的助手」,一個堅固的依靠,家產的圍牆,避免走入歧途的溫巢﹙德卅六24~27﹚。智慧書開始重視女人之地位—母親之地位—提倡一夫一妻制,勸男人要忠於妻子,子女要敬重母親,並盛讚有智慧的賢妻良母。
女人是天主智慧的肖像﹙箴八22~31﹚,她們也表現天主的力量,藉弱者發揚祂的光榮。亞納先知是最好的代表人物。

二、新約時代的女人
基督祝聖了女人的尊位。
藉著耶穌基督的福音傳播,女人的地位有了基本上的轉變,在宗教上男女完全平等,由於這種「在天主面前人人平等的」信念,女人在社會、法律及家庭中,漸漸抬頭。
由福音中知悉,耶穌所說的比喻不少是關於婦女,這是經師們竭力避免的;耶穌對於貧病、弱小者特別關懷和照顧,並以奇蹟或赦免罪過來接納他們;他甚對妓女的悔改加以稱讚,因為她們比輕視女人的經師更易進入天國。
基於宗教的理由,耶穌認為女人也可以過童貞的生活,因為在來世大家都不婚不嫁,在天主面前一律平等。雖然福音書沒有清楚的遣發女人去宣揚福音的記錄,但婦女們首先報告了耶穌復活的喜訊。把復活的喜樂首先分享給女人,這是耶穌的異於常人的作法,時常帶給人意外的驚訝。
耶穌對於一般的女人極為重視,而對其母親聖母瑪利亞的敬重、孝愛、感恩,是可想而知的。因為聖母是救贖的曙光,自從天使預報於她時,聖母就被祝聖了;主願生自女人;又身為童貞女及母親的瑪利亞,在她身上完成了女人企求的繁殖性能,同時她啟示並實現了至此被人輕視的童貞,因為守童貞在當時無異於可?的不孕。女人的理想在瑪利亞身上實現了出來,因為她產生了生命之王,又同時保持了童貞。
塵世的女人可能只欣賞聖母所生的這人們間最美麗嬰孩的肉體生命,耶穌?啟示有一個精神的母性,由充滿信德童貞而生育。通過瑪利亞、女人能象徵有信德的靈魂。因此我們了解耶穌許可聖婦們跟隨祂,以忠信的童女作榜樣,或給女人一個使命。如此初興的教會指出了許多女人的地位和扮演的角色,此後,女人們都負有與教會合作的使命。

三、中國文化下的女人
談到中國古時的女人,和以色列的女人一般,不被重視,只要「三從四德」就?了,或是以「女人無才便是德」的美譽終老其一生。我們可由歷史的順序來看「女人」如何在禮教的束縛下生存。
周朝以前的社會,被認為是母系社會。那時代的血統是由女子來繼承,而家族內也以女子為團結中心,凡是出自同母的皆為兄弟姊妹,人民祭拜先妣而非祖先。此時女人主要是「地母」的形象,它孕育著人類的生機,掌管著農、商的主要工作,男女的分工是「男獵女耕」。在母系社會中,兩性分工並沒有嚴格的「男外女內」,也沒有男尊女卑的限制,女人是較不受拘束的。
周朝是禮教形成的一個過渡階段。父系已取代母系而起,權力中心逐漸轉移形成宗法的制度,男尊女卑的觀念在這時候開始具形,且男外女內的分工制也開始兩極化,男子要剛,女子要柔,男子為尊,女子為卑。漸漸地,在戰國以後,「婦道」形成。曲禮說:「聽於無聲,視於無形、不登高、不臨深、不苟訾、不苟笑;立必方正、不傾聽、毋嗷應、毋淫視、毋怠荒。」這都是女子之道,從這裡女人開始被塑成固定的模式。
到了秦漢之際,女人漸被重視。皇上詔賜貞婦順嫦,開始了中國有史以來第一次對女人的褒揚;秦代僅用法律勸導貞節,而漢代卻用法律鼓勵貞節。因此,二千多年來壓制中國婦女命運的貞節大石,可說是始作俑於漢朝,
劉向作列女傳,班昭作女誡,更是標榜男尊女卑、三從四德的基本觀念,雖然這些觀念早就存在,但卻一直很散漫、很浮泛,直到班昭的女誡,才把壓抑婦女的思想有系統的編纂起來,成為桎梏,套在婦女們的頸上。
雖然在漢代,朝廷官式褒獎貞節,劉向、班昭等人又用文字鼓吹貞節,但當的社會對於貞節,仍不重視。婦人再嫁,也有人願娶。真到隋代,才頒定「九品以上夫亡妻不許改嫁,五品以上夫亡妾不許改嫁」之詔示,而宋代又嚴格制定「女子不能再嫁,男子可以出妻」的雙重道德標準。宋代是婦女的重要轉變時代,晚期宋儒因過份推崇古理,對於貞節的觀念,就嚴格起來。晚宋時有人問:「孀婦貧窮無依,可否再嫁?」理學家程伊川答曰:「……餓死事極小,失節事極大!」這句話對後世將貞節宗教化的現象,有了舉足輕重的影響。
宋代對女人貞節另有要求。貞節觀念由寬到嚴,真到了生殖器—處女膜問題上,可說是緊到了極致。從以以後,女性所受的摧殘,逐到了不人道的地步。當時社會對於婦女貞節相當鼓勵,政府褒揚,大眾敬仰。漸漸,守節已不是婦女的撰擇,而是義務。
到了元明時代,貞節已崇尚到宗教化的地位。「貞節牌坊」是法律化的象徵,女人處處受到限制壓力,生命反不如貞節重要。除了將貞節宗教化外,「女人無才便是德」的說法,也是起於明末。明末為何形成這種觀念呢?其遠因可能是由於傳統對婦女角色的期待無需才識,另外一些小說的影響力也頗大,如西廂記之盛行於明代,成了家喻戶曉。所以人們還是主張女子無才便是德,這觀念真到今日仍影響國人對女人的評價。
到了清代,可說是集大成而開始畸形發展,盛行纏小腳,將女人的身體摧殘到極點。凡事物極必反,在禮教鼎盛的清代,有人開始起來為如人喊冤了。首先是李汝珍在鏡花緣中所提倡的:反對雙重道德標準、反對纏足、反對塗脂抹粉、反對算命合婚、提倡女人該受教育、主張女人參政等。後又有「女界鐘」,要求女子脫離奴隸的地位,去做她自己的主人。戊戍年間,康有為等人創「不纏足會」,反對纏足,又自辦女學堂。漸漸地,女學堂紛紛設立,真到女子師範學堂草案擬訂,女子受教育自此有了明確的規定。民國成立後,女子在婚姻、社交、教育、參政各面已獲得許多的開放,逐漸形成今日婦女的雛形。

結論:稱職的扮演自己的角色
現時代世界激驟的改變,社會、教會、家庭必須面對新的環境。今日女性,又該如何面對自己所處的環境呢?我認為沒有比梵二大公會議在結束時,向婦女所傳的訊息,更誠摯、更中懇的了。因為在聖母瑪利亞的氛圍裡,這一訊息帶有一種新的啟示。梵二於一九六五、十二月八日結束時在「告婦女書」中說:
「現在向妳們各界婦女、少女、妻子、母親及孀婦,還有獻身的貞女及獨身的婦女致意:妳們是人類大家庭的一半。
妳們知道,也是教會引以自豪的,教會提拔並解放了婦女;她世世代恣代,一面尊重了男女之別,一面彰顯了男女之間基本上的平等。
時刻要來,而且時刻已到,婦女將完整地達成她的女性使命;在社會上,她將發揮前所未有的影響,光輝與能力。
因而,當此人類正在巨大演變的今日,具有福音精神的婦女,對人類能有許多幫助,使之免於墮落。
妳們婦女們,一直分擔了守護家庭、愛惜生命根源、照顧搖籃的任務。新生命秘密地開始時,是妳們迎接。死亡喚人離去時,是妳們在旁給予安慰。我們的科學技術有變成反人道的危險,請妳們使男人與生命取得和偕,更請妳們照料人類的前途。請拉往男人的手;不然,在一時的瘋狂中,他會企圖?滅人類的文明。
為妻子和為母親者,妳們在家中深居簡出,妳們是最初教育人類的人。請把妳們祖先的傳統,授給妳們的子女,同時準備他們迎接那不可預測的將來。請常記?,一位母親,通過自己的孩子,是隸屬於她親眼或許見不到的未來。
還有妳們單身的婦女,要知道妳們能盡服務的使命。社會到處需要妳們,就連家庭,若沒有那些無家室者的協助,也不能生存。
尤其是妳們獻身的貞女,在這個想以自私與享樂為合法的世界裡,妳們要保衛貞節,無私與虔誠。耶穌曾賦與夫婦之愛的圓滿,但也讚揚放棄這種人間的愛,為了無限的愛並為給眾人服務。
最後是妳們受考驗的婦女,妳們妳似瑪利亞,在十字架下,挺身而立。在歷史上,妳們多次給了男人勇氣,使他們能奮鬥到底,至死不渝。請再扶助他們一次,使他們保持雄心壯志,同時有堅忍及登高自卑的意識。
婦女們,妳們會使真理顯得甜蜜溫柔,易於接近,請努力使這次大公會議的精神,滲入各機構、各學校、各家庭,以及每人的日常生活。
全世界的婦女們,無論信仰或不信仰基督的,生命是託付給妳們的。在這嚴重的歷史階段,挽救世界和平的任務,非妳們莫屬!」
婦女所負有的,是一項重大的使命!因而其地位,不斷地光輝燦爛,照耀普世。
註:本文內女人、婦女、女性皆用。

 

參考書目:
聖經辭典:65女人 思高聖經學會出版
聖經神學辭典:33女人 光啟出版社
中國歷代模範女性 光啟出版社
古經之風俗及典章制度 光啟出版社
從心理學看女人 桂冠圖書公司出版
新時代的展望 上智出版社

 

 

本檔案未經整理

 

| 神學論集主頁 | 陳淑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