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教會的未來發展，恢復聖神應有的地位，是一件極為重要的事。勞倫定 (R. Laurentin) 的這一段話反映出一種很普遍的觀念。在教會的反省中，許多人認為「教會學」，尤其是「西方教會學」忽略了聖神的地位。在教會學的反省中，多次抱怨神學家放棄了聖神的一面，建立了一個只有「基督學」的教會學。
    這種抱怨在梵二公會議中也能聽到。東方教會的主教反映出東方教會團體共同的感覺。他們認為在西方教會學內，教會的革新好像只是一種機構上的改變，但事實上應該是一種內在的和神秘的革新。的確，天主子依照天主父的旨意所做的工作，假如沒有天主聖神的使命來完成，將是不完全的。因此對聖神常在教會內的地位，對祂與教會的關係和祂在教會內，應該重視，加以反省。
    也許初步的回答我們能說：祂的主要特性是：「風隨意向那裡吹，你們聽到風的響聲，卻不知道風從哪裡來，往哪裡去。」(若三8) 聖神為建立教會，撫育並形成基督的奧體，祂不是為自己撫育一個奧體。聖神被遣發在罪人身上完成一件事業，即已在基督內完成的事業。不是完成一個新的事業，而是在罪人身上有效地表現出基督來。在此有兩件重要的事情：一是整個聖神學的復興運動，除了以基督為中心的復興以外，根本上不可能是其他的事業。聖神不以自己的名義行事，而是在人心中烙印另一位，即基督的名字。依據聖經的說法，聖神是基督的神 (參閱宗十六7；羅八9；伯前一11；格後三17；迦四6)。另一重要的事情是：在基督與聖神的關係中，邀請我們不是談論一個以聖神為中心的教會學。由於肯定以基督為中心，跟肯定以聖神為教會的中心是不同的。聖神以基督為中心，使教會合而為一。就像我們作教友的，不是說我們屬於聖神，卻說我們因著聖神而屬於基督。聖神以完成教會的方式來使我們屬於基督。
    雖然如此，尚不能否認我們面對討論的問題在復興教會學中，聖神並沒有得到祂應受的重視。誠然在大公會議以後，有很大的進步；但發展的前途仍是漫長而艱辛的。自然這次神學研習會，我們的題目正是天主聖神與教會的關係。我們無法完全彌補這個缺陷，也不可能貢獻一個嚴格的反省來滿足神學家的渴望。這裡只做一種報導性的講演。希望能提供這問題現階段的綜合性的實況。換句話說，對這問題的發展提供一個概觀，對這問題在教會和神學反省中正做些什麼。為達到此目標，也涉及我們在報導中所用的方法和採取的形式。就採用的方法來說：我們無意作詳細的分析，也不作瑣細的研究。我們將致力於對現在有關這問題的綜合性研究，同時提供一些有批判性的反省；也隨著問題的需要，我們會特別注意到一些問題。
我們把材料分作三部份來報導：第一部份積極討論涉及有關的題材。換句話說，我們留意神學在這方面重要的資料，要尋求那些在啟示上提供我們的資料，作為更深一層反省的必要基礎。第二部份我們將會看到聖神在教會內的臨在，好像一股力量，一種運動，一種活力推動教會和信友們。要討論清楚什麼是聖神在教會的活動並發掘其中的意義。第三部份，我們將討論過的材料，引進到更有系統的嘗試；努力把神學家對有關的問題歸納成一個系統。

一、展示聖經中天主聖神與教會的關係
我們限定在聖經的三位作者：路加、保祿和若望加以研究。

1.  根據路加報導的教會和天主聖神
    在路加看來，教會的時代是天主聖神有效工作的時代。聖神降臨的那天，也就是教會誕生的日子。路加使我們看到聖神如何以耶穌的神繼續耶穌的工作。路加特別指出這個連續性在聖神的記號下完成。
    由聖神，耶穌在聖母瑪利亞的胎中成為人 (路一35)；由聖神，教會在世界上產生。五旬節日，聖神降臨到宗徒們中間。聖神來到耶穌受洗傅油的時刻，也引領耶穌在受洗後開始傳教工作。同一聖神臨在、鼓勵、領導教會負起它的傳教使命。以宗徒大事錄來說，聖神在本質上是宗徒見證的動力，保證教會在時空中的發揚光大。為了加強這種見證的力量，在五旬節那天，聖神藉火焰的形象降現到宗徒們的頭上，便是聖神常在教會內的象徵。
    根據路加的宗徒大事錄有關聖神的記載，可以相信教會由於宗徒們的見證，實現基督為我們獲得的救恩 (參閱宗二21ff，四21、29 ~ 31，十六18)。聖神堅強宗徒們的信德，使他們宣傳並代表基督作見證。宗徒大事錄的記載可以靜觀耶穌的救世工程，由聖神的活動在各個教會團體內，繼續不斷地作見證。宗徒們的工作也提醒教會團體，耶穌基督新的見證。綜合性地可以認定，基督通傳給宗徒們勇氣，從祂在約旦河受洗那天，接受聖神的臨在和活力，使世界得救，就這樣建立了教會。
從宗徒大事錄上看來，這是為什麼在傳教事業、見證與聖神之間有這樣密切關係的理由；也是為明白路加聖史的教會基本概念。在不同的時間內，需要天主聖神不斷地臨在教會內。聖神常在教會內，成為它歷史的動力。我們可以說宗徒大事錄也是一部那時候聖神建立教會的記錄。顯然地，由於宗徒們的見證，「天下萬邦」歸化成為「天主的子民」和基督的奧體。路加證明，由於聖神的工化，教會不斷地成長擴大。

2.  聖保祿報導的教會和天主聖神
    宗徒大事錄記載聖神如何形成和發展教會的經驗，沒有直接講到這一種經驗的教訓。它是一本教會史，是一本史實的書。保祿對聖神在教會中所有的各種顯示，另有一種特色，他用自己親身的經驗，以反省和教導的方式表達出來。
    聖保祿宣講天主的福音，因聖神的德能在基督身上實現，為所有信仰的人得到復義。這是教會的建立。凡接受信仰的人，因著聖神受洗，開始一個新的生命。由聖神的德能，生命變得有生氣 (參閱得後二13 ~ 14；得前四7 ~ 8；羅八14 ~ 17；迦四5 ~ 7)。聖神在我們內工作，並在祂的推動下前進 (迦五16 ~ 17，23 ~ 25；羅七5 ~ 6、8、1、17)，使我們建立教會。我們彼此間同基督因著聖神走向天父的團體。在建立教會上，聖神有重要的一頁「因為我們眾人都因一個聖神受了洗，成為一個身體。」(格前十二13)。聖神與基督奧體不相反對，卻彼此建立成一個教會。
    因著聖神，藉著聖神，耶穌基督以主人的身份來到自己的教會。因著聖神，已復活的基督為了教會團體和每一個人工作著。聖神把信仰基督的人，接種到基督奧體上，完成一個新的造化工程；也建立一個天主的肖像 —— 一個建築，一個住所，一個家庭，不斷在建造中的聖殿。所建築的是「因著聖神，成為天主的住所。」(弗二22) 一所精神的家庭，是奉獻天主敬禮的聖殿 (參閱斐三3；伯前二5)。「你們不知道你們是天主的宮殿，天主聖神住在你們內嗎？」(參閱格前三16，六19；格後六16)。
    教會的形像好比聖神的建築。保祿的解釋如下：在格前三16 ~ 17中，稱地方教會是天主聖神的宮殿。因此在保祿看來，教會的形像如果說是聖神的建築和宮殿，不能用來解釋成一個理想的教會。它指的是格林多地方教會團體。我們知道格林多教會不是一個理想的團體。所以，形像不能指一個精神化的教會。
    在弗二17 ~ 22中指出，整個教會是聖神建立的建築。這一段聖經清楚的描寫，教會內在結構是聖神的建築。這個建築的石頭是信友們：建築的屋角石。全建築由聖神的德能和力量從中支持。正是那基督之神，藉著基督救世的工程與人和好，建立完成教會。這教會因著聖神，是天主的建築的形像，能有多種的意義。因預許的關係來說，教會的建立是默西亞的聖殿。以聖神的教會的觀點來說，是聖神工作實現的地方。天主藉著聖神生活在教會內。在教會內充滿末世論的預許，天主預許祂的子民將和祂住在一起 (參閱肋二11；則三十七26 ~ 27；匝八8)。但天主要藉著聖神和他們生活在這聖殿內。因此，教會依靠祂，聖神分施於教會祂的神恩，這就是教會的職務和自己肢體的生活泉源。
    所以，在許多觀點上，天主的神是存在的基礎，生命的泉源和教會有力的完成者。教會由於聖神的臨在和活動充滿活力與天主的德能。聖神創造、賦予生氣、領導並完成教會。教會由祂得到起源、存在和支持。在這種意義之下，教會是聖神的化工，聖神的特愛作品。保祿思想中的天主聖神和教會，這可算作是最後的綜合。
    聖神用什麼方法來完成基督的身體，天主的聖殿？保祿的回答相當的簡單清楚：用福音和有效的記號 (聖事) 藉著建立的聖職界的服務和神恩。
    對保祿來說，教會充滿活力，聖神分配祂的各種神恩。因此，勸導教友「不要熄滅神恩」(得前五19 ~ 20)。但神恩和聖神的服務在教會內是必要的。因此，保祿在格林多前書中 (十二28)，在建立基督身體的許多肢體時，提出許多不同的牧職和神恩：這並不是說牧職和神恩是同一件事，也不是說牧職是建立在聖神自由賜給的神恩上，但必須認定牧職和有神恩的人都是天主的賜予，藉著聖神的德能，一起合作，但各有各的範圍。神恩不像牧職是教會聖統的因素，而是教會的活力。
    保祿宗徒在致厄弗所人書信內 (四11 ~ 16)，再次指出如何因著教會內的牧職和各神恩、建立基督身體的程序。教會內所有的一切服務人員，所提供的一切服務都是復活的基督所給的恩典，為的是建立天主的聖殿，就是祂的身體。根據這道理，保祿知道如何具體對格林多地方教會給予指示。在那裡因著聖神的各種神恩，許多人沒有顧及服務和團結一致。我們看他怎樣處理：
    第一、沒有只有聖神 (而無基督) 的教會，也沒有神恩個人主義，在接受的神恩上，也不可以獨自享有。因此，保祿首先領導一切回到基督本身，聖神的一切活動依靠基督，基督是聖神臨在的標準。「因此，我告訴你們，沒有一個人受天主聖神感動的會說：『耶穌是可詛咒的』，除非受聖神感動，也沒有一個人能說：『耶穌是主』的」(格前十二3)。
    第二、保祿把教會清楚地歸屬聖神權下，不只把那些神恩歸屬於聖神。那些格林多人享受這些神恩勝過賜給他們神恩的聖神。保祿提示格林多人應愛慕超越一切精神經驗的聖神。聖神是源頭，是極為重要的事。
    第三、保祿指示格林多人為了團體的利益，為了教會的建立來使用各種神恩，不是為了自私自利的享受。包括三種基本的需要：
    a.  必須有一定的公共規則 (參閱格前十四27 ~ 33)。
    b.  注意使其他的人能明白並能懂得 (格前十四14ff)。說話的最後目的不是為了自己，而是使別人能懂得，使團體得到利益。
    c.  要能辨別各種神恩。
    有了這些標準，保祿能很清楚肯定他對神恩的看法。下面是簡單的綜合：
    (a)  這些神恩的起源來自聖神，所以必須受到尊重：聖神可以隨自己的意願分施各種神恩。
    (b)  這些神恩是不同而有變化的：聖保祿在書信中提出各種不同的神恩，每次都不一樣。他也無意開出一個各種神恩的名單。
    (c)  聖神在不同的場合賜予各種不同的神恩，但祂的目的是一致：只是為了建立教會的生命。
    (d)  最高的神恩是愛的神恩；在這個觀點之下，能了解其他一切神恩都與這最高神恩有關。
我們已經看過了保祿有關教會和天主聖神的觀點。現在我們就檢討一下聖若望對這問題的看法。

3.  聖若望著作中的教會和天主聖神
    聖神形成的教會是耶穌的恩賜。若望福音用很多不同的方式來表達這恩賜。
    a.  若望用一種和其他三位聖史不同的表達方式來敘述耶穌的死亡……「祂低下了頭，交付了靈魂 (神)。」(若十九30；參閱瑪二七50；谷十五17；路二三46) 耶穌交付自己的神 (Pneuma)，象徵祂遣發聖神到十字架下的教會 (瑪利亞和若望)。
    b.  預許另一位護慰者來到教會內，祂是最後、也是最有深度的真理。
    c.  給十一位宗徒聖神的恩賜 (參閱若二十21 ~ 23)。
從此看來，聖若望屬於一個基督給予有活力聖神的教會。基督的神激起信友們一種團體的意識；因著這種心情，藉著信德和愛德！天主在他們內，他們也在天主內。「所以我們知道，我們存留在祂內，祂存留在我們內，就是由於祂賜給了我們的聖神。」(若壹四13) 我們應該感謝聖神，祂賜給了我們知道天主與我們同在 (若壹三24)。現在我們立即看本講題的第二部份，在聖神與教會上，今天的神學已經慢慢地形成一個綜合體系。

二、綜合與功能上的幅度
    聖神在教會內臨在和工作，在神學上綜合性的嘗試。
    直到現在的大公會議，沒有一屆從事於有關教會奧蹟和其他信仰基本奧蹟的關係上，作界說定義的工作。但在梵二大公會議有關教會的憲章中，開始對教會予以解釋，申述天主的救恩計劃。天主自永遠就願意人類藉教會分享祂自己神性的生命。為了實現這計劃，天父派遣祂的聖子進入人的歷史作傳教的工作 (教會憲章三)，並派遣聖神到教會裡(仝上四，派遣和作用的意義)。在天主聖三的遠景之下，梵二大公會議確切地認定：天父決定在教會內召集信徒們，因著聖神在開始之初即準備、建立、顯示救援的預許 (仝上二)，以備在來世的光榮中完成。在確定子來到世界上的遣派形式和方法之後，大公會議認為應考慮聖神的被派遣。下面是大公會議的文獻，將是我們更進一層反省的起點：
    「聖父委託聖子在世間應完成的工作結束之後 (參閱若十七4)，五旬節日聖神被遣來，永久聖化教會，使信仰的人，藉著基督，在同一聖神內，得以走近到聖父前 (參閱弗二18)。聖神就是生命之神，奔向永生的泉源 (參閱若四14，七38 ~ 39)。聖父藉著祂，使那些因罪惡而死亡的人得到生命，直到他們必死的身體在基督內得到復活 (參閱羅八10 ~ 11)。聖神住在教會內，又住在信友們的心裡，好像住在聖殿裡一樣 (參閱格前三16，六19)。在他們中祈禱，證實他們義子的身份 (參閱迦四6；羅八15 ~ 16、26)。用聖統階級和各種奇異神恩，聖神把教會導向全部真理 (參閱若十六13)，並團結在相通和服務內，用自己的成果輔導並發展教會 (參閱弗四11 ~ 12；格前十二4；迦五22)。聖神使教會保持青春活力，使它不斷地革新，領它去和自己的淨配結合。聖神和新娘 (教會) 都說：『耶穌，請來吧！』(參閱默廿二17)」(教會憲章四)。
    這是一項豐富的文獻，是聖經道理權威性的撮要。在這文獻中，首先肯定聖神是被派遣的。事實上，不論父 (參閱若十四16，十四26) 或子 (參閱若十五26) 派遣聖神，是子的神自降孕的開始，居住在基督內，並領導宗徒們的傳教事業。但在基督內沒有完成救世工程之前，聖神的被派遣是無形的 (參閱若十六7)。耶穌升天後，聖神以有形可見的被派遣建立了教會，就是基督的身體。這是很清楚的第二個肯定。這已說明：
    a.  這樣的教會已經被聖化了；由於聖神有形可見的顯現，也表示天主聖三的臨在。
    b.  所有信仰基督和祂教會的人，就有了走向父的道路，這些人擁有基督的神，祂也是父的恩賜。
    c.  這種顯示也是與天主和好有形的記號，因基督而生效，將來要在已死的眾人復活起來時顯示出來。
    梵二把聖神在教會內的活動作了一個撮要：
  (a)  聖神領導教會進入全部真理，這真理就是我們能夠認識耶穌基督。因此，稱聖神為真理之神，同時給基督作見證，使基督現在我們當中永恆真實的存在。這樣信友們對真理的認識能常常不斷地增進，也常常可以發展基督在福音中留給我們的寶藏。
    (b)  以聖職服務和共融相通，聖神使教會團結一致。真理的神也是結合的神。
   (c) 聖神用各種不同教會聖統的恩惠，訓誨並領導教會。聖神不創造教會聖統，但使宗徒們能完成傳教工作，直到世界的終結。
    怎樣來形容這一切呢？怎樣發現聖神的工作，使教會得到自己的真理，使它統一團結，教誨並管理它呢？這是聖神的偉大工程：使一切精神的現實堅固而形體化。聖神澄清那些含糊不清和不適合的。正如要給天主子一個身體，聖神降臨到瑪利亞身上；所以要給死者中復活的基督一個身體，聖神降臨到一個信友團體中。同樣，要給基督一個聖體神糧的身體，聖神得降臨於一個集會中的教會。所以聖神的降臨，不是來開始一個新的精神性的宗教，而是在時間和空間中，肯定天主子降孕的奧蹟。
    天主聖子降生成人的各種恩惠，在教會信經中，以我信唯一、至聖、至公、傳自宗徒的教會而表現出來。聖神和教會的這些性質有什麼關係？教會的唯一性是聖神的工化。教會是唯一的，由於教會有同樣的信德，有同樣的聖事，在教會內有一致的生命和行動，有生活的相通和共融。聖神以三種方式協助教會的唯一性：
    a.  祂是基督徒信德和愛德合一的對象和目標。
    b.  祂在基督奧體每個肢體內的臨在。
    c.  在團體內作統一性工作的活動。
    聖神使教會成為至公：祂是至公性的根源。在講教會唯一性時，不得不講教會的至公性。唯一性的使命是要教會擴展到全世界成為至公的，所以也屬於至公性。因著聖神的恩惠：教會本質是至公的，所以能產生許多不同的地方教會；是至公的，由於有不同的地方色彩，具有各種完滿的神恩，使那些地方教會在空間、時間和各種不同的文化內有自己的特色。因此，教會現在重視兩種價值，都是屬於至公性的：一種是各式神恩，另一種是各地的地方教會。這是教會至公性現代的特色，是由聖神在內推動所產生的。
    聖神的推動，使得傳自宗徒的現今教會團體和初期教會團體有著聯繫。這種聯繫使得教會是唯一的、至公的。聖神常為這根源作證。天主因聖神的大能派遣宗徒們作證。教會現在的見證是宗徒們傳下來的。它為救世工程作證，證實這並不僅是過去歷史的事實；今天教會的見證是有效的，就依靠這聖神臨在於那時的宗徒們身上，臨在於今天的教會中的事實。祂證明天主的信實，因基督而使我們得救。
    最後要討論聖神在教會的生活內。我們切願在神恩和聖統制度存在的關係中，作一個簡單的神學性撮要。在教會歷史中，有一個不斷重演的事實，就是聖神在任何地方、任何人、任何時間內自由的給予神恩。正因如此，這些人看來才有些與眾不同，有些和一般制度發生衝突，這一切使得聖統制度和神恩之間產生一種緊張情勢。
    對這緊張情勢，我們不要驚奇，也不必見怪。拉內說：「有許多神恩的意思是，一個人擁有那種神恩，另一人則沒有。後者不了解前者那種神恩。」因著對神恩的不了解，有時會產生誤會。一些相信自己有神恩的人會採取某些行動，但是身負教會管理責任的教長們，卻會懷疑他們的神恩是不是真的。從這裡可知辨別神類的必要性。要忠實於雙方面的事實纔是。經驗告訴我們，有些假的神恩產生了雜亂、無秩序、幻覺、反對天主建立的權力，分黨分派。但歷史經驗也告訴我們，權力的執行，多次被權位主義所敗壞，使教會體制僵化，違背了聖保祿推薦的不要熄滅神恩的忠告。
    大公會議在這裡表示了一些對有關問題重要的原則。天主聖神不但以聖事和聖職人員，以及他們的聖德來聖化並治理天主的子民；而且在信友中分施許多不同的神恩和特殊的恩寵，使教會得以革新並建設 (參閱教會憲章十二2；司鐸九2；教友三4)。因此，教會的那些牧者「應該承認教友的任務與所受的特恩，使每人按自己的情況、同心協力，為公益而合作。」(教會憲章三十)。
    關於教會作一結論，我提出以下四個論證：
   1.  為使教會建設和革新而有神恩，神恩是聖神自由的行為，是聖神活力運動清楚的顯現。在這個遠景之下，必須考慮其他一切。
   2.  由於聖神的推動，為了人類的利益並建立教會，神恩有權力和義務得以實現。神恩與教會聖統的服務並不處在同一標準上。神恩不是直接由聖統產生的，但最後權威的判斷和正當的用途，不在神恩本身，而是在那些基督安排治理教會的人。
    3.  教會聖統制度和神恩是教會兩種本質的成份，都是由同一聖神所產生。
   4.  在教會聖統和神恩之間存在著一個辯證，為矯正教會聖統制度和神恩，兩者各走極端有很大的幫助。這種緊張和辯證自然產生一種淨化作用的痛苦，在聖統和神恩的雙方面來說，都是教會中十字架的奧秘。
天主聖神與教會的關係已討論了很多的資料，最後要問：這些資料是否能系統化？如果回答是肯定，這系統化的指導原則能是什麼呢？在哪一方面能發展成一種教會神學，能更注意更關心聖神的事實的系統結構？我們將在第三部份討論這些問題。

三、系統化的幅度研究心得的撮要
    以下我們可分兩種主要方式來歸納一個系統。第一種是古典式的，即在神學上應用聖神是教會靈魂的概念；第二種是最近形成的，注意找到一種教義神學的形式來表達這種關係奧蹟。我們將簡述其要點：
    聖神在教會內工作，居住在教會內使它合一，使它有生氣。很容易看到這位積極臨在和賦予生命力者，就像人體內有靈魂的臨在和工作一般。這個思想在教會傳承中發展。聖奧斯定介紹聖神好比教會靈魂的思想。教宗比約十二世的「奧體」通諭明顯地論到這個問題：(1)聖神使教會有生氣、聖化並鼓勵基督的奧體，聖神與教會的生命就是在基督內分享天主的生命。(2)聖神臨在並充滿教會。基督的身體是教會團結一致有統一性的根源。聖奧斯定對這問題有這樣的描寫：
    「你們已經知道靈魂在肉體內所作的一切。靈魂使各個不同的肢體有生命，靈魂臨在各個肢體的每個肢體，使它們有生命而充滿生氣，給予他們資格，實現每一肢體特殊的功能，而在整體上有統一性。這事情也發生在天主的教會中：那靈魂為肉體所有的功用，是聖神為基督和祂的教會所有的功能。聖神在整個教會內所作的，正像靈魂在人體內所作的一切。」(講道集267，4號)
但應該記得，這祇是一種比喻的說法：嚴格地說不可稱聖神是教會的靈魂。所以，梵二大公會議適當地表示「為使我們不斷地更新 (參閱弗四23)，基督把祂的聖神賜與我們，無論在頭部或在身體內都是同一聖神，祂使整個身體生活有統一性、活動，所以教父們把祂比作人身體內的生命，也可以說是靈魂。」(教會憲章七)
靈魂在人內，居住在人體中，使人的活動有生氣。更進一層說，靈魂和肉體的基本組合形成一個存在實體。聖神不參與教會聖統的組合，和教會的合一是盟約性的。其次，和聖神合一的奧體是一個具體的和歷史性的教會，所以具有許多缺點。因此，並非教會聖統所有的行為，都自動地成為聖神的行為。
在一個教義神學遠景之下，最近有人要以聖神來寫成一個「教會學」，他想用教義神學的方式來表達教會的奧蹟，像從前教義神學對聖三的奧蹟或對降生的奧蹟所用的表達方式。對三位一體而言，三個位格，一個性體；對降生論而言：一個位格具有兩個性體。對教會的奧蹟而言，它的形式應該是：一個位格在許多位格中。假如再要更詳細的表達：教會的奧蹟應該是同一位格的聖神在不同的許多位格中 (基督與基督徒之間)。更綜合性的撮要可以這樣表達：一個奧秘的位格。
如果我們記得聖經中的那些資料，便不能認為教會純然是降生的延續，像某些人所這樣懂的。現有人主張教會是耶穌與聖神傅油的延續。H. Muhlen指出降生和教會的分別和關係，來作聖神在降生和教會的兩次被派遣的軸心結構。這樣也顯示教會應該被了解為基督受到聖神歷史性和末世性傅油的延續。H. Muhlen的意見認為，只有這樣的觀念纔能保持在基督和祂的奧體以及祂奧秘性的合一之間的區別。彼此之間除聖神以外，不可能是別的聯繫。聖神臨在並居住在復活的主及信友中間。
    我們不能對H. Muhlen的觀點作一個詳細的批判。在我們看來，這種說法或許距離教會的生命太遠了，把它提昇到過分靜觀的境界。雖然它暗示並打開教會學反省上新的門徑，但不能投合人們所期望的效果：為允許這種教義神學的形式當作教會學上有系統性的原則，神學家們都保持緘默。
    最後，我們提出以下的問題：聖神復興運動對教會學上將有怎樣的貢獻？這教會學對聖神的事實和更以祂的活動為重心時，將開放怎樣的新幅度？相信這個新的貢獻，有三點是值得特別注意的：
   1.  首先能彌補在教會學上一個普遍的缺點：只注重基督論的教會學：這就是說，對教會的觀念如果只放在基督上，將使我們遺忘基督身體是由許多人組成的位格的事實。這種新的教會學觀念糾正了這個缺陷。
    2.  尊重人格並不會導致個人主義。
   3.  總之，復興聖神論的教會學可能有證實基督徒自由的價值。「哪裡有聖神，哪裡有自由」。在這種新的教會學觀點之下，許多相對的因素，例如：在採納與穩定間，在主動精神和服從間，在彼此相通與法律性的規定間，在特色和公共性之間，在位格和制度之間，都能平衡共存。

結 論
    「神恩雖有區別，卻由同一聖神所賜；職份雖有區別，卻由同一的主所賜；功效雖有區別，卻是同一天主在一切人身上行一切事。」(格前十二4 ~ 6) 為初期信友們，教會生活最基本的意識就是基督分施給他們聖神，由於教會信仰唯有經過聖神，基督和解與救世的工程纔能實現。這樣聖神形成了教會存在的基礎：假如基督用自己唯一的身體使眾人和好，也因唯一而同一個聖神 (神) 使人類有了走向天父的門徑 (參閱弗二13、16 ~ 18)。這一切都因聖神的臨在和工作，由於基督的神，那些信仰基督而與祂和好的人，形成了旅途中走向天父的教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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