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學論34

34期	神學論集	（1977）p505-516

	保祿的祈禱著
	往大馬士革途中聖保祿的祈禱是猶太式的，他熟習會堂及聖殿的禮儀，和以色列人的那種親切而個人的祈禱方式。此外他更經歷過往大馬士革途中那顯著和具有不可抗拒的經驗。通常，這次經驗被稱為他的歸化；事實上，應該稱之為他的蒙召。實在，在新約中此蒙召與以色列各大先知的蒙召是相同並相符的。關於這一點，可以在迦拉達書中很清楚地看到：「那從母胎中已選拔我，以恩寵召叫我的天主，卻決意將祂的聖子啟示給我，使我在異民中傳揚祂。我當時沒有與任何人商量，……便立即往阿拉伯去了」（迦一15~17）。「從母胎中」，「選拔」，是通常對先知所慣用的措辭。一如依撒意亞和厄則克耳一樣，保祿看見了天主的光榮，但他是在復活了的基督身上看到了這光榮，他的傳道和祈禱就基於此。正如他所說：「我不是見過我們的主耶穌嗎？」（格前九1）「最後祂也顯現給我這個像流產兒的人」（格前十五8）。他見過那位「曾經照耀在我們心中，為使我們以那在基督的面貌上，所閃耀的天主的光榮的知識，來光照別人」（格後四6）保祿曾在復活的基督身上看見了天主的光榮，因而在自己的生命中決定了那真確的奧秘生活，這是一種極深奧和持久的靈性經驗。在這方面，我們所知的只有少許，那就是他為自己在格林多的牧職辯護時，以一種信仰的口吻，勉強地說出來的，「……我就來說說主的顯現和啟示。我知道有一個在基督內的人，十四年前，被提到三層天上去——或在身內，我不知道，或在身外，我也不知道，惟有天主知道——我知道這人——或在身內，或在身外，我不知道，天主知道——他被提到樂園裡去，聽到了不可言傳的話，是人不能說出的言辭。」（格後十二2~4）。此後，保祿便像他自己所說的，以那種祈禱及默觀時面對主的心境，在主及其臨在內度他的牧職生活。因此，我們可以看到保祿宗徒的牧職與他的祈禱的密切關係。他多次在書信中寫道他因得撒洛尼人之故，「在天主前」甚為喜樂(得前三9)；他「在天主父前」記憶他們的信德、愛德和望德意志得前一3)；他「在天主前」將自己舉薦於眾人的良心（格後四2）；就連他對格林多人的嚴厲，也是為把他們對他的熱情，「在天主面前」表彰出來。在這些辭句中，我們可以察覺到，甚至在傳道時，他所經歷的對越天主的奧秘經驗。宗徒大事錄記載保祿怎樣在傳道時不斷的祈禱；而在書信中，他也多次寫出自己的禱詞。因此，我們若要認真的研究聖保祿的祈禱，便要遍閱他書信所有的章節了。保祿宗徒不分晝夜，每時每刻都在不斷地祈禱。僅在得撒洛尼書中，他便六次之多強調不斷的祈禱（得前一2~3；三10；得後一3、11；二13）。天主之所以常與保祿相偕，並在他身上發顯自已的光榮；又保祿與天主的密契，都是因為保祿能意識到自己是天主的使者，是被天主提拔以負大任的。他向格林多人吐露說：「我們所以夠資格，是出於天主，並且是祂使我們能夠做新約的僕役」（格後三5）。天主的召喚，從往大馬士革途中時起，便將保祿導入其奧秘中；使他積極地期待這奧秘的實現。最後，他的祈禱與傳道的合一，完全是基於他可指出的：「你們的生命已與基督一同藏在天主內了」（哥三3）。阿爸、父啊保祿的祈禱通常都是指向天主，而非指向基督的；然而他慣常稱呼天主為：「我們的主耶穌基督的父」（羅十五6）。這稱呼並非只是公式般的，而是在描寫天主的父性如何呈現給他；這就是說，保祿宗徒在往大馬士革途中，蒙天主將基督的救贖工程啟示給了他，故此他的祈禱就洋溢著基督救贖工程的新氣象。這救贖工程就是——基督使我們與天父和好；在基督和祂所派遣的聖神內，藉著信德的連擊，我們得以成為「主耶穌基督的父」的子女。因此保祿仿傚基督向天主說：「阿爸、父啊！」；他特別用亞拉美語「阿爸」（Abba）以表示那種獨特的親密和摯愛的親情。如此，保祿偕同基督，並共融於基督的祈禱中，像基督一般地喊道：「阿爸」。聖保祿在天主——阿爸內，並通過天父所派遣使我們作義子的聖神，找到他祈禱的泉源。人雖軟弱，不知如何祈禱，但我們靈性生命的本源——聖神，會以自己的權能充盈我們的弱軀。聖神不只將義子精神的知識、祈禱的核心，置於我們的心中，而且祂更激發我們那種子女的心情；祂在我們內呼喊——阿爸、父啊。我們至少可以從兩方面看看聖神在我們內的這個呼喊。首先，它表示我們願意與父在一起的切願。其次，它向我們肯定我們實在是聖父的兒女。因此，我們赤心熱誠的禱告實屬非凡之事，在同一行動內，父透過聖神對我們義子地位的承認，也同時是我們向天主的禱告的最基本因素。「為證實你們確實是天主的子女，天主派遣了祂兒子的神，到我們心內喊道：『阿爸、父啊！』（迦四6）。另一處又說：「因為凡受天主聖神引導的，都是天主的子女。其實你們所領受的聖神，並非使你們作奴隸，以致仍舊恐懼，而是使你們作義子。因此我們呼叫：『阿爸、父啊！』聖神親自和我們的心神一同作證：我們是天主的子女。」（羅八14~17）。這並不是說，聖神在我們心內逐字逐句的口授或草擬我們的禱詞。實際上，祂真是在我們的禱詞的字裡行間，以不可名狀的嘆息，在我們內代禱，使我們切望救贖，這熱切而無限的盼望是基於我們已經接受了的聖神；祂就是天國的初果和保證。就是這樣，聖神扶助了我們祈禱時的軟弱和猶疑。我們不應說，聖神在我們內所引發的祈禱升到天主台前；卻應說，當人祈禱時，聖神把天主的聖意置於人心，而天主便藉聖神俯聽我們心內的禱告。「那洞悉心靈的天主知道聖神的意願是什麼，因為祂是按照天主的旨意代聖徒轉求」（羅八27）。這樣，天主與信友在聖神內所作的交談，變得如此密切，簡直可以說，無人能分辨出，哪些是天主的話，哪些是人的話。中保基督我們已察覺到，聖保祿通常是向天父祈禱。基督既然在整個新約救贖工程中作中保，那麼，祂也在我們的祈禱中作我們和天父之間的中保。原來聖父是一切的創始者。若說我們的主耶穌基督的父是我們祈禱的泉源及最終目標，那麼，基督是常與聖父同體的，祂將聖父顯示給我們，祂實現聖父的旨意，祂更成為聖父給我們的恩賜。保祿多次用希臘文的介系詞「δια」，即中文的「藉」字，來表達出這個意思。「可是為我們只有一個天主，就是聖父，萬物都是出於祂，而我們也歸於祂；也只有一個主，就是耶穌基督，萬物藉祂而有，我們也藉祂而有」（格前八6）。保祿用這介系詞，使我們能從聖父和聖子的共同工作中、分辨出聖父為主動和主基督為中保的角色。保祿與聖父間有一種兒子對父般的密切關係；而與基督卻有主僕般的關係，參與主、中保、救主的工作。如此保祿的祈禱常是指向聖父，以表示聖父基本上的主動性。有一點要澄清的是，保祿在提及那攻擊他的撒殫使者時寫道：「為這件事，我三次求主，為我免去這芒刺」（格後十二8）。也許他故意不用「祈禱」而用懇求。另一處是，他致書給那些「呼求我們的主耶穌基督之名的人」（格前一22），即承認基督為主，而求祂代禱。保祿給得撒洛尼人所寫的那誦句也是一種祈禱——他求主使他們愛情增長滿溢（見得前三12）。如果天主是基督徒欽崇的終極對象，那麼耶穌基督便是這欽崇的核心。保祿在書信中的幾首詩中，特地表明了這一點：斐理伯書中的一首論及基督怎樣空虛自己，並受舉揚。哥羅森書的一首，提到基督乃聖父的肖像及創世和贖世的中保。牧函中也有數首類似的詩。保祿的禱詞中，有三篇實在是值得一讀的，它們典型地表示基督的中保地位，「你們無論作什麼，在言語上或行為上，一切都該因主耶穌的名而作，藉著祂感謝天主聖父」（哥三17）。在這節裡，我們應該特別注意祈禱與行動間最廣義的連擊：祈禱及行動都應因主名而作；即藉主的轉達，並通過中保基督，以祈禱及行動感謝天主。「因為天主的一切恩許，在祂內都成了『是』，為此也藉著祂，我們才答應『阿們』，使光榮藉我們歸於天主」（格後一20）。在前半句中，基督身為中保，使天主宣佈救贖我們；在後半句中，基督被奉為我們的「阿們」的主保，而我們就以這「阿們」在祈禱中及生活上，向天主的「是」作一答覆。因此，基督中保並不像梅瑟般將自己置於天主和人之間，梅瑟不斷的上下來往於天主和人之間，而基督卻因其有人性及天主性而成為中保，故此在祂身上同時有天主的『是』和人的『阿們』。「因為藉著祂，我們雙方在一個聖神內，才得以接近父」（弗二18）。我們的整個生命深受天主聖三的愛所激動，尤其是我們的祈禱。我們不僅是在天主前，而確實是被領進聖三的愛的共融中。保樣的祈禱方式現在只是撮要地從保祿的禱詞中，選出一些相近希伯來的禱詞。當然，它們的內容是指向基督的。首先要看的是大光榮頌：「願光榮歸於天主，祂能照祂在我們身上所發生的德能、成就一切，遠超我們所求所想的。願祂在教會內，並在基督耶穌內，獲享光榮，至於萬世萬代！阿們」（弗三20~21）。另一首更長，也許更莊嚴的光榮頌是羅馬書最後的幾節。近似光榮頌的有保祿的祝福詞：「主耶穌的天主和父，那應受頌揚於永遠的，知道我不說謊」（格後十一31）。保祿的這節祝福似乎是他順筆寫下的。另一節較少用的是：「願我們的主耶穌基督的天主和父，仁慈的父和施與各種安慰的天主受讚揚」（格後一3）。祝福詞是猶太人祈禱的核心，是節日和踰越節的禱詞。我們可注意到，保祿很少用祝福詞和頌詞，而常用感恩誦。這種轉變有其深長的意義；在新約中尤其是在保祿的作品中，猶太人的感恩誦進入了一個新的幅度；因為舊約禱詞中的恩許，己在基督身上完滿了。保祿的感恩誦較猶太人的祝福詞更勝一籌，而表露一個進入了新發的人對天主的態度。這在恩寵中的新人以感恩誦回報上主。在這方面保祿宗徒有一句典型的話：「為使獲得恩寵的人越增多，感謝也越增加」（格後四15），似乎這就是將猶太人的祝福詞變為基督徒感恩誦的要訣。祝福詞及感恩誦，尤其是後者，主要是向天主明認我們蒙受了祂的祝福和恩寵。在保祿的祈禱方式中，最值得注意的可說是感恩和轉求間極其密切的連擊。保祿的祈禱以感恩開始，隨後便是轉求。如此，他一方面像猶太人般期待恩寵的滿全，而另一方面卻與猶太人不同，因為他是活在天國已來到了的時期內。保祿的祈禱按照猶太人的方式，以感恩和轉求包容了求恩。幾乎所有的書信都以這種形式開始。在保祿的時代，書信格式中有一段向神致敬的慣用語，保祿卻在其中加插了典型的猶太禱詞；須知猶太人的禱詞是基督徒感恩誦的藍本。試看哥羅森書中的一個例子，保祿宗徒首先感恩說：「我們常為你們感謝我們的主耶穌基督的天主和父」（哥一3）。感恩的最終原因是因為哥羅森人接受了傳給他們的天主聖言。其後他祈求說：「因此，從我們得到了報告那天起，就不斷為你們祈禱」（哥一9），這節禱詞與感恩的那一節有同樣的目的，即他們接受了天主的聖言。可見祈求是基於感恩。因為我們只是在見到了實證和初果後，才會祈求我們所期待的。類似的例子可見羅馬書、斐理伯書和得撒洛尼書。在祈禱形式的問題上，我們可以繼續看看保祿宗徒在某禮儀觀點上所要講的，讓我們細想厄弗所書內的一個片段（在哥羅森書內也有一段性質相同的）。保祿以一種令人驚奇的方式開始那段禱詞，他用一句看來非常平凡的勸語，在倫理及道德實踐的層面上，勸戒厄弗所人說：「不要醉酒，醉酒使人淫亂」，接著，他說出一個使人愕然的理由：「卻要充滿聖神」，最使人愕然的是「卻要」兩個字！因為他可以這樣說：不要醉酒，你們當在聖神內尋求你們在酒中所要尋求的。但在這裡，保祿所關心的是有關禮儀的問題，即後來神修家所稱的安靜的神魂超拔，保祿既懷有此目標，因而在下半句中，講論到內心的提升。獲得聖神的完滿的方法，是公念聖詠（這可能是指舊約的聖詠或基督徒類似的作品），聖詩（用在禮儀中，以基督為中心的詩歌）和默啟的詩歌（或因有感而發的詩歌），「在你們心中歌頌讚美主；為一切事，要因我們的主耶穌基督的名，時時感謝天主聖父。」（弗五18、20）。在他處，保祿指出禮儀是建立團體的機會（見哥三16；格前十四）。這裡卻較為著重禮儀中個人的完滿和從而產生的靈性的提升。祈求的對象可以這樣說，基督徒祈禱的特徵是他們堅信天主會俯聽他們的祈禱，此堅信是完全基於天父在基督身上所表現的慈愛。從現在起，我們再無需憂慮能夠或應該向主求什麼。誰以上主為自己的光明和信賴，他心裡的每一個渴望就是祈禱的對象。那麼，什麼更使聖保祿關心呢？使他特別關心的並不是他的渴望、他的憂慮，甚至也不是他那些不斷的困擾（見格後十一28）；而是他的使徒事業的成果，那就是他藉宣講所建立的教會，或他致書的教會，和那些與他通信的人，這就是保祿宗徒祈禱的主要對象。簡言之，他祈求天主賞賜自己能大膽並自由地從事傳道的工作。且以羅馬為例，他極盼望能前往他們那裡去——若是天主願意的話，他願意前去探望他們，把一些屬神的恩賜分給他們，並藉著大家所共有的信德共得安慰（羅一9~12）。我們不願詳細查看全部書信，而寧願集中在其中兩個特別重要的片段上，從中發掘保祿祈禱的對象。在這兩個片段裡，我們將看到祈禱與愛德的緊密聯繫。「我們祈求的是：願你們的愛德日漸增長，滿渥真知識和各種識見，使你們能辨別卓絕的事，為使你們直到基督的日子，常是潔淨無瑕的，賴耶穌基督滿結義德的果實，為光榮讚美天主」（斐一9~11）。這段禱詞的幾個主題，是幾個彼此有緊密聯繫的觀念。保祿祈求天主——愛德的泉源，使這愛德能在我們中成長，永不停息。這愛德有兩個特別的層面：第一，是默觀的知識，就是有關天主奧跡的知識，這不但是外在的知識，而且是一個生活在愛德中的認識。第二，是倫理意識上的進展，好能辨別事物的不同，就是說，能以一種屬靈的辨別力，在實際環境上採取應有的態度。這篇祈禱，一開始就要求我們熱愛近人，好能認識這愛德的奧跡（在此奧跡內，我們與近人相處，不斷地辨別：什麼是該作的，什麼是不該作的），而這奧跡會使我們度一個潔淨無瑕的生活，等待及預備天國和基督的來臨；這基督來臨的日子，也意味著祂的審判。我們應藉這機會來提醒自己，生活的聖善或潔淨，不是像通常人們所認為的一般，只在於純粹消極的抑制罪惡；而是更積極地生活在日漸增長的愛德中，『滿結義德的果實』。這就是今日眾所周知的人格成熟境界。基督徒的成年期也就是愛德的成熟。這樣，祈禱能使愛德充盈我們的生命，而我們的生命也因愛德的充盈而變成光榮與讚頌天主的祈禱。這就是聖保祿為斐理伯人和為我們的祈禱。第二個要看的片段，是聖保祿為厄弗所人所作的祈禱。這次，保祿宗徒更加徹底地以一單句來作他的祈禱，他用幾個緊密連接在一起的介系詞來表達自己的祈求說：願天主「藉著祂的聖神，以大能堅固你們內在的人，並使基督因著你們的信德、住在你們心中」（弗三16~17）。這裡有兩個類似並連接的請求，第一個指出聖神在「內在的人」身上所做的工作；另一個則指出住在人們心中的基督所喚起的工作。聖神和基督進入我們內，共同產生的成果，使我們植根於愛德上，這愛德是一種力量，因為這裡所指的愛德是天主的慈愛，在天主的慈愛內我們才得以生根植基。這祈禱的根本動向是願聖子和聖神的工作，使我們各人都能奠基於天父的愛內，好使「你們能夠同眾聖徒領悟基督的愛是怎樣的廣、寬、高、深，並知道基督的愛是遠超過人所能理解的……」（弗三18~19），如此，在天父的愛內生根是一個起點，從這起點我們能夠投入基督的愛的知識裡，這裡所用的名詞都顯示，他正講述如何把持一個很遙遠，且超出人範圍的對象。這個默觀知識的對象就是基督的愛，默觀的知識是由天父的愛開始；而基督的愛的四種度量指出基督的愛是不能被量度的，它是極偉大，極富裕的。實際上，我們從這點上明白了什麼呢？我們只知道，我們到底還是不能夠明白什麼，因為基督的愛超越一切的知識，這就是基督徒默觀知識的高峰。天主無限地凌駕我們心靈趨向祂的每一個動向，基督的愛凌駕一切象徵之上。因此，當我們看到自己實在不能清楚認識基督的愛時，在我們整個的自我內便起了一種變化，那就是「充滿天主的一切完滿」。「完滿（pleroma）」是一個被動詞，用來描述那被天主所充滿的。基督本身不就是天主的完滿嗎？我們的開放始於天主的愛，在這愛內聖子和聖神堅固我們：在基督愛內的開放是沒有限度的，一如基督的愛是沒有限度一樣。是在愛內知識的不斷前進，向那充滿天主完滿的基督不斷開放自己。這愛與知識的不斷循環及對天主不斷的開放，會產生非常高超的基督徒神秘學。而這一切就是宗徒為他的讀者所祈求的。聖保祿祈求的首要對象就是愛，它給與我們一個關鍵，以辨別他所看到的祈禱與生活間的深切關係。宗徒對祈禱的勸告聖保祿願意基督徒像他自己一般，恆心並持久地祈禱。他給得撒洛尼人這樣寫道，「不斷祈禱，事事感謝：這就是天主在基督耶穌內對你們所有的旨意」（得前五17）。在此，我們再次注意到祈禱與感恩的連繫，它們的先後可能不同，但總是連繫在一起。這項勸告與聖保祿前面所寫互相連接：「我們的主耶穌基督為我們死了，為使我們不論醒寤或睡眠，都同祂一起生活」（得前五10），這就是祈禱的基礎。保祿宗徒也勸告斐理伯人說，「只在一切事上，以懇求和祈禱，懷著感謝的心，向天主呈上你們的請求」（斐四6）。他對厄弗所人還有一個更明確的勸告：「時時靠著聖神，以各種祈求和哀禱祈禱；且要醒寤不倦，為眾聖徒祈求」（弗六18）。我們不需要再找尋其他章節，就讓我們在羅馬書信第十二章上逗留片刻吧！這章指出愛德與恆心的祈禱是緊密連繫的，而這愛德應藉天父的慈愛，兄弟的友愛和聖神的熱誠，在我們內滋長；同時，恆心的祈禱也連繫著那由望德所產生的喜樂，這喜樂使我們能禁得起一切的憂患。保祿在書信中勸勉信友該以愛心及恆心不斷祈禱之後，往往也請他們為他自己祈禱，邀請信友和他一起奮鬥（見羅十五30；他在哥四：12節內說，厄帕夫辣在祈禱中為哥羅森人苦求，為使他們能堅定不移）。例如，與保祿宗徒一齊奮鬥就是與他一齊祈求，使他能在前往耶穌撒冷的途中脫免猶太人的陷阱，並使他帶往給耶路撒冷教會的款項，得到當地聖徒的悅納（羅十五31）。更加概括地說，為宗徒保祿祈禱和同他一齊奮鬥，就是祈求保祿要為自己祈求的那恩典，就是賜他能說適當的話，能於心大膽地傳揚福音的奧秘（見弗六19；哥四3）。結論聖保祿所講的祈禱就是一個鬥爭，不是與天主鬥爭，而是和他一齊和那些反對他計畫的人的鬥爭，這是為福音而鬥爭，但這場戰鬥是在感恩的意識下進行的。感恩與懇求有著同一對象。首先，是在天主前自覺和記憶已經臨在的和進行著的救恩；其次，就是期待這救恩的最後完成。祈禱是我們自己的言語。然而，在這些言語中包含他向「亞爸！父啊！」——「我們的主耶穌基督的父」所發生的呼聲和不可言喻的呻吟。因為耶穌基督是一切祈禱的中保。祈禱既是透過天主聖神和聖言基督向天主所說的話，那麼，照聖保祿的意思，所有的祈禱都是注視基督面容的一種方式，這面容給我們反映出天父的慈愛。聖神的化工使我們可以自由地注視基督，並漸漸的更澈底地完全投進這注視內。「主就是那神，主的神在那裡，那裡就有自由。我們眾人以揭開帕子的面容反映主的光榮，漸漸地光榮上加光榮，都變成了與主同樣的肖像，正如由主，即神在我們內所完成的。」（格後三17~18）。本文譯自：Lumen Vitae, Vol.24（1969）pp.587-607:〝Prayer in Pau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