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神學論集主頁 | 孫志文 歐陽瑋 |

 

 

33
神學論集
(1977)p457-479
   

天主教的入世精神
—輔仁大學在中華民國多元文化中的角色

 


孫志文
歐陽瑋

 


「多元文化」是個不很明確的概念。雖然過去二十年中這個名詞曾廣泛的應用在人類學、哲學和宗教等領域,但它的意義仍舊很含混。就像隻「變色的蜥蜴」,「多元文化」的含義也隨著它出現的環境而染上不同的色彩。它可以指三方面而言;自由放任,融合與同化。
把多元解釋成自由放任的人認為,現代社會具有各種分歧的價值系統和生活型態。他們相信,這些價值系統和生活型態不可能有實質上的協調,因此便採取一種彼此容忍,「和平共存」的態度。他們強調容忍的必要,而拒絕給對立的看法提出價值判斷。這種立場在某些國家中,如重視個人自由並且實際體驗到各種不同團體間強烈差異的美國,具有特別的吸引力。
主張對「多元文化」採取融合的態度的人,雖也承認現代社會的多樣性,但卻肯定的相信這些分歧有獲得一致的可能。這種融合主義把所有的因素都混合在一起,而沒有仔細考慮,到底那些因素可能是相互矛盾的,那些因素彼此是和諧的。結果。獲得的只是表面上的一致。凡是喪失了或是從未發展出批判性思考的文化,特別容易傾向於這種融合主義。
我們認為:輔仁大學要因應現代世界種種不同的觀念和生活型態,不應該採取上述兩種方式:輔大所應該宣揚的多元文化是那種藉著真正的同化而尋求統一的多元文化。當然這種方式需要對所有人類的經驗具有一種開放的胸襟。它要求在做任何判斷之前,先要彼此相互尊重,努力設法,儘可能的去完全了解對方。其次這種方式需要明智的判斷力,以便尋求廣泛深刻的融合。這種方式絕不會疏忽了終極生命的問題,只有以這種方式,多元文化才能保障各種自由,而這些自由使得人格變得更充實,並且藉著鼓勵合情理的差別而加強了社會的團結。
身為天主教徒,我們相信聖神和祂浩大的恩寵。祂給教會和世界帶來了統一,也帶來了多樣性;兩者皆為祂賜予的恩寵,維繫這種統一的命脈即耶穌基督祂自己。正如一位學者所說:「雖然教會有許多明顯的缺點,也常會做些傻事,但是它所代表的,它所給予的是:每一個人全體中終極的團結……一個由各類不同的人所組成的團體,團結在一個人的四周;那個人是圍繞在周圍所有的人的中心:基督。「教宗庇護十二世曾經指出,有人褊狹的把天主教會與西洋文化相提並論,這是一項錯誤。「公教絕不把它自己認同於任何單一的文化,它準備和每一種文化訂立一項盟約。每一種文化當中凡是不違背天主工程的它都願意承認。」早期耶穌會士利瑪竇在三百年前便了解到這一點。所以很快的基督在中國便以一位中國學者的面貌出現。利瑪竇和他的同伴在本質上是天主教友,而整個生活態度卻如孔子所說的:「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
本文即以這樣的精神來進行研討;文中包含三個主要論題。首先要討論的是多元文化下的社會現象;目前在中華民國業已經驗到這個問題。顯然的,要培養那種在統一之中對彼此差異相互尊重的精神,中國將是個理想的場所。其次我們要討論公教大學在面臨這種挑戰時所擔負的職責。最後對於輔仁大學如何才能具體的有所貢獻,我們將提供一些建議。

壹 多元文化在中國造成的現象
我們只要稍微注意一下目前臺灣的情勢便不難發現,人們在生活方式和態度上的差異日益增加。今天的中華民國實在已是個多元化的社會。
政治現況
一九四九年大陸失守後造成的人類悲劇之一是,數百萬人被迫逃離他們祖先遺留下來的家園。結果來自大陸各省的人民齊集臺灣。他們的生活方式往往反映出不同的習俗、態度,甚至不同的語言背景。除了這些差異之外,臺灣本地的閩南人、客家人和為數大約二十四萬土著山胞部落間也存在著不少的差異。今日臺灣的人民,事實上是全體中國人的典型代表,因此很多差異便自然的可以感覺得到。至於臺灣特殊的政治情勢以及對軍事安全的需求、無可避免的也影響了傳統的生活方式。
經濟現況
雖然傳統文化不斷受到鼓勵重視,但是工業化和都市化也有它們的影響力。居住在臺北和高雄等大都市的人們,和居住在開發較為緩慢的東海岸鄉村地區的的人們,在生活方式上有顯著的不同。西方的影響隨著留學的中國人,外國工商教育界人士以及傳播媒介湧入。除了這些積極的推動力量外,對物質進步的熱烈追求也導致了精神上的不安。有些人因而認為,傳統的觀念與態度已不足以因應二十世紀生活的實際需要。
宗教現況
中華民國憲法保障宗教信仰的自由,許多不同的宗教彼此相安無事的並存著。傳統的信仰認為天〈天公〉是最高的神祇,舊曆年的時候老百姓普遍都要拜天〈天公〉,還有祭祖—相信生者死者能彼此溝通的具體表現。今天大部份的家庭仍都祭祖。最大的宗教是佛教,號稱有五百七十五萬信徒,雖然這個數目字不十分確定。道教據估計約有三百三十萬信徒。佛道兩教在領導階層方面劃分得很清楚,但是一般信徒卻隨意把二者的傳統混合,造成一種融合性的通俗宗教,而無法劃清二者的界線。一般信徒所最關心的毫無疑問的是自己家庭的平安與福祉。至於基督宗教則始終視為一種外國輸入的宗教,其至於某些篤信基督的教徒也有這樣的看法,因為基督教與中國文化模式尚未完全同化。信奉天主教和基督教的人數各約三十萬人。另外還有大約四萬兩千五百名回教徒。
最近在報上出現一系列討論佛教的文章,顯示這種多元的宗教狀況已引起人們的關注。文章中曾列舉了一些參與社會活動的廟宇;而其中的批評則指出,有些人濫用無知民眾的信仰,也有人不負責任的聚斂款項建蓋奢華的廟宇或舉辦浪費的慶典活動。大部分的文章都有一項基本的前提,即宗教沒有真實的目標,只是迷信而已;然而,它多少能造成一些好的影響,因此應該用來做為教育大眾的工具。有人呼籲佛教界應與政府合作增進國家的福利。相形之下,基督教會則因為能獻身社會,關心教育而受到讚美。換句話說,教會成了改善物質生活的機構。
當然,任何宗教如果與人類的經驗脫節便會喪失生機、只能放進博物館而變得與現代世界毫不相關。有位作者說:「宗教的真義在於泛愛,在於幫助人類減輕痛苦和困難。宗教可說是激勵人們建立美好社會的一種教育。」但這種純粹屬人的態度,忽略了各大宗教中對真正超性事物的追求。在這一系列的文章中,另外有位作者提出了較為深刻的見解:「人來自虛無,也將歸於虛無;在這片不可知的虛無當中,必定有一較高的權威來掌握人的命運。這種權威被人們以不同的形式崇拜,產生了各種宗教。儘管崇拜的儀式有所不同,而目標卻是一致的。」
哲學現況
在臺灣的哲學圈子裡有四股主流:所儒家人文主義,科學人文主義,存在主義和自然派自由主義。大多數中國文學或哲學教授屬於新儒家人文主義者。他們相信,今日的世界需要一種真正的人文主義,而對儒學及古代文化價值的標準重新加以詮釋,是建立這種人文主義的關鍵。擁護新科學人文主義這一派的學者,則多半在國外受過教育。他們拒絕去研究超出經驗證實以外的資料。然而,像殷海光這樣的哲學家,他不是非道德論者,他所主張的人類理想也與基督的博愛精神極為相近。這一派的思想擁有現成的支持者,他們傾心於現代化的程度要超越他們對傳統的忠誠。此外,中華文化在教育體系中雖然受到擁護,但是官式的教育訓練卻偏向於發展科學的和實證的精神。
這兩派間的爭論可說最激烈。另方面來說,存在主義和自然派自由主義並不代表正式的哲學派。存在主義在大學攻讀文學的學生當中頗為流行。他們從存在主義中找到哲學上的理由,以便完全解脫外界的壓力。自然派自由主義則經由暢銷書,評論和影片產生影響力。它的前提是,在道德範圍內的完全解放:滿足任何自然的慾望,只要不傷害其他的人。這套哲學雖來自西方的影響,但根本是源於道家的自然主義。
文學現況
文藝界和哲學一樣,在傳統與現代之間有著激烈的論爭。例如從一九五四年開始,現代派詩人和藍星詩社便為現代西洋手法和古典傳統,理智主義和抒情主義以及傳統詩和白話散文間相對的優缺點展開過辯論。一九六O年代創世紀詩社引入法國的超現實主義,全盤西化的呼聲一時甚囂塵上。然而他們的實驗卻導致一種虛無主義和晦澀艱深的狀態,引起了那些對此感到陌生疏遠的群眾的嚴厲批評。一九七O年左右,新生一代的詩人逐漸嶄露頭角,西洋文學在技巧方面繼續為他們提供了典範;然而詩歌必須在本土生根的需要已受到普遍的承認。
倫理現況
一九七七年三月初,一位海外中國人在臺灣報刊發表了一篇極有見地的文章。他認為臺灣在哲學與倫理學方面發展的步幅跟不上科學和科技方面驚人的進步,結果造成社會嚴重的不平衡現象。他承認西方社會也有許多顯明的問題存在,但他仍舊相信,美國在道德和進步之間求取和諧統一所獲得的成就要超過臺灣。也把這種成就大部分歸功於許多世紀以來,根據天主教的十誡以及對於愛的教義所形成的道德律已經深植於他們的文化當中。甚至連那些不信基督的人,一般說起來,顯然也比此地的人更能尊重法律和社會職責的內在和外在的限制。
這位作者對教育部最近的一項決定感到很沉痛,那項決定是,今後大學的研究所只許成立與十大建設直接有關的學科研究。他預言,在以後的十年當中,人文教育如果不受到較大的重視,中華民國在道德方面將陷於嚴重的混亂。現存的道德價值標準與物質進步的不平衡將無法修正過來。另外一位本地的有心人士說道:「毛並不急著來理葬我們,因為他知道,我們會用我們本身進步的重擔把我們自己埋葬。」
年輕人的現況
面對著現存各種不同的價值體系與生活型態,年輕人強烈的感受到社會的矛盾。他們正處於必須認清自我以及自己所擔任的角色的關鍵時刻。如果他看到長一輩的人口裡說的是一種高尚的人生學,可是實際的生活卻按照另一套標準,那麼他們便更難有所抉擇了。自然不少的年輕人藉著本身堅定的力量,加上父母、師長和朋友的幫助,能夠勝利的渡過這一難關。但也有許多年輕人對社會各種不同的現況無法順應。
為了要培養國民忠誠愛國,堅決反共的心理,我們在中小學裡也許過份倚靠機械式的重覆灌輸。當學生思考能力逐漸發展的時候,他們對政治方面的事物不是在心理上覺得困惑,便是在知識上覺得自己無知。其可悲的後果是,他們不再相信別人所說的話和所寫的文章。
許多年輕人認為,只要有錢便能得到人生最大的幸福,他們除了對自己的家庭、朋友之外,拒絕承擔任何的社會責任。對各種婚姻型態及改變中的婦女社會地位這類問題,彼此不同的看法有時候也造成嚴重的挫折感。
一般人對宗教所抱的不同態度也可能導致觀念的模糊或混淆。假如各種宗教傳統只停留於外表的形式上,而與人類實際生活經驗失去接觸,那麼它們的影響力將微不足道。然而大部分的年輕人,對隱藏在生命後面某些道理還是感到興趣。
有不少的年輕人,一方面渴望肯定傳統的文化價值,一方面又受現代化的誘惑;處此夾縫中他們依舊能夠求得一種實際可行的協調。另外有些年輕人則對中西文化均停留於膚淺了解的地步,因而造成許多不幸的後果。
由於文化型態愈變愈複雜,建立在傳統文化型態上的道德極易崩潰。在各種不同的哲學思想交攻之下,許多年輕人變得不太能夠判斷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簡言之,在這種多元化的社會中,青年要養成清楚分析和銳辨的習慣實在不太容易。
來自上一世紀的多元文化源流
上面提到的多元主義中,有許多是因為過去三十年中臺灣特殊的歷史狀況而產生。其餘的則可遠溯至過去一世紀裡在大陸的種種進步發展所造成的影響。十九世紀時。來自西方的新「野蠻人」想要打入中國的領域之中。雖然中國有意忽略他們政治上的企圖,但卻發現了西方的科學、科技以及西方的民主方式,個人自由和自覺。很多古老的價值觀相形之下失去了它們的吸引力和拘束力。一九一一年革命之後,各主要大學及前進的文藝界人士鼓吹一種合乎美的、科學的和民主的新生活方式。甚至還有些學者提議廢棄他們認為業已無用的所有傳統文化。很不幸的,正當五四運動震撼了傳統文化,造成精神上的真空狀態時,共產主義乃乘虛而入。
歷史上的遠因
為什麼這麼悠久而豐富的中國文化,在接觸到現代西方文化後會顯得不知所措呢?其中原因之一是來自西元十二世紀左右,在中國形成的一種對古代哲學的曲解。那時候全然沒有外來文化與中國文化競爭。
使「天」、「地」、「人」三才合一協調是古代中國文化的中心思想。為了要保持整個結構的平衝,必須對形上的思想,物質的成就和人文的學說同樣的重視。但事實上,「人」所受到的重視要超過「天」與「地」。這情形早在紀元前三世紀荀子的時期便開始了。荀子雖然忠於儒家思想,但他所採取的方法完全屬於不可知論和懷疑論範疇。柳無忌在所著的「儒家哲學簡史」一書中曾這樣說過:「中國人在荀子的時代便喪失了他們的信仰,迄今仍未尋回。」
紀元前二二一年秦始皇焚書坑儒之後,「人」的重要性更是不成比例的增加。法家統一了中國,結束了中國思想史上最重要、最富創造性的時代。古典思想的形式化乃至於僵硬化在以後幾個世紀當中形成了一個問題。由於孔子學說中心部份的神聖宗教意識的失落而敝開了孔學俗化的大門。在一些振興儒家哲學的學術活動中所做的也許就是:強調儒學學術上的觀點而忘記了活生生的現實。以後歷史上那些政治家,表面尊崇儒術,而內心卻都是嚴刻、無情或沒有原則。他們更進一步的削弱了孔子的學說。
法家之後,「人」一分而為三部:君、親、師。每一部份在社會和思想上均佔有重要的地位。V. S. Pan 在「中華文化新評價」一文中這樣做結論道:「在我們的文化當中,人的成份佔了五分之三,剩下各五分之一分別是天和地。」他也聲稱,近幾世紀「對師或者知識力量的偏重造成重大的損害。我們不能把師當做為人師者,甚至還把師與學者混為一談也不可以;師是過去經驗教導給我們的真理。」
孔子的智慧
由於孔子生於二千五百年前,他的一些觀念自然不能適用於今天的社會背景。然而他所遺留給我們的—即使是以後在中國歷史上加以發揚光大的—卻是一種極優美、極富創造力的人文主義、人本位學說。如果有人認為懦家的生活方式不再能夠產生道德上影響力,是因為這些人忘記了孔子的人文主義中宗教的和神聖的特性。他們除了拒絕孔子思想中無法應用於現代工業化社會的部份外,連那些適用於任何社會,任何時代的永恆真理也一併拋棄。其中最為人所忽略遺忘的是「禮」所具有的深刻、神聖的重要性。
「天」是一種超越性、客觀性的實體,這是孔子學說的出發點。雖然天的形而上的性質從來未經討論過,但在根本上它是真實的。「地」與「人」這兩種實體則會不斷旳改變,而且難以預測。孔子對人性中所秉受的「天命」懷著敬畏。這種人性所內涵的智慧便「表現」於禮儀當中。
對孔子而言,「禮」是維繫人與人間各種感情關係的一種形之於外的表現。禮也是隱藏著的宇宙真象的具體表現:天的證明。用形上抽象的方法來說明天命是不夠的;藉著道德行為把天命帶進社會生活中也是不夠的。「天命在現世社會中必須藉著美而莊嚴的禮儀來表達。缺少了這種光輝和諧的成份,智慧便不完美。」因此,具有象徵性的禮儀承認了人類精神上的特質,強化了人類的團體,使道德能更深一層的實現,如果不是這樣,儒家會淪為一種感情用事的人道主義。所以很多人表面上說是要愛所有的人,關心所有的人,暗地強卻儘做些欺騙別人,利用別人的事。
現代很流行一種觀念,就是把禮儀視為迷信時代遺留下來的產物,在如今科學的時代已經沒有意義了。不幸的是,有些人純綷只重形式而用空洞的方式執行禮儀,正好支持了這種論調。事實上,與生活經驗結合的禮儀永遠能滿足人們的需要。就是在一個像美國這樣不拘禮儀的國家,也有愈來愈多的人承認這項事實。
John Updike ,一位美國名作家,所寫的書在過去十八年當中銷售了數百萬本;他早期所寫的一篇極出色的故事以下面一句話作結論:「在美國我們需要禮儀。」在他研究美國中產階級的問題時,這一點成為他的中心思想。儒家的禮儀中很多也許已經不切實際了,但是它們所代表的精神依舊存在。
文化復興
中國人一向講求萬物的和諧,梵蒂岡二屆大公會議曾以「在現代世界中的教會」為題發表了一篇宣言,其中有一個問題值得我們再三思想:「如何才能夠增強、培育新文化的生命和成長,而又不失對傳統的敬仰與聯緊?」改變是重要的,但與傳統之聯繫也是需要的。不斷更新是有機物的生存法則,更新不是全盤否定傳統的價值,而是對傳統做去蕪存菁的工作,把其中有用的、相關的因素吸收到今天的新文化中。
如果我們以一種具有創造力的方法來接觸今天多元化的局面,我們中國是無所畏懼的。而且由於中國豐富之歷史與哲學傳統,我們在這方面努力的勝算大過任何其他的文化。從古代始,中國文化一向有著同化入侵者甚或征服者﹙異族﹚的潛力。蒙古人、滿州人只是許多例子中的兩個例子。歷史中的中國對外來的影響是採取兼容併蓄的對策,不但容忍而且也以中國人民之利益做著眼點來吸收外來文化,例如佛教。
中國的哲學傳統一直注重能在分歧中創造真實統一的要素。這些要素就是誠、仁、中、行。「仁」就是人與人間的相互尊重,彼此容忍對方的差異,但更看重彼此相同的地方;共同努力,讓所有的人都參加進步的過程。「中」提出了做人處世以及解決問題上眾人達到一致看法的可能性。中庸這樣說『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
這種平衡的境界是真實的生活經驗,同時包容了靜態、動態的真實原則,這也是一種在緊張中而生的平衡。現代的原子觀就是「中」如何運行最好的物理解釋。只有死是純粹的靜態。
自由中國已有一個遍及全國的中華文化復興運動的組織,本校校長于斌樞機主教是整個組織的副主席之一,中華文化復興運動的宗旨是在於強調傳統中國道德的形上根基,基本信念是:如果缺乏一個支持的架構,道德的瓦解將不可避免。同時它將努力吸收新民主和科學的元素。盲目的復古及全盤西化都將造成國家的災難。「代代相傳的文化在傳遞過程中常發生錯誤,我們應該從中學到教訓,避免在未來重蹈覆轍。」
談到文化復興的過程,值得我們注意的是歐洲文藝復興運動的主要精神並不是古典希臘羅馬繪畫、雕刻、建築、文學的再生,而是人文精神、科學技術必須灌入宗教和哲學中的新啟示。在今天的中國我們的新啟示正是相反的一種。近代經濟學、科學和科技的長足進步對於修正人文的偏差已綽綽有餘,而另外一種新的不平衡恐怕已經形成;我們必須用相等的努力來加深我們在哲學、宗教領域的了解。

貳 天主教大學:多元文化的工具
「人沒有遠景,就會喪亡。﹙箴二九18﹚
今天自由中國迫切需要一個對現實的理性的看法,而這看法要能夠融合文化傳統的價值和西方文學、科學、科技、自由企業經濟、國家政治體系、各派基督宗教中的有用的因素,來激發創造的生命力。就在這件工作上,大學就能有積極的貢獻。
大學是一個學習所有學問的場所
任何良好的大學都該開放於人類全部之經驗,學術的責任使人必須弄清楚什麼只是意見、什麼是真理;什麼只推測的,什麼是已確定的。如果我們細心的讓不同的看法和不同的生活型態呈現,我們才能看得出來人類的價值和應該獻身的地方。所以宗教自由也是所有大學必需具備的特色。任何教派的教授都能在大學強表達他們的信仰,可是對學生而言,他們永遠享有自由選擇宗教的權利。
哲學、歷史、中文、外文和其他各系所提出的課程,該能夠讓學生接觸到文化歷史的全部範圍,包括過去,現在、西方和東方。再者這些系都在一所大學強,在同一個地點與團體之內進行教育的工作,所以大學科系間應該彼此互助,藉著多方面的交談而且在彼此敬重的氣氛下,大學在其內部該能得到一致的意見。在臺灣大多數的大學中,教授陣容中常有很多外國人,學生有充分的機會跟不同背景及文化的教授做個人交談。
基督宗教大學
所有教會大學,包括基督教和天主教,首先都必須達成一般優良大學所必須達到的義務。此外,基督宗教大學的建立還有另外一個目的:就是在高級教育的領域中給基督的信仰提出見證。所有的基督徒都相信耶穌基督,他們都接受聖經是上帝啟示給人的一個基礎,他們也都相信上帝永恆的目的是要創造一個天人合一,而且人與人之間團結互愛的世界,所以他們以愛心的服務來表達他們的信仰,並為這理想的世界而努力。如果他們真的是以信仰做為他們行動及力量的根源,那麼復活的基督團聚眾人的力量就應該在他們的行動中表現出來。
天主教和其他的基督教派常常在一些特定的問題上分歧,如教義、神學解釋、崇拜儀式、及對道德的看法。坦白的說,每一個基督教的團體對於基督徒該怎樣做才算是對福音忠貞的問題上很容易有個人不同的論點,就拿我們今天討論的問題來說,天主教和其他基督教的大學對於這種如何應付多元文化問題上就很可能有不同的看法和強調的重點,這些差異不但可以使我們看出我們之間不同的信仰,同時也涉及不同的歷史傳統。
天主教大學
在本文前言部份我們已經簡略說到天主教對多元文化的看法及做法,我們相信人在基督內的團結並對社會所呈現分歧的各種文化保持開放的態度。這可以說是教會歷史中一個基本的教育模式,儘管在過去的歷史中有許多錯誤和開倒車的情形。
在天主教的意識中神和人是不可分開的團結在一起,首先天主教的思想是不斷的肯定上帝,上帝在耶穌身上完全變成了人。但這種信仰也沒有把上帝的神秘簡化成為人的現象,或是模糊神秘的宇宙觀。天主教的信仰也不把人生看做是不知何處來,也不知何處去,發生過就算的事情,天主教不把人生當做是在一個不知名的星球上偶發的事件。經過二千年,天主教在某些時刻其至是非常謹慎的不斷的來處理人類歷史和文化中所呈現的新面目,他們很仔細的把麥子和稗子分開,把好的、合乎人性的和破壞人的分開,而且把俗世好的因素融合到自己對人生和人生目的理解之中,而把它淨化成為自己行為表達的模式,其或智慧。這就可以說是天主教的入世精神。
再從歷史上來看,我們也可以說天主教對接觸人的心靈和人的世界之態度要比其他宗教傳統更為嚴肅,在今天的學術世界強沒有其他一個宗教傳統具有這麼高的學術水準,如此的普世性和開放性。至少從長程的眼光來看,天主教對於所有合乎人性的事情都是開放的。
耶穌會學者德拉高斯達 (De la Costa)神父在他意外逝世前的幾個月曾經發表了一篇演講,他很清楚的說明中世紀歐洲天主教大學如何吻合這樣的概念。他說中世紀大學的產生是為了滿足當時歐洲在理性上建立對現實看法的需要,這種努力的第一步便是了解傳統,調和傳統中間矛盾的因素或是至少在這矛盾中間做一個選擇。傳統中有一部份是非基督教的亞里斯多德邏輯,這兩種對現實的不同看法:一個是基督教福音,另一個是純粹異教的人文主義,二者能夠調合嗎?
這種挑戰是很明顯的,天主教大學為了要效忠它的歷史,必須保守天主教教義的完整,可是它也必須用尊敬、開放、創意來回答它所生存的環境。在考慮了中國文化和天主教傳統的性質之後,我們可以發現此時此地正是做到天人合一,協調現世和永恆,理智和信仰最佳的時機和場所。
比如說對天和人注意力的不平均我們已談過了。孔子不討論天的形上問題,恐怕是在當時的社會中形上的真實是被視為理所當然的。另一方面,天主教的傳統永遠認識人以一個既是位格又是神的中心來建造人之結構的需要。數世紀以來中國發展了一套在世上數一數二優良的人文主義系統,天主教傳統則給人類創造生產了一套形上真實而光輝的哲學,這兩者的結合如果以針對向現代社會施教的方式出現,能完全矯正天人之間的不平衡;如此理想主義也可以找到行動的道德根源。
為了要達到融合的境界,我們的確需要嚴肅的思考,交談並對現時代思潮之價值做負責任的批判,輔仁大學如同其他任何大學一樣,應該做為一個學習和開創前程的團體。
在天主教大學中的非天主教成份
天主教大學做為一個學術思想的中心,需要一批能夠思想,有獻身熱忱的教友。輔仁學生共一萬零四百八十九位,教職員九百四十二位,其中六百零二位學生和一百三十八位教職員是天主教徒,這數目雖少,但所要求的獻身精神則大。
再者,大學之每一份子都應該曉得大學特殊的宗旨和性質,基督教其他各派的學生和教職員,甚至是沒有宗教的人,對於輔仁大學都能有很大的貢獻,只要在彼此尊敬的氣氛中,大家的討論便能帶來一個健康的多角度的觀點,而能避免閉門造車或形成一個封閉圈子的危險,從而督促我們實踐傳統中最好的部份。彼此合作可以達到一個更為豐富一致的看法。

三 一些具體行動的建議
現在還有一個很現實的問題,輔仁大學要如何將本報告所提出來的各種價值揉和在它的日常生活中?在目前輔仁剛剛按照國家的教育法規完成它的物質建設和組織不久,現在可以說是到了該要討論如何以具體的行動來為我們的信仰做見證的時候,我們應該用想像力、創造力來回答現代社會當中的多樣性環境。
1. 教室中的教學
要在我們多元化的文化當中尋求一致,每一個教授都應該強調創造性活潑的思考並跟學生合作,共同研究,而不要將價值強制套在學生身上,應該盡可能的跟學生對談,在彼此尊敬和了解的氣氛中討論。教授如果是個有反省力、有辨別力的人,不但能夠使學生了解自己的欲望,並且也能發現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麼。好教授也不斷革新教學法來配合學生的學習情況。
把自己看做是教室中唯一權威的老師,以及習慣於填鴨式消極教育的學生。都很難做到開放的、討論的教學。他們縱然有心嘗試,可是交談失敗所引起的挫折和困擾,很快地使師生都想回到所謂傳統的封閉、單向的教學方法。事實上這種傳統的教學方法已經被濫用,孔子在批評當代教師時說:
現在的教師,只能念誦書本上的文字,發出很多問難的話語,迫切而頻繁地求進展,而不顧到學生的心安理得;使學生學習不是根據他們的自覺自願,而所教的又不能發揮學生的長處。老師所施教的已是悖謬,學生所要求的也就不合理。這樣學生就會把學習看成神秘而痛恨他的老師,苦於學習的艱難而不知道學習的好處。學生雖然學完了學業,一定會很快地忘掉它。﹙禮記.學記篇﹚
定期的系上會議可以鼓勵教授研究尋找更恰當的教學法,而且給大家一個彼此討論的機會。
2. 課程強調的重點
在政府教育法規之範圍內,積極地對現行課程做一評價是可以做得到的,以下的一些建議能讓大學各系做個參考:
A 人生哲學課程
這課程是每一個學生所必修的,它能幫助學生得到一個形上和倫理的基礎。我們希望的是學生能以一個健康的倫理來生活,這種課程應該比其他任何的課程更能夠鼓勵多元的討論,讓不同的宗教傳統、不同的哲學立場彼此交會、衝擊,如此文化復興的影響力才能夠深入社會的基層,在群眾當中紮根。很顯然的對人生哲學課程教授而言,最大的工作就是如何激發學生對於人生終極問題的關切,以及如何幫助學生建立一個哲學、道德上的認同。我們不但要在課堂中討論人生終極問題,同時教授與教授之間也要交換心得意見。
B 反共教育
一、反共課程 反共課程是自由中國哲學的一個工作,三民主義和軍訓之必修課程都跟整個國家的建設和政治使命;保衛建設臺灣、光復大陸有密切的關係。大學生分析和批判的能力都逐漸增高,在其他課程當中所得到的批判和分析能力日漸成熟,所以我們不能再用一些空洞、無意義的語言來教授反共課程:因為我們這樣做會使學生毫不批判的就拒絕這個課程,認為這課程只不過是宣傳,而把課程中真實的意義棄之不顧,許多學生到了國外留學,因為對於共產主義的批判毫無準備而動搖了自己的立場,這實在是很可惜的。只有在真正了解而且能夠很開放熱烈地討論廣泛之政治問題的情況下,學生才能夠真正的認識共產主義的邪惡。
二、 校園中的神學家和哲學家應該與這些課程的教授討論來發展一個更為自然而且有想像力的政治教育課程。不過因為這是一個非常敏感的領域,我們絕對要注意這方面的討論是公開的而且是誠意的,並要不斷與政府官員接觸,我們的目標應該是加深這些課程的基礎,來幫助修正科技進步和哲學僵化之間的不平衡,這些本文前處皆已談過。
三、 天主教所能特別貢獻的地方就是它能向社會和個人做一個基本的反共精神分析,要知道共產主義就是以社會做為他們整個理論系統的一個根基。雖然馬克斯曾保證在一個無限的心靈中所有人類將找到心靈最終極的完整。但這是不可能實現的,因為他沒有一個位格的中心—基督來做人類的核心,所有的共產主義只能夠拿出一個人造的上帝像史達林、毛澤東這般人物。這就是共產主義致命的弱點。
C 另外一種協調經濟成長、與社會道德低落不平衡的方法就是以價值取向的人文教育。在今天現行的考試制度下有很多的學生所讀的科目跟自己的志趣並不相合,他們之所以就讀這些科系都是因為分數的關係,這些學生我們幾乎沒有辦法要求他們全心的放在系上之專門課程,結果一般科目的品質還有一般人文課程能不能激發學生的興趣變得尤其重要了,在這些課程上學生能夠發展他們在現代社會工作生存所需要的批判和反省的能力。
如果把注意的焦點放在價值取向的教育,哲學、歷史、語言和文學的教授就不應該劃地自限,只教學生純粹的技巧和僵硬的歷史知識,他們應該讓學生體驗;人類許多文化所追求的都是同樣的真理,只是用不同的角度來接觸和觀察。教授應該用各種方法來邀請他們的學生將所學的放在生活經驗中去求印證。只知製造一些在外國語言、文化之皮相上能言善道,而對自己的文化一知半解的學生不是大學教授對國家社會的真實貢獻。即使是外語各系也應該感覺到不斷深入研究中國歷史、語言、文化、文學的需要,這一點包括了訓練學生能夠批判的欣賞現代的臺灣思想、文學、音樂和藝術。
D 價值取向的教育對於理科學生來講尤其重要,由於科學方法的訓練,加上中學科學決定論的迷信之影響,理科學生常常無意識的就選擇了很狹淺的人生哲學,所以理科學生除了他們本科的訓練以外,最好也給他們介紹一些最現代、最新的、最有激勵作用的科學家之哲學思想,去思索關於科學和科技對於人類的社會以及人生終極問題之間的關係,來明白深刻的宗教觀點能夠成全而且超越科學研究的範圍之外,這意義是深刻的。例如海易格教授在報告一個最新的科學研究—太陽黑洞的理論時,提出了發人深省的問題,他說:「那些以科學決定論為基礎的哲學系統在今天有愈來愈多的證據顯示他們的不切實際的情況下,他們還能有什麼作為呢?像古典的共產主義完全是由一個十九世紀的思想模式為基礎的,而這模式在今天卻逐漸變成了一個科學的笑柄。」
3. 科技整合的計劃
在理論上每一個人都知道這個計劃的優點,很不幸的科際整合的努力常常是失敗的,很多教授只知道維謢自己學術地盤而使整個計劃失敗。為了致力於人生終極問題的思索和探求並向人整體的經驗開放,那些有志於科際整合的人必須下大功夫去聽、去辨別、而且從不同的角度去形成對真實價值之一致看法。
在目前各系之間可以說毫無溝通,各院各系之間都沒有促成師生對談的結構。科際合作研究或綜合課程能增強聚合性的多元文化。
4. 和其他基督教大學、機構交換研究計劃
出於同樣的動機我們應該和其他的基督宗教大學交換教授,發展共同的研究計劃。雖然輔仁大學神學院由於政府教育法規的限制在體制上不屬於學校,不過神學院仍然應該是第一個我們需要跟它合作的機構,在參考了我們有限的財源和能力之後,我們應該看出有關各種合作計劃,研究工作的輕重緩急。
在本文寫作的時候,華裔學誌社提議自己擔任支助輔仁的在歐洲唸書的畢業生的工作,而且願意做為輔仁在西方學術的交換機構。這機構原先是聖言會一九三五年於北平創立的,它以研究中國文化的各個方面尤其是哲學和宗教為宗旨,到了一九四九年以後這種研究工作移到日本、美國,現在是在德國,把研究成果透過國際雜誌向學術界分享。密切的與外界聯繫,能夠加強大學實現本報告所提供之希望的能力。
5. 一個科際整合和大學校際研究的交換中心
為了便利實行以上一些提議,一個交換的中心需要在校園中設立,用最節省的經費,最簡化的人事結構來做溝通交換的工作,把最新的研究心得讓校內各系分享,且讓各系人材能有集中會合的機會。
6. 自發性的研究小組
當然在校園強有些人的個人價值剛好與本報告所提供的價值吻合,而且不必等待正式結構的出現,他們就能非正式的結合在一起,他們能夠在相關科目上獻出他們合作的努力。這種對現況健康、有力、挑戰的回應,將來必定能夠影響深遠,這樣的努力能證明我們是世上的鹽。
7. 宗教活動中心
本校宗教活動中心的物質結構現在已在計劃中,我們將要向整個學校宣佈我們對教會的看法。如果我們相信天主教傳統是:一方面以超性的真理為中心,一方面也向人的全部經驗開放,這個信仰就應該在宗教活動中心反映出來,雖然這個中心根本上是一個天主教崇拜的中心,但還是歡迎其他不同的宗教團體到這強聚會,非基督教徒能夠來這強準備他們的社會工作,佛教徒到這強進行他們的默思和討論,其他的基督教派能夠在此做祈禱會,天主教教友來做聖神祈禱或基督生活團的活動,難道還有更好的方式來提倡多元文化、鼓勵宗教交談的嗎?
8. 對談的焦點
我們拒絕兩種過份簡化的看法,那就是非天主教的宗教經驗沒有真實的價值,或所有的宗教傳統在各方面都具有完全相等的超性價值,但是我們相信天主的聖神是已經而且不斷的在偉大的非基督教的宗教強說話,就像祂在基督宗教的教會一樣,雖然這種泛教論的看法在臺灣仍然是在早期的階般,不過有許多事情是大學能夠做得到,來倡導宗教間的交談。首先我們可以客觀地研究各宗教傳統的真實歷史。研究人應該能夠在古典的文學和哲學當中發現福音肯定成全的是什麼。問卷和抽樣調查、訪問都能發現在臺灣的人他們真實的信仰是什麼。他們的行為又有何信仰的依據?這些工作都能夠澄清通俗宗教的混雜性質,如此準備工作能夠使我們的對談保持活潑,免於盲目相信宗教差異是無法協調的錯誤觀念。更深入且更嚴肅的研究能夠指出有效的解決辦法。

結 論
人類的前途是否比今天的情況更好或更壞呢?這完全要看今天我們所做的選擇和所取的方向。美國有位思想家叫多瑪斯麥爾頓 (Thomas Merton)寫道:「我們對前途滿懷信心,但我們寄望的並不是一個折衷主義或是綜合主義的時代,而是一個了解和接受的時代,這時代能夠綜合而且運用在所有人類傳統中好而善的部份。如果這個世界要生存下去,人類文明要通過考驗,突破目前的危機而且再回到智慧的範疇,我們必須盼望一個新的世界文化,這文化能夠把所有文明的哲學接受在內。」
基督教的學者有責任去了解甚至保護所有偉大傳統的遺產,不但保衛這些真理免得受人踐踏,而且還能給自己的信仰提出正確的新看法,中世紀的隱修士和十三世紀的士林哲學保護了希臘和羅馬的傳統文化,接納了阿拉伯文化哲學裡好的因素,所以在我們面前也有更大的工作要做,今天是開始嚴肅思考我們責任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