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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學論集
(1973)p.443-448
   

試評英譯耶路撒冷聖經與思高聖經先知書導論之異同

 

引言

英譯耶路撒冷聖經被譽為劃時代的譯本,乃根據一九六一年法文耶路撒冷聖經的新版本所譯者。這是一部集大成的著作,因為它是多數專家經多年的合作和辛勞所得的結晶。由於材料豐富及專家們學問淵博,使這本聖經確實達到言簡意賅的境地,為今日研究聖經者的良好工具,也使一般教友閱讀時得到莫大的神益。

一九六八年出版的思高聖經是中國教會所擁有的第一本中文新舊約全。這是思高聖經學會數十年辛勤耕耘的成果,其材料之豐富及用途之廣泛,有目共睹。特別引人注目的是:在思高本「聖經與大事年表」中,除了將聖經的歷史與近東古國對照以外,還配合了中國的朝代年月,使中國教友研讀聖經時,能以之與本國歷史對照,而獲得更深刻的印象及助益。

這兩本聖經優長很多,罄竹難書,但在仔細研讀之後,我們會發現有許多可討論的問題存在,例如譯筆之是否信、達、雅?註釋的內容與神學觀點是否適宜……等。現在試就「先知書」之總論及引言加以比較與批判。

先知書總論

(一)篇幅與地位

耶路撒冷聖經(下文簡稱JB)與思高聖經在各部書或各類書之前均有導論。先知書自不例外。.我們可打正田JB的導論所佔篇幅之多少辨別該書的重要性及其地位;這一原則對思高聖經則不適用。

──JB之先知書導論共廿七頁,為全部聖經各類書之冠,約為總數的三分之一。這不只因為它所包括的書特別多,也是因為它看出了「先知」在舊約對於「天主啟示」之發展所佔的重要地位。雖然梅瑟五書及歷史編排在先知書之前,但事實上我們可以看出:先知運動和以色列的歷史以及著述的過程是平行發展的。先知的特點是在「深度上」下功夫,宣講「天主與人的關係究竟如何?」並領導人民走正確的道路去實踐天主所啟示的一切。為此JB的「先知書總論」很仔細說明——先知預言的特性;先知運動的歷史;並詳細介紹「先知教導」的主要內容:一神論、道德、以及默西亞主義。並引證其聖經的出處。為此在JB中從先知書導論所佔篇幅的多寡,我們很容易看出它在整部舊約,或更好說整部聖經之地位及重要性。

至於思高聖經的先知書總論則只有二頁:扼要介紹先知書包括的各部書名;「先知」一詞的意義;先知的任務及使命,先知的蒙召;以及先知書之作者等問題。從這短短的總論中,我們很難看出「先知書」在整部聖經中所佔的份量。同時在總論中,對於「先知運動」及「先知教導」只簡單帶過,而未仔細探討,這為一個初試研讀聖經者與在是美中不足的一點。由JB之先知書導論,一個初讀先知書者很容易對「先知」獲一明確的認識,在思高聖經則否:因為思高聖經對於許多事情常只以一語帶過:例如雖提到「前先知書」、「後先知書」、及「雜集」,但沒有一處說出其原委或來路,而JB則無此缺點。這或許是由於思高聖經「為了切合實際,盡量縮短了每卷的引言和註釋」 (PIII序言出)之結果。但為有心研讀聖經者這不能不是一個缺點,因為今日中國教會之教友在信仰上已日趨成熟,他們不會不願吸收較高深的思想及知識,為此,聖經之譯釋者實應在此方面負起聖經教育之責任。

(二)編排

JB先指明希臘聖經、希伯來聖經及拉丁通行本編排的次序,最後說明自己是以何種次序編排的,並講明如此編排的理由。思高聖經只說先知書在此部聖經中編排的次序,並說它亦稱「後先知書」以別於希伯來文聖經之稱六部歷史書為「前先知書」,如此而已。

我個人覺得在各先知書引言之編排上,JB比思高聖經為佳。因為:

介紹先知書最好是按照先知生活的時代,以及他們的社會,宗教等時代背景,以與先知本身一起講解,方能使人對「先知」有一更清晰、更完整的了解。在介紹大先知書時,JB及思高聖經都已注意及此,但可惜的是:思高聖經在介紹各大先知之引言時,將引言置於各書之前頁,不如JB置於一處,令人更宜於互相比較對照。

本來介紹小先知時,也應該按此原則才好,JB盡可能地努力這樣按先知生活時代之先後次序編排;而思高聖經則否,它只隨著先知書之排印次序來介紹,使人不得不由第八世紀的歐瑟亞跳到第五世紀的岳厄爾,再回到第八世紀的亞毛斯。這種介經的次序只是令人吃力而無多大益處,即使它在小先知引言中,將十二小先知編排在一起為易於比較,亦不能彌補此缺點。

(三)作者問題

——思高聖經認為:先知書是先知們所寫的,甚或有時天主自已命令他們筆之於書的;例如依八1;卅,8;耶卅、2;卅六;則廿四、2…即一明證。先知記錄之最重要動機不外是使其言論傳流後世,當作他們超然使命的證據(思高頁一一四八)。所以它一再強調先知是先知書的作者,雖然有的先知書在字裡行間可以看出實在是不同時期的作品,思高聖經仍作了「並不防礙稱XX先知為全書作者」之結論。依撒意亞先知書即是嚴明顯的例子,雖然今日學者普遍認為它為二或三個作者之作品,但思高聖經?堅持依撒意亞為全書作者。即便這是很難證明的事,它卻用了許多聖經出處,以及猶太教及基督教的傳說來證明,但這一切實在沒有足夠的說服力量。

——JB介紹全部先知書時,指出了「著述先知」名辭之不當。因為自先知之任務看來,先知不是一位作家,而是一位宣講家,一位傳道者。他的信息是為傳報於人,而非為了筆之於書的。所以 JB在作者之辨認上認為應由先知書之內容著手。它將先知書之內容分為三類:

a先知的言論歌神諭(天主說的,或先知藉天主之名說的),以及包括教導、訓誨、威脅及許諾等之詩節

b第一人稱的敘述:先知在此述說其個人之經驗,主要是他個人蒙召的經過。

c第三人稱的敘述:述說先知生活時代的事件或先知工作時之情況。

這三類彼此並不衝突,事實上在敘述部份常包含先知的神諭或言論。不過這「第三人稱的敘述」卻指出了「先知」本人之外的作者,耶肋米亞先知書很明顯的可以證明。耶卅六.4指出耶肋米亞先知曾口述,而由巴路克記錄。此外耶卅六章也給了我們一些有用的日期:公元前六0五年耶肋米亞口授,巴路克記錄過他在公元前六二六年開始先知任務時的各神諭(耶卅六.2),此軸卷為約雅金所燒毀,現在加以重寫並增補(耶卅六.32)。除了猜測外,我們難以知道這本集子所包含的究有多少。但自全書可看出其記錄並未按年代之順序,而是由若干小集子和片段的講詞所編輯成書的,以其中有二小集可看出與原書本是分開的,此即廿一、11∼廿三、8對君王的神諭,以及耶廿三、9∼40對假先知的神諭。由此種種可看出先知書之作者能夠不是先知本人。這類似的情形亦發生在其他先知書,為此可看出JB與思高聖經在作者問題上實有不同的觀點。

(四)其他

JB對於許多年代或宗教生活上之轉捩點均有所說明,而思高聖經則略而不提。例如岳厄爾先知書,JB指出其為「充軍後的作品」,並指出如此肯定是因為在書中沒有提到「君王」。此外並說出岳厄爾先知為「聖神降臨的先知」他對守齋及祈禱的勸告,即使借自或塑造自聖殿的禮節,但它在未來之封齋期禮儀仍佔一席地位。

公元前五八七年南國滅亡,但思高聖經之「亞北底亞引言」卻說:「在猶大被圍攻的時侯(公元前五八六年)……」這也是一項錯誤。思高p1421倒數第4行)。

(五)結論

由全部先知書的總論及各先知書的引言可以發現:思高聖經著重於歷史背景,而較缺乏考古、文學批判及神學意義的探討,是為其美中不足者。但它仍有JB所沒有的優點,即在「聖經與世界大事年表」中補足了「猶太人民充軍時代:五八七—五三八」及「羅馬共和國形成時期:六三—廿七」兩個時期。一般來說,這部聖經為今日中國教會實為一部不可多得的好書,為一些無充分時間研讀聖經者者本書之引言及附錄等已足供讀者了解聖經的主旨。而問世於梵二之後的JB,我們也可看出它實在是想遵從大公會議決議的指導:一方面力圖趕上時代,另方面也努力加增深度,所以在解釋時,極力企圖將歷史、考古,文學批判等各方面的成果盡量吸收利用,並避免膚淺不實。故綜合各方面而言,在短期內我們大概不可能獲得一更新、更完備的聖經全集,只希望當他們再版時能針對人們所提出之缺陷加以糾正和改進,則教友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