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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期 | 神學論集 |
(1973)p.319-3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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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肋米亞先知的生活和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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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介紹耶肋米亞的生活與信息時,一定會牽涉到許多有關的問題,像他的歷史背景:先知使命,成書的過程,內容的結構和批判……等。這些在前面都有過專題的介紹,所以本文不再重複;同理,本文及其結論,必須在前面的那些專題介紹的光線下方能了解。 人,是一個整體,凡構成他的一切因素都會影響他的生活。在耶肋米亞身上,最重要的因素是詩人和先知。本文就是從這兩個角度來介紹他的生活和信息,在結論中我們要指出在這生活和信息中所含有的幾個永恆的價值。 耶肋米亞的文學 詩人的作品往往是藉他們深刻而細膩的心靈去感受他周圍的一切而產生的。耶肋米亞也不例外:他是一位具有細膩情感與高度觀察力的詩人先知。所以,阿納托特鄉間的風景,大自然中萬物的生長,以及小城中民間純樸的日常生活,和彼此間真誠的交往,都在他的信息中表露無遺。他,也就用這些來表達天主的生活,和天人間的關係。 他對大自然的現象深究入微:他觀察到冬末春初中,首先開花的是杏樹,他似乎感受到杏樹枝等待冬天過去,好能開花的那種迫切的心情。於是,他用這來比喻天主等待祂的話實現時的心情(一,11)。他觀察到候鳥對時令敏感的天性,他嘆息他的同胞違反天性,置雅威的法令於不顧(八,7);他看到黎巴嫩山上永恆的積雪和山溪間長流不息的河水,想到了雅威不變的忠信和人的反覆無常(十八,14);看到溪旁結實累累的常青樹,讚歎依靠永生之源者的福樂(十七,8)。他感受過約但河叢林中的不安全(十二:5);觀察過鷓鵠孵並非自己的卵時所產生的後果(十七,11)。他注意在大自然中無牲畜叫聲時的荒涼沉悶(九,9);他熟悉牧童們搭設帳幕及牧放羊群時的實況;他也看過夕陽偏西時,暮影是如何的仲長(六,4)。他描寫旱災時的失望淒涼景象,使人有如身臨其境(十四,2~6);又以農忙時無人收拾的雜亂麥束來使人真實地感到死亡瀰漫大地時的悽慘景象(九,21)。 耶肋米亞的感受雖然細膩,但是在敘事時之辭藻?十分生動、清晰而簡明。他不似厄則克耳一般的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但又遠超第二依撒意亞的貧乏:在第二依撒意亞全書中,往往只以其僅有的幾個詞彙來表達其高超且豐富的神學思想。耶肋米亞在描繪當時情況時,有戲劇性的生動,如繪之以圖。所描述的一切猶如是活現的,眼前的,新穎的,和直覺的。但是,這畫面好像是電影中常有的快鏡頭一般,剎那即過。他這種手法和第一依撒意亞善用富麗的詞藻,從各角度重複地描繪同一畫面,以引人深入其境的風格,又大相逕庭。由於耶肋米亞的感受和領悟是如此的深刻和豐富,他覺得他無法以有限的言語和詞彙來表達他的感受,於是,他以各種不同類型的詩體和散文來嚐試?自我表達。他受到默感的方式與其他先知迥然不同。比如:依撒意亞的天主是如何的神聖威嚴;而耶肋米亞的天主都是在十分純樸和親密的交往中推動著他,通傳雅威所要說的一切,完成他的使命。 在他表露他內心園地的自白中,往往能見到他真誠地坦露出深藏於他心中的衝突與病苦:愛主與愛人間的不協調;其使命與其對同胞愛間的不和諧(十一,18~23:十五,10,15~21:十七,14,28:十八,18~23:廿,7~17);他願宣講和平,但是?不得不向其所深愛的祖國同胞宣佈因他們的不忠而引起的判決。這種矛盾與痛苦在他內交織著,他只有說:「我的肺腑,我的肺腑!我痛苦欲絕,我心已破碎,我心焦躁不寧,我不能緘默:因為我親自聽到了角聲,開戰的喧嚷」(四,19~20)。更痛苦的是:他的同胞不信任而且譏笑著他的宣講。於是,在他繼續度這種負有使命的生活中,他開始認為是天主欺騙了他。這種感受撕裂了他的肺腑;他懷疑著他的聖召是否是真實的。他自問:那是否只是一種海市蜃樓,自我安慰的幻影(十五,18)?這種頹喪的心情,使他曾經想過要放棄他那殘酷的使命,他也不想再去完成這使命的召叫。他與上主論理的情況,像是約伯在災禍中仰首責問上主的再現。這一類的心路歷程,在耶肋米亞的書中屢見不鮮;他曾向上主理論說:「上主,你引誘了我,我讓我自己受了你的引誘;你確實比我強,你戰勝了。我終日成為笑柄,人們都嘲笑我」。又說:「假使我說:我不再想念他,不再以他的名發言;在我心中就像有火在焚燒,蘊藏在我的骨髓內;我竭力抑制,亦不可能」(廿,7~9)。耶肋米亞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想逃避、拋棄其使命。但是,他又知道,他不能對天主不忠誠。而忠於天主帶來的痛苦是如此的重大,甚至於他一面要忠於天主,一面又咒詛其出生的時辰(廿,15~18)。陷在這種深沉痛苦的掙扎中,如果他和天主間沒有一種親切地交往的關係來鼓勵他,支持他,他必定非發瘋不可。幸而,天主在耶肋米亞生活中的臨在是如此的親切和頻繁,他以祂不斷的臨在來鼓勵地說:「你不要害怕他們,因為有我與你同在,保護你」(一,8)。天主在其蒙召之始所作的許諾,在他面臨危機之時,不斷的實現在他的生活之中(廿,11),天主與他同在的經驗不斷地安慰著他,支持著他,使他一一渡過難關。
耶肋米亞的神學 從耶肋米亞與雅威建立關係之始,他的信仰與思想就成了不可分的整體。對耶肋米亞而言,雅威固然是神聖超越的,但是祂的存在並不是與人類的歷史與生活完全隔離。相反的;他是時時刻刻親切地臨在於世界歷史與人類生活的活動中,下面我們就從內在及外在兩方面來介紹耶肋米亞對天主的認識。然後我們要提出耶肋米亞對於先知運動在神學上的新貢獻。 一、耶肋米亞對天主內在的認識: 從內在觀之;耶肋米亞認為:雅威不只是「神聖的」,祂也是「認識者」,祂不只是明查其子民的外在言行,也洞悉他們的心思念慮。但是這認識不只是單方的,所以祂也要使「別人認識祂」。並且,為了取消在認識時天人間的無限鴻溝,祂主動的以「話」來表現自己的內在生活。這「話」,是藉先知通傳給祂的子民的,這種認識在當時尚不能普遍。但是,終有一日「所有的人都要認識祂」。對於以上的思想,我們分五點介紹:雅威是神聖的,雅威是認識者、雅威願意別人認識祂,雅威之「話」的神學,新盟約的建立。 1. 雅威是「神聖的」:對耶肋米亞而言,天主的神聖是祂最大的特色,所以他以此為基礎來論及雅威的種種。這是繼承著依撒意亞的思想(見:依,六章)。故此,他認為在神聖的雅威內有著一切的圓滿,義德,和慈愛。 2. 雅威是「認識者」:「認識」,在希伯來人的觀念中,並不如今日普通所認為的只是一種理智活動,而更是指一種內在的親密關係,一種內在的透視。當耶肋米亞自己講天主認識他時(一,5),他心裡所有的,就是這種體會:他覺得天主與他的關係是如此的密切,祂是如此的認識他,了解他,以至於他的一切行動都能被天主把握住。他的一切行動好似都成了天主的一部分,以至於天主對他瞭如指掌。當他在信息中講天主是「認識者」(廿九,23)的時候,都是在這種領悟中表達的。 3. 雅威願意人認識祂:雅威從開始就願意人認識祂,但是對耶肋米亞而言,這種認識的主動者是天主自已,這只須分析耶肋米亞自述其蒙召經過時所用的格式就可以一目了然了:他說:「……在母腹內形成你以前,我已認識了你::我已祝聖了你,我選定了你::因為我派遣你……因為有我與你同在、保護你……。上主伸出手來,觸摸我的口,對我說:「看!我將我的話置於你口中,看,我今天委派你執行……」(一,510)。 4. 雅威之「話」的神學:在耶肋米亞時期,「話」的神學達到了高?。他的蒙召是當雅威的話到達之時(一,4),他所宣佈的是雅威放在他口中的話(一,9),他的使命是把雅威的話向萬民萬邦宣佈(一,10)。由於耶肋米亞對於天主的話有那麼深刻的領悟,所以他深惡痛絕假先知,他否認他們的預言是來自天主的「話」(廿三,21),他批評他們是在做夢(廿三,25),傳假話 (五,31:十四,14;三,26、27)。對耶肋米亞而言,天主的話如火如鎚(廿,7~9:廿三,29),他在祈禱中也曾經長久地等待天主聖言的來臨(四十二,1~7)。 5. 新盟約的建立:由於上述背景,耶肋米亞對於不認識天主的人,覺得心如火焚;他責罵司祭,因為他們身負訓導之責,?連自己都不認識大主(二,8);他痛心平民的無知,因為他們不認識天主的道路(五,4);他難過的是:連以色列民都不認識天主(八,7)。於是他預報新盟約的建立。在那一天,普世的人都要認識天主:那時,誰也不需要教訓近人或兄弟去認識天主,因為不論大小:人人都必認識祂(卅一,34)。 二、耶肋米亞對天主外在的認識: 從外在觀之,耶肋米亞已超越「雅威是以色列的主」的概念,他宣稱雅威是世界的主,歷史的主,和人類的主。以下就介紹這三點: 1. 雅威是世界的主:耶肋米亞認為祂不只是巴勒斯坦的本地神,以色列的天主,祂實在是普世的創造者和君王(廿七,5;五,22),雅威創造宇宙及生活於其上的萬物,所有的一切都按其意願管理二(十八,1~l1,廿七,4~11),一切的秩序都是雅威所制定的,祂按時降下雨露,春霖和秋雨,並保持收穫的節令(五,24:十四,22)。祂制定候鳥遷徙的時節(八,7),祂賜與一切生命力。在祂的旁邊不可放置任何其他的神祇,也不能說外邦的神祇是在雅威之下,因為這些神祇從未存在過(二,11)。 2. 雅威是歷史的主宰:這思想是耶肋米亞以前的先知所從未想到過的,雅威統轄所有的民族,祂運用看歷史中許多貌似自然發生的事件來進行其救贖工程。像拿步高,外表看來是一個外邦群王,以色列的敵人,但是耶肋米亞看出來他只不過是天主為淨化以色列所運用的一個工具,實際上是天主的僕人。一切歷史事件的首因是天主! 3. 雅威是人類的主:這思想在耶肋米亞一接受其先知使命的當時,就清楚地顯出,他被選為萬民的先知(一,5),他被委派到萬民列國中去拔除、破壞、毀滅、推翻、建設和栽培(一,10)。在他的心目中,萬邦的國王與領袖,無論大小;以色列民中無論是貴族、王侯或平民;無論是選民還是外邦人,全屬於天主,都應聽從雅威的話,遵守祂的法度。雅威的意願就是大家的法律,若是違犯了,就必然受罰。反之,凡跟隨祂的道路,依靠雅威的人,他的報酬就是平安和喜樂。 三、舊的傳統,新的幅度: 最後,我們要介紹一下在先知運動中,耶肋米亞對於「天主是以色列的主」這亙古的傳統神學上的新貢獻。我們分兩部分介紹:1.耶肋米亞與以前的先知有同樣觀點的地方,2.他在這傳統思想下的新幅度。 1. 相同的觀點:首先、他和以前的先知一般,肯定以色列的被選,完全是由於天主主動的愛,而不是以色列本身的功績。雅威藉?梅瑟和這民族訂立了西奈的盟約。這盟約就是以色列子民生活的根源。因著它,以色列成了上主的聖民,祂收穫的初果(二,3、21),精選的葡萄,純粹的種子,是天主所心愛的人,是祂的產業(十一,15:十二,8);他是祂的葡萄園(十二,10),祂的羊群.(十三,17),祂的長子(卅一,9)。 他也如同前期的先知一般,強調天主對這盟約的忠信和以色列民的善變和不忠:他和歐瑟亞一般,強調盟約的後果,他也以婚約來比喻雅威與以色列所定的盟約(三,5)。他強調:無論如何,雅威是不會毀約的,不會忘記祂的諾言的,它永遠是天主與以色列交往關係的基本連繫,祂永遠不會停止對以色列民的愛!這愛常常是在冒險之中,而且,是在等待之中。雅威雖然也罰以色列民,但這是為了以色列民的好處,是一種蘊含?很深愛情的罰。 與天主的忠信成強烈對比的是以色列民的不忠。被愛的國家犯了姦淫,成了淫婦;毀了與天主定的約,而轉向了外邦人,朝拜了外邦的神祇,與他們犯了姦;祭祀,本來是表現與天主之間的友誼的最高行動,現在即摻雜了外邦的祭祀禮儀。祂的子民,以色列的領袖、貴族、司祭,都忘了西奈的盟約,把祭祀與倫理生活分開,成了毫無內容的形式行為。 最後,由於以色列民歧視最神聖的法律到達了極點,耶肋米亞也與以前的先知一般、宣講?神聖懲罰的必要。這種懲罰能成為以色列民回心轉意、歸向天主的原因。絕對神聖的天主怎能有一個犯姦的愛人?雅威的公義和愛情使祂無法不施行懲罰。耶肋米亞被逼若以滿懷的愛心,向祂所深愛的國家宣佈了天主最嚴厲的懲罰。這時,耶肋米亞所宣講的天主,一面是甘飴的,但也是可怕的。因為祂心懷嫉妒。但是這不是懷恨的嫉妒,而是充滿?愛及聖潔的嫉妒。祂罰是因為祂愛:也是因為這種愛,祂絕不會收回祂的罰,直到以色列民回心轉意是回正道。 但是耶肋米亞的信息,不只限於宣佈這些受罰的判決,他總是在這些判決中帶給以色列民一線希望。耶肋米亞所宣講的天主與依撒意亞所宣講的有相同的地方:祂是一位很快就會寬恕的天主、渴望?祂的人民從罪惡中歸依的天主,祂雖然常常指責以色列民的罪,宣布?懲罰,但是祂也盼望看他們的歸來。只要以色列民一有悔改的表示,祂就改變祂的語氣。所以,耶肋米亞呼喚道:「失節的子女,你們歸來,因為我是你們的主」,祂寬恕他們,只因為祂是他們的天主(三,14)。 耶肋米亞本身的狀態好似象徵著天主對以色列民的盼望:他是一個在沒有希望中等待著希望的人,因為他深信著天主的許諾和人悔改的可能性。這特色在以色列民眾因不願悔改而陷於災禍之中時特別明顯:他在耶路撒冷城被毀之時宣佈了它的重建;在一切都被夷平,聖殿被摧毀,頹喪充滿人心的時候,他宣佈著雅威的勝利,宣言著:雅威與其民族永遠同在,並且宣告著有一新盟約的再建,這盟約遠遠勝過以前的盟約,因為它是建立在精神上的。 2. 新的幅度:「選民的被選非因自已的功勞」,「雅威的忠信」與「以色列民的不忠」,「懲罰的必要」……。這些主題固然都是在耶肋米亞以前的先知運動中所宣講過的。但是,耶肋米亞一面站在先知傳統中接受這些遺產,一面又使這些宣講藉著內在化、位格化、和精神化的新幅度,使其更形豐富。現在我們就順序介紹一下: 內在化:對於以前的先知所宣講的大綱,耶肋米亞一律使其更內在和深度化。對於天主的威嚴:他更深一層的宣布說:這位天主不只是一個近的,也是一個會懲罰的,遙遠的天主;但是這位遙遠的天主距我們又非常接近,祂要將祂的法律刻在人的心頭上(卅一,33)。對於信仰也是如此,在聖詠中曾讚美過守法律的人是有福的(見詠一)。但是耶肋米亞說,守法律不夠,依靠上主並常以上主為其希望的人方是有福的。他是一株植根於恩寵生活中的長青樹,當結實累累。罪對耶肋米亞而言,再也不只是外表上一些個別的缺陷而已。它是更深的,是心靈上一種持續的,壞的狀態,是一種內在的完全毀壞,這不是只憑自已的力量可以痊癒和洗淨的(二,22)。在這種情形之下,順理成章地,悔改也不是只靠說些痛悔的話,獻一些全燔祭,和行了外在的割損就算功德圓滿了!只有心的割損(四,19)方使天主不再記憶起我們的過犯。 位格化:從古以來,以色列民族的信仰便是集體性的。面對著天主的是以色列全體,以色列個人信仰的理由,只因為他是以色列民族中的一員,是天主的選民。在耶肋米亞的信息中:他並沒有忽略了集體性的信仰。他依然是以色列家庭中的一份子,他並不否認他是一個以色列人,他的宣講也是在呼喚著整個以色列民的悔改。但是,他大多數的神諭提醒我們,和雅威的關係是直接的,並不需要一個團體來作我們的中介。這是一個天人間的個別關係,是個人的行為。在呼籲全民族悔改的神諭中,我們能看出他是如何切望個人的歸正。當他講到為了得到幸福當依靠上主時,他並沒有和以往的人一般用複數說:「依靠天主的人們是有福的」(見、申,二十八章),而是用單數說:「依靠天主的人,是有福的」 (十七,7)。當耶肋米亞談到以色列重建的情形及新盟約之訂立時,說:「所有的人都要認識上主」。但是,他又加上了「從最大到最小的,人人……」,好似說的不只是集體位格,而且是個體(卅一,34)。對於罪也是一樣。「個體位格」在耶肋米亞的信息中佔?非常重要的一環。不能說在耶肋米亞前完全沒有個人的信仰,只能說它是隱而不顯的,而在耶肋米亞再三的強調中,方才露出光芒。這對以色列而言,是絕大的貢獻。因為那時以色列集體性的宗教生活正開始動盪:聖殿被毀!祭祀中斷!國家亡了!民族也被分裂了!此時,耶肋米亞以他的生活和信息鼓勵著人心,外表集體性的象徵雖然消失了!但是,只要人們向天主敞開心門,天主還有是與每一個人同在,只要還有人以真誠的心靈接受並保存天主的聖言,沒有一件事是不可以補救的。 精神化:耶肋米亞不僅把盟約關係內在化、個體化、同時也使它精神化。原始的以色列民族的宗教是用物質方式來表達的:祭祂的行為,節約之櫃、行割損禮:地方的聖殿,最後是耶路撒冷的聖殿 ……等。這些都是以色列民信仰的支柱,在當時是不可或缺的,以色列民也對這些支柱習以為常了,他們不會想到,這一切終有消失的一日!在耶肋米亞時期、消失的時辰已迫近眉睫,他知道有一天,再也沒有約櫃,天主特別臨在的居所——聖殿也要被摧毀並凌辱,這對以色列民的心靈來說,是一種空前的震盪。面臨這情況,耶肋米亞不斷地告訴以色列民:無論物品是如何的神聖,「雅威」的臨在人間絕不是非它不可的。因為雅威是精神的,祂固然可以在物質中白我顯示祂的臨在,但是並不是不可或缺的,當這些物質消失之際,祂依然存在:主要的不是約櫃,而是在它裡面的盟約。生理上的割損不算什麼,重要的是心靈上的割損(四,4)。而且,雅威的存在與能力不是一定與靠聖殿方能顯示出來,這事最清楚的證明就是雅威自已把它毀滅了!同樣,禮儀行為,全燔祭,都只是有著過渡時期的價值,這些固然好,但最重要的還是我們的心和善行(六,21~28)。對於西奈的盟約、耶肋米亞並沒有說是不是的,或是沒有價值的。他只是宣佈將有一個新盟約來代替它,這新的盟約不是寫在石頭上,而是寫在人的心中(卅一,33)。
結論:耶肋米亞永存不替的價值 在介紹完了耶肋米亞的生活和信息之後,我們能從四方面論及耶肋米亞的永恆價值。 1. 在有關雅威的言論上:構成耶肋米亞的思想和信息的主要因素是有關雅威的一切展示在我們的眼前:天主的現實,天主的統轄,天主的聖德、天主的愛……等。如果宗教的本色是要使人對天主有一個清楚的看法,那麼耶肋米亞可以稱為天主最佳的傳令官。在他的生活與困難中,耶肋米亞比以前的先知更感受到他與天主有看深厚而密切的關係。他不只像先前的先知一般,是在天主手中傳達天主信息,完成天主計劃的一個主動工具。而且耶肋米亞這工具好像充滿著其他工具所沒有過的意識和理智。開始時,它對工匠有著抗拒的心理,但最終又和工匠取得了和諧。 2. 在文學上:耶肋米亞是在文學史中,首先將其內在的神秘經驗以寫實的詞彙坦露於眾人之前的人,這在神修文學上開始了一個新紀元。這種文學類型在奧斯定之後,我們稱之為「自白體」。再者,在西方文學中,以收割喻死神之來臨,以鐮刀喻死亡,以無人收拾的麥束喻屍體,這種象徵派的描寫法也是以耶肋米亞為第一人。 3. 在宗教史中:耶肋米亞在以色列的宗教史中佔有一個特殊的地位:史奇訥(Skinner)說:「耶肋米亞是先知與聖詠作者的過渡人物,我們可以把他當作先知中最後的一位,而是聖詠作者中的首位」。不可諱言的,在耶肋米亞之前已有聖詠作者,而在耶肋米亞之後也還有別的先知。但是史奇訥的意思是:先知運動和先知性的思想在耶肋米亞時到達了高?。達文遜(Dr.DaVinson)論到先知們的生活和其信息的關係說:「先知們能宣佈的信息已經盡其可能的宣佈了,最後的努力是用生活來作為啟示之用。這生活就是耶肋米亞的生活」。這就是說,在耶肋米亞時先知運動達到了一個高?,也就是說耶肋米亞是最後一位先知的意義所在。而且以後的聖詠作者也屢次運用這些具有深刻精神境界的內容來作為編寫聖詠的材料,而予以發揮,這是說耶肋米亞是第一位聖詠作者的意義。 4. 在神修生活上:最後,我們得承認耶肋米亞是一個祈禱的人。他可稱之為「真誠祈禱者之祖」。他教我們如何在困難中、疑惑,搖擺不定之時,向天主敞關心靈而安息於主。在耶肋米亞的自由中,我們能見到他和天主的爭論:他毫不隱瞞的向天主承認其在人間的極其卑微,也向天主坦露了他超越眾人的信心。我們也能見到他從一種最失望的景況走入一種輝煌勝利的信仰之中,以至於在極度困難之時,他遠是忠於其與天主間的交往、服從天主神聖的意願,所以說,他是「真誠祈禱者之祖」。他這種生活的教誨,有著永慣的價值。 在研究了耶肋米亞的生活與信息之後,我們對某些人的看法實在不敢苟同,他們把耶肋米亞比作隨風飄盪、日夜垂淚的楊柳。我卻認為,應該把它喻為矗立於山崗之上的橡樹,雖然在暴風雨中搖動,但始終屹立不拔。 參攷書目: 1. A. AESCHIMANN, Le , Introduction, : D.hAaux et Niestle, 1959, pp. 9-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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