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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學論集
(1971)p.593-598
   

聖經考古學

基督教神學教育叢書

 

G. Ernest Wright 著一九六七年初版

夏華、谷照凡:合譯 臺南神學院發行

十餘年前,筆者已在歐洲認識了賴特這本名著,如今見它由英文譯為中文,非常為我國讀者慶幸。直得慶幸的理由可分三點來說。一是這本書在西方聖經學界很受人重視,認為一冊在手,為了解聖經的世界有莫大的幫助。正如本書在第一版(一九五五年)的序言中所說:「本書的目的,在於略論考古學上的發現,藉以直闡明聖經歷史,使人對於聖經在古代世界中的情況及四週環境的關係較易瞭解」。第二個直得慶幸的理由,是直致目前,我國關於近東古文化,像埃及,巴比倫,亞述等的介紹文字還不多見。賴特的這本書譯成中文,不但對聖經學及我國基督徒是一個很好的服務,即對我國文化界也作了一個可觀的貢獻。不信聖經是神的啟示的人還能把它當作一部有高度文化價值的著作來讀,而經過聖經進入那些近東的古文化裡是一件非常開拓人胸襟,滿足人求知慾的一件事。最後第三個值得慶幸的理由,是這一部譯品無論是在譯述、印刷、紙張,裝訂各方面,與臺灣很多其他的出版物相較,可列為第一流而無愧。下面筆者將本書的內容略加介紹,以後再提出一些可以使譯文更為完善的批評,以供再版時的參考。

本書共分十四章,共有二百二十幅插圖:這些插圖大部分是古地古物的真實照像,只有很少的一些圖案或繪畫。書末還有八幅全頁地圖,及「聖經名字中英文對照」,「現代名字中英文對照」,以及「聖經地名中英對照文」三個索引。全書共四百多頁。內容的十四章是按照編年或歷史的次序排列,眉目清楚,次序井然,特別如果我們不太注意每章的標題,而直入每章的題材的話。這樣1.(即第一章,下同)聖經考古學與聖經神學的關係,古文明的從新發現,考古學方法的進展;2.史前人類;3.族長的故鄉與遷徙;4.寄居埃及與出離埃及;5.征服迦南地;6.士師(民長)治理的日子;7.以色列人的習俗與迦南的習俗;8.王國初期:黃金時代;9.分裂與沒落;10.猶大的末日;11.以色列人的日常生活:農業、城鎮、服飾、藝術與手工藝;12.第六、五、四世紀中的巴勒斯坦社會與希臘文化時代;13.基督時代的巴勒斯坦;14.聖經與世界。

本書資料的排列固然是按照聖經歷史的次序,但並不是重述聖經已有的資料,而是利用聖經之外所找到的豐富資料來與聖經比,這樣便發生照明和闡釋的作用。例如巴比倫人關於創造和洪水的記述,使我們知道聖經所述的創造和洪水,並不是作者的臆想,也不是一個事實的記錄,而是來自一個古老的傳統(本書頁八)。將這類認識集合起來,便得到一個結論:創世紀前幾章不是史前人類實際記事,而只是神學上的一項解釋;依據古代普遍的世界觀,表達這世界對上帝的關係(本書頁十一)。在聖經其他部分,考古學在許多重要事項上支持並照明聖經的故事,而使人不能認真地想、聖經只是傳奇和神話(本書頁二)。

在簡略介紹本書內容以後,現在我們要指出一些這本譯作的譯文及編寫方面的缺點或可商榷的地方,以供再版時的參考。

1. 首先是本書頁碼的數法很不適用:每有一個新題目,都必從第一日數

起,這樣有序言,目錄,附圖目錄,及正文四個標題,便有四個一頁,好像一本書有四個開始。如果一直數下去,不再從第一頁重復的數好幾次,不是更統一,並且按頁找起來更方便嗎?其次,書本只有三個英文中文對照表,而沒其中英文對照,這也給本書的有用程度打了一個折扣,因為書中很多人名地名只有中文,沒有英文。誰願知道某一中文名字從那一個外文名字譯來,只有猜,沒有中英文索引可用。至於第一篇索引名之為「聖經名字中英文對照」頗不恰當,因為其中一部分名字並非聖經名字,如優士比烏,赫利娜,康士坦丁,土丹嘉敏等等,都不是聖經名字。第二篇索引的標題「現代名字中英文對照」也嫌含糊,按其內容應標為「現代人名及機構名英華文對照」。

2. 有些地方誤譯或譯得不當:例如二九八頁的一六二圖解中的「聖墓教會」一句顯然是「聖墓殿宇」的誤譯。原來英文的Church 一詞能指教會,也能指殿宇(教堂),這裡譯者在二者中選錯了。在三五頁稱努吉人為「非印度-歐羅巴種」,不如說得更清楚一點:「他們不是印歐種」。在二六頁的「泥土板塊」及三五頁的「書版」(努吉書版),想都是英文Clay tablet 的譯文。這兩英文字可以「陶板」譯出,既清楚,又好用,如一塊陶板,一萬陶板。

3. 在同一本書裡,同樣名字用不同的字寫出,本是該避免的,但在本書裡卻出現多次。一○一頁的圖解非利士人印成「比利士人」,一定是排版時的錯誤,但在九九,一○一,一○二,一四○,二四一等頁所寫的「伯斯麥」,到了二六○頁及三九二頁的「聖經地名中英對照文」裡卻是「伯士麥」,後者是Beth-shemesh 更好的音譯。三○七頁的一七三、一七四圖解裡有「基爾貝特」,而在三一九頁及三九四頁的索引中變成了「吉爾貝特」,二者都是Khierbert的音譯。其實這裡更好意譯,因為這個詞就是「廢墟」的意思。否則,三一三頁的基爾貝特庫姆蘭好像是與姆蘭不同的一個地方,若說庫姆蘭廢墟就清楚了。此外在一○七,一○八,三九二等頁的「伯善」,到了三二六頁忽然變成了「伯珊」;三二六頁文裡的卡木里斯,圖解中則寫為佳木里斯,都是一些缺乏一貫的例子。

4. 印錯的例子也有:二二一頁的第一二四幅插圖印成一二十四,多了一個「十」字。三二一頁上排倒數第三行的「主前六六──七零」,一定是「主後六六──七○」之誤。還有一些譯法不是誤譯,也不是印錯,而是沒有顧到中國文化已有的更普遍的譯法。例如本書十二章及他處所用的「米所波大米」,沒有「美索不達米亞」那樣普遍。十二章裡所說「愛洗尼派」在其他基督教譯著中稱為字色尼派。至於三一九,三二○頁的「比散田」(Byzantine)沒有一般所用的拜占庭那樣普及。這裡順便提一句:三二二頁的「符類福音書」,就是天主教聖經界所說的對觀福音。

5. 最後在這一部大書裡,難免不發生詞不達意的譯文。例如頁十三講到加荅琳奎恩女士在耶利哥所發掘工作的前後事件,就因沒有注意英文文法和中文不同,而死板地譯出了不易捉摸的中文字句。這是一個標準的例子,在全書中,這類沒有完全中文化的字句和結構還相當多,結果是每讀完一頁,給人的印象是,知道要說的是什麼,但還能說得更清楚,更流暢。翻譯的工作實在不容易,中西文化的不同,及思想方式的各異,很清楚地表現在他們語言的不同及說法的區別上面。完成了「聖經考古學」這部書的翻譯與校對諸君已盡了很大的努力。我們對這樣一份可貴的禮物實在感到由衷的謝意。所提出的一些批評也無非是這種謝意和重視的一個表達方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