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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學論集
(1971)p149-151
   

晚禱 (註)

 

晚禱是李雅韻女士,即中和中學校長張文華先生之夫人的遺著。由文壇社出版,全書共分小說、詩、散文、戲劇四大部分。其中各輯所佔篇幅以小說和散文為主,詩與劇各兩篇。晚禱採小說首篇的題目為書名,蘊含超性的靈光,封面設計極富詩意,印刷也很精美,捧在手中未讀文章,便先令人喜歡。
這本書雖然是作者先後在報章,雜誌發表的文章,由其夫蒐集而成的專輯,但是由於編排得體並無散亂零碎之弊;而作者有一中心思想,所篇篇都能循著這一路線逐步漸進。晚禱以樸實動人的筆調刻畫出父母對女兒的熱愛,儘管每晚都使他們失望,他們仍耐心的等待,等待他們迷途的愛女歸來。
「主啊!感謝你的護佑和恩賜,求你與我們同在,更要與蘇姍同在,無論她在天涯海角,求妳照亮她,讓她走正當的路。主啊!請赦免我的過錯,我沒有把主的愛心施在自己的女兒身上。主啊!如果蘇姍犯了罪,請降罰在我身上,請感動她的心,讓她原諒我的固執,回到我的身邊。主啊!我們感謝你,請垂聽我們的祈禱!阿們。」(該書第二頁)這是他們的晚禱。
「我本來應該回家,但是羞愧的心阻止著我的腳步,使我不敢投入他們的懷抱,雖然他們也正許正在張開手臂等著我。我不能回去,我不願他們看到我這狼狽的樣子,我是他們唯一的女兒,我願帶給他們光榮,可是現在」(該書第十三頁)是女兒的踟躕。
「曾幾何時,小女孩長大了,生了翅膀,飛了,只剩下一對寂寞老人,而這小孩,像個小天使似的,飛落在她的臂彎裡,她用佈滿皺紋的臉貼在那光滑的小臉上的時候,她的心被慈愛充滿,而那小孩,像一朵小小的向日葵,郝斯夫人的愛撫,像陽光一樣,使這小生命欣欣向榮。」這段說出老婦人收留孫女後的喜悅。
『陰謀』描寫抗戰時,一位帶假面具的老師在北平某教會學校製造爭端,破壞秩序以「學習欣賞別人的痛苦」的狠毒手段控制受指使的青年。筆鋒銳利、語調深沉,並藉善與惡的強烈對比襯托出共黨恐怖和毒辣的技倆,讀時緊緊扣人心弦。
散文『記得不?』敘述朋友團聚,歡宴談心之樂趣。如「沒有一絲應酬的意味,在友誼的湖中蕩漾著年輕的歲月,忘了環境,甚至暫時忘了國難家仇……聯繫著我們的不是同學同事的關係,而是故鄉的泥土……還有什麼能比這更溝通彼此的感情呢?你走過的橋,我走過,他也走過;你爬過的樹,我爬過,他也爬過……家鄉啊!家鄉,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到你的懷抱?」末一句道出了遊子的心聲,我們從故鄉來,仍回歸故鄉去。
以上就思想與內容摘要地分析,不難發現李女士的文章樸實而不平淡,流暢而不浮誇,篇篇都有骨有肉,富於教育意義,這「悟」和「衛生麻將」二劇中更加明朗地給人以教訓。站在同是教育工作者的立場言,作者能把握中心思想,不時點破主題,使讀者不費心思地領悟並抓住某些意義,實在難能可貴。文章的報局與結構也都下過功夫,像其中的對話何其緊湊。至於遺詞造句尤其獨具匠心,如「身歷聲」形容大宿舍裡互相的影響,「國際輿論」強調善於偽裝的孩子們博取人支持時所製造的氣氛,命令人把東西交出用「不折不扣」表態度之堅決,這都是多麼生動而有力的描繪。讀過序後再回味全書不覺興文如其人的感覺。正李曜林先生在序文中說李女士是志士、仁人、賢妻、良母,固然不錯,但是我認為她更是位衛大的教育家,這不難從其子張新元的「六個暑假」一文中看出。帶著剛上初一的孩子到植物園去記每顆樹的科別,漸次由觀看星斗到熟讀名人傳記以至參加戰鬥訓練……有計劃地執行她的教育,實在另人欽佩。
他如「三個老師的故事」、「再談壁報與課外活動」以及「傻弟弟」等文都充滿著對生命熱愛的情操,表現她實事求是、追求真理的精神,自認壁報競賽是一項有益的課外活動,即使有人反對,仍然堅持意見,據理力爭。她以整個的生命去培育人格、灌溉人生,支持她奮發不懈的就是在基督內,偕同基督的活潑信仰,這種態度與作為殊值人學習。
如此看來全書真是白璧無瑕了嗎?那又不然,因為書中詩與話劇表現的就不如散文和小說那樣清麗動人,有些語句像「散放五穀雜糧之氣,使同車乘客得受其薰陶」以及讓便溺與潭水混合,看初學游泳的人喝下去。似乎過於粗俗、露骨,傷大雅,當然她只是強調人的自私不講公德,並無損全書的完整。



 

註:李雅韻女士遺著 民五十九年九月再版 文壇社出版,共三四二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