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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神學年刊
(1978)p18-29
 

靜默的見證--聖殮布向當代的挑戰

 

前言

今年三月,英國 Screenpro影業公司推出紀錄片「靜默的見證」(The Silent Witness),片長五十三分鐘,耗資二百萬港元,前後費時三年。內容介紹近年科學界研究著名的基督聖殮布的結果。

嚴格的科學態度

當代學者處理聖殮布問題的態度可分兩種:大部份天主教徒都相信這塊長十四呎,闊三呎的麻布也就是當時包紮基督屍首用的殮布,而殮布上的人像確是耶穌的真容。至於如何解釋聖容印在布上就意見不一,有用自然現象,如血與香料加氨產生的化學作用;也有用奇跡;更有用基督復活的蛻變所產生的輻射去解釋。這類理論以聖經為基礎: 相信新經的紀述是歷史事實。

另一類學者採取嚴格的科學態度,不以信仰為出發點,認為福音的記述亦只供參考。他們直接從聖殮布下手,研究其來源及各種現象,學者自始保持開放態度,承認聖殮布可能為藝術膺品。「靜」片的導演陸大衛 (David Rolfe) 原來不信神,一直反對女兒入教。接受每日快報(Daily Express) 訪問時他說:「我以懷疑的態度開拍這片,那時只相信是個電影的好題材。我已徵得各股東同意:到頭來若證實聖殮布是偽造的,影片將照樣推出。不過目前我只能承認它是真的,因為證據太多了。」今天這位導演已成為基督信徒了。

跟陸氏合作的學者也屬同一思路,根據一般科學假設,先設法證明聖殮布及其上的人像是人造的,可能是某位隱名的中世紀藝術家根據福音記述而繪製的,這假說成立嗎?

苦痛的痕跡

聖殮布上的血跡自然是醫學界研究的對象,解剖學及病理學專家都承認這些傷痕來自其人。最先作這類研究的是位著名的不信神的解剖學教授。法國Sorbonne大學的德拉義(Yves Delage)於一九自○三年向法國科學協會宣佈聖殮布確是真的,當時科學界嘩然,而德教授險些兒被除名。

三○年代法國的具巴碧醫生 (Dr. Pieme Barbet) 繼續德拉義的研究。近年來各國著名的醫師亦頗有貢獻,在英國首推皇家病理學家伯勞期(Dr. D. Barrowcliff) 及已故的韋大衛醫生(Dr.D. Willis)。在義國有法醫官朱高迪教授(Prof. Judica Cordiglia)。此外是美國洛杉畿的畢羅拔醫官(Dr. R. Bucklin) 及紐約的山東尼醫生(Dr. Anthony Sara)。

畢羅拔醫生是洛杉畿的首席法醫官,曾在那全美最繁忙的醫療中心服務二十多年。他根據聖殮布上的血跡鑑定死者的傷勢及死況。死者兩手腕有釘痕,雙足被一枚大釘穿透,全身約有一百二十處鞭傷。羅馬宗座大學的李察蒙席(Mgr. Giuglio Ricci) 考據當時羅馬兵可能用的兩種鞭子,兩種的尖端都繫上硬物,其中一種的硬物上還有釘子,每組鞭子共三條,而殮布上的鞭傷痕跡亦確是三個一組的。

畢醫官又指出死者的肩背會被重物所壓,頭部滿是尖刺留下的傷孔;如果是茨冠,則妳不是傳統的環形茨冠 ,而該是帽形的,遮蓋全頭,還有是死者肋旁的傷痕。

畢醫官根據豐富的經驗推測死者體高五呎十吋,重約一七五磅,年約卅至卅五歲,他的結論是:「死者是被釘死的,死前受了非人的痛苦。」

醫學的證據亦只此而已,可是如何肯定死者就是二千年前的耶穌?

歷史溯源

聖殮布的傷痕肯定了死者的死況,但最令科學界稱奇的倒是死者的尊容。這莊嚴而安祥的容貌一直隱藏在血跡後面,一八九八年才由義國攝影師石庇雅(Sesondo Pia) 偶然發現。

然而如何肯定這張雖死猶安的面孔就是主的聖容? 這當然與聖殮布的歷史有關。聖殮布的來歷最早只能推溯到十四世紀,首先公開面世時,聖殮布屬於法國薩尼家族(Geoffrey de Charny)。當時薩尼騎士剛在英法之役中陣亡,其遺孀把這聖物公開展覽,引起當時教會的誹議,認為不可能為主的殮布,因為福音並無記述。

一四五三年,薩尼的孫女把殮布贈與沙和公爵,殮布由利尼鎮(Lirey) .轉運至山比力 (Chambery),就在一五三二年險遭大火燒毀 。一五七八年才由法國轉到都靈城。至今剛是四百年了。(今年暑假義國將隆重慶祝,除公開展覽聖殮布,還於十月七日召開首次國際大會,出席的將有各國的科學家及學者。)

所以最近六百年的歷史都有典籍可考,但問題就在十四世紀以前的一段漫長日子。假定聖殮布是真確的,它就必須來自巴肋斯坦。這一段不全的歷史一直是聖殮布問題的最大弱點,最近才由學者打破了這個謎: 其中最重要首推瑞士的費麥時博士(Dr.Max Frei) 及牛津大學的威爾遜教授(Dr. Ian Wilson) 的研究。

瑞士福爾摩斯

誰也預料不到,聖殮布的秘史竟由一位罪犯專家揭曉!費麥時出掌蘇黎世警署化驗室凡二十五年,研究罪案的成績,馳名國外。他屢次利用疑犯衣服上的塵埃而證實與凶殺現場有關,很像小說裡福爾摩斯的手法。

一九七三年,他應邀主持聖殮布辨真的工作,費博士最先從放大了的照片上發現殮布上附有各種塵埃,他要求一些樣本。都靈總主教白彌格樞機 (Card. Michele Pellegrino) 有點詫異,到底批准了。

電子顯微鏡下,他看到各類微粒:礦物,植物,纖維,細菌,還有花粉。他決定集中研究花粉樣本。他也是植物學家,很瞭解花粉的特性。原來花粉雖細,外殼卻異常堅硬,歷千萬年而不易碎裂。而且每種植物的花粉都有顯著的分別。

東正教的依地沙之像

西方教會在中古時代留下的文件,數量很可觀,而中世紀對聖物的熱忱亦不乏記戴,然而對現存的聖殮布卻隻字不提。為甚麼? 其中一個假設是:當時的聖殮布可能並不以殮布的型式存在。這假設不無根據:猶太人一向視殮布為不潔之物,初期教會可能把殮布摺起來。

威爾遜就是根據這假設進行研究的。他在東正教的典籍中找。到Mandylion的詳細史料:這原是一塊布,上面只有基督的聖容,但也是一張模糊不清而帶神秘感的面孔。如果把聖撿布對摺四次,使聖容向上,再用植架圍好,四邊用繡線拉成格構花紋,這就與Mandylion外型一樣,聖容也呈現在櫃架正中。這是否巧合?

威爾遜把東方教會歷代的基督正面聖像作一系列比較,發現自公元六世紀以來的藝術作品都跟聖殮布及Mandylion上的聖容十分肖似,幾乎同出一轍:長髮、閃族面型及鼻子、鬍鬚、神色莊嚴。最早的作品在敘利亞的熊斯鎮發現,是一張刻在銀器上的基督聖容。詳細比較下,其作者必曾見過聖殮布上的聖容。可是自公元六世紀以前的作品就不同了。不但個別作品的差別懸殊,而且表達基督的型像也沒有一定的模式。第四、五世紀的畫家愛把基督繪成像希臘的太陽神似的少年,沒有鬍子,面目英俊。事實上當時聖奧斯定曾指出:那時代的基督肖像種類奇多,汗牛充棟,因為「我們不認識他的外貌,也不認識他母親的樣子。」

因此,自六世紀迄今,東方教會沿用的基督正面像都是以Mandylion上的聖容為藍本,而他們確信後者乃基督的真容。按東正教記載,這聖物是在第十三世紀早期在拜占庭失傳的。而聖殮布首次在西方出現是十四世紀。可見Mandylion與聖殮布之間確有非常的關係。

更重要的是這件東正教的聖物是在第六世紀才發現的--當時是在土耳其安度納草原的依地沙(Edessa),即今日的烏發市(Urfa)。這不但說明第六世紀以後藝術作品上的基督容貌何以同出一轍,也與費麥時博士的花粉研究不謀而合,至此聖殮布的來源已漸露端倪。

威教授詳盡的放據,已編撰成書,名為「都靈的殮布」(The Turin Shroud),於五月面世,其主要論點是證明聖殮布與Mandylion 原為一物。他曾在今年復活主日的泰晤士週刊撰文介紹目己的發現。如果把他的貢獻跟費麥時的研究及其他科學家的結論互相對證,我們的確能像英國著名神學家魯賓遜教授 (Dr.John Robinson) 說:「目前聖殮布問題的研究已跨越一大步,我們可以肯定它不是中世紀的膺品。」

東方教會傳統裡的Mandylion,其大小只及聖殮布的十六份一。正中只有基督的正面。南斯拉夫格德鎮(Gradac) 現存的一幅璧晝,是十二世紀遺物,正是Mandylion的寫照。布的四邊被線繫於框架上,聖容的週圍則是格構裝飾。這一種裝飾已證實是公元初期土耳其一帶貴族衣服的設計圖案,例如在伊拉克首都巴格達的博物館裡就有一具公元第二世紀的土耳其王的像,其長衣的編繡格式與Mandylion的相同。

為甚麼那時要把聖殮布改裝成華貴的飾物?可能是故意摺起掩飾其本來面目,殮布在近東文化中都不是祥物,何況教外國家仍未能接受耶穌是天主呢﹗(這聖物在六世紀古籍中又名tetradiplon意即封摺四次。)

在歐洲出現

如果威爾遜的理論成立,東正教的Mandylion就與都靈的聖殮布實屬一物,而聖殮布的大部歷史都可以放證了。餘下來的只是由十三世紀至十四世紀中葉的空白:即由君士坦丁堡失蹤而至在法國利尼鎮出現的一個半世紀。這期間聖殮布在那裡? 至今仍是一個謎。

不過威教授也提供了少許線索。他懷疑當時極可能是落在聖殿騎士修會裡(Crusader Order of Knights Templars)。十三世紀時,該會的騎士常把聖物作大手筆的買賣。他們習慣舉行神秘集會; 十四世紀初葉,民間普遍傳聞:騎士集會時朝拜一個有鬍子的神秘人頭 ,有人說該人頭鑲在橫匾上,也有人說那是個幽靈。

事實上,當時法國的裴利伯親王(King Philippe) 覬覦騎士會的財產,於是以癖邪為藉口,於一三○七年發難剷除聖殿騎士修會。

我們固然不能肯定騎士朝拜的所謂「幽靈」究為何物,可是由於當時這組織遍佈歐洲,這神秘人像的複製品自然也不逕而走。在英國南部深馬郡的騎士鎮(Tempelcombe Somerset) 也曾有一座騎士修會的小堂,一九五一年被拆毀。當時發現了一幅畫,也許就是其中一幅「幽靈」的複製品,現存該鎮的聖瑪利小堂內,它的年代固然可攷,但不能肯定就是騎士會恭敬的聖物,可是這「幽靈」卻的確與聖殮布上的聖容十分相似!

然而這線索的價值何在? 聖殮布在法國首次公開時是屬於薩尼家族的,薩尼騎士本人固然已在一三五六年九月十九日陣亡,可是他與騎士修會有關嗎? 威教授發現: 一三一四年三月在巴黎最後兩名騎士修會的首腦被正法,用火燒死,罪名是異端邪說。其中一位是騎士會的總教頭Jacques de Molay,而另一位則是諾曼第騎士分會的教頭,他叫甚麼名字? 薩尼﹗(Geoffrey deCharny)

雖然未有足夠證據建立前後兩位薩尼騎士的關係,不過騎士修會的風雲至少可以解釋一件事: 當薩尼家族後來被教會指責偽造聖物,他們不能自辯,也沒有說出聖殮布的來源,因為無論洗劫君士坦丁堡或朝拜「幽靈」都不是十分名譽的。

總括來說,這一段歷史仍有懸疑的地方。

懷疑派神學家的見證

前面提及的魯賓遜教授是著名的懷疑學者,二十年前他是候活教區的主教,那時他的「向上主攤牌」(Honest to God) 一書轟動英國教會,目前他是劍橋大學神學院主任。他從嚴格的新經學者立場研究聖殮布真偽。有一點他已深信無疑: 聖殮布絕不會是按福音記載造出來的膺品。

從四部福音,可以肯定原來的殮布只是暫時權充包紮之用,待安息日一過,門徒再妥辦後事。若瑟亞利瑪第亞顯然急於在下午六時以前做妥一切。雖然若望聖史指出耶穌的葬禮全照猶太風俗,但耶穌的屍首大概未加洗滌,於是復活的大清早,婦女們帶著香料上墳,一定是要完成安葬的程序。其次尼苛德摩買了這麼多香油(一百磅!) 傅擦屍首一定也是為了防止屍首腐爛。

魯賓遜又指出若望福音提及的墓裡的「手帕」,原來是翻譯上的誤解:這塊小布原是為把屍首的口部合攏,避免空氣進入身內,猶太人慣常用布把死者的下巴緊縛頭部 (即用布沿雙耳繞下巴一圈)。這點後來在立體分析器下得到證實。

前言立體影像分折器

美國空軍軍校兩位年青的教授合作研究聖殮布的聖容,最近提供了劃時代的資料。楊澤森 (Dr. John Jackson) 是物理學博士,艾增柏 (Dr. Eric Jumper) 是航空導向專家。他們先研究死者身體每一點與殮布的準確距離:發現殮布上的像,其每一微點都有同樣的密度,不管這點跟死者身體接觸的距離如何不同,事實上,有些地方身體與布的距離竟有四厘米,但影像的密度依然一樣!

其後他倆獲准借用VP8影像分析器,這儀器原是太空中心用以收發月球及火星拍回的訊號,利用拍好的照片算出星球表面的各種距離。普通的人像照片上的各種密度因光暗而不同,在VP8的立體分離下,各點與實物的距離被還原,於是分析器上呈現的是模糊不清的像! 可是當他們把聖容的底片(亦即正像) 放進VP8,螢光幕上竟出現一個完整的立體人像,三個向度極之均勻。這張莊嚴安祥的面孔,比石庇雅在黑房內首次見到的更真實! 為甚麼普通照片沒有同樣的立體效果? 為甚麼印在平面白布上的竟是一個立體的像?

靜默的見証

魯賓遜特地到美國訪問楊艾二人。現在問題已不再是聖殮布的真偽了,而是自然現象如何解釋聖容的烙印?出席會議的尚有空軍總部的電腦主任唐寧博士 (Dr. Don Lynn),他曾負責分折由海員二號拍攝回來的照片。

艾博士認為烙印不可能是有機物質,如植物或礦物的反應,因為聖殮布曾遭大火,在高溫下有機性的影像都會消失。

唐博士曾利用各種顏色的頻率反應來分析烙印的問題,他指出烙印也不可能由人體內的分泌物所導致。反過來說,如果是由於血汗與空氣產生作用,則把殮布拉平時,烙印絕不能保留完整的面容。何況現在更發現烙印是立體的呢!

那末到底是甚麼作用促成這絕世的尊容? 唐博士認為唯一可靠的解釋是: 一度極短促而極強烈的幅射能!

歷來也曾有過學者相信基督往復活的過程中,脫離物質 (dematerialization) 的一刻所產生的輻射能! 可是這不外是假說 而矣。

楊博士的結論很中肯,他說:「我們身為科學家可以肯定這聖容不是藝術作品,也超越人的創作能力。」至少聖殮布的真確性已沒有疑問了,至於自然科學如何解釋這現象,還有待學者的努力。

(綜合報導,七八年三月二十八日,倫敦大學)

 

一八九八年,石庇雅首次在聖殮布的底片發現的基督正像。這莊嚴而安詳的尊容一直隱藏在血跡之後凡十九世紀; 今日,祂是否仍向我們做著靜默的見證?

 

聖殮布在VP8 影像分析器下呈現的立體照,注意兩行火燒痕跡之間的立體人像,左為正面,右為背部。
楊澤森博士(左),艾增柏博士(右)
據推測,聖殮布初期曾在中東一帶展露,因而帶有各種塵埃。
Linum Mucronatum,費麥時在電子顯微鏡下發現的花粉之一,藉此他把聖殮布的歷史追溯至土耳其及中東。
費麥時博士,蘇黎世警局的福爾摩斯。
近東一帶的紡織機,其歷史可推至基督年代,至今仍沿用。
以「向上帝攤牌」一書馳名的懷疑派神學家魯賓遜博士; 他宣布聖殮布絕非膺品,其真確性無可置疑。

 

 

(1)Franz Mussner: The Historical Jesus in the Gospel of St. John, 1967, Montreal. P. 45.

(2)Richardson W. Heidegger- Through Phenimenology to Thought, 2nd Ed., 1963, Hague. P.454.

(3)Mussner F. 同前 P.P.48-49.

(4)Brown, R.:The Gospel According to John (The Anchor Bible) P.463.

(5)Heidegger M.: Beingand Time, 1962. New York. P.P.189-191.

(6)Mussner F. 同前 P.40.

(7)Cougar Yves: The Mystery of the Temple, 1962, London. P.124.

(8)Leon-Dufour: Dictionary of Biblical Theology. 1967, London. P.171: FULFILL.

(9)Marsh John:St. John- The Pelican New Testament Commentaries, 1968, London. P.P.459-460.


(10)Mussner F.同前 P.P.59-64.

(11)The Interpreter's Dictionary of the Bible. Vol.4. P.P.715-716.

(12)Text of the Spiritual Exercises of St. Ignatius. 5th Ed., 1952. London. No.52.


(13)同上 No.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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