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望保祿二世

願他們合而為一
Ut Unum Sint

--論致力於大公主義--


導言

1.梵二大公會議以滿懷熱情大聲疾呼基督徒的合一,這項呼籲在信徒們心中,得到愈來愈大的迴響,特別是西元兩千年的來臨之際,這一年基督徒將以聖年的方式來慶祝,以紀念天主聖子的降生奧跡,他為拯救人類而成為人。

我們這一世紀許許多多的殉道者,包括那些與天主公教會不完全共融的教會和教會團體的成員在內,他們英勇的見證,賦與大公會議的呼籲一個新的力量,並且提醒我們,不但要聆聽它的勸勉,並且要付諸實行。我們這些兄弟姐妹們,為天主的國無私地奉獻他們的生命而結合在一起,強而有力地證明,只要因福音的緣故,把自我完全奉獻,就可以超越並克服每一個分裂的因素。

基督呼籲他所有的門徒合而為一。今天我熱切期望重複這項呼籲,再一次明確地提出我在一九九四年聖週五在羅馬競技場上所說的話,就是在可敬的弟兄巴爾多祿茂,君士坦丁堡的大公宗主教,所準備的苦路默想結束時說的話。當時我說明了,追隨殉道者腳步而聯合在一起的基督信徒,是不可能停留在分裂狀態的。如果他們想實際有效地對抗世界謀使救恩奧跡失去效力的企圖,他們必須一起宣認十字架的共同真理(注一)。十字架!一個反基督徒的看法是設法輕視十字架,挖空它的意義,並且否認人可在其中獲得新生命的泉源。它聲稱,十字架既不能提供遠見,也不能給與希望。它說,人只不過是一個純塵世的生物,他必須生活得好像天主並不存在一樣。

2. 大家都知道所有這些加給信徒的挑戰。也一定會碰到過這些挑戰的。的確,他們如何能拒絕,盡一切可能,賴天主的助佑,去打倒那道分裂和不信任的高牆,去克服那些障礙與偏見,就是那些阻礙宣講基於耶穌十字架的救恩福音,他是全人類和每一個人的唯一救主。

感謝上主,是他帶領我們在基督徒之間的合一與共融的道路上前進,這是一條雖艱難卻充滿喜樂的道路。不同宗派在神學層面上的交談,已產生了正面與實際的成果:這事鼓勵著我們繼續前進。

然而,除了教義上的差異需要解決之外,基督徒也不能低估過去所遺留下來的長時期疑慮的包袱,和彼此間的誤會及偏見。自以為是、漠不關心和彼此間缺乏足夠的瞭解,常使這種情況雪上加霜。因此,致力於大公主義的工作,必須建立在「心」的悔改和祈禱之上,這也會導致對過去的記憶獲得必要的淨化。藉著聖神的恩寵,上主的門徒,因愛的感動,真理的力量,和彼此寬恕及修和的由衷渴望,都受邀一起檢討他們痛苦的過去,和這個過去至今仍不幸地在繼續激起的傷害。福音萬古常新的力量邀請我們所有的人,以真誠和完整的客觀,來認識已往的錯誤,和導致可悲分裂的偶發因素。需要的是冷靜、敏銳和對事物的忠實洞察力,一種因天主仁慈而活潑的洞察力,能夠釋放人心,並在每一個人心中,激起嶄新的意願,就是要向每一個民族和國家宣講福音。

3. 在梵二大公會議期間,天主公教會曾義無反顧地致力於跟隨大公主義的冒險道路,留神細聽上主的聖神,他教導人小心翼翼地詮釋「時代的訊號」。這些年來的經驗,使教會更深刻地認識自己的本質和在歷史中的使命。天主公教會瞭解,也承認她成員的軟弱,意識到他們的罪為達成救主的計畫是多麽大的背叛和障礙。因為教會常感受到必須以福音的精神不斷地更新自己,她就不停地悔過自新。同時,她進一步承認,並讚揚上主的德能,是他以聖德的恩寵充滿了她,引導她前進,並使她肖似他的苦難與復活。

因著歷史事件的教訓,教會致力於擺脫一切純人性的依靠,為了深入生活於福音的真福規誡中。意識到真理並不強加於人,除了「藉著真理自身的力量,它默默地同時強有力地滲透人的心靈」(注二),教會不為自己追求任何事物,但只尋求宣講福音的自由。事實上,教會的權力是行使在對真理與愛德的服務上。

我願意主動採取一切的方法,為使整個天主公教會的見證,在她圓滿的聖潔與堅貞上為人所瞭解,特別考慮在新的千年的門檻之前,教會所應有的信諾。藉此特殊的機會,她向上主祈求,加強所有基督徒的合一,直到達成完全的共融(注三)。目前這一道通諭希望為這高貴的目標有所貢獻。基本上,它以牧靈為特性,用來激勵所有為合一而工作者的努力。

4. 這是作為伯多祿宗徒繼承人的羅馬主教的一項特別職責。我盡這項責任,深深地相信我是在服從上主,同時也清楚地感覺到我個人的人性脆弱。的確,如果基督親自給了伯多祿在教會內的這一項特殊使命,並勸勉他要堅固他的弟兄,他也讓他清楚地知道他自己人性的軟弱,以及他特別需要的悔改:「待你回頭以後,你要堅固你的弟兄」(路廿二32)。正是在伯多祿的人性軟弱這一點上,很清楚地看出來,教宗為了在教會內執行這項特別職務,要完全依靠上主的恩寵和祈禱:「我已為你祈求了,為叫你的信德不至喪失」(路廿32)。伯多祿的悔改和他的繼承人的回頭,正是得力於救主的特別祈禱,教會也一直將這一項祈求作為自己的祈禱。在我們這一個為梵二大公會議所標明的大公主義的時代裡,羅馬主教的使命,特別地指向在基督門徒之間喚起完全共融的需要。

羅馬主教本人必須熱誠地,把基督為伯多祿的悔改所作的祈禱當作自己的祈禱,為讓伯多祿能為他的弟兄服務,這個悔改是絕對必要的。我誠地邀請天主公教會的信友們,和所有的基督徒來分享這一項祈禱。願所有人和我一齊為這項悔改祈禱!

我們知道,在塵世的旅途中,教會已遭受,並且將繼續遭受反對與磨難的痛苦。但那支撐她的希望是屹立不搖的,正如同由這希望所流露的喜樂是不能泯滅的一樣。實際上,教會建基的那塊堅固而且是持久的磐石,就是耶穌基督,她的主。

第一章:天主公教會致力於大公主義

天主的計畫與共融

5. 與基督的所有門徒聯合在一起,天主公教會以天主的計畫為依據,她的大公主義的任務,是要聚集所有的基督徒達成合一。事實上,「教會並非一個自我封閉的實體。更合適的說,她是永久不變地向福傳工作和大公主義的努力開放的,因為她被派遣到世界上來宣佈和見證,為使那屬於她本質的共融奧跡得以臨在和擴展,並聚集所有的人和所有的受造物歸於基督,以便成為眾人的「不可拆散的合一聖事」(注四)。

早在舊約裡頭,厄則克爾先知,在談到當時天主子民的情況,並且運用兩根原先是分開的,而後合在一起的斷棒的簡單象徵,來說明天主的旨意是要從「各方」聚集他那四散的子民的成員。「我要作他們的天主,而他們要作我的人民。而後,萬國將知道,我是祝聖以色列的天主」(參閱卅七16-28)。若望福音,則以福音寫作當時天主子民的情況來考量,在耶穌的死亡中,看到天主兒女們合一的理由:「耶穌將為民族而死,不但為民族,而且也是為使四散的天主的兒女都聚集歸一」(十一51-52)。事實上,正如致厄弗所人書信所說的,耶穌「拆毀中間阻隔的牆壁以十字架誅滅了仇恨」;他帶來合一以代替那曾被分開的事物(參閱二14-16)。

6. 所有分離的人類合而為一是天主的旨意。為這因由,他派遣他的聖子,藉著為我們的死亡與複生,賜給我們愛的聖神。在十字架上犧牲的前夕,耶穌親自為他的門徒和所有相信他的人,向聖父祈禱,為使他們合而為一,成為一個生活的共同體。這在天主和他的計畫之前,不僅是義務,也是責任的基礎,特別是為那些藉著洗禮而成為基督奧體的成員,這個奧體應該呈現出和好與共融的圓滿。如果我們已藉著洗禮與基督的死亡同「被埋葬」,而正是在這個行動中,天主藉他聖子的死亡,已拆毀了中間阻隔的牆壁,我們怎麽可能仍停留在分裂中?分裂「明顯地違反基督的旨意,令世人困惑,使向所有受造物宣傳福音的神聖工作遭受損害」(注五)。

大公主義的道路;教會的路

7. 「萬世之主,願對我們罪人,明智而容忍的進行他恩寵的計畫。近來卻對彼此分離的基督徒,更大量的開始灌輸愧悔之情與合一的渴望。世界各地有許多人受到了這一恩寵的感動,在我們的分離弟兄們的中間,因聖神的感化,也興起了一項逐日在擴大的,重建所有基督徒合一的運動。參加這個大公運動人都呼求三位一體的天主,並承認耶穌為主和救世者。他們不僅是以個人的名義,而且也是以團體的名義參加合一運動,他們是在這些團體中接受了福音,他們每個人都稱這些團體為自己的教會,亦即天主的教會。幾乎所有的這些人,雖然方式或有不同,都期望一個統一而有形的天主的教會、真正的至公教會,被派遣到全世界的教會,如此好能使世界皈依福音,並為天主的光榮而得救」(注六)。

8. 「大公主義法令」的這一項聲明應該在梵二大公會議完整的訓導的上下文中去解讀。大公會議說明教會決定要挑起大公運動的任務,為基督徒的合一工作,並以信心和活力來從事這項工作:「本屆神聖會議勸勉一切公教信徒,認識時代訊號,殷勤的參加大公工作」(注七)。

在指出天主教大公主義的原則時,「大公主義法令」首先提醒我們注意梵二「教會憲章」,在論及天主子民的那一章裡面,談及「教會」的訓導(注八)。同時,它將梵二大公會議的聲明「信仰自由」宣言所肯定每一個事項,也一併列入考慮(注九)。

天主公教會滿懷希望,投身大公主義,當作是基督徒良心受信德光照並為愛德所引導的一項責任。我們可以再次引用聖保祿寫給羅馬的第一批基督徒的話:「天主的愛,藉著聖神,已傾注在我們心中了」;因此,我們的「望德不會叫我們蒙羞」(羅五:5)。這是基督徒合一的希望,其神聖的根源來自天主聖三,即聖父、聖子和聖神三位一體的合一。

9. 耶穌本人,在受難的時刻,曾經祈禱:「願他們眾人合而為一」(若十七21)。這一個合一是上主賜給他的教會的,他希望在其中包含一切的民族,這合一並不是可有可無,而是基督使命的中心點。它也不是基督門徒團體的一些次要的屬性,而是屬於這團體特有的本質。天主要教會,因為他要合一、而合一是他「愛的聖宴(Agape)」最深刻意義的表達。

事實上,聖神賜與我們的這一個合一,不只是在把人聚集起來成為一個個人的集合體而已。它是一個因信仰宣誓、聖事和聖統的共融而結合成的一個統一體(注十)。信友為「一」,乃因在聖神內,他們與聖子「共融」,也在他內分享他與聖父的「共融」:「原來我們是同父和他的子耶穌基督共融的」(若壹一3)。那麽,為天主公教會,基督徒的共融不是別的,就是聖寵在他們身上的顯示,天主因這聖寵使他們分享他自己的共融,也就是分享他的永恆生命。基督的話「願他們合而為一」,便成為他向聖父的祈禱,為使聖父的計畫能夠圓滿達成,就是讓每一個人都可清楚地看到「從創世以來,即隱藏在創造萬有的天主內的奧秘」(弗三9)。相信基督意即渴望合一;渴望合一,意即渴望教會;渴望教會,意即渴望聖寵的共融(諸聖相通功),聖寵的共融,正是天主聖父從永遠就訂立的計畫。因此基督的祈禱,其意義就是:「願他們合而為一」。

10. 在目前缺乏基督徒間的合一,也缺乏追尋圓滿共融的信心的情況下,天主教信友都意識到,自己深深地受到教會之主的挑戰。梵蒂岡第二屆大公會議,以清晰的教會學觀點,來強化他們的承諾,向所有呈現在其他基督徒間的教會性價值開放。天主教信友以信德的精神面對大公主義的問題。

大公會議聲稱基督的教會,「是存在於天主公教會內,那就是由伯多祿的繼承人及與此繼承人共融的主教們所管理的教會」,而同時,她也承認「在此一有形組織外,仍有許多聖化及真理的要素存在。無論如何,這些要素都是基督的教會本有的恩賜,具有一股推動大公合一的內在動力」(注十一)。「因此,這些分離的教會和團體,雖然我們認為它們確有某些缺乏,但在得救的奧跡中,並非毫無意義及價值。因為基督的神並不拒絕使用分裂的教會作為得救的方法,而這些方法的能力,是由托予天主公教會的圓滿恩寵與真理而來的」(注十二)。

11. 因此,天主公教會肯定,在她歷史的這兩千年裡,她一直以天主所願意賦與他的教會的各種方法,維護在合一之中,儘管經常有一些嚴重的危機,威脅著她,如某些聖職人員的不忠,和那些她的成員每天常犯的過錯。天主公教會知道,因著聖神賜給她的力量,軟弱、平庸、罪過以及有時一些子女們的背叛,都不能摧毀她作為天主恩寵計畫的一部份。此外,「死亡的勢力決不能戰勝它」(瑪十六18)。儘管如此,天主公教會不會忘記,她的成員之中,有許多人曾是使天主的計畫變為難以辨認的原因。談及基督徒之間缺乏合一,大公主義法令不否認這個事實:「雙方面的人都不能辭其咎」(注十三),並承認責任不能只歸咎於「另一方」。無論如何,賴天主的恩寵,不管是那屬於基督的教會的架構,或是那仍存在於和其他教會和教會團體間的共融都沒有被摧毀。

的確,那些呈現在其他基督信徒團體的聖化與真理的要素,在不同的程度上,構成了共融的客觀基礎,雖然並不完美,但卻存在於它們與天主公教會之間。只要在其他基督徒團體中找到這些要素,基督的唯一教會就有效地臨在於它們中。為這一個理由,梵二大公會議提到一個雖不完美卻是一定的共融。教會憲章著重在天主公教會「承認在很多方面,教會仍與這些團體在聖神內,有某種程度真正的連結」(注十四)。

12. 教會憲章最後又列出「一些聖化與真理的要素」,以不同的方式呈現和活動於天主公教會可見的領域之外:「因為有許多人遵聖經為信仰處世的標準,表現著篤實的宗教熱誠,虔信全能天主父和基督,天主聖子及救世者。他們領過洗,因而與基督相通,甚至在他們的教會或團體內,承認並領受其他的聖事。他們中不少的人還有主教之職,他們舉行聖體聖事,並且對天主之母童貞瑪利亞懷有孝愛之忱。此外,他們還有祈禱及其他善工與我們分享。因此,我們可以說,他們在某種程度上,是真正的與我們連結在聖神內,因為在他們中間,聖神也用恩寵運行其聖化的德能,事實上,聖神並堅固了他們中的若干人直至流血致命。聖神在所有基督的門徒中,激起渴望要按基督規定的方式,和平地統一在一牧一棧之內」(注十五)。大公會議的大公主義法令,提到東方正教,目的是在聲明:「在這些教會中因著聖體聖事的舉行,天主的教會得以建立成長」(注十六)。真理要求所有的這一切都得到承認。

13. 這同一個文獻小心地定出這種情景在教義上的含意。談到這些團體的成員,它聲明:「在聖洗內因信仰而成義的人,即與基督結成一體,因而應當享有基督徒的名義,理應被公教徒看作主內的弟兄」(注十七)。

關於這許多展現在其他教會和教會團體中的正面要素,該法令又加上:「這一切,都是來自基督,又引人歸向基督,理應都屬於基督的唯一教會。我們分離的弟兄仍舉行許多基督宗教的神聖行動。無疑地,這些依照每個教會或團體的不同情形,以各種方式行使的行動,確實能夠無誤地產生聖寵的生命,並應認為可以導向參與得救的途徑」(注十八)。

這些都是為大公主義工作極重要的文獻。不能說,在天主公教會團體領域之外,就沒有教會的因素在。許多美好價值的要素,在天主公教會內是圓滿的救恩方法的一部份,也是構成教會的聖寵恩賜的一部份,這些要素也可在其他基督徒團體中找到。

14. 所有這些要素,在它們內部,帶有一種合一的趨勢,而在合一中達到滿全。這並不是要把散佈在各個不同的基督徒團體中的富饒加在一起,為達到一個天主心目中未來的教會。根據東方和西方的教父們所證實的大傳統,天主公教相信在五旬節「聖神降臨」的事件中,天主已經使教會呈現出末世的真實性,這是天主「由義人亞伯爾的時代」就已準備了的(注十九)。這個真實性已經實現了。因此,即使是現在,我們已經是在末世了。這一個已經實現的教會的一些要素,在天主公教會內圓滿存在,也以不圓滿的方式存在於其他的基督徒團體中(注二十),這些團體,有時以更有效方式強調基督奧跡的某些特色。大公主義正是要使已存在於基督徒中間的部份共融,在真理與愛德中成長,走向圓滿的共融。

革新與悔改

15. 透過原則,透過基督徒良心的責任,落實到走向合一的大公旅程中,梵蒂岡第二屆大公會議,首先強調內在悔改的需要。以默西亞式的宣講,「時期已滿,天主的國近了」,接著呼籲「你們要悔改,信從福音。」(穀一15)耶穌就用這些話開始他的使命,指出每一個新開端的基本要素:在教會救恩旅程的每一階段中,福傳工作的基本需要。這些話為梵二大公會議所開始的過程來說尤其真實,它指出結合分離的基督徒的大公主義任務,具有革新的特質。「如果缺少內在的皈依,大公主義就徒具虛名,而不會成為事實」(注廿一)。

大公會議呼籲我們作個人的悔改,也作團體的悔改。每一個基督信徒的團體對合一的渴望,藉著對福音的忠誠,攜手並進。對於那些生活在基督徒聖召中的個人,大公會議談到內在的悔改,一個心靈的革新(注廿二)。

因此,每一個人都應該更澈底皈依福音,永不忽略天主的計畫,並改變對事物的看法。感謝大公主義,我們對「天主的妙工」的靜觀,已由新的視野而更加豐富起來,三位一體的天主呼籲我們要為此感謝:認識到聖神在其他的基督徒團體中工作,發現聖德的表樣,經驗到諸聖通功的無限富藏,接觸到那意想不到的基督徒獻身的幅度。在一個相稱的方式下,對悔改需要的意識越來越強:自覺到某些排他行為嚴重傷害兄弟之愛,拒絕原諒,自命不凡,失去福音精神堅持責備「對方」,因不健全的推測而生的鄙視等等。因此,基督徒的整個生活,標示著對大公主義的關懷;同時也讓自己為這個關懷所造就。

16. 梵二大公會議的訓導中,在革新,悔改和改革之間,有一種清楚的關連。大公會議聲明:「基督號召旅途中的教會繼續不斷的革新,教會以人世間的組織來看,的確也需要隨時革新。因此,如果時代或事件的影響導致缺陷時…就該在適當的時機加以導正和應有的重整」(注廿三)。任何基督徒團體都逃避不掉這項召叫。

藉著坦誠的交談,各個團體相互幫助,一起在宗徒傳承的光照下,自我檢視。這將引導他們自我探詢,他們是否真的將聖神藉宗徒們通傳給他們的一切,相稱地表達出來(注廿四)。關於天主公教會,我曾經常想起這些職責與觀點,例如,在基輔俄羅斯(KievanRus)(注廿五)的受洗周年慶,或是在紀念聖啟祿和聖默道(SS.CyrilandMethodius)傳教第一千一百周年時(注廿六)。最近,由宗座基督徒合一促進委員會所頒,且經過我核准的「大公運動原則與規之應用指南」,就是要將之運用在牧靈工作的圍(注廿七)。

17. 關於其他的基督徒,信仰與教制委員會的主要檔(注廿八)以及無數次雙邊會談的聲明,都已提供給基督徒團體一些有用工具,為辨識何者對大公運動是必要的,那些又是為此運動必所需的悔改。這些研究的重要性可從兩方面看:它們顯示出已經達到的可觀的進展,又因為它們代表著作為更進一步研究的穩固基礎,因此也是希望的泉源。

跟隨宗徒的傳統持續並實行革新的人越來越多,在目前的基督徒環境中,這顯然是大公主義一個相當特殊而極為重要的面貌。此外,這也是為未來一個必要的保證。天主公教會的信友不能忘記,梵二大公主義的衝力是來自教會在當時致力於在福音和大傳統的光照下,再次自我反省所有事物中的一個結果。我的前任,教宗若望廿三世,很瞭解這點:在召集大公會議時,他拒絕將「革新」與大公主義的開放分開(注廿九)。在大公會議閉幕的時候,教宗保祿六世隆重地為大公會議致力於大公主義捺上印記,重新與那些和君士坦丁堡宗主教區共融的教會,作愛德的交談,並與宗主教一同參與具體且深具意義的舉動,即「澈底忘卻」並「從記憶和教會的內部消除」過去的絕罰。值得一提的是,一個為大公主義事務的特別機構的設置,正好與著手準備梵二大公會議連在一起(注三十),而且透過這一個機構,其他各教會團體的意見與見解,都曾在關於啟示,教會,大公主義的本質和信仰自由等課題的大討論中,扮演了一定的角色。

教義上的基本重要性

18. 採用教宗若望廿三世在大公會議開幕時,所表達的一個觀念(注卅一),大公主義法令提到將系統教義的陳述方法,當作是不斷革新要素中的一種(注卅二)。這並不是說要改變信仰的寶庫,更改信理的意義,從中去除主要的辭句,遷就真理於某一特殊時代的嗜好,或者以今日不再為人所瞭解為藉口,取消「信經」中的某些條款。天主所願意的合一只能在所有的人都忠於啟示信仰的全部內容始能獲得。在信仰上,妥協與真理的天主是相矛盾的。在基督的奧體「道路、真理和生命」中(若十四6),誰能合法地接受一項需以真理作為代價的和解呢?大公會議的「信仰自由」宣言,將真理的追尋,「特別是追尋有關天主及其教會的事情」(注卅三),和堅守真理的命令,歸諸於人性的尊嚴。因此,一個背叛真理的所謂「湊合一塊」,一方面違反天主的本性,因為他是共融的恩賜者,另方面也違反每一個人心靈深處對真理的需求。

19. 既便如此,教理仍需以一種能使那些天主所願意的、人能瞭解的方式呈現出來。在我的通諭「斯拉夫人的使徒」裡,我提醒說,這就是為什麽聖啟祿和聖默道努力工作,把聖經的觀念和希臘神學的概念,轉譯到一個完全不同的歷史經驗和思考方法的脈絡中。他們想要把天主的唯一聖言「以每一種文化自己的表達方式帶給人,使他們能夠瞭解」(注卅四)。因此他們承認他們不能「將明顯地較為卓越的希臘語文和拜占庭文化,或他們成長其中較為進步的社會生活方式和習慣,硬加在他們宣講的人民身上」(注卅五)。因此,他們努力實踐,「因愛而發的完美共融,使教會免除一切個別主義、民族隔離或種族偏見,以及國家主義的傲慢」(注卅六)。在同樣的精神下,我毫無猶豫地要對澳大利亞的原住民說:「你們並沒有被剖分為兩半…耶穌召叫你們在你們自己的文化中,接受他的教訓和他的價值」(注卅七)。因為就本質來說,信仰的內容是為全人類的,它必須通傳到所有的文化裡去。的確,決定在真理中共融要素的,就是真理的意義。真理的表達能有不同的方式。這些表達形式的革新之所以成為需要,就是要將恒久不變的福音訊息,通傳給今天的人們(注卅八)。

「因此,教會的革新,對大公主義有顯著的重要性」(注卅九)。不只在於信仰表達的革新,而也是信仰生命本身的革新。因此,或許有人要問:誰有責任做這事?對這個問題,大公會議很清楚的回答:「促使教會的合一,是整個教會的牧人和信友們一致關懷的,每人皆盡力或在其日常基督化生活上,或從神學及歷史的探討中表達出來」(注四十)。

20. 所有的這些,為大公運動都是極為重要的,並且也深具最基本的意義。因此,這是絕對清楚的,大公主義,促進基督徒合一的運動,並不只是加在教會傳統活動的某些好像是「附屬品」之類的東西,。更恰當的說,大公主義是屬於教會生命和工作的本質的部份,因此,必須普及所有的她之所是和她所做的全部;它必須像一棵既健康又茂盛的樹所結的果實,這棵樹正向著它圓滿的身材成長。

教宗若望廿三世就是這樣相信教會合一的價值,也這樣看待基督徒圓滿的合一。關於其他的基督徒,關於基督徒的大家庭,他注意到:「結合我們的遠大於分離我們的」,梵二大公會議勸勉說:「全體基督的信徒都該記住,誰愈盡力照福音度更純潔的生活,誰就愈能促進並實踐基督徒的合一。因為凡與天父,聖言及聖神結合得愈密切,就愈能更深切和更容易地增長相互間的兄弟友愛」(注四一)。

天祈禱的首要性主的計畫與共融

21. 「此種內心的歸依和生活的聖善,再配合上為基督徒合一的公共與私人的祈禱,應該視為整個大公主義的靈魂,也可稱為「屬靈的大公主義」(注四二)。

在愛德的帶領下,我們繼續沿著心靈悔改的道路向前邁進,這愛德指向天主,也指向我們所有的兄弟姐妹,包括那些與我們尚未有完全共融者。愛燃起對合一的渴望,即使在那些從未意識到過合一需要的人當中。愛在個人之間和在團體之間建立共融。如果我們彼此相愛,我們會努力去加深我們的共融,並使之完美。愛歸向作為完美共融泉源的天主——聖父、聖子和聖神的合一——我們可以從這泉源中,汲取力量,在個人與團體之間,建立共融,或是在仍處於分裂的基督徒之間,重建立合一。愛是一股巨大的暗泉,賦與生命並加強運動的力量邁向合一。

此一愛德在共同祈禱中找到最完善的表達。當那些在彼此之間,並未完全共融的兄弟姐妹,一齊來祈禱時,梵二大公會議把他們的祈禱,稱做是整個大公主義運動的靈魂。這一個祈禱是「為獲得合一聖寵的最有效的方法」,「而且也是天主公教會信徒與分離的弟兄,仍然聯合一起的真誠表現」(注四三)。即使當祈禱並非特別獻為基督徒的合一,而是為其他的意向,比如和平,實際上已成為合一的一種表達和肯定。基督徒的共同祈禱是邀請基督自己來拜訪那些請求他者的團體:「那裡有兩個或三個人,因我的名聚在一起,我就在他們中間」(瑪十八20)。

22. 當基督徒聚在一起祈禱時,合一的目標似乎更近了。基督徒漫長的歷史,記下了許許多多的分裂,似乎是要再一次聚合起來,因為它正邁向使它合一的泉源即是耶穌基督。他「昨天、今天直到永遠,常是一樣」(希十三8)。在祈禱的聯繫中,基督確實臨在;他「在我們內」、「與我們一起」、「為我們」祈禱。是他帶領我們在護慰者聖神內祈禱,就是他所許諾的,而後在耶路撒冷的晚餐廳中恩賜給教會的聖神,當時他在原始的合一中,建立了教會。

沿著走向合一的大公主義的道路,可讚賞的地方,當然就是屬於共同祈禱,就是那些集合而圍繞在基督四周的祈禱的結合。如果基督徒,儘管分裂,但能在圍繞基督的「共同祈禱」中更多結合在一起,他們將會更加意識到,與結合他們的事物比較起來,那分裂他們的是多麽的渺小。如果他們愈經常地會面和愈頻繁地在基督前祈禱,他們將更能獲得勇氣,去面對所有使他們分裂的那些充滿痛苦的人性現實,並且他們將在教會的團體中,再一次團結在一起,而這教會是基督不斷地在聖神內所建立的,突破所有的軟弱和人性的限制。

23. 最後,在祈禱中的聯繫,引導眾人以新的方式來看待教會和基督信仰。事實上,我們不能忘記主向聖父祈禱,為使他的門徒們能合而為一,使他們的合一能為他的使命作見證,而世界將相信是聖父派遣了他(參閱若十七21)。我們可以說,大公主義運動在某種意義上,證實了那些負面的經驗,就是有些人在宣講唯一的福音時,只顧及他們各自的教會或教會團體。為那些聆聽救恩的訊息,卻又發現這個事實是接受福音的障礙的人,這是一個無法逃避的矛盾。不幸的是,這個嚴重的障礙還沒有被克服。這是真的,我們還沒有達到完全的共融。然而,我們雖分岐,卻正在走向完全的合一的路上,這個合一是宗徒的教會在其誕生之日即有的特徵,也是我們衷心追尋的。我們的共同祈禱,受到信仰的啟發,是此事的明證。在共同祈禱中,我們因基督之名聚集在一起,而基督是唯一的。他是我們的合一。

「大公」的祈禱,是在為基督徒的使命和它的可信度服務。因此,它必須特別臨在於教會的生命中,和每一個有助於增進基督徒合一的活動之中。彷佛我們必須不斷地回到聖週四的晚餐廳裡,並在那裡聚會,儘管我們在那裡的聚會並不是完美的,除非那些阻擋教會圓滿共融的障礙被克服,所有的基督徒都能聚集一起,共同舉行感恩聖祭(注四四)。

24. 我們很高興的看到許多大公運動的集會,幾乎常常包括祈禱在內,也的確以祈禱為集會的高峰。在元月份舉行的為基督徒合一祈禱周,或者,在某些國家,放在五旬節前後,已成為一種相當普及的傳統活動。但是在一年當中,還有許多其他的機會讓基督徒聯合一起祈禱。在這情形上,我願意提到最近教宗到世界各地各種不同教會所做的朝聖之旅的特殊經驗。我很清楚的意識到,是梵蒂岡第二屆大公會議帶領教宗,以這種特別的方式,去行使他的宗徒職務。更進一步說,大公會議讓教宗的這些訪問成為一種特別的職責,為盡好羅馬主教的角色,來為共融的事務服務(注四五)。我的訪問幾乎都包括一項大公主義的會議,和那些尋求在基督和在他的教會內合一的弟兄姐妹聚在一起共同祈禱。一想起(一九八二年五月廿九日)在坎特布里主教座堂和英國教會的首席主教一齊祈禱時,我就心焰如焚;在那宏偉的大堂裡,我看到了「一個難以忘懷的確證:一方面是我們長久以來所共同繼承的遺產,另一方面是那緊跟而來分裂的悲痛歲月」(注四六)。我也不會忘記在斯堪地納維亞和北歐國家所舉行的會議(一九八九年六月一日至十日),在北美和南美洲以及在非洲,和在世界基督教協會總部的會議(一九八四年六月十二日),這個組織曾努力召喚它的成員教會和教會團體,「要達成有形合一的目標,以同一信仰並以崇拜和共用在基督內共同生命的感恩祭來表達」(注四七)。我怎麽能忘記在大公宗主教區的聖喬治聖堂參加的感恩祭禮(一九七九年十一月卅日),以及在可敬的弟兄宗主教迪米特里歐一世訪問羅馬期間,在聖伯多祿大殿所舉行的禮儀(一九八七年十二月六日)?在那一個機會裡,在聖伯多祿墓上的祭台前,我們照原本希臘文,一齊念尼西-君士坦丁堡信經。這些祈禱聚會各具特色,不是三言兩語所能描述的。每一個聚會,都受到過去經驗的影響,而有不同的表達方式,每一次都有它特別令人感動之處。當教會為護慰者(聖神)所引導,去追尋所有信仰基督者的圓滿合一時,這些事件全部都成為教會記憶的部份。

25. 不只是教宗成了一位朝聖者。最近幾年,有許多其他教會和教會團體卓越的領袖到羅馬來訪問我,因而我也能參與他們的祈禱,有時公開、有時私下。我已提到過大公宗主教迪米特里奧一世的訪問。現在我想要提到另一個祈禱會,也是在聖伯多祿大殿舉行的,我參加了路德會的總主教即瑞典和芬蘭的首席主教們,在聖伯吉達(SaintBirgitts)列聖品六百周年的機會裡,一齊舉行晚禱的禮儀(一九九一年十月五日)。這只是一個例子,因為意識到有責任為合一祈禱,已成為教會生命的必要部份。沒有一件重要的或有意義的事件,不是得力於基督徒的聚會和祈禱的。雖然每一個這類的聚會都值得一提,但我實在無法提出這些聚會的完整名單。的確,上主握著我們的手,引導我們。這些相互的往來和祈禱都已一頁再一頁地寫在我們「合一的書」上,一本我們必須不斷地回頭再讀的「書」,以便能從其中汲取新的靈感和希望。

26. 祈禱和祈禱中的團體,經常可以讓我們重新發現這些話的福音真理:「你們只有一位父」(瑪廿三9),「阿爸,父啊!」,如同基督,唯一的獨生子且是同性體的聖子所親自稱呼的。再者:「你們只有一個師傅,而你們眾人都是兄弟」(瑪廿三8)。「大公主義」的祈禱,揭示這一個在基督內兄弟情誼的基本幅度,基督就是為要聚集四散的天主的兒女,使他們成為「在聖子內的兒女」(參閱弗一5),我們能夠更充分地,同時指出天主父職的奧妙,和每一個人所分享的人類本性的真理。

「大公主義」的祈禱,一如兄弟和姐妹們的祈禱,就是表達這一切。特別是因為他們彼此分離,他們懷著更大的希望在基督內聚會,將他們合一的未來,和他們的共融全託付給他。在此,我們也能適當的應用大公會議的訓導:「主耶穌曾祈求聖父說:『願他們合而為一…就如我們原是一體一樣』(若十七21-22),他為我們人類開拓了一個理智無從透視的境界。他在天主聖三的互相契合與天主子女們在真理及愛德內的互相契合之間,暗示某種類似點」(注四八)。

心的改變,是從祈禱中流露出來真正追尋合一的必要條件,而其實現也受祈禱所指引:「因為它是從心思的更新,自我的犧牲和愛德的自然流露所滋生而成熟的。我們應該懇求聖神恩賜我們,能真誠的自我犧牲,能謙虛和良善的為人服務,並能以慷慨的友愛對待別人」(注四九)。

27. 為合一祈禱並不單是為那些實際經驗到基督徒中間缺乏合一的人。在深摯的個人交談中,就是我們每一個人必須與主契合的祈禱交談中,對合一的關切是不可缺少的。的確,惟有如此,對合一的關懷才能充分地成為我們生命的實體,和我們在教會內所擔負的任務的一部份。為了再次肯定這項責任,我給天主公教會的信友,舉出一個我認為可奉為楷模的典,這典就是一位熙篤隱修院的修女,真福合一瑪利亞嘉俾厄拉,我在一九八三年元月廿五日冊封她為真福品(注五十)。瑪利亞嘉俾厄修女,追隨她的聖召遠離世界,專務默想和祈禱,特別集中在默想聖若望福音第十七章,並奉獻她整個生命為基督徒的合一祈禱。這真是所有祈禱中的基石:無條件地將自己的生命,藉著聖子,在聖神內,整個奉獻給聖父。瑪利亞嘉俾厄拉修女的典深具教育性;它幫助我們瞭解,為合一祈禱,並沒有時間、場合或地方的限制。基督向天父的祈禱是永遠的、普遍的、為每一個人的典。

大公主義的交談

28. 如果祈禱是大公主義革新與渴慕合一的「靈魂」,它就是大公會議所定義為「交談」的每一件事物的基礎與支柱。這個定義顯然與今天的位元格主義的思考方式不無關連。「交談」的能力,根基於人的本性和他的尊嚴。正如哲學所言,這種說法與那關切到「人」的基督信仰的真理有關,就像大公會議所講述的:事實上,人是「天主因其本身而喜愛的唯一受造物」;因此,他只有「衷誠地捨己為人,始能達到圓滿」(注五一)。「交談」是走向人性自我實現的道路上不可或缺的一步,無論是每一個個人的自我實現或是每一個人類團體的自我實現。雖則「交談」的概念似乎以「認知幅度」(Dia-logos)為優先,然而所有的「交談」,都包含一個總合的、存在性的幅度。它關係到人類問題的整體性;團體之間的交談,則以特殊的方式,關係到每一個團體的主體性。

這一項有關交談的真理,教宗保祿六世在其通諭「他的教會」裡(注五二),有極深刻的表達。這項真理,也為大公會議在其訓導與大公運動中所接納。交談不只是一種意見交換。以某種方式說,它常是一種「恩惠的交流」(注五三)。

29. 因此,大公會議有關合一運動法令也強調,盡力消除在真理和公平上有傷分離弟兄,因而增加彼此關係困境的一切文詞、判斷和動作。合一法令以天主教的立場來處理這問題,並參考一些與其他基督徒來往必要的準則,然而,在其中互惠關係是必要的。為渴望進行交談的各方,遵守這準則就是一種決心的表示,也是開始這類交談的先決條件。我們必須拋棄敵意和爭論,承認對方是一個合作者。在交談進行中,各方必須先認定對方渴望和好,為在真理中合一。為達到這點,任何彼此對立的表示都應去除。唯有如此,交談才能幫助我們克服分裂邁向合一。

30. 懷著一種對真理之神活潑的感恩之情,我們可以說,梵二大公會議曾是一段蒙受祝福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裡,天主公教會參與大公主義交談已經打下了基礎。同時,有許多來自不同的教會和教會團體的觀察員在場,他們深入參與大公會議的過程,大公會議所促成的各樣聚會和共同祈禱,也都有助於造就一些彼此交談的條件。在大公會議期間,其他教會和教會團體的代表們,都經驗到了,天主公教會全世界的主教們,特別是宗座已準備就緒為進行交談。

交談的地方性的架構

31. 教會致力於大公主義的交談,正如自從大公會議開始就呈現出來的,它不僅是宗座的責任,也是每個地方教會或個別教會的職責。眾多主教團和東方天主教會的主教會議已經設立了為促進大公精神和大公運動的特別委員會。與這些委員會相當的機構,也都在每一個個別的教區內運作。這些創舉都是天主公教會廣泛實踐大公會議上有關大公主義的指南的記號:這是大公主義運動很重要的一面(注五五)。交談不只是一項約定;它已成為完全必要的,是教會的優先工作之一。結果是,交談的「方法」已有了改善,因而也促進了交談的精神。在我們所提到的情況中,最重要的是「來自各個不同教會和團體的專家之間的交談。在他們以宗教精神組成的集會中,每一個人更深入地陳述自己教會的道理,並清楚指明其獨有的特徵」(注五六)。此外,使所有的信徒都熟悉促成交談的方法,也是很有用的。

32. 大公會議的「信仰自由」宣言肯定:「追求真理,應用適合人格尊嚴,及其合群天性的方式,自由地研究,借助於教導或講授、傳播與交談,把已獲得或自認為已獲得的真理彼此陳述,藉此在追求真理上互相輔助,既獲得真理之後,就該以個人的同意堅決服膺之」(注五七)。

大公主義的交談是絕對必要的。「透過這樣的交談,雙方面的人,對雙方教會的道理與宗教生活,都獲得更真確的認識和更公平的評價。此外,各個團體按基督徒的良心要求,彼此更廣泛密切地合作,以謀求共同的利益。如果可行,他們又可舉行共同祈禱。最後,雙方都檢討自己,如何忠於基督對教會的意願,並努力進行應有的更新與改革」(注五八)。

交談作為良心的反省

33. 以大公會議的想法,大公主義的交談是以共同追尋真理為標記,特別是教會的真理。事實上,真理形成良心並引導全付精力去促進合一。同時,它要求基督徒的良心與行動,既是彼此分裂的弟兄姐妹,就應該求靈感於基督為合一的祈禱,並順從之。在交談與祈禱之間有著密切的關係。更深摯和更有意識的祈禱使交談更有成果。如果說,在一方面,交談依賴著祈禱,那麽,在另一個意義上,祈禱也將成為交談中更為成熟的果實。

34. .因著大公主義的交談,我們可以說我們彼此的共同祈禱更加成熟了。況且,交談也讓我們做一個良心的省察。關於這一點,我們怎能不想起若望一書的那些話呢?「如果我們說我們沒有罪過,就是欺騙自己,真理也不在我們內。但若我們明認我們的罪過,天主既是忠信正義的,必赦免我們的罪過,並洗淨我們的各種不義」(一8-9)。若望甚至聲明:「如果我們說我們沒有犯過罪,我們就是拿他當說謊著,他的話就不在我們內」(一10)。這麽澈底的勸勉,要我們承認我們的罪人身分,也就是我們在大公交談中應有的精神。如果這樣的交談不能成為一種良心的省察,一種「良心的交談」,我們怎能期待若望一書所給我們的保證呢?「我的孩子們,我給你們寫這些事,是為叫你們不犯罪,但是,誰若犯了罪,我們在父那裡有正義的耶穌基督作護慰者;他自己就是贖罪祭,贖我們的罪過,不但贖我們的,而且也贖全世界的罪過」(二1-2)。全世界所有的罪過都已聚集起來,放在基督的贖罪祭裡,包括違犯教會合一的罪:基督徒的罪過,那些屬於牧人的罪過,並不會比屬於平信徒的罪過少。儘管導致我們歷史上分裂的罪過眾多,基督徒的合一仍是可能的,只要我們謙遜地,承認我們曾犯罪違犯合一,而且確信有悔改的必要。不僅個人的罪,需要得寬恕和忘卻,群體的罪過也同樣需要,這就是所謂有罪的「結構」本身,這結構不僅已造成分裂,而且能繼續製造分裂,並且更加強分裂。

35. 在此,大公會議再一次提供助益。我們可以說,整個大公主義法令,都充滿著悔改的精神(注五九)。在文獻裡,大公交談,呈現著獨特的性質;而成為一種「悔改的交談」,而因此,以教宗保祿六世的話來說,是一種真正的「救恩的交談」(注六十)。交談不能只在平面上進行,局限在聚會、交換意見,甚或分享每一個團體各自擁有的特恩。它首先要有縱向的衝力,導向那唯一的,世界的救主和歷史的主宰,唯有他是我們的和解。這種交談的縱向觀點,就在於我們,共同地和各別地,承認我們都是犯過罪的人。正是這種體認,使生活在尚未完全共融的團體中的兄弟姐妹們,產生內在的空間,使基督,教會合一的根源,能在其中,以他聖神,即護慰者的全部力量,有效地行動。

交談是解決意見分岐的方法

36. 交談也是一種自然的工具,可用來比較不同的看法,尤其是為檢討那些妨礙基督徒之間完全共融的爭端。大公主義法令首先描繪教義討論應有的「態度」:「天主公教會的神學家,在大公主義的交談中,遵循教會的訓示,與分離的弟兄們探討天主奧義時,應該本著愛好真理及愛德與謙遜的精神進行」(注六一)。

愛好真理是任何在基督徒之間,真正追尋完全共融的最深遽的幅度。沒有這份的愛,將不可能面對客觀神學的、文化的、心理的以及社會的困難,這些困難是在檢討爭端時就會出現的。這一個幅度,是內在的和個人的,必須緊隨愛德和謙遜的精神。愛德用來面對交談的人,謙遜則用來面對真理,而真理的出現,要求一種對堅持和態度的檢討。

關於對爭端方面的研究,大公會議要求整體教義須清楚地表達出來。同時,它要求對天主公教的信仰的說明態度與方式,絕對不應成為與我們的弟兄姐妹交談的阻礙(注六二)。當然我們能夠以一種正確、公正和可瞭解的方式來宣認我們的信仰,解釋我們的教理,而同時也考慮到另一方的思考方式及其當前的歷史經驗。

當然,完全共融的到來,必須透過接受整個真理,即聖神引導基督的門徒進入的真理。因此,任何形式的簡化,或輕率的「承諾」,都必須絕對避免。嚴重的問題都必須解決,否則,它們將在別的時間裡,或以同樣的說法、或以另一種面貌再度出現。

37. 大公主義法令也指示了一套,天主公教徒在說明或比較它的教義時必須遵照的評判標準:「他們應該記住天主公教會的教義內,存在有真理的層次或「等級」,由於這些真理與基督信仰的基礎之關係有所不同。因此,給弟兄般的競爭出一條大路,以激勵大家對於基督不可測度的富饒,能有更深切的瞭解和更清晰的表達」(注六三)。

38. 在交談中,避免不了會遭遇到,不同的教會和教會團體用以表明教義的系統說明,會有岐異的難題。這對大公主義的工作,產生多重的後果。

第一、關於教義的系統說明,這些說明通常與每個人所屬團體慣用的說法會有不同,當然必須去辨別這些牽涉到的用詞,到底是不是指著同樣的事物。這種情形因經驗而更加確定,例如在最近,由我的前任或我自己,與各教會的宗主教們所簽署的共同聲明,在過去幾個世紀以來,我們和他們在基督學上曾經有過爭論。就有關啟示真理的系統說明,「教會奧秘」宣言聲明說:「即使教會想要透過她的信理神學的系統說明來教導的真理,有別於某一時代可變的觀念,也可以不用這觀念來加以說明,然而,有時我們會發見,由神聖訓導權所清楚表達的真理用詞,帶有這些觀念的痕跡。由此看來,我們必須聲明,教會訓導權的信理神學用詞,從一開始就是適合於傳達啟示真理,而一旦如此,它們就一直保持能適合向那些正確詮釋它們的人,傳達這項真理」(注六四)。就此看來,大公主義的交談,激勵有關各方彼此詢問,彼此認識瞭解,彼此說明各自的立場,就會有意想不到的發現。偏狹的爭執與論戰已造成一些勢不兩立的主張,其實,那是在同一事實上,兩種不同觀點所得到的結果。如今,我們需要尋求系統用詞,能抓住事實的整體意義,好讓我們能越過斷章取義的毛病,和避免錯誤的解說。

大公主義的好處之一,就是它幫助基督信徒團體去發現真理深不可測的富饒。這裡也一樣,聖神在「其他人」身上所發生的每一件事,都能為建設團體而服務(注六五),並在某種意義上,在基督的奧跡中教導他們,真正的大公主義是一項為真理服務的恩寵。

39.最後,交談會讓參與的人,在信仰的事物上,看到真實的和純粹的爭論點。首先,這些爭論點必須以一種兄弟友愛的真誠精神來面對,以尊重自己良心的要求,也尊重另一方的良心,伴同深切的謙德和熱愛真理的態度。對於這些不同意見的檢討,有兩個主要參考點:聖經和教會的大傳統。天主公教會就是得助於教會生活的訓導權。

具體的合作

40.基督徒之間的關係,不僅僅是單純地指向彼此間的認識瞭解,共同祈禱與交談。他們假設並且從今以後呼籲,要在各個層面上,盡一切可能,以具體形式來合作:如牧靈、文化和社會方面,包括為福音訊息做見證(注六六)。

「全體基督徒之間的合作,生動地顯示出他們已有的聯繫,也更明顯地揭露出基督為僕人的真面目」(注六七)。這種建基在我們共同信仰上的合作,不僅充滿了兄弟間的共融,更是一項基督自己的顯耀。

此外,大公主義的合作,是一所真實的大公主義學校,一條走向合一的活路。行動的合一導向信仰完全的合一:「藉著這樣的合作,全體信仰基督的人,能彼此更深切的互相瞭解與互相尊重,並為基督徒的合一上一條平坦的路」(注六八)。

在世界的眼中,基督徒間的合作,變成一種基督徒共同見證的形式,也是使眾人得救的福傳方法。

第二章交談的成果

兄弟友愛的重現

41.上述有關大公主義的交談,自從大公會議結束時起,就啟發我們要感謝主基督許諾給宗徒們和教會的真理之神(參閱若十四26)。這是歷史上第一次,以基督徒合一的名義,付出這麽大的心力,並且成就如此的廣闊。這實在是天主的一個巨大的恩惠,值得我們一切的感謝。從基督的圓滿中,我們得到「恩寵上加恩寵」(若一6)。感謝天主所賜的眾多恩寵,是使我們獲得那些為達成大公主義工作不可或缺的恩寵的條件。

對過去三十年來的全面觀察,可使我們更加認識這歸向福音的共同悔改所有的眾多成果,這是天主的神藉著大公主義運動給我們帶來的。

42.例如,有人遵照山中聖訓的精神,一個宗派的基督徒不再認為其他的基督徒是敵人或陌生人,而是看待他們如同兄弟姐妹。再者,「分離的弟兄」這句特別的詞句,今天就傾向於用一句更能喚起深切共融的詞句,來替代─以洗禮相結合者─這是聖神超越歷史和法條上的分裂而成就的。今天我們提「其他的基督徒」,「其他領受洗禮的人」,以及「其他團體的基督徒」,大公運動原則及規之應用指南>,在談到這些基督徒所屬的團體時,則稱呼為「與天主公教會尚未完全共融的教會和教會團體」(注六九)。這一種用詞上的放寬是表明在態度上有一種深具意義的改變。一種我們都是屬於基督的意識正不斷加強。我個人也曾多次在大公主義的慶典中,觀察到這個事實,這些慶典都是我到世界各地進行宗座訪問中的重要部份,還有那些在羅馬舉行的聚會和大公運動的慶典。基督徒的「普世兄弟情誼」,已變成為一項穩固的大公主義信念。忘卻過去的絕罰,那些曾經一度是敵對的團體,現在在許多情況下卻相互的説明;有時也出借崇拜場所;在那些缺乏資源的團體中,提供獎學金作為訓練聖職人員之用;為那些受到不正義迫害的其他基督徒,與政府當局接洽;而某些團體所受到誹謗中傷也已顯示是無稽之談。

總歸一句,基督徒已悔改而歸依那擁抱所有基督門徒的兄弟之愛。萬一,像似政治暴動的結果,某種攻擊性或報復的精神出現,有關政黨領袖通常優先做的工作就是做出具有愛德精神的「新法」。不幸地是,這種精神並不能平息每一個暴力衝突的狂潮。在這樣的環境中,那些致力大公主義的人通常需要做出真正英勇的抉擇。

在這一點上我們必須再肯定的是,承認我們的兄弟情誼,並不是一種寬宏大量的善心行為,或是一種含糊的家庭精神。它根基於承認唯一洗禮及其隨之而來的責任,就是光榮天主於其工作之中。<大公運動原則及規之應用指南>表達了這份希望,即洗禮能夠為彼此相互和正式承認(注七十)。這要比一項大公主義禮貌性的行動更有意義;因為它構成一項基礎教會學的宣言。

值得回想一下,聖洗聖事在建設教會上的基本角色,已因多邊的交談而清楚顯露出來了(注七一)。

在服務人類上精誠團結

43.越來越常有一些基督徒團體的領袖們,結合在一起以基督之名,在一些重要的問題上表明立場,即關切人的聖召和自由、正義、和平以及世界的未來。以這種方法,他們「傳達」了構成基督徒使命的任務之一:即以務實的方式向社會提醒天主的聖意,警告權威當局及其追隨者,切勿踏出導致踐踏人權的一步。很清楚地,正如經驗告訴我們的,在某些情況下,基督徒聯合的聲音比任何一個孤立的聲音更有強烈的影響力。

不只是那些團體的領袖們參與合一的工作。來自所有團體的許多基督徒,因著他們的信仰,共同參與這項改變世界的英勇計畫,即以諄諄教誨的方式,要人尊重每一個人的權利和需求,特別是貧窮的、卑下的和無助的人。在我的通諭「論關懷社會事務」裡,我高興地提到這一項「合作」,強調天主公教會不能不參與這些努力。(注七二)實際上,那些曾經一度單獨行動的基督徒,如今都因這個緣故結合起來了,為使天主的仁慈獲得勝利。

這種思考與行動的方式,已經就是福音的方式了。因此,我再一次肯定我第一道通諭「人類的救主」中所寫的,我曾經「堅持這一點,並在遇見我們其他基督徒兄弟的所有層面上,鼓舞一切力量往這方向走」(注七三)。我感謝天主「為他在其他教會和教會團體內,並藉它們所達成的;正如同藉天主公教會所達成」(注七四)。今天,我滿意地看到,浩大的大公主義合作網已在不斷地成長。也要感謝「世界基督教協會」的影響,它在這一領域上頗有成就。

藉著天主聖言並藉著崇拜天主彼此接近

44.在大公主義的合作上可觀的進步,也出現在其他的領域中,即天主的聖言部份。首先我想到的是為不同語言族群的聖經合一譯本的重要性。隨著梵二大公會議<天主的啟示教義憲章>的發佈,天主公教會不能不歡迎這一方面的進展(注七五)。這些由專家所預備的譯文,通常都提供一個堅固的基礎,作為祈禱和所有追隨基督者的牧靈活動之用。任何一個想起對聖經的爭論如何嚴重地導致分裂的人,特別是在西方,都會賞識這些共同譯文代表著向前邁進重要的一步。

45.對應天主公教會所實行的禮儀革新,某些其他教會團體也已努力革新他們的崇拜。有些團體根據大公主義層次上所表達的建議(注七六),已放棄他們很少舉行主的晚餐禮儀的習慣,而選擇了每主日舉行。再者,當我們比較那些用在西方各不同基督教團體的禮儀週期的讀經,它們顯示出基本上是相同的。同樣在大公主義的層面上(注七七),也給與禮儀和禮儀的象徵記號(聖像、伊岡畫像、祭衣、燈光、獻香、手勢)相當特殊而顯著的地位。此外,在那些訓練聖職人員的神學學校,歷史學和禮儀意義的課已開始成為課程的一部份,為因應一種新的需求。

在聖事生活上一些不同觀點已有漸趨一致的信號。當然,由於在信仰的事物上仍有爭議,現在還沒有可能在一起舉行同一感恩祭禮。然而我們仍熱切渴望,能聯合一起來舉行主的唯一感恩祭,而這個渴望本身,已經是一項共同讚美的祈禱,一項一致的懇禱。我們一齊向聖父訴說,並且我們「同心」日益加強地這樣做。有時,我們似乎已接近終於能夠確認這「真實而未完全的」共融。一個世紀前,誰能想像得到這樣的事情呢?

46.就此情況來說,這是一個喜樂的泉源,當注意到天主公教會的聖職人員,在某些特別的個案中,可以施行聖體聖事,和好聖事和病人傅油聖事給那些尚未與天主公教會完全共融,但卻有高度渴望要領受這些聖事,自由地請求這些,並宣示天主公教會關於這些聖事所相信的信仰的基督徒。相反地,在特別的個案中和在一些個別的情況下,天主公教徒也可以從其他教會的聖職人員那邊,要求這些同樣的聖事,只要在那些教會中,這些聖事是有效的。為這樣的互惠接納的條件,已有一些明確的規則;為促進大公主義的緣故,這些規則必須受到尊重(注七八)。

重視呈現在其他基督徒間的(精神)資產

47.交談不只局限在有關教義方面,而是整個「人」積極的投入,它也是一項愛的交談。大公會議曾聲言:「天主公教徒必須欣然承認並珍視在分離的弟兄姐妹中發現的,從公共遺產中所流露的那些真正的基督資產。在為基督作證而有時竟至舍生者的生活中,承認基督的富饒與德能,這是公平而有益的,因為天主在自己工程中,常是可奇而值得讚歎的」(注七九)。

48.天主公教會的成員和其他基督徒,從大公會議時就已建立的關係,使我們能夠發現,天主在其他的教會團體的成員中所有的成就。這一種在不同的層面上,和這些團體的牧人和會友直接的接觸,已使我們認識到其他的基督徒,為天主和為基督所做的見證。因此,一個寬大而嶄新的領域,已為整個大公主義經驗開放,同時這也是我們這時代最大的挑戰。難道二十世紀不是大見證的時代,直到「傾流熱血」?難道這種見證不也包括不同的教會和教會團體,它們從被釘十字架與復活的基督而得名號?

這樣的一個聖德的共同見證,忠於唯一的主,具有大公能力且格外富有恩寵。梵蒂岡第二屆大公會議清楚指出,呈現在其他基督徒之間的要素,能貢獻為啟發天主公教徒之用:「不應忘記,凡在分離弟兄中,藉聖神恩寵而成就的事,也可以幫助我們上進。任何真正屬於基督的事物,不特不違反真正的信仰,而且常能使我們更完善地接近基督和教會的奧跡」(注八十)。大公主義的交談,一如一項救恩的交談,必定會鼓勵這一個過程,它已有了好的開始,並往前邁向真實而又圓滿的共融。

共融的成長

49.基督徒之間的接觸和他們所從事的神學交談的一個重要成果,就是共融的成長。接觸與交談兩者都使基督徒意識到,他們共同所有的信仰的要素。如此一來可以進一步強化他們為全面合一的努力。在這一切之中,梵蒂岡第二屆大公會議,依然是一個動機與方向的強而有力的泉源。

教會憲章在論天主公教會的教導之後,接著承認在其他教會和教會團體中,可找到得救的要素(注八一)。這並不只說,覺查到一些被動地呈現在那些教會和教會團體中的靜態要素。以它們是基督教會之要素而論,本質上,它們就是再建立合一的一種力量。因此,追尋基督徒的合一,不是一件選擇或權宜之事,而是一項源於基督徒團體之原有本性的責任。

同樣地,繼續與主要基督徒團體的雙邊神學交談,從承認已有的共融的程度作為開始,為要繼續討論那些特別爭議的領域。上主已使我們這一世代的基督徒得以減少在傳統上有爭議性事物的數目。

與東方的教會交談

50. 關於這一點,首先必須要承認,要特別感謝天主的助佑,因為我們與東方的教會的聯繫,經由幾個世紀來的減弱,藉著梵蒂岡第二屆大公會議而得到強化。從這些教會的觀察員出席在大公會議上,和西方各教會和各教會團體的代表們一起,公開地;在這個天主公教會最莊嚴隆重的時刻,表明他們共同的意願,要追尋共融的再建。

在大公會議這一方面,以客觀及深切的情愫看待各東方教會,著重在它們教會的本質,和結合它們與天主公教會的共融的真正聯繫。大公主義法令指出:「在這些教會中藉著主的感恩祭,天主的教會得以建立成長」。緊接著,它又加上:「這些教會雖然與我們分離,卻仍保有真正的聖事,特別是「藉著宗徒的傳承」而來的司祭職和聖體聖事,因此他們和我們仍舊密切聯繫」(注八二)。

論到東方的各教會,大公會議承認它們偉大的禮儀和靈修的傳統,它們歷史發展的特殊本質,來自極早期並且為教宗們和歷屆大公會議所贊同的戒律,以及它們自己表達教導的特有的方式。大公會議堅信承認合法的多樣性並不違反教會的合一,反而更加強它的光輝,並大大地促進它使命的達成。

梵蒂岡第二屆大公會議,想在已存的共融上建立交談的基礎,它引起我們對東方各教會高貴事實的注意:「為此,本屆神聖會議勸勉眾人,尤其是願致力於恢復東方教會與天主公教會之間所期望的完全共融的人們,應對東方教會的起源及其成長的特徵,加以適當的思考,並對他們與羅馬聖座間的關係在分離前的性質,予以正確的評價」(注八三)。

51. 大公會議的方法證實了這兩方面皆有所收穫,一是藉著愛德的交談而導致的穩定成熟的兄弟關係,另一方面是在天主公教會與東方正教間神學交談國際聯合委員會架構中的教義方面的研討。它同樣地也證實了在與東方古老教會之關係上多有斬獲。

這個過程曾是緩慢和困難的,但卻也是一個大喜樂的泉源;而它也曾令人振奮的,因為它曾引導我們慢慢地重新發現兄弟之情。

繼續的接觸

52. 關於羅馬教會和君士坦丁堡大公宗主教區,我們剛提到的過程,因雙方彼此的開放而開始,一方面是由教宗若望廿三世和保祿六世,而另一方面則由大公宗主教阿典納哥拉斯一世和他的繼位人。這結果導致的變化,在教會公報上有歷史性的表白,藉此「從記憶中和從教會中去除」(注八四)絕罰的紀憶,那件九百年前的絕罰,在一0五四年,曾成為羅馬和君士坦丁堡之間分裂的記號。充滿著大公主義承諾的這件教會大事,就發生在大公會議最後幾天裡,即一九六五年十二月七日。大公會議以一個莊嚴的行動來結束,一方面立即治癒了一件歷史上的回憶,一項相互間的寬恕,另一方面則是努力追求共融的堅定承諾。

這一項舉動曾由教宗保祿六世和宗主教阿典維哥拉斯一世兩人的會面為先導,他們的會面是於一九六四年元月在耶路撒冷,正當教宗到聖地朝聖的時候。那時,教宗保祿六世也會見了本尼迪托斯(本篤),東正教會的耶路撒冷宗主教。後來,教宗保祿六世於一九六七年七月廿五日在伊斯坦堡的法納耳(Phanar),拜訪阿典納哥拉斯宗主教,而在同年十月,宗主教就在羅馬受到隆重的接待。這些充滿祈禱的聚會,畫出了一條東方教會與西方教會之間,恢復友誼的道路,也是一條再建合一的道路,這合一曾是雙方在第一個千年裡所共同分享的。

隨著教宗保祿六世的死亡和教宗若望保祿一世短促的教宗任期,當羅馬主教的職務落在我身上時,我就認為這事是我教宗任內第一要務,要重新與大公宗主教迪米特里奧斯一世做私人的接觸,迪米特里奧斯一世在那時,正繼承宗主教阿典納哥拉斯在君士坦丁堡的宗主教座。在我於一九七九年十一月廿九日到法納耳訪問期間,宗主教和我終於能夠決定,在天主公教會和所有與君士坦丁堡宗主教座有法典上共融的東正教會之間,要開始神學上的交談。關於這一點,似乎應該加上,那時候想要召開東正教會未來的一次大公會議的準備工作已經上路。追求他們之間的和諧提供了這些姐妹教會的生命與活力;就是他們受邀,在走向合一的道路所要扮演的角色來看,這也是深具意義之事。大公宗主教決定要回拜我的訪問,而在一九八七年十二月,我就欣然歡迎他到羅馬,以深切的情感和合適的隆重盛禮來接待他。就在這一種教會兄弟友愛的氣氛下我們提到實踐的問題,到如今已經有好幾年了,歡迎一個從大公宗主教區來的代表團,到羅馬來過聖伯多祿和聖保祿的慶節,同樣地,照習慣也派聖座的一個代表團到法納耳去參加聖安德的隆重慶典。

53. 其他暫且不談,這些正常的接觸,使訊息和意見的直接交換成為可能,為的是促進兄弟般的合作。此外,一起參加祈禱,使我們習慣於再一次肩並肩地生活在一起,並幫助我們接受上主對他教會的旨意,並將之付諸實行。

在我們從梵蒂岡第二屆大公會議即已開始的旅程中,必須要提到,至少有兩件對東西兩方的關係特別具有偉大的大公主義意義的有力事件。其中第一件是一九八四年的慶典,為紀念聖啟祿和聖默道兩位聖人福傳工作第一千一百周年,這個機會使我能夠宣佈這兩位斯拉夫人的聖使徒,斯拉夫人信仰的報信者,為歐洲的共同主保。在一九六四年,大公會議期間,教宗保祿六世已宣佈聖本篤為歐洲的主保。聯合這兩位從得撒洛尼來的兄弟與西方修道生活的創立者,間接地作為標示教會與文化的雙重傳統,這雙重傳統已證實為兩千年來影響歐洲歷史的基督信仰具有深遠的意義。因此,值得我們回想起聖啟祿和聖默道是來自他們時代的拜占庭教會;當時,後者仍是與羅馬共融的。在宣佈他們連同聖本篤一起作為歐洲的主保,我的意向不僅是再肯定基督信仰在歐洲的歷史真理,而且也是要為東方與西方之間的交談,提供一個重要的議題,這東西方的交談自從大公會議以後的階段,已掀起希望的高潮。在聖啟祿和聖默道的身上,就如同在聖本篤身上,歐洲可再發現它靈修的根。現在,當基督降生的第二個千年即將結束的時候,他們應該同時受到敬禮,作為我們過去的主保,也要作為歐洲各教會與國家託付他們未來的聖人。

54. 另一件令我欣悅地要提起的事件,是慶祝俄羅斯人受洗的一千年周年慶(988-1988)。天主公教會,特別的是我們這一個宗座,渴望著要參加這周年慶典,並且也設法要強調,給基輔的聖弗拉第彌付洗,在世界的福傳工作中,曾是一個關鍵事件。偉大的東歐斯拉夫國家皆因這事件而得到他們的信仰,那些生活在烏拉山之外和遠在阿拉斯加之外的民族也是一樣。

在這一個觀念下,我曾經常使用的一種說法,找到它最深切的意義:教會應該用她的兩個肺來呼吸!在基督宗教歷史的第一個千年裡,這一種說法,主要地是指向拜占庭和羅馬之間的關係。從俄羅斯人(Rus')洗禮的時代起,這就有了一個更廣泛的運用:福傳工作擴展到一個更廣大的地方,因此,它現在已包括了整個教會。那麽,如果我們認為發生在聶伯河畔的救恩事件,是發生在東方的教會與在西方的教會還沒有分裂的時候,我們清楚的知道要達到完全共融的願景,就是合一在合法的多元中。這是我在我的通諭「斯拉夫人的使徒」(注八五)中論聖啟祿和聖默道,和在我的教宗文告「往普天下去」(注八六),紀念基輔俄羅斯人受洗一千年告天主公教會全體信友書中,強烈主張的一點。

姐妹教會

55. 大公會議文件<大公主義法令>在歷史的觀察中認為合一,無論如何,曾在第千年已體驗過了,而如今在某些意義上,可作為一種典。「本屆神聖會議樂於向大家提示…在東方有許多個別的或地區性的教會存在著,其中首推宗主教教會;其中有不少教會,以其由宗徒們親手開創而自豪」(注八七)。教會的旅程於五旬節那天由耶路撒冷開始,而當時向人群世界(Oikoumene)的發展,是圍繞著伯多祿和十一位宗徒為中心(參閱宗二14)。在西方和在東方,教會的結構都是傳自宗徒的遺產。在第一個千年的期間,她的合一是維持在那同樣的結構之中,藉著主教們,宗徒們的繼承人,在與羅馬主教的共融之中。如果今天在第二個千年的結束之際,我們正在尋求重建完全的共融,那麽就應該朝著那種合一,在那種結構下去尋求。

大公主義法令標示出一個更深遠而具有特色的看法,藉此所有的個別教會維持合一;「一種熱切的渴望,在各地方性教會之間,永遠保持家庭關係式的信仰和友愛的共融,如同姐妹一般」(注八八)。

56. 追隨梵蒂岡第二屆大公會議,並在早期傳統的光照下,再次成為常例,屢次談到個別的或地方的教會,聚集在他們主教的周遭,成為「姐妹教會」。再者,取消彼此間的絕罰,藉著消除一個充滿痛苦的法典和心理上的障礙,是走向完全共融之路上深具意義的一步。

在分裂前已存在的合一的結構,是一個經驗的遺產,它將引導我們共同的步伐,邁向完全共融的重建。顯然地,在第二個千年的期間,上主並未中斷賜與他的教會豐富的恩惠與成長的果實。然而,不幸地,在西方與東方的教會間,逐漸彼此疏離,失去了他們彼此交流與合作的恩惠。賴天主的恩寵,也需有極大的努力以重建他們之間完全的共融,即基督的教會益處的泉源。這個努力要求我們全部的善意、謙卑的祈禱和不屈不撓堅定的合作。聖保祿力勸我們:「你們應彼此協助背負重擔」(迦六2)。宗徒的勸勉為我們是多麽中肯切題!「姐妹教會」的傳統稱呼,應永遠伴同我們走這條道路。

57. 遵照教宗保祿六世所表明的期望,我們所聲言的主張,是要共同在合法的多元中,再建完全的合一:「天主答應我們在信仰中,領受宗徒們所看到的,所瞭解的,以及向我們所宣報的事物」。藉著洗禮「我們在基督內已成了一個」(迦三28)。藉著宗徒的傳承,我們因司祭職和聖體聖事,更緊密地結合在一起。藉著分享天主賜給他的教會的恩寵,我們都被帶入與聖父的共融之中,藉著聖子在聖神內,…每一個地方教會中,都有天主這個愛的奧秘在工作,而無疑地,這就是傳統上美麗的稱呼「姐妹教會」的基礎,而各地方教會也喜歡以此互相稱呼(參閱大公主義法令14)。好幾個世紀以來,我們都過著「姐妹教會」的這種生活,一起舉行過大公會議,以捍衛信仰的寶庫,對抗所有的腐敗。而現在,在一個長時期的分裂,和彼此之間的誤會之後,上主正使我們能夠發現我們自己可再一次成為「姐妹教會」,而無視那些曾一度阻隔在我們中間的障礙的存在」(注八九)。如果今天,在第三個千年的門檻前,我們追尋再建立完全的共融,就必須要為達成這個事實而工作,並將此事實引為證例。

與這一個光榮的傳統相聯繫,為教會是最有益的。如同大公會議提出的:「東方教會從開始就有豐富的富藏,西方教會曾從中取用了不少有關禮儀,靈修傳統和法律的事」(注九十)。

這一個「富藏」的部份,也就是「他們靈修生活的傳統之寶庫,特別由隱修生活表達出來的;自從聖教父們的光榮時代,隱修精神即已盛行於東方。並從此傳至西方」(注九一)。就如在我最近的教宗文告「東方之光」(OrientaleLumen)裡面所強調的,東方的教會曾以偉大的慷慨精神,度獻身的隱修生活,「由福傳工作開始,這是基督徒能夠提供給他弟兄的最高服務,再跟著是以其他不同形式的精神和物質的服務。的確,我們可以說古代的隱修生活─在接下來的其他時代也是一樣─曾經是為向萬民傳福音的特殊工具」(注九二)。

大公會議並不自限於強調東方與西方教會間的相同點。根據歷史的真理,它毫無猶豫地說:「有時一方較另一方更為領悟啟示奧跡的某些觀點,或解釋得更為妥切,並不足以為奇。在這種情形下,這些不同的神學解釋與其視為衝突,不如視為相輔相成」(注九三)。共融是藉教會間恩寵的交流,一旦他們彼此相輔相成,就變得更有成果。

58. 由一個已存在的信仰共融的再肯定,梵二大公會議引伸出牧靈的結果,這些為信友的日常生活和推進合一的精神很有用。由於在天主公教會和東正教會間非常接近的聖事聯繫,<東方天主教會法令>曾聲言:「牧靈經驗清楚地告訴我們,對東方弟兄們而言,可以且應該考慮每個人的不同環境,其中不僅不損及教會的合一,也沒有應避免的危險,而且為救靈魂及人們的神益是迫切需要的。因此,天主公教會按照時、地、人的環境,曾經多次採取了,且仍在採取緩和的辦法,藉參與聖事及其他聖禮與聖儀,給所有的人提供得救的方法和基督徒彼此相愛的見證」(注九四)。

在大公會議後這些年來經驗的光照下,這一個神學和牧靈的方向已合併在法典的兩條法規之中(注九五)。且已在<大公運動原則和規應用指南>中,從牧靈的立場得到明確的論述(注九六)。在這麽重要且敏感的事件中,牧人們必須謹慎地教導信友,使他們清楚地意識到這兩個特別的理由,一是在禮儀崇拜中的分享,一是支配這事的一些不同的規則。我們總不應該漏掉重視聖事分享中的教會學含意,特別是在至聖聖體感恩祭禮的分享。

交談的進展

59. <天主公教會與東正教會神學交談國際聯合委員會>自從在一九七九年設置以來,穩定地工作,研究彼此同意所決定的領域,朝著重建兩個教會間完全共融的計畫進行。這個建基在信仰合一的共融,隨著經驗的腳步和古老教會的傳統,將在共同舉行神聖的感恩祭禮中,找到它的圓滿。在積極的精神,並在我們既有的共同基礎上,這聯合委員會已能做出實質的進步,如同我與我可敬的弟兄迪米特里奧一世,大公宗主教聖座,能夠一齊聯合聲明一樣,這聲明的結語是:「天主公教會和東正教會已能一齊宣認在教會奧跡中的共同信仰,以及在信仰和聖事間的聯繫」(注九七)。委員會因此也承認「在我們的教會內,宗徒的傳承是天主子民的聖化與合一的基礎」(注九八)。這些都是繼續交談的重要指標。此外,這些聯合宣認正代表著天主公教會和東正教會從現在開始,能夠在我們的時代產生一個忠實和合一的共同見證的基礎,為使上主的名受稱頌、受光榮。

60. 最近,這國際聯合委員會,在有關天主公教會與東正教會重建完全共融應遵循的方法,這個極敏感的問題上,邁出了頗具意義的一步,這問題過去常令天主教和東正教的關係成為棘手。委員會為要對這個問題作一個積極的解答,它將教義的基礎,放置在「姐妹教會」的教義基礎上。在此,顯然地,走向完全共融所要追隨的方法是真理的交談,須以愛的交談來培養和支持。承認東方天主教會有權利,擁有他們自己的組織結構和實行他們自己使徒工作,此外,這些教會實際參與友愛的交談和神學的交談,不僅推動了居住在同一地區內的東正教會和天主公教會之間一種真實和兄弟般的相互尊重,而且也將促進他們聯合致力於合一的工作(注九九)。向前的一步已經踏出了,承諾必須繼續。如今已經有了舒緩張力的記號,因此將可使追尋合一的工作更有成果。

關於那些與天主公教會共融的東方天主教會,大公會議以這些話表達它的敬意:「感謝天主,因為不少東方教會的天主教友…已經和保存西方傳統弟兄們,生活在完整的共融中。本屆神聖會議聲明;在不同的傳統中,全部的靈修、禮儀、紀律及神學遺產,都是屬於至公,由宗徒傳下來的教會的」(注一OO)。當然,東方天主教會,在大公主義法令的精神下,在愛的交談和在神學的交談中,無論是地方和國際性的幅度上,將扮演一個建設性的角色,因此,可提供相互瞭解和繼續追求完全的合一(注一O一)。

61. 由以上看來,天主公教會無比地渴望,東西兩方之間的完全共融。她在第一個千年的經驗中,已找到這一方面的靈感。的確,在那個時候,「教會生活的不同經驗發展,並沒阻止基督信徒,藉著彼此的關係,繼續感到他們在任何教會中都有賓至如歸的感覺,因為藉著基督在聖神內,對唯一聖父的讚美,是從他們所有的人中興起的,且是在一種令人驚歎的多種語言與曲調之中;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一起舉行感恩祭禮,這不僅是靈修和倫理生活,而且也是教會特有結構的核心與典,是在宗徒的繼承人,主教的領導下呈現在不同的職務與服務之中。早期的歷屆大公會議都是這種在多元中持續合一的動人見證」(注一O二)。在幾乎一千年之後,合一如何能夠恢復呢?這是一個天主公教會必須完成的大任務,同樣也是落在東方正教肩上的任務。因此,我們可以瞭解,由聖神的光與德能所引導的持續的相關交談。

與東方古老教會的關係

62. 在梵二大公會議後的那段時期,天主公教會,也以不同的方法以快或慢的速度,恢復了與東方古老教會的兄弟般的關係,這些教會曾經不接受厄弗所和加彩東大公會議的信理系統。所有的這些教會,都派官方觀察員參加梵蒂岡第二屆大公會議;他們的宗主教以他們的造訪來表示對我們的尊重,而羅馬的主教也能與他們交談,如同兄弟在久別之後,高興的重逢一樣。

與東方古老教會回到兄弟般的關係,對那經常處在敵視和悲慘狀況的基督徒是信仰的見證。這是一個具體的標誌,即我們如何能不管歷史上的、政治上的和文化上障礙的存在,而聯合在基督內。而特別是關於基督論,我們已能聯合這些教會中的某些宗主教們,宣告我們共同信仰耶穌基督,真天主亦真人。教宗保祿六世在他可敬的回憶中,與聖座薛努達三世,科普特正教的教宗和宗主教(注一O三),和至福雅各伯三世,敘利亞正教的安底約宗主教(注一O四)簽署了一些宣言。我自己也有幸批准這一份基督學的同意書,並使它作為與教宗薛努達(注一O五)進一步交談、和與敘利亞的安底約宗主教莫爾依納爵匝卡伊瓦士(注一O六)牧靈合作的資料。

當衣索比亞教會可敬的宗主教阿布納保羅,在一九九三年六月十一日到羅馬來回拜我的時候,我們一起強調,在我們兩個教會之間,存在著深切的共融:「我們分享從宗徒傳遞下來的信仰,也有同樣的聖事和同樣的聖職,根源於宗徒的繼承…此外,今天我們能夠肯定我們在基督內有唯一的信仰,即使長時間以來,這曾是我們之間分裂之原」(注一O七)。

最近,上主曾賜給我很大的喜樂,能與東方敘利亞宗主教,聖座瑪爾丁卡四世一起簽署一份有關基督學的共同宣言,宗主教為了這個目的,選擇在一九九四年十一月到羅馬來拜訪我。斟酌不同的神學系統,我們終於能夠一起宣認對基督的真信仰(注一O八)。我願意對這一切以真福童貞女的話來表達我的喜樂:「我的靈魂頌揚上主的偉大」(路一46)。

63. 大公主義的接觸,終於能夠對基督學的一些傳統性爭論,做了基本的澄清,使我們能夠一起宣認我們共同的信仰。再一次,我們必須要說,這一個重要的成就是真正的神學研究和兄弟友愛交談的一項成果。不僅如此,這為我們是一種鼓勵:因為它告訴我們,所追隨的道路是正確的,而我們能夠合理地希望一起去發現其他爭議性問題的解答。

兄與西方其他教會和教會團體的交談

64. 為在所有基督徒之間再建合一的大計畫裡,<大公主義法令>也提及與西方的各教會及各教會團體的關係。想要營造一種基督徒兄弟之情和交談的氣候,大公會議將它的指標放在兩個全面性思考的上下文中:一個就是歷史上的和心理上的本質,另一個則是神學和教義上的本質。在一方面,這個法令肯定:「一些教會和教會團體在中世紀的末葉,於西方發生大動亂時,或在較晚時期,與羅馬宗座分離。但因以往許多世紀以來,基督徒在教會共融中度過長久的生活,結果使那些教會和天主公教會仍保持特別的近似性與關係」(注一O九)。另一方面,以同樣的現實,同一文獻聲言:「同時,我們必須承認,一方面,這些教會和團體之間,另一方面,則是與天主公教會之間,存有若干非常重要的差異,這些差異點的本質不僅是歷史的、社會的、心理的及文化上的,而且特別是在啟示真理的詮解方面的」(注一一O)。

65. 共同的根和類似的考量,縱有區別,已在西方的天主公教會和起源於宗教改革的西方各教會和各團體中導引著發展。因此,他們分享他們是「西方」的特性。他們的「差異性」,雖然重大,一如上面指出的,並不因此排除彼此交互的影響和互相補足。

大公主義運動實際上也已在「改革派」的教會與教會團體中開始了。大約在同一個時期,在一九二0年元月份,大公宗主教區曾經表達過一個期望,要在基督徒的共融中,組織起來某種性質的合作。這一個事實顯示文化背景的重負,並不是決定性的因素。重要的,是信仰的問題。基督,我們唯一的主,救主和導師,他的祈禱是以同樣的方式告訴我們的,不論是在東方或在西方。那個祈禱成為一個命令,要我們遠離分裂,為要追尋和重建合一,也作為分裂本身痛苦經驗的成果。

66. 梵蒂岡第二屆大公會議,並不想給「後改革的基督宗教」作任何的「描述」,「這些教會和教會團體由於起源,教理及靈修生活的不同,不但和我們有所差異,而且他們彼此間亦大相懸殊」(注一一一)。再者,這法令也觀察到,大公主義運動及與天主公教會和平相處的願望,尚未普遍建立(注一一二)。縱然情況如此,大公會議仍要邀請他們來交談。

大公會議的法令,企圖要「提出一些觀念,使之能夠,並應該可作為大公主義交談的基礎與動機」(注一一三)。「我們心目中首先所顧及的,是那些基督徒:他們為光榮父、子、聖神唯一的天主,公開承認耶穌基督是天主、是主、是天主與人之間的唯一中保」(注一一四)。

這些兄弟姐妹,他們推動愛護並尊崇聖經:「他們向聖神呼求,在聖經內尋求藉基督向他們說話的天主,這位基督乃先知所預言,為我們降生成人的天主聖言。他們藉著聖經,默想基督的一生,並默想具有天主性的導師,為了我們的得救所作的一切,尤其是他的受難和復活的奧跡…他們承認聖經中的天主性的權威」(注一一五)。

同時,無論如何,他們「在有關聖經與教會之間的關係,他們的看法卻與我們的不同,因為依照天主公教會的信仰,在詮釋和宣講書之於冊的天主聖言上,教會真確的訓導權佔有特殊的地位」(注一一六)。即便如此,「為獲得救主向眾人所提出的合一,在天主全能手中,聖經對於交談仍是最卓越的工具」(注一一七)。

再者,聖洗聖事,這是我們所共有的聖事,代表著「那些藉聖洗聖事而得重生的人,即因此在他們中間形成聖事性的合一聯繫」(注一一八)。我們共同的聖洗聖事在神學、牧靈和大公主義上的關聯多而且重要。雖則這一件聖事本身「只是一個開始和發端」,它是「引導人去表白完整的信仰,去加入完整的得救機構,一如基督所願望的,最後終能完整地投入聖體的共融中」(注一一九)。

67. 宗教改革時期出現的關於教會的教義的和歷史的爭議,就是聖事和聖秩職務。因此,大公會議呼籲「凡關於主的晚餐,以及其他聖事、敬禮、與教會的職務等教理,都應是交談的主題」(注一二O)。

<大公主義法令>,提到「後改革」(Post-Reformation)的團體「從聖洗聖事而來的合一,在他們與我們之間尚不完整」,它也察覺到「特別因為他們沒有聖秩聖事,因而沒有完整地保存聖體奧跡的本質」,即使「當他們在聖餐中紀念主的死亡與復活時,他們承認共融於基督的生命,並期待基督光榮的來臨」(注一二一)。

68. 法令並不忽略靈修生活和它的倫理的影響:「這些弟兄日常的基督化生活,受他們對基督的信仰所滋潤,並為聖洗的聖寵及聆聽天主聖言所維護。這可從他們的個人祈禱,默想聖經,基督化的家庭生活,和聚會讚美天主的崇拜儀式中顯示出來。此外,他們的禮拜,有時帶有和我們共有的古代禮儀之顯著要素」(注一二二)。

此外,大公會議文件並不自限於這些靈修、倫理和文化的觀點,而要伸展它的賞力到呈現在這些兄弟姐妹中間,活潑的正義感,和對其他人的誠懇的愛德。它也不忽視他們在使社會條件更合乎人性,以及推展和平的努力。所有的這些都是誠摯渴望效忠於那作為基督徒生命泉源的基督教訓之成果。

因此,檔上就提出一系列的問題,在道德和倫理的領域上,為我們的時代顯得越來越迫切:「這些基督徒當中,有不少人對福音上的倫理教訓,確與天主公教徒有不同的解釋」(注一二三)。在這一廣大的領域裡,關於福音的倫理原則和它們的應用,有不少交談空間。

69. 梵蒂岡第二屆大公會議所表達的希望與邀請已付諸實行,而與遍及全世界的西方各個不同的教會和基督徒團體的雙邊神學交談,也逐漸展開。

再者,關於多邊的交談,早在一九六四年的時候,即開始進行與世界教會協會一齊設立「聯合工作小組」,而自從一九六八年,天主公教會的神學家們,被允許成為協會神學部,即信仰與教制委員會的完全會員。

這一個交談已經也將繼續產生成效並充滿希望。大公會議的法令所提議的論題都已提出過,或在最近的將來可被提出。這些以奉獻精神來從事的,對不同的雙邊交談的反省工作,值得所有致力於大公主義工作者的讚美,這些反省集中在許多有爭議的問題上,諸如:聖洗聖事,聖體聖事,被祝聖的聖職,聖事和教會的權威和宗徒的傳承等。結果,出乎意料的,解決這些問題的可能性,已顯露曙光,而同時也瞭解到,某些問題仍有待更深入的研究。

70. 這個困難而纖細的探討,牽涉到信仰的問題和尊重每一個人自己的良心以及他人的良心,都要以天主公教會和其他教會和教會團體的祈禱來陪伴和支持。為合一祈禱,已經深深地根植並遍佈在整個教會身上,顯示出基督徒的確看到大公主義的重要性。正是因為追求完整的合一,要求信徒們互相詢問有關他們信仰唯一的主的問題,祈禱是啟迪真理的泉源,而這真理必須要完整地被接受。

此外,藉著祈禱,追尋合一,絕非只限制在一群專家身上,它應為所有已受洗的人來共同分擔。每一個人,不論他們在教會中的角色或教育的程度,都能以一種隱密而深遠的方式做出一個有價值的貢獻。

教會的關係

7 . 我們也要為一切證實在合一道路上有所進展的事件,感謝天主上智的助佑。除開神學的交談外,也應該提一些其他形式的接觸、共同祈禱和實際的合作。教宗保祿六世藉著他於一九六九年六月十日,在日內瓦訪問世界教會協會總部,以及他與不同教會和教會團體的代表一起的許多會議上,曾強烈鼓勵這一方面的進行。這些接觸大大地助長彼此間的認識,並加強基督徒的兄弟情誼。

教宗若望保祿一世,在他非常短促的教宗任期之中,也曾表達了他渴望繼續走這一條道路(注一二四)。上主使我接受了這項工作。除了在羅馬召開的一些重要大公主義的會議外,在我牧靈訪問中,也有重要的部份,適當地從事助長基督徒的合一。而我的旅行中也有些優先專為大公主義,特別是在那些天主公教會的團體比「後改革」的團體相對為少數的國家,或那些後者在當地社會信仰基督的人中佔有重要比例的國家。

72. 這為歐洲國家尤為真實,因為分裂首先出現在這些國家中,其次是為北美洲。關於這一點,不想減少其他的訪問的重要性,但我特別要提到在歐洲內的那些訪問,一九八0年十一月和一九八七年四月到五月,兩次到德國;在一九八二年五月到六月,到了聯合王國(英格蘭,蘇格蘭和威爾斯);一九八四年六月到瑞士;以及一九八九年六月,到斯堪地納維亞和北歐國家(芬蘭、瑞典、挪威、丹麥和冰島)。在一種喜樂、相互尊重、基督徒情誼和祈禱的氣氛中,我遇到過這麽多的兄弟姐妹,大家都盡心盡力地要效忠福音。看到這一切,為我是一種鼓勵的大泉源。我們經驗了上主臨在於我們中間。

在這一個點上,我想提及一項出於兄弟之友愛,帶著極明確的信德的證明,並帶給我極深刻的印象。我說的是,我到斯堪地納維亞和北歐的旅途期間,我在芬蘭和瑞典都是擔任主祭的感恩祭禮。在領聖體的時候,路德會的主教們都走到主祭面前。他們希望,以一個同意的手勢,表示他們渴望那個時刻,就是當我們,天主教徒和路德會友,能共同分享這同一個聖體祭獻的時刻,而他們想領受主祭者的降福。在愛中我降福了他們。這同樣的充滿豐富意義的手勢,在羅馬又重複了一次,就是一九九一年十月六日,我在法爾聶塞廣場(PiazzaFarnese)主持的瑞典的聖伯吉達列聖品六百周年慶典的彌撒中。

在海洋的另一邊,我也碰上了類似的感受:在加拿大,於一九八四年九月;而尤其是一九八七年九月在美國,在那裡我們注意到了一個大公主義的大開放。例如於一九八七年九月十一日,在南卡洛利納州的哥倫比亞所召開的大公主義的會議就是一個明顯的例子。這件事實的本身,即這種會議定期在教宗和這些起源於宗教改革的教會和教會團體的兄弟姐妹之間召開,其本身就很重要。我深深的感謝他們熱誠的款待,一方面來自不同團體的領袖們,另一方面則是整個團體。從這個觀點來看,我認為在哥倫比亞,以家庭為主題所舉行大公主義的聖道禮儀,頗具意義。

73. 我們也很高興地看到,大公會議之後的時期,和在各地方教會內,以基督徒合一的名義而有的許多計畫和活動成立起來,這些計畫和活動在許多層面產生了剌激的作用,即在各主教團、個別教區和堂區的層面,以及在不同的教會組織與運動的層面。

合作的達成

74. 「不是凡向我說:『主啊!主啊!』的人,就能進天國;而是那承行我在天之父旨意的人,才能進天國。」(瑪七21)。意向的堅定與誠實和信守教義的堅貞與忠誠,都要由他們應用到實際生活中來驗證。大公會議的大公主義法令,就注意到在其他的基督徒之間,「他們對基督的信仰,在讚美和感謝受自天主的恩惠之中產生果實。他們也有強烈的正義感,和對人的真誠愛德」(注一二五)。

我們剛略述的事物不只為交談,而且也為實際的合作上,是一塊肥沃的田園。「因著配合行動的信德,使他們為解救精神的和物質的窮困,為推進青年的教育,為改進生活的社會環境,以及在全球推行和平而設有許多機構」(注一二六)。

社會和文化生活為大公主義的合作提供充足的機會。基督徒愈來愈頻繁地一起為維護人性尊嚴、促進和平、應用福音在社會生活上、將基督精神帶進科學世界和藝術的領域而工作。他們發現他們自己愈來愈團結在一起,奮力去接觸我們這一時代的痛苦和需要:餓、天然災害和社會的不正義。

75. 為基督徒而言,這種由福音本身所激勵而來的合作,絕不只是單純的人道主義行為。它有其理由存在於上主的話中:「因為我餓了,你們給了我吃的」(瑪廿五35)。如同我已經強調過的,基督徒之間的合作,清楚地表現了他們之間早已存在的共融的程度(注一二七)。

面對世界,在社會中聯合行動,在基督徒的方面,有一個聯合為主的名作見證的明顯價值。這也是一種宣講的形式,因為它揭示基督的面貌。

教義上的爭論,仍有著消極的影響,甚至限制了合作。儘管如此,基督徒之間早已存在的信仰的共融,為他們的聯合行動,提供一個穩固的基礎,不僅是在社會的領域,而且也在宗教的圍。

這種合作將使追求合一更為容易。大公主義法令注意到「藉著這樣的合作,全體信仰基督的人,能彼此更深切相互瞭解與互相尊重,並為基督徒的合一路」(注一二八)。

76. 就這一點而論,我如何能不提到大公主義的愛好和平,即由愈來愈大數目的基督徒在祈禱與行動上,並以穩定成長的神學上的啟發,所表達對和平的喜好?此事不可能不是如此。難道我們不相信耶穌基督,和平之王?基督徒在棄絕暴力,任何形式的暴力,從戰爭到社會的不正義上,已更加的團結起來。

我們是受召喚要盡更大力量,使這事能更為明白清楚,即宗教的動機並不是目前的突的真正原因,即便如此,不幸的,宗教仍有一個危險,即為政治和爭論的目的而被利用。

一九八六年,在亞西西,世界和平祈禱日期間,不同教會和教會團體,同聲向歷史的主祈求世界的和平。在那同一天,以一個不同卻相類似的方式,猶太教和非基督宗教的代表,也在一起為和平祈禱,和諧地表達出一種迴響在人類心靈深處,扣人心弦的感覺。

我也不想忽略為歐洲和平祈禱日,特別是為巴爾幹的和平,這引導我在一九九三年元月九至十日,回到聖方濟的城;還有一九九四年元月廿三日,在為基督徒合一祈禱周期間,我在聖伯多祿大殿舉行的那一台和平彌撒,為巴爾幹的和平,特別為波士尼亞-赫塞哥維亞的和平祈禱。

當我們縱覽整個世界,喜樂充滿我們的心。因為我們注意到,基督徒感受到前所未有地為和平問題所挑戰。他們認為和平與福音的傳佈和與天主國的來臨有深切內在的關連。

第三章我們有多少路要走?

繼續交談和深入的交談

77. 現在我們可以問,還有多遠的路我們必須要走,直到那受祝福的一天,那時在信仰中完整的合一將會達成,而我們也可以平安地聚集在一起,舉行主的神聖感恩祭禮。更進一步的相互瞭解和教義上的交集,在我們中間已達成,它已在情感上和在實質上促進了共融的成長,但仍不能滿足基督徒的良心,因為他們明認教會是至一、至聖、至公和宗徒傳下來的。大公主義運動的終極目標,是要在所有受過洗禮的人之中,重建完全可見的合一。

於這一個目標,直到現在所得到的全部成果,都只是旅途中的一站,但卻是充滿希望和難以否定的。

78. 在大公主義運動中,不僅僅是天主公教會和東正教會,它們保持住這一個天主願意合一的嚴格觀念。其他的教會也表達出邁向這種合一的志向(注一二九)。

大公主義意含著,基督徒團體應彼此幫助,為使「宗徒傳下來的遺產」(注一三O)的完整內容和全部的要件,能真正地呈現在他們之中。除此之外,完全的共融將永無可能。在追尋真理上的這種相互協助是福音愛德的一個最高形式。

許多國際混合交談委員會的檔,都已表達了這種追尋合一的努力。在某些基本的教義合一的基礎上,這些檔研討聖洗聖事、聖體聖事、聖職和權威。

從這一個基本但部份的合一,如今有需要更進一步地邁向有形可見的合一,一個必要的且是足夠的,以真實而具體的方式表達出來的合一。因此各教會可真實的成為完全共融於至一、至聖、至公和宗徒傳下來的教會的標記上,這個教會將表現在共同舉行感恩祭禮之中。這條走向必要和充足有形可見的合一的旅途,在基督所願意的唯一教會的共融中,繼續要求堅忍和勇敢的努力。在這一個過程中,除了那些必要的事項外,不應再強加上任何的負擔。(參閱宗十五28)。

79. 在信仰達到真正的一致之前,已經可以看出某些需要更加充分研究的領域:
(1)在信仰事物中最高權威聖經,和解釋天主聖言不可或缺的聖傳之間的關係。
(2)聖體聖事,作為基督的體和血的聖事,一件讚頌聖父的祭品,基督祭獻的紀念與真實的臨在,以及聖神聖化的傾注。
(3)聖秩聖事,作為一件聖事,賦與主教、司鐸和執事三種聖職。
(4)教會的訓導權,託付給教宗和與教宗共融的主教們,解釋為一項以基督之名而行使的責任和權威,為教導和保護信仰。
(5)童貞瑪利亞,天主之母和教會的肖像,作為基督的門徒和全人類代禱的靈性的母親。

在這個邁向合一的勇敢旅途中,信仰的透明性和慎重都要求我們要避免虛偽的妥協主義和對教會規律的淡漠(注一三一)。相反的,同樣的透明性和慎重也要求我們拒絕敷衍了事的合一,甚至是一種偏見的對立,或是一種傾向以悲觀的角度看待一切的失敗主義。

要堅持這種對合一的看法,就是要考慮所有啟示真理的需求,並不是要在大公主義運動上踩煞車(注一三二)。相反的,它意謂著要防止浮面式地解決問題,導致不穩定和不堅固的後果(注一三三)。尊重真理的義務是絕對的,難道這不正是福音的法律嗎?

接納已達成的結果

80. 當交談繼續在新的主題或在更深入的層面上發展時,我們就會碰到新的難題:就是接納已達成的結果。這些不能只是雙邊委員會的聲明,而必要成為一個共同的資產。因此,為達到這效果並因此強化共融的聯繫,需要做一個嚴肅的檢討,藉著不同的方式和方法,以及不同等級的責任,全體天主子民都必須要參與其間。事實上,我們涉及的問題,通常都是有關信仰的事物,這就需要得到普遍的認同,從主教一直到平信徒,包括所有領受過聖神傅油的人(注一三四)。就是這同一聖神,幫助教會訓導並喚醒信仰的意識。

因此,為讓交談的結果能被接受,就需要有一個廣大而精確的批判過程,要分析這些結果,並嚴密地試驗他們與信仰傳統的一致性,即受自宗徒,並團聚在合法的牧人-主教身邊-的信友團體所生活出來的信仰傳統。

81. 這一項過程,必須要以智慧和信仰的精神促其進展,而聖神將是它的助佑。如果要它成功,則其成果必須由有資格的人,以適切的方法來發表。在這一點上,神學家們和神學院的貢獻相當重要,他們應發揮他們在教會內的神恩。另外,很明顯的,大公主義委員會在這一點上,也具有非常特殊的責任和任務。

這整個過程都受到主教們和聖座的關注和鼓勵。教會訓導權威有責任表達決定性的判斷。因此,在方法上,經常小心地記住信仰的寶藏和解說信仰的系統說明之間的分別,這會有很大的幫助,正如同教宗若望廿三世在梵蒂岡第二屆大公會議開幕時,在致詞中所提醒的一樣(注一三五)。

繼續精神的大公主義並為聖德作見證

82. 投身於大公主義運動,對於天主公教會的信徒,所具有的深切挑戰的嚴重性,是可以瞭解的。聖神召喚他們做一個嚴肅的良心省察。天主公教會必須進入到可稱之為「皈依的交談」,這是建立大公主義交談的靈修基礎。一個在天主台前所舉行的交談中,每一個人都必須承認他自己的過錯,告明他的罪而將他自己交付給那位在天主聖父台前,我們唯一的中保,耶穌基督的手中。

的確,在這種皈依聖父旨意的態度,而同時也是悔改和絕對信賴真理——即基督的和好力量的態度,我們將找到我們所需的力量,將大公主義漫長而艱辛的朝聖之旅帶領到成功的結局。每一個團體與聖父的「皈依交談」,因完全接受它所需要的一切,是兄弟般關係的基礎,這一道關係遠超過單純的親切瞭解或表面上的交際。兄弟般夥伴情誼關係(FraternalKoinonia)的聯繫必須在天主台前,和在基督耶穌內打造。

只有將我們自己置於天主台前的行動,才能提供給個別基督徒的皈依,和教會的持續改革一個穩固的基礎,因為基本上,她仍是一個人性的和世上的機構(注一三六),這指明所有大公主義運動任務的先決條件。大公主義交談中的第一步,就是努力的要使基督徒的團體,進入這個完全內在的靈性空間,在其間,基督因聖神的德能,帶領他們所有的人,毫無例外的,在聖父台前省察他們自己、並且自問,他們是否忠於他為教會的計畫。

83. 我已提過聖父的旨意和靈性的空間,其間每一個團體聆聽召喚,去克勝合一的各種障礙。所有的基督徒團體都知道,藉著聖神恩賜的德能,服從天主的旨意和克勝那些障礙,並不會超過他們的能力圍。事實上,他們都曾經為基督徒的信仰遭受過迫害(注一三七)。不管我們分裂的悲劇,這些兄弟姐妹對基督和對聖父,都存有一份如此急進和絕對的情感,直到流血的地步。但豈不正是這同一的情感,存在於我所稱的「皈依的交談」之中嗎?豈不正是這一個交談清楚地表示出,如果要獲得完全的共融,則需要一個更深切的真理的經驗?

84. 在一個「天主中心論」的觀點中,我們基督信徒已經有一共同的殉道聖人錄。萁中也包括我們這一世紀的殉道者,數目之多,超過人所能想像,它在一個深奧的層次上,顯示天主如何在那些受過洗禮而在信仰最高的需求下,以犧牲生命來展現信仰的人之中,保存共融(注一三八)。人能為信仰而死的事實,表示信仰的其他需求也是能達成的。我已經提起過,而且以深切的喜悅,一個雖不完全卻是真實的共融,是如何被保存,而且正在教會生命的許多層面上成長。現在我更加上,這一個共融已經是完整的,即在我們大家都認為的聖寵生命之最高點-以死殉道,與基督最真實的共融,他了他的血,並且藉著這項犧牲,將那些曾一度遠離的人帶到近處(參閱弗二13)。

雖然,為所有基督徒團體,殉道者是聖寵德能的證據,但他們並不是唯一為那德能見證的人。我們的團體之間的共融儘管是在一個無形的方式中,而且也仍然不完全,但已真實並穩固地建基在聖人圓滿共融之中-他們在忠於聖寵的生命結束時,要在光榮中與基督共融。這些聖人是來自所有的教會和教會團體,領他們進入了救恩的共融之門。

當我們說到共同的遺產時,我們必須承認,其所屬不僅是指機構、禮儀、救恩的工具和各個團體所保存並因而定型的傳統,其中首先也是最重要的是聖德這一事實(注一三九)。在屬於所有團體的「聖人遺產」的光輝中,邁向完全和可見的合一的「皈依的交談」,因此成為希望的泉源。聖人們普遍的存在,事實上就是聖神超然德能的實證。這是天主克勝分裂人類的邪惡勢力的實證和記號。如同禮儀中所詠唱的:「你在你的聖人中得到光榮,因為他們的光榮,正是你恩寵的冠冕」(注一四O)。

那裡有誠心追隨基督的渴望,聖神就能經常以特殊的方式傾注他的聖寵。大公主義的經驗使我們更進一步瞭解這事。如果,在上述的內在靈性的空間裡,團體能真實地「皈依」於追尋完全而可見的共融,天主將為他們成就那些他曾為聖人們所做的事物。他將克勝過去所遺留下來的障礙,並將引導團體走他所願意的道路:到達那可見的「夥伴情誼」(Koinonia),這既是對他光榮的讚頌,也是為他救恩計畫的服務。

85. 既然,天主在他無限仁慈中,常能從那些違反他計畫的境域中帶來益處,因此,我們能發現聖神已允許衝突,為在某些境況中,明確地凸顯基督徒聖召的某些面貌,一如發生在聖人們的生活中的一樣。儘管分裂破碎,是種在我們身上需要被治療的邪惡,但其中已產生了一種聖寵豐富的恩賜,要來潤飾這「夥伴情誼」(Koinonia)。天主的恩寵將與所有那些追隨聖人芳表,而奉獻他們自己實踐其要求者同在。我們如何能再遲延皈依聖父的期望?他與我們同在。

天主公教會對尋求基督徒合一的貢獻

86. <教會憲章>,在一個基本論斷中(注一四一),聲言基督唯一的教會存在於天主公教會。<大公主義法令>呼應了這論斷(注一四二),並強調,在教會內,有救恩圓滿的方法(注一四三)。當所有的人都分享基督託付給他的教會的圓滿得救的方法時,圓滿的合一即將來臨。

87. 循著那條導向完全合一的道路,大公主義的交談,要喚醒一種兄弟般的相互幫助,因此,各團體努力付出,互相交換各自所需,為助長邁向依照天主計畫的終極圓滿(參閱弗四11-13)。我曾說過,我們天主公教會是如何的意識到,從其他教會和教會團體對某些基督徒共同價值所作的見證中獲益良多,特別從他們對這些價值的研究,甚至從他們對這些價值所強調和體驗的方法中。在過去三十年來的成果中,這種兄弟般互惠的影響,已佔有一個重要的地位。就目前的進度(注一四四),我們必須要嚴肅看待這種相互充實的過程。基於已存在的共融,作為在基督徒團體中教會因素的成果,這種進程肯定是邁向完全與有形共融的巨大推力,是我們正在走的旅程的理想目標。在此我們有福音上分享律的大公表達。這促使我再次提到:「我們必須盡一切努力去回應我們基督徒弟兄合法的願望和期待,直到瞭解他們的想法和他們的感受…各方的天賦應為所有人的用途和好處而發展(注一四五)。

羅馬主教的合一之職

88. 在所有的教會和教會團體中,天主公教會意識到她保存了伯鐸宗徒的繼承人,羅馬主教的職務,天主建立為教會「永遠的和可見的元首與合一的基礎」;(注一四六)天主聖神也助佑他為使其他所有的人分享此一基本美善。根據教宗聖大額我略優美的說法,我的職務是天主眾僕之僕。這個稱呼是對抗將權能(特別是首席權)從職務上分離的危險之最佳保障。這樣的分離相反福音上權力的真正意義:「我在你們中間,像似一個服務人的」(路廿二27),主耶穌基督,教會的元首這麽說。另一方面,如同我在一九八四年六月十二日到日內瓦拜訪世界教會協會的重要機會上所承認的,天主公教會確信她所保存的羅馬主教的職務,忠於宗徒傳統和教父的信仰,合一可見的記號和護衛者,為大多數其他的基督徒卻構成一個難題,因為他們的記憶曾烙下了某些痛苦的往事,就我們應為此事負責的一方面,我隨同我的前任保祿六世在此請求寬恕(注一四七)。

89. 儘管如此,羅馬主教首席權的問題,已經成為研究的課題,這是件頗具意義和鼓舞之事,不管是現在已經進行的或在不久的將來要進行的。而同樣具有意義且富鼓舞的事,是這個問題似乎已成為重要的主題,不只是在天主公教會與其他基督教會和教會團體之間的神學交談,而且更普及到大公主義運動的整體。近來,普世教會協會的<信仰與制度委員會>在公博斯第拉(Compostela)的聖地牙哥召開的第五屆世界大會的代表們,曾建議委員會「對基督徒合一的普世聖職進行一個新的研究」(注一四八)。在這些痛苦爭議的幾個世紀之後,其他教會和教會團體已愈來愈能夠在合一的聖職上,有一個清新的看法(注一四九)。

90. 羅馬主教就是教會的主教,他保存伯多祿和保祿殉道的記號:「藉著天主上智旨意奧妙的計畫,就是在羅馬,他(伯多祿)結束了他追隨耶穌的旅程,而也就是在羅馬,他付出愛與忠誠的最大明證。同樣地,保祿,外邦人的宗徒,也在羅馬交付他最崇高的見證。因此,羅馬的教會就成為伯多祿和保祿的教會」。(注一五O)

在新約中,伯多祿個人有著一個顯著的地位。在宗徒大事錄的第一部份,他明顯是宗徒團的領袖和發言人,如同所描述的「伯多祿…同十一位」(二14;參閱二37,五29)。指派給伯多祿的地位是以基督自己的話為基礎,如同紀錄在福音傳統中的一樣。

91. 關於伯多祿在教會中的牧靈使命,瑪竇福音給了一個清晰的概要:「約納的兒子西滿,你是有福的,因為不是肉和血啟示了你,而是我在天之父。我再給你說,你是伯多祿(磐石),在這磐石上,我要建立我的教會,陰間的門(死亡的權勢)決不能戰勝她。我要將天國的鑰匙交給你;凡你在地上所束的,在天上也要被束,凡你在地上所釋放的,在天上也要被釋放。」(十六17-19)。路加也清楚地指出,基督力請伯多祿要堅固他的弟兄們,而在同時,提醒他有關他自己人性的軟弱且需要回頭(參閱廿二31-32)。正是如此,面對伯多祿心性軟弱的背景,這就更可完全證明,他(伯多祿)在教會內的特殊聖職完全來自聖寵。也正是如此,師傳他自己特別關切,以伯多祿的回頭作為準備,以便他能接受他在他的教會內,所要託付給他的任務,也為這個理由,非常嚴格地對待他。伯多祿這同樣的職分,與實際承認他的軟弱有所關連的,也記在第四部福音中:「若望的兒子西滿,你比他們更愛我嗎?你養我的羔羊」(參閱若廿一15-19)。另一個頗具意義的事,根據保祿致格林多人前書,復活的基督先顯現給刻法,以後給那十二位(參閱十五5)。

重要的是要記住,伯多祿和保祿的軟弱如何清楚地顯示出教會是建基在聖寵的無限德能上(參閱瑪十六17;格後十二7-10)。伯多祿,在接受他的使命之後,立即受到基督相當嚴厲的指責,基督對他說:「你是我的絆腳石」(瑪十六23)。我們如何能不看到,伯多祿所需要的慈悲與慈悲的職務,即他自己首先經歷到的,有所關連呢?然而,伯多祿將三次否認耶穌。若望福音強調,伯多祿領受牧放羊群的工作,是在他三次愛的表明之後的時機上(參閱廿一15-17),這正符合他三次的否認(參閱十三38)。路加則是,(如我們已引用過的基督的話,這些話是早期傳統所全神貫注的,為要說明伯多祿的使命,)強調這件事實,即伯多祿必須要「在他回頭之後,堅固他的弟兄」(參閱廿二32)。

92. 至於保祿,則以下面這幾句他從主本身所聽到的令人驚奇的話,來結束對自己職務的描述:「有我的恩寵為你夠了,因為我的德能在軟弱中,才全顯出來」;因此,他能大聲說:「因為我幾時軟弱時,正是我有能力的時候」(格後十二9-10)。這是基督徒經驗的一個基本特性。

作為在教會中,伯多祿使命的繼承人,這教會曾因宗徒之長的血而帶來豐收,羅馬的主教是在行使一個起源於天主多樣慈悲的職務。這一慈悲轉化人心,並流注聖寵的德能,在此,宗徒本人經歷了他個人軟弱與無助的辛苦滋味。這職位的權威,完全是在服務天主充滿慈悲的計畫,必須常以這種觀點來看待它。它的權力也要以這種觀點來解釋。

93. 使自己結合於伯多祿三次愛的表白,及相應於早先三次的否認,伯多祿的繼承人知道,他必須是一個慈悲的標記。他的職務是一種慈悲的職務,生自基督本身慈悲的一種行動。這整個福音的教訓,必須持續不斷地重新閱讀,為使伯多祿職務的行使,不致失落任何可靠性和透明性。

天主的教會被基督所召喚,顯示給陷入於罪與邪惡的圈套中的世界,不管一切如何,天主在他的慈悲中,能轉化人心趨向合一,並使他們進入他的共融。

94. 這種合一的服務,根植在天主慈悲的行動上,在世界主教團裡,託付給他們當中的一位,他從聖神手中接受這項任務,不是在人之上行使權力,如同外邦人的統治者和他們的大人物所做的一樣(參閱瑪廿25;穀十42),而是帶領他們到那寧靜的牧場上。這一項任務能要求人奉獻整個生命(參閱若十11-18)。聖奧奧思定,在指出基督是「唯一的牧人,在他的至一中眾人合而為一」,他繼續熱心勸說:「因此,願所有的牧人在至一的善牧中合一;願他們讓唯一牧人的聲音能被聽到;願群羊聽到這個聲音而跟隨他們的牧人,不是這個牧人或那個牧人,而是唯一的牧人;在他內,願眾人只聽到他唯一的聲音,而不是嘮嘮叨叨的雜音…願羊群所聽到的聲音是免於所有分裂,從所有異端中得到淨化的聲音。」(注一五一)。羅馬主教在所有牧人團中的使命,正是在於「看顧」(Episkopeina),如同一個哨兵,因此,藉著牧人們的努力,基督牧人的真實的聲音,可以在所有的個別教會中被聽到。以這個方式,在每一個託付給那些牧人的個別教會中,這至一、至聖、至公和宗徒傳下來的教會,就呈現出來了。所有的教會都在完全和可見的共融之中,因為所有的牧人都與伯多祿共融,而因此也都聯合在基督內。

如果沒有權力和權威,這樣的一種職務將成為虛幻不實,因此,羅馬主教必須以權力和權威,來保證所有教會的共融。為這個理由,他是合一的首要僕人。這一項首席權行使在不同的層面上,包括注意到聖言的傳承,禮儀和聖事的舉行,教會的使命,風紀和基督徒的生活。伯多祿繼承人的職責,就是要喚起注意教會公益的需求,是否有人企圖為個人的利益而忽視它。他有義務勸戒,警告,有時候,也要宣佈,這個或那個流傳中的見解與信仰的合一互不相容。當環境需要時,他就以全體與他共融的牧人的名義說話。他也能-在梵蒂岡第一屆大公會議所清楚訂下的明確條件下-以宗座名義(EXCathedral)宣佈某些教義是屬於信仰的寶庫。(注一五二)以此對真理的見證,他為合一服務。

95. 無論如何,所有的這些都必須常在共融中完成。當天主公教會確定羅馬主教的職位是符合基督的意願,她不能把這一個職位與託付全體主教團的使命分開,這些主教們也都是「基督的代表和大使」(注一五三)。羅馬的主教是這「團體」(College)的一個成員,而主教們在職務上則是他的弟兄。

任何與所有基督徒團體的合一有關者,顯然都是有關首席權的一部分。作為羅馬主教,我完全意識到,如同我在這篇文告中再次肯定的,基督熱切地渴望所有那些團體都有完整而有形的共融,即那些因天主信實的德能,而他的聖神居住在其中的那些團體。我確信我在這一方面有特別的責任,首先在承認大部份基督徒團體對大公主義的渴望,其次留心在必要時我要尋找一個行使首席權的方法,只要不放棄使命的本質,仍然向新情勢開放。整個一千年的時間,基督信徒曾結合在「一個有信仰和聖事生活的弟兄般友愛的共融之中…在信德或紀律上發生岐見時,雙方都一致同意由羅馬宗座仲裁」(注一五四)。

首席權就是以這種方式,行使它合一的職務。在向大公宗主教迪米特里奧一世發表談話時,我承認我覺察到「因著很多不同的理由,並且違反所有有關人員的意願,那本來該是一種服務的(首席權),有時卻會在一種非常不同的觀點,來表現它自己。但…我只想真正地服從基督的旨意,因此我承認,作為羅馬的主教,我是蒙召來行使這項職務的…我堅定的祈求聖神光照我們,啟發我們教會所有的牧人和神學家們,致使我們能夠——當然是一齊——找出一些形式,在這些形式中,這項職務得以達成為所有有關係的人所承認的愛的服務」(注一五五)。

96. 這一項巨大的任務,是我們所不能拒絕的,也是我無法以個人的能力來達成的任務。是否能夠讓存在我們之間的那真實卻仍不完美的共融,說服教會的領袖和神學家們,和我一起在這一個課題上,從事一次有耐性的兄弟般的交談,而在這交談中拋開一切無謂的爭論,彼此能夠相互傾聽對方,將基督為他的教會的意願放在眼前,並讓我們自己深深地動情於他的懇求:「願他們合而為一…為叫世界相信是你派遣了我」(若十七21)?

所有個別教會與羅馬教會的共融:合一的必要條件

97. 天主公教會,在其慣例及其莊嚴的文獻中,認為個別教會與羅馬教會的共融,和他們的主教與羅馬主教的共融,-在天主的計畫中-是完全與有形的共融的一個必要條件。的確,完整的共融,是以聖體聖事為最高聖事性表現,它需要有形地表達在一個職務上,在這職務中,所有的主教都承認他們在基督內合一,而所有的信徒也都可找到他們信仰的肯定。宗徒大事錄的第一部份顯示,伯多祿是以宗徒團的名義講話的人,也是一位元為團體的合一服務,同時又尊重在耶路撒冷的教會的頭,雅各伯權威的人。伯多祿的這一個任務必須在教會內繼續,為使在她唯一的頭,即耶穌基督,之下她能夠有形地臨在於這世界上,作為他所有門徒們的共融。

那些在目前致力於大公主義的人當中,不是有很多人感覺到有這麽一個職務的需要嗎?一個主持真理與愛的職務,使得這艘船-世界教會協會選作標誌的美麗象徵-不致因風暴而翻覆,並且有一天將到達它的港埠。

完全的合一與福音傳播

98. 我們這一世紀的大公主義運動,比過去幾世紀的大公運動更具有福傳使命觀點的特色,但過去的重要性不應該被低估。若望福音的經句中,這些話具有大公主義的啟示與動機指南-「願眾人都合而為一…為叫世界相信是你派遣了我」(若十七21)-「為叫世界相信」這一句話,有時候我們有危險會忘記,在福音作者的腦海裡是多麽猛烈地強調合一首先是為光榮聖父。同時,在基督徒之中缺乏合一,顯然與基督徒有使命去宣講的真理自相矛盾,因此也嚴重地傷害了他們的見證。我的前任教宗保祿六世清楚地瞭解到,也在他的宗座勸諭<在新世界中傳福音>裡表達出來:「我們宣傳福音的人,提供給基督信徒們的,不應是由令人壓惡的爭吵所分裂及分離的教民形像,而應該是在信仰上成熟,並能因著分享、誠實無私地尋求真理,超越實際的壓力而找到一個交匯點的子民形像。是的,宣傳福音的命運,必定與教會所表現的合一見證休戚相關。…在這一點上,我願強調,所有基督徒合一的標誌,是宣傳福音的方法與工具。基督徒的分裂是阻礙基督真正工作的嚴重事實」(注一五六)。

的確,我們如何能夠宣講和好的福音,而同時卻不投身於基督徒之間和好的工作?教會藉聖神的激勵,並因永存的許諾,向所有的國家宣講了,且至今仍在宣講和好的福音,不管這是多麽真實,但同樣真實的是,她必須面對由於缺乏合一而來的困難。當非信徒遇到本身彼此不和的傳教士,即使他們都向基督求助,他們能正確地接受這真實的訊息嗎?難道他們不會認為,福音就是分裂的原因,儘管事實上它被說成是愛的基本法律嗎?

99. 當我說,我作為羅馬主教,大公主義的任務是我教宗職務上「牧靈優先工作之一」(注一五七);我想到的是因為缺乏合一而給宣講福音帶來的嚴重障礙。一個相信基督,並以福音的熱誠,渴望人類得救恩的基督徒團體,很難排拒聖神的激勵,是他引導所有的基督徒,走向完全而可見的合一。在此,問題就在於愛德的要求,一個不容任何例外的要求。大公主義不僅是基督徒團體的內部問題。它關係到天主在耶穌基督內對全人類的愛;妨礙這個愛就是冒犯他和反對他聚合人類在基督內的計畫。正如教宗保祿六世寫給大公宗主教阿典納哥拉斯一世的書信:「願聖神引導我們走和好的道路,因此,我們教會的合一,可成為全人類的希望與安慰的閃亮標記」(注一五八)。

勸諭

100. 我在最近寫給天主教會的主教、聖職人員和教友的文告中,指出走向慶祝西元兩千年的大禧年的道路,我寫道:「為新的千年最好準備,就在於重新獻身,盡可能忠實地,實現梵二大公會議的教導於每一個個人的生活和整個教會的生命之中。(注一五九)梵蒂岡第二屆大公會議是個偉大的開始-好像是「將臨期」-引導我們到達第三個千年的門檻前。重視大公會議對於重建基督徒合一的關切,並在我們所處大公主義恩寵的時代裡,我想有必要再肯定大公會議銘刻在天主公教會的良心上的基本信念,使他們想起其後所有的進步,使一切領過洗禮的人走向完全的共融。

無疑地,聖神活躍於這一份努力之中,並且引導著教會完全實現聖父的計畫,與基督的意願一致。這個意願是以至誠的緊迫性,表達在祈禱中,根據第四部福音,這祈禱是基督在他踏進救恩的逾越奧跡時所吐露的。就如他當時所做的,今天基督也召喚每一個人,重新獻身於完全而可見的共融工作。

101. 因此,我勸勉在主教職位上的弟兄,要特別留意這一項任務。兩部教會法典裡,包含了主教職責中推動所有基督徒合一的任務,支援所有為此目的而從事的活動或創舉,意識到教會的這一份責任是來自基督本身的意願(注一六O)。這是主教使命的一部份,是直接來自忠於基督,教會牧人的一項責任。的確,天主聖神要求所有的信徒,要盡一切可能,來增強所有基督徒之間的共融聯緊,並促進基督的追隨者之間的合作:「重建教會合一,是整個教會的牧人與平信徒一致的關懷,它照每一個人的潛力拓展到每一個人身上」(注一六一)。

102. 天主聖神的德能自古以來,使教會成長並建立教會。當教會的目光轉向新的千年時,她向聖神祈求聖寵,以加強她自身的合一,並使它成長,朝向與其他基督徒完全的共融。

教會要如何得到這一項恩寵呢?首先就是藉著祈禱。而祈禱常應包含對合一的渴望,這祈禱本身就是我們愛基督和富於仁慈的聖父的一種基本形式。在我們與其他基督徒一齊走向新的千年的旅程中,祈禱必須佔有首要位置。

教會如何得到這項恩寵?要藉著感恩,為讓我們在指定的時刻,不至於兩手空空:「同時,聖神也扶助我們的軟弱…而聖神卻親自以無可言喻的歎息,代我們轉求」(羅八26),準備妥當讓我們向天主祈求我們所需要的。

教會如何得到這項恩寵?要藉著在聖神內的望德,他能使我們忘卻分裂的痛苦記憶。

聖神能賜與我們敏銳的眼光、力量和勇氣踏出任何需要的步伐,致使我們的參與愈來愈真純。而我們還要問這一切是否都有可能,答案將永遠是「是」的。那是納匝肋的瑪利亞所聽到的同樣答案:在天主前沒有不能的事。

我想起聖啟廉對每一個基督徒的祈禱,即「天主經」的注釋:「天主不接受散播分裂者的祭獻,而命令他要離開祭台,先去和他的弟兄和好。因為只有締造和平的祈禱才能平息天主義怒。對天主更好的祭獻就是和平,兄弟的和睦以及在聖父、聖子和聖神的合一中成為一體的子民」(注一六二)。

在新的千年的黎明時分,我們怎能不以嶄新的熱火和更深切的自覺,向天主懇求恩寵,以準備我們自己,一齊奉獻這一個合一的犧牲呢?

103. 我,若望保祿,天主眾僕之僕,鼓起勇氣把聖宗徒保祿的話作為我自己的話,他的殉道,結合伯多祿宗徒的致命,已傳給了羅馬宗座見證的光輝,而我要對你們,天主公教會的信友,和對你們,其他基督教會和教會團體,我的弟兄姐妹,我要對你們大家說:「你們要修正你們的道路,要互相勸勉、和睦共處,這樣,仁愛與平安的天主必與你們同在…願主耶穌基督的恩寵和天主的愛情,以及天主聖神的相通,常與你們眾人同在」(格後十三11,13)。

於公元一九九五年,我就任教宗第十七年,五月廿五日,主的升天節,
發自羅馬聖伯多祿大殿,
若望保祿二世